25 謝八歲(二)那你去睡我的床
屋內沒有點燈,閃電閃過的時候,就能見到謝玙發白的臉色,一閃而過。
蕭坤寧驚愕,謝玙怕打雷?
并非第一次認識謝玙,素日裏沉穩如山,膽子這麽小?
她懷疑的時候,又是一道雷閃過,屋內光色時明時滅,謝玙捂住了耳朵,小心翼翼地回頭去看,“姐姐,你屋裏有鬼,他們都在動。”
閃電擦過,桌椅擺設留下影子,落在謝玙眼中就是‘鬼’。
蕭坤寧捂着腦袋爬起來,摸到火石點燃了燈,屋內一下子亮了起來,謝玙眼睛睜開了,拍着自己的胸口,慌忙躲進了被子裏。
點完燈想趕人走的蕭坤寧回身沒有見到人,瞧着被下一動一動,扶額嘆息,深深吸了口氣,忍住了。
和一傻子計較,自己也會成為傻子。
床讓給她,她睡椅子。
椅子不能躺,只能坐,幹巴巴地坐了一夜,清晨起來,腰酸背痛,恨不得将謝玙踢了出去。
在被人發現謝玙睡她的床之前,她先換好衣裳自己出去在院子裏溜達。
一打可門,外間地面都濕了,樹上凝結着水滴,清新中透着清爽。顧凝與蘇映的屋門也跟着開了,蘇映手中提着藥箱,站在清晨霧氣中朝她笑着打招呼:“蕭姑奶今日氣得早。”
不早了,她是半夜沒睡。蕭坤寧淡淡地笑了笑,蘇映與顧凝大為不同,性子綿軟,笑容帶着善意,如水似的眸光在長安城內不多見。
前世做了皇後,從高位掉下塵埃才知人人都帶着一張面具,面具外都是善良正直的人,可面具下呢?
醜陋?不,醜不可怕,可怕是惡毒。
蘇映則不同,每每說話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顧凝将她拐了出來,半輩子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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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坤寧沒有多說話,可自己又沒地方去,思來想去不如去廚房待着,清早起來有些冷,去廚房烘烘火也好。
蘇映見她挪步,自己也迎了上去,“我恰好去給先生診脈,不如一道去看看。”
大清早診脈?蕭坤寧覺得蘇映是故意的,對方煙氣缭繞的眼神裏沒有半點惡意,不僅如此,還透着深切的關切。
她想罵娘。
你可以張嘴罵一個惡人,哪怕她沒有得罪你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拒絕一個善良的大夫的好意。
關鍵是謝玙不在自己的屋裏,在她的屋裏,她該怎麽解釋?
眼看着蘇映的手就要推開屋門,她不得不先開口:“謝先生昨晚怕打雷,在我屋裏睡了。”
蘇映的雙手就這麽生生頓在了門前,神色似乎帶着不可置信,還有些許質疑。
蕭坤寧臉色通紅,蘇映喜歡女子,必然會覺得兩個女子睡在一張床.上必然是有暧昧的,這麽一想,趕緊解釋:“她睡床,我睡的椅子。”
蘇映秋水雙眸中閃過更深的疑惑,朝着她身後的屋門看了一眼:“椅子是沒法睡的。”
想找個合适的理由,也得看看你的這個理由信不信。
反正她是不信,但是小姑娘臉皮薄,她不能直接否認,便委婉道:“其實謝先生也挺好的,至少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蘇映說話時溫溫和和,熱情又善良,沒有半分棱角。
蕭坤寧紅着臉辯解:“不、您想多了,她怕打雷,我半夜沒睡。”
蘇映恍然大悟:“半夜沒有睡,待會不眠,熬夜對身體不好。”
蕭坤寧覺得蘇映的理解有問題,偏偏人家走過來,握着她的手要診脈,整個人都透着一股親近的氣息。
蘇映道:“還好,年輕底子好,熬夜也沒有關系。”
大夫寬仁的口吻,可在不知覺中依舊認定了,她很聰明,懂得用自己的方式‘認定’一件事。
就像當初旁人都‘認定’是顧凝拐跑她,而不是她拉着顧凝一道私奔。
蕭坤寧懶于辯解,打開屋門,請蘇映進去。
屋裏的謝玙醒了,穿好衣裳,筆直地站在榻前,見到蕭坤寧也是熱情的笑容:“姐姐早。”
蘇映見到熱情如火的謝玙,下意識覺得或許這個毒對她也有好處,畢竟誰都不喜歡一塊冷冰冰的木頭,熱情、體貼的大姐姐誰不喜歡?
