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小洛祥

“為八旗子弟着想？”小玉兒坐在皇太極身邊喃喃的尋思着他的話。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小玉兒頓時有點興奮，但卻還是低着頭咬咬唇把嘴角的笑意給壓了下去。

做出一副垂頭喪氣無奈的樣子小玉兒對着皇太極可憐巴巴道：“大汗，玉兒真的沒用。現在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

其實皇太極也只是找人說一下宣洩一下情緒而已,倒真的沒有指望小玉兒能為他出謀劃策。見小玉兒先是蹙眉思索後來一張小臉又在他眼皮底下忽喜忽憂或喜或悲。委實覺得好笑連忙舉着拳頭放在嘴邊咳嗽兩聲道：“無妨，這本來就不是你的責任。你啊只要照顧好自己和祥兒就可以了？”

聽到皇太極提起兒子,小玉兒眼中頓時閃現出明媚的笑意。心中一暖小玉兒連忙道：“大汗,你也好幾日沒有去看祥兒了,不如我們現在就一起去看看？”

看她眉目如畫笑逐顏開的樣子,皇太極愣了半天才點點頭道：“好”

小玉兒在他面前基本上很少提到孩子,今日既然小玉兒提了出來皇太極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一同到來到偏殿，等到了門口時已經有很多的太監宮女迎了出來。就連小洛祥的奶媽,都抱着撲閃着大眼睛的小家夥給迎了出來。

看着被紅色襁褓包的嚴嚴實實的小家夥，小玉兒連忙湊了過去.

兩天未見感覺孩子像是粗了一圈似得，小玉兒終于忍不住了：“讓我抱抱吧？”

奶媽是個機靈人，連忙小心的把孩子放到小玉兒懷中。

小玉兒抱着孩子心都提的高高的，有點高興又有點酸澀。上輩子只顧着跟多爾衮和大玉兒鬧，等她失望了想做個好額娘時琪琪格卻已經能跑能跳了。

這輩子孩子生來就小小的，在蒙古小玉兒怕自己粗手粗腳的所以每次寧願遠遠看着也不敢抱洛祥。僅僅的幾次都只是在床上哄哄他，虛虛的拿手環在他身上而已。可現在到了皇宮，她卻連抱着孩子睡覺的機會都沒有了。

看小家夥終于有點肉了，也不在那麽的弱不禁風了。小玉兒的終于放下了心。

看着一邊一直低着頭的奶媽，小玉兒忙輕聲問道：“瓜爾佳氏，小阿哥早晨吃的好嗎？”

孩子還在吃奶，瓜爾佳氏臉皮比較薄。見小玉兒這麽問連忙紅着臉頰道:“五阿哥最近胃口很好，剛剛才吃過，請大汗側福晉放心。”

看到那個一直坐在前方沒有怎麽說話，似乎在想事情的某人。小玉兒親了一下寶貝兒子軟軟的臉頰，然後盈盈一笑轉過頭對瓜爾佳氏滿意道：“辛苦你了。”

瓜爾佳氏連忙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道：“側福晉不敢當，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瓜爾佳氏是出了名的溫柔安靜，性情娴雅。小玉兒一直很放心她，少不得的跟她多聊了幾句小洛祥。

等吩咐所有人都下去後，小玉兒連忙抱着洛祥上前笑意盈盈道：“大汗，想抱抱我們的五阿哥嗎？”

看着站在面前眉梢眼角盡是心滿意足的小玉兒，以及她懷中白白嫩嫩的正懵懵懂懂看向他的小包子。

皇太極臉上漸漸的浮現一抹淺淺的笑容，然後伸出食指在小洛祥烏溜溜的眼神下，輕輕的戳了一下小人兒的鼻尖。看小人兒鼻子動了兩下，皇太極立馬收起手正色道:“君子抱孫不抱子，可不能嬌慣了他。”

看他鴨子嘴硬，小玉兒也不理他只是抱着孩子來來回回的溜達。這是小玉兒幾次哄孩子的經驗，，只要抱起小東西來回走動抖動他就顯得特別開心和興奮。

不時的湊上前聞聞寶寶身上奶味道，小玉兒在某人似有若無的眼神之下。坦然的這邊親一口那邊親一口猛占兒子的便宜。

直到皇太極坐在一邊臉色開始不對了，小玉兒連忙走過去嘴上叫累。

果然等小玉兒竟然想把孩子放到桌子上後，一邊的皇太極終于忍無可忍的接過了孩子。

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小玉兒連忙上前裝出行家的樣子。指點起來：“不對那手應該放在洛祥的背上，還有這只手放腿上。哎對了別動，讓洛祥貼着你啊，對對就這樣千萬注意了。”

要是奶娘在，一定會驚訝小玉兒說的竟然就是她的原話。

簡直比抱着一顆紅衣大炮還費勁，皇太極看着懷裏這個被他折騰了半天，但還是嘻嘻笑着眼神濕漉漉的乖巧小子。心中一下子有了寶寶果然随了他性子夠冷靜自持的念頭，雖然心中得意萬分。但是等過了一會還是對小玉兒開口了：“玉兒還是你來抱吧，畢竟----”

滿人講究抱孫不抱子，所以小玉兒也沒有再勉強他。

只是當小玉兒再次從皇太極懷中接過孩子後，小家夥竟然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兩個無良的父母親，終歸還是沒有辦法。直到奶媽冒死進來說小家夥應該是餓了，小玉兒和皇太極這才心安理得的走出了偏殿。

