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最終定下的是一處小小的四合院，雖說兩人朋友不多，除卻二人各自的房間，待客之所也是有的，他們貯藏藥材面具也是足夠，真是恰到好處。舊事物翻新，瑣碎事打點，司空摘星也照着先前蓉蓉想要片藥圃的想法，特意請了人在院中開辟出一小塊藥田來，太過名貴的藥材他們必然連種子都找不着，種些普通有益的藥材卻也不錯。整理這小四合院兼且打理這小小藥圃，他們這一忙便是月餘。

四季更替沒有停歇，而他們兩人卻似乎也沒有停下來的時候，這一次，他們是打算四處去搜尋草藥種子的。

近來東南一帶亂事頻發，他們兩人雖不甚在意，往來之中江湖人口耳相傳卻也聽了不少。據說，是一個會繡花的男人，不止會繡花，還會繡瞎子，兩針一個，已繡了四十多個瞎子。當他們離開東南一帶時，這相關的消息便漸漸少了下去，看來是因為這繡花的男人作案的範圍還停留在東南一帶，一時還沒傳到別處去。

司空摘星那個找座山頭蓋棟小樓的念頭還是沒打消過，本也打算去四處看看，可是臨時出了變故便改變了主意。而這個變故有個名字，叫陸小鳳，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司空摘星第一次覺得陸小鳳真是個體貼的朋友，否則怎麽會在他們窮極無聊已經打算回家的時候正巧從他們眼前經過并且被他們看見呢？

陸小鳳則屬于吃過虧永遠不長記性，當司空摘星幾句話提點讓他認出了眼前兩個對他而言是陌生面孔的人正是司空摘星與蘇蓉蓉後，他便在他們二人那張桌旁的空位坐了下來，很不客氣地喝着好酒吃起好菜。

“老猴子，你們夫妻兩怎麽有興致來這兒？近來沒生意？”酒卻是好酒，陸小鳳端起酒杯來，只是聞着便滿臉陶醉神色。

“又想把我的報酬贏去？如今可是不行了，我要養家糊口，當然比不得你陸小雞逍遙。”司空摘星一副倒苦水的模樣，可話裏話外無不是在說陸小鳳孤家寡人，因而只得美酒聊以慰藉。

陸小鳳這口酒真是咽不下也吐不出，半晌後終究将酒吞入腹中，卻是無言以對。

司空摘星看陸小鳳出醜或是窘迫樣子，總是心情格外愉悅。看了眼蓉蓉，又看向陸小鳳，司空摘星笑道：“四年前泰山上一場比試，多少算是你贏了。今次無聊，要不，我們再比過？”

“比什麽？”陸小鳳酒杯一放，已是應了。要比試當然好，總不見得每次都只能被司空摘星口舌之中占了上風，自己悶聲吃虧吧？

“照舊，和四年前一樣比翻跟頭。”

“老猴子，你是嫌五十壇老酒不夠輸的吧？”陸小鳳想起當年那酒香滋味，很是回味。要比翻跟頭，四年前他既然贏了，四年後又怎麽可能輸給他？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答應了，自然是答應了。不過既然要比試，也該有彩頭，上回是五十壇老酒，這次賭什麽？”陸小鳳幾乎就要放聲大笑，這猴精必然是輸定了的，可笑他竟還把自家老婆帶了出來就坐在一旁，這回定要他折了面子不可！

“我若贏了，你陸小雞就得我我去挖蚯蚓，一個跟頭，一條蚯蚓，我翻了多少個跟頭，你就替我挖多少條蚯蚓，也不限日子，總之你必須得把蚯蚓給挖齊了。陸小雞，這回彩頭可大了，你賭是不賭？”司空摘星深知陸小鳳就是個激不起的性子，不引他上鈎怎麽能捉弄得了？

“敢，有什麽不敢的！”陸小鳳笑得更開懷了，“那麽，若是我贏了，你以後一見面就跟我磕頭，叫我大叔。怎麽樣，這可比挖蚯蚓容易多了不是？”

“一言為定。比一個時辰，看最後贏的是誰！”司空摘星将筷子擱下，對蓉蓉微微一笑，然後讓店家将他們所處的二樓清出塊地方來，果然比起了翻跟頭。

一整個時辰，兩人就不間斷地翻着跟頭，蘇蓉蓉沒有特意去注意他們的進展，只是偶爾看上幾眼。在她看來，這一場賭又是司空摘星無聊的消遣，上一次是為了訛陸小鳳陪他去泰山頂上看日出，他根本沒用心比，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那日出景致上，而這一次，他是想看陸小鳳挖蚯蚓，所以他定是鐵了心要贏的。

蘇蓉蓉料中了這場賭局的勝負，卻全然沒料到這場賭局的結果是如何出來的。比試前，陸小鳳已是喝了酒的，所以連翻了将近兩百個跟頭，他便已是頭昏腦脹，陸小鳳偶爾也會發發狠，想到賭約，他咬牙堅持着又多翻了一百個跟頭，最後還是直接趴在了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見陸小鳳這般狼狽的樣子，四下裏原本幾個閑來圍觀的人都笑出聲來，人雖不多，陸小鳳卻已是大大折了面子。雖說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向來臉皮奇厚，可想到他輸了的結果，當下頗有些懊喪神色。

“陸小雞，你這般，算是認輸了？”司空摘星也停了下來，在陸小鳳身邊蹲下，閑閑問道。

陸小鳳胃裏一片翻江倒海，連話都說不動，自然沒力氣搭理司空摘星更遑論反駁了。

“既然如此，陸小雞，你就趴在這好好歇着吧。”司空摘星笑得很有作為朋友的體貼。

而這話帶着笑進了陸小鳳的耳裏，卻讓他頃刻間寒毛倒立，這死猴子，又是在出什麽主意！

陸小鳳的确沒料錯，即使他每次遇上司空摘星都從不長記性，但也算知之甚深。司空摘星重新站起來，拍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笑得更是體貼，很有回報陸小鳳出現在眼前讓他得以排遣無聊的感激之意：“我都翻了快四百個跟頭了你才認輸，有些晚呢。”司空摘星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然後恍然道，“這樣吧，剩下剩下的半個時辰裏，我翻慢些，一個跟頭一條蚯蚓，我替你記着呢。怎樣，夠義氣吧？”

陸小鳳只希望，他現在能厥過去就再好不過了，這死猴子擺明了非要徹底折騰他一遍才夠啊！

司空摘星朝蓉蓉的方向看去，眨了眨眼，之後果然慢悠悠地繼續翻着跟頭。

作者有話要說： =v=專注苦逼陸小鳳。。

艾瑪，我會不會對陸小鳳太狠了_(:з」∠)_

(╯﹏╰）今天在翻舊文，感覺怎麽寫來寫去都是一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