“醒了正好,診脈。”
謝玙聽話地走過去,蕭坤寧無法直視,捂着臉去屋裏收拾床榻。
蘇映診脈還不忘問話,餘光掃了一眼收拾床鋪的人,悄悄道:“昨夜睡得好嗎?”
大夫問話是要回答的。謝玙認真想了想,眼睛裏透着真誠:“好,姐姐的床很軟。”
蘇映了然,又查看她面上的傷,傷口凝結,等脫痂就好,到時再用去痕的藥膏抹上,就看造化了,道:“姐姐的床軟,今晚就接着睡這裏,別挪了。”
謝玙露出迷茫:“姐姐睡哪裏?”
蘇映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藥箱,見蕭坤寧還在忙,拉着謝玙溫柔道:“那麽大一張床還怕睡不下,今晚還會打雷。”
“打雷……”謝玙臉色煞白,得見蘇映溫柔的眼神後堅信地點頭。
蘇映本就長得慈眉善目溫柔如水,騙得了蕭坤寧,失智的謝玙更是不在話下。
診脈後,她提議道:“我們去外間鋪子裏用早飯,你們要去嗎?顧凝做東,別錯過哦。”
蕭坤寧不想抛頭露面,本該安靜的謝玙睜大眼睛,露出向往,扯着蘇映的袖口:“吃什麽?”
蘇映道:“想吃什麽吃什麽,顧凝昨夜坑了景陽長公主,得了不少銀子。”
蕭坤寧聞聲從裏間走了出來,對于顧凝的‘坑法’好奇,“如何坑的?”
“什麽叫坑,那是靠着我三寸不爛之舌賣的,就是你坑我的那把琴,謝玙不要,我就八千兩賣給她了,誰叫她好騙。不不不,應該是顏家人都好騙。”顧凝笑着入門,眉梢眼角都是得意,翻手就得四千兩,誰能做得到,謝玙也沒這個本事。
蕭坤寧知曉景陽奢侈的性子,畢竟先帝是她親哥哥,侄子又是皇帝,丈夫又是權臣,皇帝仰仗着顏家,走到哪裏都是最亮眼的。不過她好奇一件事,當初怎地就沒有扶持趙暨做皇帝。
輾轉等趙冕死了再做皇帝,豈非走了彎路。
顧凝太過得意,蘇映忍不住挑了眉梢:“啧,那她就是傻子,畢竟人傻錢多。”
蕭坤寧感覺這二人看似不入朝,對朝政未必不了解,畢竟謝玙身在權力中央,她們未必就幹幹淨淨的。
顧凝附和道:“對對對,人傻錢多。顏家人都不聰明,畢竟顏家那個小子賣了不少東西給我,可見混得不怎樣。”
蕭坤寧抓住機會:“顧東家與顏小公子很熟嗎?”
“小公子?別給他臉面,就是一妾生的,做了景陽的狗,巴望着這個養母給他請封郡王的身份,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顧凝嗤笑,轉身就看見謝玙興致勃勃地盯着自己,一雙眼眸溫和而璀璨。
原來不折手段的謝玙也有這種幹淨的眼神,她嗤笑,謝玙不動聲色,半晌後看向蕭坤寧:“姐姐,我們出去吃肉餅,可好?”