本朝的規定，為了防止出現外戚幹政、太後專權等現象。一旦生下阿哥公主，如無旨意一律交由阿哥所的嬷嬷們照管，以免母子過于情深産生隐患。

因為宮中已經許久未有孩子出生了，所以小玉兒剛剛把洛祥直接抱到永福宮時大家也都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即便小玉兒是把洛祥養在偏殿，甚少提及。可近日哲哲還是已經拐彎抹角的提到這個規矩了。

想到孩子要是真的去了阿哥所，小玉兒便有些寝食難安。她不想給皇太極她很溺愛洛祥的念頭，但是現在她真的不想把孩子抱離她身邊。

等兩人又回到正宮，小玉兒一進門就從後面抱住了皇太極。

突然被抱住皇太極愣了一下，每次小玉兒從後面抱着他，就是表明她心情很不好時。所以皇太極回過神後立馬把小玉兒拉到了身前“怎麽玉兒，祥兒不是很好嗎？“

搖搖頭，小玉兒輕聲道：“沒事，只是突然感覺我們女人就是命苦。無論身份高低。”

“怎麽會？”沒想到小玉兒竟然為了這種事情傷神悶悶不樂，皇太極有點哭笑不得。

看出他的眼中的笑意，小玉兒的沒好氣的離開了皇太極的懷抱。

坐在矮炕上小玉兒微蹩柳眉哀怨道：“你們男人只知道打仗，有幾個想着家裏的妻室兒女。”

“男人本來就不應該太兒女情長的。”皇太極皺眉道。

懶懶的倒于椅上小玉兒的聲音多了幾絲傷感：“所以你們永遠都不會懂孩子丈夫對我們來說有多重要。

大汗你看洛祥的奶媽瓜爾佳氏。本來是個富貴命，年紀輕輕就嫁給了我們八旗子弟。夫妻恩愛，上無婆公，下無叔子小姑，生活很是惬意美滿。誰曾想她剛懷孕男人就去打仗了。結果就是戰死沙場，可憐她年紀輕輕就要守寡。不過肚子裏有一個總算還是有點奔頭。可有時候就是造化弄人，她孩子剛剛過了三個月就突然生病死了。“

喝了一杯桌上的清茶，皇太極并沒有打斷小玉兒的話。他已經看出小玉兒話裏有話了，而且征戰十餘載他已經不可能輕易為這些事情浪費感情了。

瞅了他一眼，小玉兒反問道：“大汗你可知這位八旗的遺孀最後怎麽進宮了。”

牽扯到八旗，皇太極自然不會輕視這些個問題。沉吟片刻他緩緩道：“難道她在外面過不下去了？”

點點頭小玉兒正色道：“她丈夫是八旗子弟，為國捐軀本應得到尊重和補償。但是她孩子剛死她就被族人以無後的原因趕了出來。別看她生的嬌弱其實骨子裏卻是一個烈性女子，當場闖到宗家說就算要趕她，也要等她給丈夫和孩子守完孝，不然她就吊死在哪裏。

六十七章

“倒是個有情有義的。”

點點頭小玉兒繼續道：“可能他們家那些人怕事情鬧大影響不好，就把她趕到祖屋去守孝了。可誰曾想到就在她剛剛要守孝時，大汗又要征兵服役了。”

到了此時此刻皇太極已經明白了小玉兒的話，目光灼灼道：“繼續---”

懶懶一笑，摸了摸頭上的鳳釵。小玉兒看着皇太極狡黠一笑道：“後來的事情，小玉兒哪有本事查的到。既然大汗有了興趣，小玉兒可指望大汗給我結果了？”

看小玉兒突然來了這麽一下，皇太極很久都沒有說話。

當夜在太極殿，一份詳細寫着奶媽生平事跡的資料擺到了皇太極面前。

凡八旗子弟在打仗時每戶都要有出一人去上戰場，瓜爾佳氏她無丈夫無兒子。雖然頂着一個戶頭但卻是一個弱女子，但是律法在那裏即便她求了無數次。但是當地衙門卻還是不顧的哀求責令她趕快去服役充當廚娘。

其實這種事情要是在瓜爾佳氏沒有被趕出來之前，還可以拿銀子疏通。但是偏偏她被趕出來了，身上那點銀兩別人根本就巧不上眼。

八旗雖然表面上尊貴威風，但是那些能尊貴的起來圈地的也只是少數的皇親國戚和有身份的人。像瓜爾佳氏要不是家裏正好有認識的人，可能現在早就被累死了。

但是瓜爾佳氏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八旗子弟有大部分還是平民，個個家中有老有小。本來去了戰場上就是在拿一條命在賭前程。有賭贏的但是其中也免不了身首異處或者被豎着擡回來的下場。

是夜皇太極很晚才睡着，但是基便如此第二日他還是精神抖擻的去上早朝了。

朝中官員還是有些不太樂意，但皇太極還是一意孤行的繼續下旨安排人丈量土地，編審壯丁。解放部分奴婢為編民，限制了滿族貴族的特權。

只是在這一巴掌後皇太極立即又頒布了第二條诏令。下令以後凡八旗子弟每一代每戶家中只要有一人出來服役過，其餘皆可免除服役。若服役士兵在外或死或傷或殘者，地方都要報到朝廷，由朝廷出出面給予其家庭補助和優待。

皇太極的第二道命令一下，一下子在八旗引起了混動。據探子禀報僅在張貼诏令處就看到不少老弱病殘喜極而泣，跪地感謝大汗仁慈體諒。

明白小玉兒這次是幫了他，所以等早朝後皇太極神色不明的在永福宮坐了一會終于開口道：“玉兒最近可是有什麽心願想讓我幫你達成？”

似乎等待這刻很久了，小玉兒立即張張嘴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她突然不想這樣的，這樣感覺就要點脅恩圖報了。而且他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她可以向他撒嬌哭訴卻不想變得這麽冷冰冰的像是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