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8

諸葛明群那邊的變異人已經開始出現了明顯的副作用，藥物改善不夠徹底，異能的頻繁使用導致身體機能開始出現萎縮，各個地方的勢力團體也有些早期變異人出現類似症狀。最初的驚慌失措之後，變異人很快就找到了症結所在，針對變異人的體質加強修複藥劑成為熱門。

遲烨闌早在臨床試驗改善藥劑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激發藥劑的各種缺陷，以及可能造成的惡劣後果，修複藥劑遲早會成為主流，所以這兩年來，除了穩固激發藥劑的效果，幾乎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修複藥劑上面。

方廉仲一直努力優化着同遲烨闌的關系，就是為了這一天。沒有人知道，第一個出現強烈副作用的變異人，就是他的屬下。當年他不僅當機立斷以強硬手段壓下了消息，而且快速勾搭上了當時師出無名還是一個普通的小小藥劑師的遲烨闌。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方廉仲風度翩翩地笑道：“梁助手，一起吧，我跟遲教授約好了見面。”

梁亦皮笑肉不笑：“不了，我還有工作，方少請便。”

方廉仲也不勉強，笑如春風：“那麽，就此別過。如需幫助，請梁助手千萬不要客氣。”

梁亦點點頭，轉身大步走開了。僻靜處，一直跟在他身旁，相貌平凡存在感薄弱的像是能隐身的年輕人悄聲說道：“梁先生，我打聽過了，諸葛明群兩年前就意外得到了一批來歷不明的改善藥劑，效果比市面上的強得多。據說，是從許多錢的其中一個實驗室拿到的。所以我猜測，諸葛明群才是第一個接觸到許多錢實驗室的人。”

梁亦腳步一頓，面色扭曲了一下，很快恢複常态，淡淡回道：“我知道了，去跟遲教授報告吧。”

年輕人應聲離開。

梁亦一臉的猙獰，恨恨擡腳踹了下門口的大樹，站在那裏，深深呼出一口氣，閉着眼睛擡起頭，陽光透過樹冠的縫隙灑射到他的臉上，一片暈黃的朦胧。

“世道這麽亂，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一身清白，驕傲肆意地活下去？”低聲的低喃，卻仿佛帶着刻骨的恨意，有如從地獄深處竄出來的陰寒，梁亦無聲地笑起來，以口型無聲地說道，“到我身邊來吧，遲-烨-闌。”

聽到“方廉仲”這個名字之後，穆岩倏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神清氣爽，一改剛才病恹恹頹廢到死的幽怨模樣，又大又圓的眸子滴溜溜轉了兩圈。

光腦的屏幕亮了一下，出現一行字：“穆岩，你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穆岩驚到不能自已，怔了好一會兒，才壓下心裏的各種問號，在屏幕上反問：“有辦法？”

屏幕忽閃了一下，就像是在點頭：“只要有線路的地方，我都可以進入，你等一會兒，我把他們的談話複制過來。”

屏幕暗下去一小會兒，再亮起來的時候，單調的藍色背景就換成了會客廳，遲烨闌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一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撐在沙發側沿，眼睛半睜着，一臉的懶散。坐在對面的男人很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歲，眉眼溫和，唇角始終挂着平易近人的笑意，漂亮得像從漫畫裏走出來的氣質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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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夫人獲得了最完美的體質，看來教授的研究也是一日千裏，可喜可賀。”

遲烨闌冷笑一聲，懶得虛與委蛇：“你不用套我的話，既然我已經答應跟你合作，自然是有誠意的。修複藥劑已經做好了，今天你可以帶走一批。”

遲烨闌的誠意大大出乎方廉仲的意料，漂亮的眸子裏像是水流涓涓，面部表情卻沒什麽變化，只是笑意更深了些，如沐春風：“如此真是太好了！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一直友好。”頓了頓，又主動問道，“教授這邊有什麽需要嗎？”

“諸葛明群從廢墟拿到了多少東西？”遲烨闌也不含糊，他現在身邊的人手不夠，情報網并不可靠，何況還有一個不安分的梁亦，能夠從合作夥伴這裏得到情報支持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方廉仲的表情有些詭異，目光上下逡視，猜測着穆岩被綁架期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良好的教養又讓他及時止損，不再窺視無聊的八卦，一本正經地回道：“不多，但也不少。”不勞而獲的東西，只要有用，就算是賺了，“藥劑，還有量化記錄。”