蘇映皺眉,而顧凝打斷她:“肉餅有什麽好吃的,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馄饨都比這個強。”
謝玙沒有反駁,倔強地扯着蕭坤寧的袖口:“吃肉餅。”
****
墨香齋處于長街繁華處,巷子口都通着街坊,兩頭酒肆衆多,長安人喜愛飲酒作樂,約上三兩好友,要一雅間,幾壇酒,吟詩唱曲,自在肆意。
謝玙要吃肉餅,蘇映選擇一間小的早點鋪,主人是一對夫妻,兩人頭發花白,在長安城裏做了很多年生意,供兒子讀書娶媳婦,人來人往,都知曉這麽一間鋪子。
四人進去後,老婦人熱情地招呼,見到顧凝就打照顧啊:“顧東家今日來得早,我這裏還沒有什麽人。”
鋪子裏擺着六張桌子,除了四人外還有兩個男子,他們瞧了一眼對面的四人,兀自開口:“聽說明年科考加入女子了,你說世間能有幾個謝太傅,女子參加科考有用嗎?”
開口的男子是一書生,長袍束發,本有些儒雅,可是這麽一說,就有些刻薄。
蕭坤寧看了一眼,目露驚訝,男子是上輩子在謝玙手中考中的探花郎,才華很高,後入翰林坐了幾年冷板凳,覺得自己有才沒人賞識,寫了首詩去諷刺謝玙,辭官揚長而去。
明年的科考中并沒有女子中的,應該說沒有女子參加科考,官宦人家誰舍得女兒家抛頭露面,商戶三代不準參加科考,這樣的世俗規矩在,謝玙的希望自然落空。
對面的男子也跟着諷刺:“謝太傅師從何人,那是當世大儒周老先生,又不是每個女子都有那個機會。”
顧凝按不住要上前理論,一側的謝玙先開口:“以性別論才華高低,枉讀聖賢書,想來二人沒有母親,是從石頭裏出來的。”
蕭坤寧聞聲色變,蘇映彎唇,朝着她笑了笑,好似在說不虧是謝玙。
長袍男子羞得滿臉通紅,一時間不知怎麽回答,旁邊的男子替他開口:“聖人有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可見并非是我等所說,女子與小人一般。”
顧凝來火了,當即走過去,一巴掌扇了過去,“我替你娘教訓你,把你娘說成小人,當初就該掐死你,浪費糧食”
陡然動手,男子被打得發暈,謝玙瞧了一眼,淡淡道:“姐姐說錯了,她的母親是小人,他自然也是小人,與女子無異。”
蘇映擡手給蕭坤寧倒了杯清茶,低聲告訴她:“随她兩去,謝玙未曾入京前,別說是書生,就是官大人都罵過,顧凝連顏家人都打,兩個男人不在話下。”
蕭坤寧:“……”這好像不是她認識的謝玙、顧凝。
蘇映對她道:“謝玙心智不過八歲,顧凝的心智也只有十歲,就讓她們鬧去,鬧到京兆尹也不吃虧。”
謝玙在,鬧到皇帝面前也不吃虧。
顧凝操起板凳就砸了過去,兩個男子畢竟是文弱書生,見到如此陣仗,吓到腿都發軟,互相攙扶着跑出去,站在鋪子外面還罵一句:“粗俗,有辱斯文。”
顧凝追出去,謝玙的視線追了過去,小小‘年紀’唏噓不已,道:“誰若看中他們,眼必瞎。”
這個時候蕭坤寧必然應和一句:“對、眼瞎。”
謝玙跟着點頭:“姐姐說得對。”
聲音清澈,如山間溫泉。
蕭坤寧嘴角抽了抽,本來是暗諷謝玙,沒成想謝玙跟着附和,那這到底是在罵誰?
怎麽感覺不對勁,尤其是謝玙看自己的眼神暖融融的,敬若神明般。
她成了謝玙的女神了?
那頭的顧凝回來了,手裏捧着兩碗豆花,一碗給自己,一碗給蘇映,對面的謝玙幹瞪眼,仿若在問:我的那份呢?
