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7

遲烨闌擔心的不是穆岩的情緒,——正相反，穆岩現在看上去平靜無比,鎮定自若，她一直疑惑的事情漸漸嶄露頭角,而且出乎意料地向着不錯的方向發展,這已經很讓她欣慰了。

但是,遲烨闌不得不提防“許喬”下一步的指示。

如果真如方廉仲所說,許喬是個高階精神系異能者的話，穆岩又是迷惑誰的一場幻覺？

遲烨闌牽着穆岩的手走進實驗室，召集了最信任的幾個助手,将自己的設想說了一下，希望第一批志願者是最信任的人。

“我有85％的把握,雖然失敗之後的情形不可預料,但這也是個機會。你們目前擁有的異能是什麽狀況，自己心裏也都清楚。要不要賭一把，自己決定。”

助手們面面相觑，躍躍欲試。遲烨闌說的沒錯，依靠激發藥劑強行刺激産生的超負荷能量，也就是現階段的異能，并不可靠，也不是長久之計。之前出現的身體無法承受能量的多次循環只是副作用的其中之一，就算有了恢複藥劑，也只是緩解對體質的壓迫。而激發出的能量總有用完的時候，到時又如何，也未必比現在強。

羅伍第一個站出來，絲毫都沒有猶豫：“我願意試。”他是梁亦叛逃後補選的新助手，異能級別很低，實戰中用處不大，當時穆岩的異能也是處于星星之火的狀态，遲烨闌便把他調到了實驗室。

羅伍覺得，異能對他來說用處并不大，尤其是進入研究室的核心部分之後，他的全副心思便都放到了藥劑研制上面，打架鬥毆也輪不到他出場了。

遲烨闌點頭，确定了人選便不再廢話，着手準備藥劑。

穆岩很自覺地退出來，到隔壁休息室玩計算機。趁着這一會兒時間，她得好好問一問，穆卓這兩天都幹了些什麽，怎麽會被諸葛明群給盯上。

剛剛連接上跟穆卓聯系的頻道，就顯示有好幾個未查看的新文件，穆岩揉了揉眉心，一一打開來，大體看了一遍，都是來自司婉陽和諸葛明群近期行為的。穆岩忍不住嘆氣，早說過不要去打探諸葛明群的*，雖然消息很重要，但是安全更重要啊，這兩天的時間，穆卓三番五次潛入諸葛明群的通訊器，偷聽他的兵力部署，終于露馬腳了吧？

穆卓自知理虧，這才一股腦将冒險收集來的信息丢給穆岩，以期将功贖過。

“其實我也不算暴露了，他們原先在找的人工智能不是我，只不過我怕你被抓，跟遲烨闌聯系的時候被探測到了信號，但是我反應很快的，立刻就把他們引到相反的方向去了。他們都以為信號是從距離我們好幾公裏的西邊樹林發射出來的，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想到你的。”

穆岩又嘆氣，問道：“遲烨闌知道嗎？”

“嗯，已經想好法子了。”說到這個，穆卓的語氣格外歡騰，就要拿到身體了，以後他就能夠以人類的形體出現了，還可以更方便地探測消息，想想就好興奮。

及時聽不到聲音，單是從一閃一閃的屏幕，穆岩就察覺得到他被發了糖的小孩子一樣的心情，忍不住笑起來：“你從諸葛明群那裏得到什麽重要信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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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卓一下子又蔫了，忿忿不平：“他簡直就笨的像一頭豬，如果沒有那麽多次的好運氣，混的肯定還不如豬呢。人生還真是不公平，遲烨闌那麽那麽聰明，卻像個大炮灰。”

穆岩嘴角一抽，“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還真說對了，如果這是一本小說的話，諸葛明群就是福運逆天的主角，作者的親兒子，遲烨闌就是個大反派，聰明美貌啥的都是為了給主角做個好點的墊腳石。”

“那可怎麽辦？在小說裏，作者就是神。”穆卓近期學了不少東西，任何話題都能游刃有餘。不過他還是覺得，這個作者的眼神兒真的很有問題，諸葛明群那麽猥瑣而且醜，遲烨闌又聰明又好看，以他非生物的觀點都覺得倆人差了不止一倍。

“打敗作者，我們自己成神。”穆岩漫不經心地回答。

“許喬打敗了作者所以岩岩你才脫離了被炮灰的命運”

穆岩愣住：“什麽？”

