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康熙後宮

康熙帶着蘇沫離開了, 曹家的人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曹家二房的大小姐曹夢琦看一邊的堂妹眼神裏都是鄙夷。

過了許久，梁九功才出現讓曹家的人起身。

曹寅作為康熙的伴讀和梁九功倒也熟悉，有幾分面子情。

“梁公公？”

“曹大人, 哎！您家的格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貴妃主子是什麽樣的身份。皇上這次出行, 可只帶了貴妃一人。”梁九功微微提醒了一句之後搖頭離開。

這些年他陪伴在皇上左右，自然能夠看清楚皇上對貴妃的态度。就算沒有獨寵，但也确實比後宮中的其他女人在皇上心中更重要。

雖說如今太子已經确立，但梁九功心中卻并不覺得太子能夠比得過三阿哥。

那一回在蘭布通禦帳中的事情，皇上沒有再提及過甚至都沒有賞賜過三阿哥。但這恰恰證明這件事情對皇上的影響有多大。

梁九功如今對貴妃母子, 那是有多恭敬就多恭敬。而讓他感到舒心的是，貴妃母子對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和藹尊重。

多年來沒有絲毫改變。不像太子或者是大阿哥，用得到的時候就是梁公公。用不到的時候就是奴才閹人。

把別人當傻子, 以為他們這些下人看不出來。

這曹家也是糊塗的，奴才就是奴才。就算曹家的老夫人是皇上的奶嬷嬷, 也依舊只是奴才。剛剛貴妃娘娘說了那些奶嬷嬷的話就是在敲打奉聖夫人。

曹老夫人還真把自己當成皇上的額娘了, 也不怕孝康章皇後來找她這個賤婢。

當年孝康章皇後因為種種原因不能親手撫養皇上。這幾個奶嬷嬷為了親近皇上, 有意無意的隔離皇上母子。

皇上不知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只是這中間有太皇太後的默許, 他一個奴才也不敢亂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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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夫人自然也聽到了蘇沫說的那些話, 心裏也十分害怕。當年她們那麽做, 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給皇子做奶嬷嬷是件榮耀的事情, 如果主子跟你親近, 那日後的好處更是數不勝數。

如今曹家有這樣的地位, 不就是因為皇上和她親近的緣故嗎。

可是當年孝康章皇後對于兒子和奶嬷嬷親近卻是不滿的。這也是人之常情, 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和自己不親, 反而和奴才親近。換誰誰都不會開心。

所以當時還是佟妃的孝康章皇後想要換掉她們幾個奶嬷嬷。曹老夫人無意間知道了佟妃的打算。她和其他人商量後投靠了太皇太後。

有太皇太後插手, 佟妃想換她們自然就不可能了。而之後她們則是使勁渾身解數，把皇上和佟妃有意無意的膈的更開。

這些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除了她們幾個沒有其他人知道。貴妃娘娘為什麽會說那些話，難道她知道了些什麽？

一想到這些事情被皇上知道後的結果。曹老夫人就止不住的渾身冒冷汗。孝康章皇後在皇上登基兩年後就薨了，皇上對生母愧疚的很。若是知道當年的真相，恐怕曹家就會頃刻間灰飛煙滅。

“娘？”曹寅看到自己的母親在發呆，有些擔心。

“啊？兒啊，都是為娘的不是，沒有教好蘿琦，讓她犯下這麽大的錯事。”曹老夫人今天帶上曹蘿琦，就是想着讓孫女伺候皇上的。

看在曹家的面子上，只要孫女伺候了皇上。皇上必定是會将孫女帶回宮的。不會像那些被送上去的美人一樣，寵幸了一晚就被丢到腦後。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費心教導的孫女，見到貴妃後會因為嫉妒做出這些以下犯上的事情。

不但自己沒有給皇上留下任何好印象不說，還連累了整個曹家。

“這和娘有什麽關系，蘿琦是我的女兒，她心高氣傲這一點兒子是知道的。只是往常在江南，少有比她尊貴的女子。兒子覺得她心高氣傲一些也未嘗不可。”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兒竟然會在貴妃面前不知禮數。

就算這次皇上看中她将她帶回宮，以她的出身最多也就一個貴人的位份。

在皇宮中貴人有多少？包衣出身的妃嫔最高的位份也不過是德嫔。而貴妃不但是後宮最高的位份，身下還有一個得寵的三阿哥。

其實他更希望自家的小女兒能有機會進入三阿哥的後院。只是這次之後恐怕他們家和貴妃一系的關系會徹底交惡。

曹老夫人閉了閉眼“來人将三小姐送到西郊莊子上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探望。”