蕭坤寧見狀,扭頭看了一眼,店主夫妻在忙着給行人做豆花遞肉餅,想來是沒有功夫送過來。
她也學着顧凝走過去端着豆花,又見香氣撲鼻的肉餅,順手拿了幾個,放置在謝玙的碗碟中。
小店生意不錯,光是她們吃飯的時間,來來回回不下十幾波人。
最後快要吃完的時候,老婦人走來了,對着方才的事愧疚道:“他們這些人讀了些書就看不起女子,尤其是那位謝先生開了女學後,他們就坐不住了。說什麽女子就該待在家裏,謝先生是何等風采,就算如此,也沒有高官,可見是女子是不中用的。你們聽了生氣,我是耳朵生繭子了,你們也別生氣,豆花好吃不,再來一碗。”
蘇映擺手說不要了,蕭坤寧笑着拒絕,顧凝也是,三人拒絕後,坐在牆角裏的謝玙探頭:“我、我要甜的。”
婦人高興地應了一聲:“你等着、等着,姑娘真俊吶。”
顧凝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就知道吃,別人罵到你面前來了,你還吃。”
謝玙不答,反向外看着,直到婦人端着豆花來才露出笑容。
未曾說話,卻熱情輕柔。
蕭坤寧重新正式這位太傅,若說後來屠盡宗室的謝玙是惡魔,那麽現在這位真誠待人的謝先生便是善良的人兒。
從善良到惡魔,到底經歷着什麽?
想不通,想不通。
等謝玙吃完甜豆花後,店裏又來了幾波人,男女老少,蕭坤寧不敢久待,恐防被人認出謝玙來,牽着她的手就快速離開。
清晨的長街熱鬧喧嘩,行人疾步匆匆,推着車、扛着貨,市井人生充足。
謝玙走得慢吞吞,步子邁得很慢,蕭坤寧實在等不住,牽着她的手往回走。
蕭坤寧的手很熱,而謝玙的手照舊是冷的,她記得前世裏二人在雪夜的時候碰過謝玙的手,也是這麽冷,現在不過是秋日,怎地就這麽涼了?
回頭讓蘇映診脈查查。
走了兩步,她又頓足,不對,她嫉恨謝玙,人家手冷是活該,與她有什麽關系,真是吃飽了飯撐得慌,多管閑事。
街邊叫賣聲充斥着耳畔,謝玙緊緊攥着蕭坤寧的手目視前方,後面的蘇映轉道去了藥鋪,而顧凝追了過來,“你二人後日的太後壽誕如何打算的?”
三人走着,前方宮城方向傳來一陣馬蹄聲,行人避讓,紛紛連滾帶爬地向一側躲去,顧不得買來的食材,就連蕭坤寧也一手拉着謝玙,往人家店門處避讓。
待馬走過,行人不斷怒罵呵斥,一時間都在罵着當街策馬的人。
顧凝拂着衣裳上的灰塵,朝着策馬離去的看了一眼,口中也罵道:“該死的顏凜,小心摔斷腿。”
聽她這麽一說,蕭坤寧想起一事來,顏的相的‘嫡長子’顏凜師從周老先生,與謝玙算是同門了,只是兩人才華不論,顏凜更像是草包,不,應該比草包更為好些。
謝玙站直了身體,皺眉看着街上狼狽的人。
三人繼續踏上回去的路,顧凝這時開口道:“謝玙應該入宮赴宴,她什麽都不用說,就這個人去了,足可。”
只要謝玙不說話,就不會露餡。
蕭坤寧也有這個想法,她以為謝玙學生的身份跟着一道去,在側時刻提點她,不過是坐在一側看着太後裝腔作勢就可。
“我正有此意。”
顧凝叮囑道:“謝玙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溫潤謙遜,不管是太後還是學士,都是一樣。”
正因為謝玙一視同仁,不分彼此的态度,才得了那麽人敬重,不怕你沒才,就怕你沒有交際能力,可見謝玙的交際能力是最強的。
蕭坤寧一一聽下了,既然顧凝肯說,她肯定要多問幾句:“謝先生可有厭惡或者不喜言談之人?”
