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22

“我是穆岩，你叫什麽名字？”穆岩不忘看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雞腿堡，轉過頭笑着跟小姑娘閑聊。

少女聞言，眸子一亮，興高采烈地挽上穆岩的胳膊：“我們是本家哎，我也姓穆，穆海倫。”

“哈？”穆岩眨了眨眼，“那個‘禾’字旁筆畫很多的‘穆’？”

“是啊是啊。”穆海倫使勁點頭，笑容越發燦爛，“說不定你是我哪家親戚的姐姐呢。”

穆岩尴尬地笑，也沒有辯解：“你家很多親戚？”

“百十多家吧。”穆海倫使勁盯着穆岩瞧，喜不自禁的模樣，“姐姐，你回家一定要問問你爸爸媽媽，是不是跟江汕穆家有血緣關系，我發現我們倆真的長得很像呢。”

好大的家族！穆岩暗暗記在心裏，回去讓穆卓好好搜索一下關于江汕穆家的訊息，樂呵呵地傻笑，眼睛瞇成了月牙兒，羞澀地抿着唇，一股子對對方的贊美無所适從的小家子氣。

“我們家沒什麽親戚。”遲烨闌冷不丁地開口，利索地點餐付錢，然後将穆岩點的那一大包自己拿着，另一包丢過去，示意她給穆海倫。

穆岩連忙笑着再次道歉：“不好意思，耽誤你吃飯了。聽說這邊的鮮蝦堡也不錯，就當是我們給你賠禮道歉了。下次有機會的話，再請你吃別的。”

穆海倫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們要走啊？不在這裏吃嗎？”

穆岩面不改色：“突然有點急事。”

穆海倫一下子就垮了臉，怏怏不樂：“那好吧。姐姐把你通訊號碼給我吧，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出來逛街。”

穆岩正想拒絕，遲烨闌就抱着她迅速後退了兩步，頭也不回地從扶梯直接跳了下去，落到四樓上五樓的安全梯拐角處，然後就聽到六樓一聲巨響，各種水泥渣、玻璃渣、硬化塑料渣，像火山灰一樣四處傾瀉，四周都是尖叫聲和建材爆破四處飛散的刺耳聲。

商城的警報也瞬間拉響，防護罩很快升起來，将迅速集中到一起的客人們保護起來，半自動的機械人四處游蕩着查看現場損害情況，很快就有安全防護人員跟了上來，一邊疏散客人一邊尋找事故原因。

遲烨闌牽着穆岩，跟着人流往下走，卻發現穆岩心不在焉，頻頻往後方看去。遲烨闌也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一無所獲，卻沒有着急問，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心：“她是故意撞上來的。”而且是沖着穆岩撞上來的。

穆岩回神，對他笑了笑，臉色卻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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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商場的時候，廣播也同時響了起來，先對給客人們造成的不便表達了歉意，然後說了下這次受傷死亡的人數，表示會一一進行賠償，最後聲明本次事故并不是商城的責任，而是私人尋仇。

這是穆岩第一次真實體會到這個世界的危險。她親眼看到好幾個人反應不及，被帶着巨大沖力的玻璃渣劃破了手臂和臉頰，血流如注；也有人因為逃跑的位置估計錯誤，被掉落的大塊板料砸成了肉餅……一瞬間，熱熱鬧鬧的餐廳就變成了修羅場。而那一刻，除了恐懼，她根本無所适從。

有了系統又怎樣？災難到來的時候，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別擔心。”遲烨闌握緊了穆岩發涼的小手，安慰的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穆岩勉強笑了笑，臉色還有些蒼白，眼神卻已經清明堅定：“我沒事。”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實，她不能一直縮在遲烨闌的實驗室裏。決定了，就從司婉陽開始，她要努力鍛煉自己的心理素質和臨場反應能力。

“走吧，我們回去吧，我不想逛了。”穆岩甩開遲烨闌的手，自顧自地走到最前面去。

遲烨闌盯着他的背影，瞇了瞇眼，開啓了光腦的加密通訊頻道，将暗處的保镖們傳遞過來的訊息一一過目。

最後一條是蔣東炜發過來的，要不是突然看到這個名字，遲烨闌都快要忘記，自己在諸葛明群那邊，還有這一顆棋子。

蔣東炜的訊息只有一句話：“司婉陽好男色，教授注意安全。”

遲烨闌摁了摁眉心，一陣惡心，司婉陽有過多少裙下之臣他沒數過，但是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她獵豔的目标。雖然蔣東炜的訊息意在提醒，遲烨闌也絕對敢打包票，司婉陽到這一刻為止仍不知道他的廬山真面目，但是一會兒進入城東無人區，雙方不可避免要發生械鬥的時候，難道他就要老老實實坐在車裏，讓穆岩下去跟對方的打手拼命？