遲烨闌擡了擡眼皮，沒做聲。

許多錢生前并不出名，誰也想不明白，他手裏握着強大的技術，在那個環境下，足以稱霸半個地球，他卻十多年都龜縮在一處小小的實驗室裏，靠賣劣化過的藥劑為生。

要不是他不小心将原版藥劑投入了市場，或許直到現在，人們也依舊被蒙蔽在聯盟政府的謊言裏。即使如此，聯盟實驗室也堅決否認投入市場的改善劑是刻意劣化過的，反而将焦點轉移到了許多錢身上，聲明是由于聯盟實驗室沒有像許多錢這樣優秀的科研人才，所以導致研究出來的藥物還不如一個民間科研所。

而自始至終，許多錢并沒有在任何地方為自己辯解一句，暴怒的人群漸漸相信了聯盟實驗室的聲明，轉而将目光投向民間科研機構，并且開始尋找許多錢的實驗室。

方廉仲又主動提供了一個消息：“諸葛明群就是靠許多錢最初曝光的一個實驗室的遺留藥物發家的。”諸葛明群的發家史很隐晦，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

當年許多錢的藥物一曝光，就有無數人争得頭血流，大肆尋找他的人和實驗室。這其中，諸葛明群付出的心血不比任何一個人或是一個團體少，但是許多錢卻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兩年前，諸葛明群才确認了許多錢的死亡，同時，許多錢的其中一個實驗室也曝光了。

諸葛明群在那個實驗室裏得到了一大批改善藥劑，雖然是十多年前的東西，卻一點也不比現在市場上的差，而且激發出的異能，長期看來，還要更穩固。這是諸葛明群的第一次機遇，僅是這一次的所得，就讓他獲得了上萬變異人，零零散散組織起來的團隊，在這個巨大的誘惑之下，無疑更為團結了。

在這之後，諸葛明群又陸續找到了許多錢的另外兩個實驗室，極大地穩固了人心，還拉攏了司婉陽這朵毒玫瑰，至此，他也算是東部一霸了。

方廉仲卻由于家族的突然變故，不得不放棄了好不容易得來的訊息。事實也一再提醒他，諸葛明群的機遇，他如何努力也是得不到的。好在，諸葛明群的外挂也不是天衣無縫，他跟遲烨闌之後的交惡，無疑給了方廉仲巨大的驚喜。

“教授怎麽看？”遲烨闌沉默得太久，方廉仲都要以為他在偷偷打瞌睡了，忍不住開口提醒，還有自己這個客人在呢。

“許多錢的女兒，為什麽會被感染一型病毒？”遲烨闌突然開口，問的卻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

方廉仲呆愣了一下，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深奧問題攪得思路全亂，不得不中止腦子裏的部署，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語氣柔和地回道：“許喬從小到大都是有名的天才學生，十五歲的時候參加數學國際聯賽得了滿分，這可是史無前例的，連輔導老師都只能做對一半。然後許喬就被拉去做智力測試，結果證明她的确是名副其實的神童。”

遲烨闌依舊瞇着眼，懶洋洋的模樣，對于方廉仲幾次三番地刻意停頓，慢條斯理地敘述方式并沒有表現出一點不滿，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像是睡着了一樣。

方廉仲無奈地摸了摸鼻子，遲烨闌這個毛病真要命，不論什麽時候面對什麽人，都是這樣一副懶洋洋精神不濟的樣子，不熟悉的人，總會覺得這個人驕傲又自負，總是面癱着一張臉，很難相處。但是方廉仲卻知道，他只是懶而已，只要在實驗室之外的任何地方，遲烨闌都覺得是自己的休息時間，所以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其實這本來也算不上什麽大事，但是不久之後，聯盟實驗室突然召集了一批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其中大約十名有‘神童’之稱，還有五人是在某一個科目上特別出色的，剩下的那一部分就是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了。——教授應該還記得這件事吧？說起來，那些少年如果還活着的話，跟遲教授年紀也不相上下。”

遲烨闌這才擡了下眼皮，鼻音有些濃重，帶着些許懷疑：“許喬也是其中之一？”

方廉仲自然明白他的疑惑，笑着解釋道：“許多錢在聯盟實驗室的時候并不出色，自從女兒出生，他便一心想要做個好父親，研究上的事情反而不那麽盡心了。沒過幾年，就被調到了地方上。所以，許喬出名的時候，許多錢只是個平庸毫不出彩的研究人員，而且少年們都是被從學校接走的，在此之前，家長和老師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