顧凝未曾遲疑就拒絕:“那倒沒有。”
蕭坤寧不信,但凡在朝,都會得罪某些人,不會有人做到十全十美。
顧凝見她不信,冷笑了聲:“謝玙的性子,就是這樣。”
不會輕易得罪人,不會輕易插手不歸自己管的事,不會輕易同人起争執。
蕭坤寧聽了想起前世裏趙暨對謝玙的評價,謝玙可做良師益友,不可親近,太過完美的人,毫無瑕疵,這樣的人善于克己,對自己都足夠狠,不用說對待別人。
聽到這話,她覺得趙暨誇得太狠了,現在,聽顧凝的話好像是有幾分那麽回事。
顧凝回到蘅湘閣做生意,而她拎着謝玙回墨香齋,今日的藥還沒有去熬,她還得去熬藥。
做飯的廚娘已經來了,在竈下生火,見到蕭坤寧過來後,主動接過她手中的藥:“我來就好,姑娘去歇着就成,中午想吃什麽?我去買菜做給你們。”
蕭坤寧沒什麽要求:“你看着就行,要新鮮的菜,待會去前面取銀子。”
謝玙在院子捧着塊木頭,拿着刻刀,埋頭苦幹。
往日氣定神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換了小兒的性子,竟覺得青澀腼腆,讓人眼前一亮。
身體前頃,瀑布般的烏發全鋪在了肩頭,瞧着亮麗順滑,女子發如黑夜,肌膚若白雪,自當養眼。
蕭坤寧不打擾她,在一側坐下,許是太過入神,謝玙并未察覺,手腕用着巧勁,刀一點一點削下木頭上的碎屑。木頭是上好的花梨木,比手長些,謝玙中指恰好頂着頭部那裏,而尾部緊貼着手腕。
她好奇,謝玙在刻什麽。
謝玙手中的花梨木又是從哪裏來的,若是掌櫃給的,掌櫃必然會告訴她。
可是沒有,可見不是墨香齋的。
盯了許久,謝玙的身子動都沒有動過,專注入心,就這定神的本事,她自嘆不如,也是學不來的。
過了許久,光色更為黯淡,烏雲壓頂,起了狂風。
謝玙手中的刻刀停了下來,擡頭看着天:“姐姐,要下雨了,我們趕緊回屋。”
話剛停,空中一道雷劈下來,謝玙猛地一震,拉着蕭坤寧就往屋裏跑:“做了壞事的人會被雷劈的,快跑。”
蕭坤寧沒多想,和她一道沖回屋裏,沒來得及喘口氣,謝玙砰地一聲将門關了起來。
謝玙恍惚其神,捏着門栓的手發白,整個人恍若風中淩亂的落葉,大口喘着粗氣,凝視她的蕭坤寧這才想起方才那句話。
做了壞事的人就會雷劈……
她覺得一陣疲憊,更多是看不明白,不明白沉穩睿智的謝玙為何會有這種幼稚甚至說是無知的想法。
謝玙驚魂未定,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回頭就見蕭坤寧心不在焉,她默默走過去,“姐姐不怕,我會在的。”
又來這句,她翻了白眼,眉頭微微籠着,不和這個口是心非的人理論,搬了凳子坐下。
她明擺着不願理睬人,謝玙卻不生氣,反眉眼彎彎地走到她面前,照着她的樣子搬來凳子坐下,趴在桌上凝望她:“姐姐,我給你做糕點吃,好不好?”
蕭坤寧觸及她眼中的水潤,聲音淡得如同冬日裏梅花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謝玙将凳子往她面前搬了搬,湊近很近,呼吸氤氲在鼻尖,她感覺聞到一陣花香,眼梢彎作月牙,她樂道:“不偷盜,就想晚上和你睡,你的床那麽大,可以睡三個人的,多我一個不擠。”
果然沒安好心,蕭坤寧暗罵謝玙是奸佞小人,又見她自己不要臉地湊了過來,肌膚白得亮麗,一雙眼睛湧動着水色,楚楚可憐,比起她前世裏勾引人的模樣還要可恥。
“兩個人睡,你不覺得有問題嗎?”她的聲音微微拉長,毫不掩飾自己的态度。
兩個人睡一起,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謝玙失望地哦了一聲,自己抱着刻刀又重複刻了起來,一刀刻着一刀。
蕭坤寧不搭理她,她默默想着怎麽讓姐姐答應她,想來想去,最後想出一個辦法:“那你去睡我的床,我不嫌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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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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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