“是，”曹老夫人身邊走出兩個孔武有力的嬷嬷，将一邊的曹蘿琦駕住。

“祖母，你們放開我，祖母孫女錯了，祖母饒過我這一回吧！”原本因為康熙的态度受到打擊的曹蘿琦，聽到曹老夫人的話，看到來押自己的嬷嬷。

整個人都劇烈的掙紮起來，她不要去莊子上。祖母說的那個莊子她知道，都是安置家族中犯了錯的女眷的。

前兩年父親的一個姨娘，就被母親用手段送到了那個莊子上。不過一年時間就傳來了死訊。

她不要去那種地方，她是曹家的嫡小姐怎麽可以被送到那種地方。

“祖母，父親救我！”曹蘿琦見曹老夫人閉眼不看她，就向曹寅求救。父親歷來都是最疼愛她的不是嗎。

只是這一次，曹寅也閉眼當做自己聽不見看不到。

兩個老嬷嬷見這樣的場景，當即對視一眼，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許多。直接就是扛着曹蘿琦往外走。

“父親，父親！嗚嗚，娘，救命！”被往外拖的曹蘿琦嘴中不斷的哭喊求救。

“住手，住手！”忽然，一個尖銳的女聲從院外傳進來，一位中年美婦被兩個丫頭攙扶着走進來。

“娘，娘！”曹蘿琦見到對方就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蘿琦，娘的蘿琦。”中年美婦推開架着曹蘿琦的兩個嬷嬷。将曹蘿琦抱在懷裏。

“你出來幹什麽？”曹寅看到那個中年美婦上前呵斥。皇上禦駕歇在曹家，曹寅的夫人李氏病了，自然是不能出現在這邊的。要是沖撞了哪位貴人就不好了。

“妾身要是不來，老爺是不是要将自己的女兒送去死地。妾身就蘿琦一個女兒，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

“你在瞎說什麽？那個莊子上就算清苦一些，怎麽會讓她有性命之憂。”曹寅對李氏的胡攪蠻纏十分不滿。

在他看來，老太太這樣的安排。不過是希望女兒能夠避一避風頭。皇上和貴妃又不會一直都待在曹家待在江南。等他們回京後，自然可以将女兒接回來。

可惜不管是李氏還是曹蘿琦，對那個莊子的印象都是龍潭虎穴。

李氏拖着病體抱着曹蘿琦不撒手，那些下人也不敢強行出手。

“李氏，送蘿琦去莊子的事，是老婆子決定的。你若是有什麽不滿可以跟着她一起去。”曹老夫人已經不耐煩了。

只要是腦子清楚的就知道她那樣安排絕對是為了孫女好。貴妃娘娘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怎麽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

人家沒有把孫女放在眼裏那是好事。避過了這陣風頭就好了。可惜這個蠢婦，當初她怎麽就給兒子娶了這麽一個媳婦。

“老太太，蘿姐兒可是您教養長大的。要是将她送到莊子上去對您和對其他姐兒的名聲都沒有什麽好處。”

“你這是在威脅我？”曹老夫人簡直就被氣笑了。蘿姐兒是她教養的，但是李氏怕女兒和她離心，暗地裏不知道和蘿姐兒說了些什麽。随着她的年紀曾大，她這個做祖母的話越來越不起作用。

“兒媳不敢！”李氏看到一邊目光不善的丈夫，瑟縮了一下，她的丈夫是一個大孝子。從來都不會忤逆老太太的意思。

“你不敢？我看你敢的很，蘿姐兒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往常我看在你為曹家生兒育女的功勞之上，對你教壞蘿姐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若不是你平時驕縱她，和她說些有的沒的。今兒她怎麽會不自量力的去挑釁貴妃。”曹老夫人不想再和她廢話，直接擺手，讓人将這母女全部都押下去。

“娘。”曹寅看曹老夫人臉上的疲憊，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不是你的錯，寅兒，皇上這次對你多有失望。你可有應對之法？”曹老夫人問兒子。

“娘，你是知道皇上的性子的，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只要皇上對曹家的情分還在，問題就不大。兒子現在擔心的還是貴妃，貴妃歷來受寵，若是她一直心存芥蒂，皇上對我們就算有再多的情分。也會被消磨掉。”畢竟枕頭風什麽的不可小觑。

“這也是為娘最擔心的，我們畢竟已經遠離京城。和皇上的關系維系需要處處小心，時時留意。這也是為什麽我想将三丫頭送入皇宮的原因。”

佟家為什麽死皮賴臉的都要送一個姑娘入宮。江南的官員們為什麽千方百計的要送美人給康熙。都是這個道理。

自古以來，前朝和後宮都是息息相關的。

“皇上與兒子平輩相交，恐怕沒有納兒子女兒的想法。”曹寅說道。

“這根本就不是問題，皇家不注重這些輩份。先帝的廢後靜妃和當今太後就是姑侄。咱們滿人不在乎這個。”曹老夫人一直都将自己看做滿人。

曹寅對于母親的這個觀點卻不敢茍同。但是他也不會反駁。

“兒子聽說內兄那邊也想送美人給皇上，現在看這個情況，恐怕要從長計議。”除非是天仙一樣的人物，能夠讓皇上一見鐘情。帶回宮中也能護着。否則的話只要貴妃一出手，一切計劃都白搭。

“之前我看貴妃對下面送給皇上的美人，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想着貴妃應該不是一個善妒的。”所以将自己的孫女大大方方的帶了出來。結果沒想到，把事情給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