“你在那間小屋子跟許喬說話的時候，我進入到了一個很奇怪的空間，然後看到了一些畫面，跟電影似的，那裏面岩岩你就是大炮灰，被遲烨闌遺忘在基地不說，自己還智硬，沒有自保能力還不懂得藏拙，一出門就被人盯上了，然後被折騰的死去活來。可惜我沒看完就被強行脫離了。”

“你在哪裏看到的？”穆岩咽了咽口水，頓時無比緊張。

穆卓有些鄙視地不耐煩地重複道：“都說了是一個很奇怪的空間，你跟許喬交流的一瞬間，電波突然就亂了，而且出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空洞，雖然只有一秒多點的時間，但是我很好奇嘛，就鑽進去了。”

“你還看到了什麽？”

“還看到遲烨闌被諸葛明群那只豬耍的團團轉，最後搞得自己聲名狼藉。”穆卓十分氣憤，“我覺得拍電影的人簡直就是在侮辱我們的智商，就諸葛明群那點小把戲，別說是遲烨闌，就是岩岩你也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怎麽可能胡裏胡塗就上當了？”

穆岩：“……能不用對比的手法來展示教授的高智商麽？”

穆卓正說得激昂，被穆岩的吐槽一下子打斷，醞釀好的情緒也頓時消失無蹤，讷讷地不知道該怎麽繼續，笨拙地安慰道：“其實你也沒那麽笨啦，都怪遲烨闌太聰明了。”

穆岩：“……還是繼續說許喬吧。你覺得我現在過得好，沒有成為炮灰跟許喬有關系？為什麽不可以是你看到的那個才是假的呢？”

穆卓沉默了一小會兒：“我也說不清楚，可我就是知道，那不是電影，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差一點我就可以進入到那個世界了，然後就被踢了出來。”

“不過我好像不喜歡那裏，如果真去了那個世界，我就沒有現在這麽厲害了，而且也不可能跟岩岩在一起了。”穆卓極力描述當時的感受，卻又覺得很苦惱，他是無生命特征的智慧生物，五感都是模拟出來的，很難找到适合的詞語，說不清楚那應該算是遺憾還是恐懼。

穆岩眼皮一跳，突然想到了什麽，在腦子裏快速閃過，卻沒能抓住，苦思了半天，最後只得呆呆地應了一句：“哦。”

冷不防地，實驗室突然劇烈地震顫了一下，穆岩差點從床上摔下來，一擡頭就看到頭頂的吊燈來回搖擺，立刻站了起來：“地震了？！”

“不是地震。”穆卓很肯定地回答，然後就沒了聲響。

一分鐘之後，穆岩的通訊器才又亮了起來：“岩岩，諸葛明群帶人來砸場子了！”

“什麽？”穆岩一愣。

就在這時，遲烨闌也從實驗室走了出來，快步走到穆岩身邊：“去地下訓練場躲躲。”

穆岩搖頭：“我跟你一起去前面。”諸葛明群之所以這個時候找上門來，無非就是不想給遲烨闌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在他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趕緊除掉。尤其，她這個剛剛進階力量還沒有完全掌控的新手異能者，目前還無法成為遲烨闌的巨大助力，諸葛明群更不會給自己成長的機會。

遲烨闌這次到沒有強硬地拒絕，只是說了一句：“不要逞強，還有我。”然後就牽着她的手從實驗室出來，繞到後面，避開跟諸葛明群的正面碰撞。

穆岩不忘跟他解釋：“剛才我仔細想了一下，我覺得我的異能很可能必須要在實戰中才能提升。之前的确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但是自從我傷了梁亦之後，就突然竄了不少，後來挑釁司婉陽，用槍的時候格外熟練，再就是跟諸葛明群對峙的這次，一覺醒來我發現我現在擁有的技能更加熟練了，持續使用的時間也更長了。”

遲烨闌低頭想了一會兒：“如果我們看到的那個理論是正确的，之前你無法進階是因為那時候的異能不算是真正的力量，只不過是被激發藥劑改善的細胞遺留下來的多餘能量，所以大多數人也無法進階。”

“這樣啊。”穆岩恍然大悟，一下子就想通了，“試驗成功了？”

“現在還不能肯定，照目前形勢看來，沒多大問題。”

“我二次感染的時候，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就能動了，也沒副作用啊。”穆岩回想了一下，當時被梁亦吓得魂不附體，并沒有多加關注自己的身體狀況，還真沒多少經驗可借鑒。

遲烨闌握了握她的手：“不用擔心，我有主意。”說完立刻閉了嘴，以眼神示意穆岩，放輕了動作，躍上實驗室對面的二層小樓，那裏安置着之前被井水感染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