想都不用想，遲烨闌立刻就否決了這個可能性。但是眼下的情況，他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和安排去對抗司婉陽，她和諸葛明群的确是個很大的禍端，要除去并不容易，也不能急在這一時。遲烨闌陰沉着臉，這一時刻的被動，讓他的心情十分不爽。

而穆岩看上去也不見得有多開心。自從上了車，她就一直緊抿着唇，目不轉睛地盯着車窗外，雙手握拳，挺直了腰板坐在那裏，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無端地讓人覺得緊張。

“他們來了。”穆岩耳尖地聽到男人的步履聲，忍不住舒了一口氣。她果然還是不習慣這種生活，一邊擔心對方人太多打起來很費力，而且可能會輸，一邊又因為對方遲遲不出現而惴惴不安，生怕有更大的後招。一路上心神不寧，累死她了！

這會兒終于定下心來，摩拳擦掌，準備下車大幹一場。

遲烨闌握住她的手：“先看看有幾個人。”

“我管他幾個！”穆岩瞅他，頗為不爽，“都說了我要加強練習異能。你不用擔心，傷了死了都算我自己的。”說着就大力甩開他的手，毛毛躁躁地下車去了。

遲烨闌刷地沉下臉，也只得緊跟着下了車。

司婉陽也不閃不避，就這麽大喇喇地在路中央截下了遲烨闌的車子，果真有恃無恐！

看到穆岩走下來，司婉陽有些訝異，剛剛在商場還秀恩愛來着呢，怎麽這會兒男人反倒是躲後面去了？司婉陽滿腹郁氣一掃而光，正打算奚落她幾句，遲烨闌就站到了穆岩身邊，責備地看她一眼，不放心地握住了她的手。

司婉陽頓時呆住，要笑不笑的扭曲表情就那麽凝固在臉上，眼珠像是生了鏽的鎖芯，再也轉不動了，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頸後，眼裏閃着驚喜，卻又夾雜着驚疑的光，視線也不敢對上遲烨闌的臉，張惶地似乎要飛出去。

這一刻，司婉陽一直在打打殺殺中被暴虐的女漢子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治愈。司婉陽仿若看到了萬千桃花開，喜鵲在鳴唱，河流潺潺地笑……司婉陽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曾有過如此多奇妙的美景，被遺忘許久的少女心情，如決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傾瀉而出。

這個殘酷的世界，人人都在忙着變得更強大，籠絡更多的夥伴，拿到更多的通行許可……“愛情”這種虛幻的東西，早已跌落成泥，直到看到這個人。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都像是在還她少女時期的夢。

“遲教授？”司婉陽似是不可置信，語氣充滿了迷惑，雙眼卻緊緊黏在遲烨闌的臉上，目光滿是癡迷。

一看這架勢，穆岩心裏咯登一聲：壞了！她只知道司婉陽對遲烨闌一見鐘情，且誓在必得至死不悔，卻沒想過兩人是在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相識的。

難道，這筆帳要記到自己身上來了嗎？她不光要被迫接受遲烨闌提供的暖床服務，從今往後還得為他的貞操做好長期備戰的準備嗎？穆岩哀怨地瞅一眼遲烨闌，十分不爽。

雖然很惡心司婉陽黏在他身上的視線，但這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遲烨闌目光微動，快速打了個手勢，同一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穆岩抱在懷裏，竄出去一丈有餘。

緊接着，遲烨闌這邊的風系異能者，攜夾着藥丸一樣的東西，以最高速度向感知異能者确定好的部位抛了過去。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伴随着滋滋地響聲，藥丸化作濃烈的煙霧。然後就聽到“撲通”“撲通”的仆街聲。

努力備戰準備大幹一場的機動部隊，還沒來得及施展身手便被放倒了，白白浪費了早就占據好的有利位置。

機動小隊長倒下之前淚眼朦胧地瞅着司婉陽的方向，咬牙狠狠說了一句：“操！死娘們兒！”在半人高的灌木從裏忍受着變異蚊蟲的叮咬大半天，卻遲遲得不到老板的授意，還以為前面的小分隊勝券在握。

這會兒司婉陽總算是舍得将狗眼從遲烨闌身上挪出來了，立刻就鎮定下來，指揮身邊的人行動。

遲烨闌卻沒有給她一絲一毫的機會，扳捯機動小隊之後，立刻又掏出槍，以異能做輔助，快速而準确地将實時麻醉劑射到主力身上，再次“撲通”“撲通”倒下一大片。

“走。”遲烨闌也不戀戰，抱着還在呆愣的穆岩上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