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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司空摘星，你可以叫我司空。”見蘇蓉蓉還想說什麽的樣子，司空摘星搶先開了口，“你的傷好了嗎？我是來接你走的。”

“公子怎麽不多留幾天？”蘇蓉蓉還沒開口，祁老太卻已經上前，面帶不舍。

“留下吃頓飯還是可以的。”見蘇蓉蓉并沒有與他搭話的意思，司空摘星問向了祁大夫，“她的傷還沒好嗎？”

“傷是好了，可姑娘家身體底子薄弱，還得好好養着。公子想帶蓉蓉上路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要記得千萬不能讓她累着。”祁大夫倒沒有像自家妻子那樣一驚一乍地挽留，只是陳述。

“蓉蓉？”司空摘星重複了一遍，然後又看向蘇蓉蓉，“你叫蓉蓉？”

“對，我叫蘇蓉蓉。”她不怎麽介意地回答了他，然後說，“你要帶我走？去哪？”在這個世界裏，她本就一無所有，更不會擔心旁人對她別有所圖。在這裏，她所知的全部只有這對行醫為生的老夫妻，和她第一次真真切切見到的救了她的司空摘星。他說要帶她走，那她跟着走便是，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裏去？

祁氏夫婦頗為不舍地送別了司空摘星和蘇蓉蓉。司空摘星大步在前，蘇蓉蓉腳步略微頓了一下，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司、司空大哥……”這樣稱呼一個第一次見到的人，她有些尴尬，但出口後也習慣了些，“能不能帶我去……”

“去我撿到你的地方？”司空摘星很是明白的她的意思，示意她看向前頭，“再走幾步就到了。”

蘇蓉蓉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問着：“你本就要帶我來這裏？”

司空摘星不置可否，徑自向前走着。蘇蓉蓉也不再發問，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就是這裏了。”司空摘星停在林中一處落葉堆積的地方，“你那時就倒在這裏。”

蘇蓉蓉幾步上前，蹲下身子也不顧髒污，伸手撥開那些枯葉，卻一無所獲。

司空摘星站在她身旁，看她停下動作才問道：“你在找什麽？”

“蘭花……”蘇蓉蓉低喃着，有些失神。

那時的她，為了試出楚留香是生是死的真相，為了逼他來找自己，化名蘭花先生，在江湖之中掀起腥風血雨。每每午夜時分獨自徘徊，便會忍不住想起他。盜帥踏月尋寶，月夜留香，她便在午夜種下蘭花，她滿腔情意，等他盼他，只希望花開之時能有他陪着她。

只是可惜，他最終卻是那般決絕地将她逼上死路。當胸一劍之後，他決然而去，而她注視着他的背影，服下事前備下的毒。那本是想在證明他确已身死之後她去陪他而備下的，可原來即使他仍活着，她也不得不死。

他再沒回頭看過她一眼，似乎曾說過“我可以什麽都沒有，但是如果沒有蓉蓉，我就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的人不是他。她收回目光，摘下那朵浸染了她鮮血的在那一夜初綻的蘭花，撚在指間就此離去，最終精疲力竭倒入溪澗，再睜開眼，便是如今截然不同的一切……這一切孰真孰假，她已分辨不清。

“你喜歡蘭花？”司空摘星抓着蘇蓉蓉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你若喜歡，可以在家裏種些。”

司空摘星伸出手來：“現在，我們回家。”

“家？”聽到這個字，蓉蓉有一瞬迷茫。

“怎麽，他們沒告訴你嗎？”司空摘星也沒有多做計較，自己說了下去，“我決定先認你做妹子，既是我的妹子，自然和我在一個家裏。”

“為什麽？”蘇蓉蓉對上他的眼，認真地問着。

“我實在是一個懶人，打理不來自己的家，一直就想着能有人來幫我就好了。”司空摘星有幾分遺憾，然後嘴角帶笑，“既然撿到你了，救命之恩換你幫我照顧屋子打理生活，不行嗎？”

對他的理由，蘇蓉蓉說不上瞠目結舌，卻也有幾分哭笑不得：“那又為什麽要兄妹相稱？”

“這能有什麽為什麽，一時覺得好玩就這麽決定了而已。”

司空摘星的手已經伸了老半天，他終于皺了下眉：“走不走？”

蘇蓉蓉笑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就那麽确定我不會拒絕嗎？”

“那樣的狀況下都拼命活下來的人還會有什麽不敢做的嗎？”

蘇蓉蓉微微一怔，然後把手遞給了司空摘星，由着他拉着自己走，甚至不需要去辨識方向……她只知道，司空摘星的手，很暖。

路途之中，司空摘星确實如祁大夫囑咐的那樣，沒讓蘇蓉蓉累着。每天只趕兩個時辰的路，然後司空摘星就會找個地方歇着。

蘇蓉蓉發現，司空摘星确如他自己所說，是個懶人，他喜歡睡覺也不愛動彈，若是住在客棧裏，幾乎什麽都需要店小二給他送進房去。但有兩件事，司空摘星絕不會犯懶，一是提醒蓉蓉休息，二便是易容換裝，不僅是他自己，還包括蓉蓉。蓉蓉問他這麽做的理由，司空摘星卻笑笑說：“你不覺得永遠頂着一張臉，實在是很沒意思嗎？”

蓉蓉對此不予置評，随他每天遞張新面具給她。司空摘星在兩天後這麽對她說：“你也會易容，那就簡單了，工具給你，你可以自己動手，免得我做出來的不合你心意。”

“你怎麽會知道？”這人雖平日懶散，卻有一雙利眼嗎？

“懂和不懂，總是有些分別的。”司空摘星摸着下巴，“除了易容術，你還會什麽嗎？”他覺得這個看起來聰明謹慎的女子恐怕沒有顯露出來的本事不止這麽一星半點的吧？

蘇蓉蓉狡黠一笑：“不如你猜猜看？”

“算了，我懶得猜。”司空摘星一口拒絕，可是立刻又添了一句，“反正我早晚會知道的。”沒來由的自信，其中還帶着幾許得意。

蘇蓉蓉微微怔了一下，然後淺笑：“那我拭目以待。”

這一路實在走得不悠不急，蘇蓉蓉漸漸也習慣了司空摘星換處地方就易容的癖好，也變得樂此不疲起來，如此一個月後，他們才到了目的地，司空摘星的家，從此以後共屬于司空摘星和蘇蓉蓉的家。

作者有話要說： = =暗搓搓發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