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41

飯菜剛出鍋,穆岩取了一部分給羅伍，正打算去喊吃飯,遲烨闌就進來了，身後還跟着個搖搖擺擺的小娃娃,晃來晃去的,好像剛學會走路似的。

穆岩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試探着問道：“穆卓？！”

小娃娃肉肉的小爪子緊拽着遲烨闌的衣襟，小心翼翼踏過門坎,長舒了一口氣，擡起頭，玉白的小臉上一雙黑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不眨地看着穆岩，突然笑起來，奶聲奶氣的，說出的話卻像個大人似的：“這樣看你，跟在波段頻率裏看到的，還真不大一樣呢。”

穆岩頗為激動，一把拉過穆卓，仔仔細細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臉熟，恍然大悟：“你怎麽長的跟我這麽像啊？”

穆卓瞪大了圓圓的眼睛，撅着小嘴：“你有意見啊？我還不想呢，我是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誰叫我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呢，這個形态最穩定了。”

穆岩抽了抽嘴角，也不跟他計較：“這樣挺可愛，小孩子嘛，這個年紀男女還不太明顯。——你要吃飯嗎？”

“我有五感的！”穆卓挺了挺小胸膛，對穆岩的質疑萬分不滿，好像人家懷疑的不是遲烨闌的技術，而是他操控身體的能力一樣。

遲烨闌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拿了筷子就開始吃。穆卓也不甘落後，很快停止了跟穆岩的争執，麻利地占據了肉最多的一把椅子，爬上去，半蹲着用勺子舀了一大塊排骨。

穆岩也坐下來，有些擔心：“真的能吃？”她對這個世界的仿生物學了解不多，皮膚組織是人工制造的她倒是能輕易接受，但是器官內髒也是人工制造的，就有點驚悚了，尤其消化道，能不能完全模仿真實腸道的功用，真令人擔心。

“第一個月不要吃太多。”遲烨闌懶懶地擡了下眼皮，看向穆卓，“器官內髒的适應期在25天左右。剛開始消化道不可能一下子消化太多食物，就跟嬰兒一樣，食量要漸漸加大，第一次只能吃一塊肉，多喝點粥，油膩的湯菜也不能多吃。”

穆卓嘟着嘴，滿臉不情願，蔫蔫地應了一聲：“哦。”

穆岩摸了摸他的小臉，小娃娃粉粉嫩嫩的，大眼睛又圓又亮，睫毛長卷翹，唇紅齒白，越看越可愛：“等你适應期過了，想吃什麽咱們再做。”

穆岩眸子一閃，亮晶晶的，重重點頭：“好呀。岩岩你真好。”

遲烨闌默不作聲，垂着眸子認真吃飯，吃得又快又多，不一會兒就把自己面前的幾盤菜都挑揀幹淨了，然後伸長胳膊去夾穆卓面前的。

“陸良平一會兒也該醒來了，下午開始，讓他和羅伍相互訓練。”不過半小時，桌子上的菜就去了三分之二，遲烨闌大概也吃飽了，放下筷子，靠着椅背，波瀾不驚地說道。

穆卓被限制不能吃太多，攝取的食量差不多之後，就一個人跑到院子裏練習走路去了。他要盡快熟練掌控這個身體，最起碼不能讓外人看到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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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又問道：“你想讓我成為高階異能者？”

遲烨闌看她一眼：“是我們。”

穆岩不說話了，低頭扒飯，草草吃完，也沒顧得上收拾，就站起來：“那走吧。你有百分之幾的把握？”雖然目前系統跟死了似的，但是穆岩隐約有種感覺，她可能真的能夠成為高階異能者，就算不幸失敗了，系統也會保她性命無虞，但是遲烨闌自己卻沒有任何防護加成，他怎麽如此決斷？

“理論上來說，是沒可能的。”遲烨闌垂眸，耐心解釋，“但是通過多次感染來中和激發藥劑後遺症，從而真正獲得異能，在實驗之前，我也覺得理論上說不通，可還是成功了。許多錢比我大膽，也比我聰明。”

穆岩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男人的自尊心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講得通的，不如給他找點切實的事情去做，想了想，才說：“這一天來，羅伍并沒有進步，他跟我的情況還是不一樣的。我進階雖說用了三天的時間，但是真正練習的時間頂多也就三個小時。”

遲烨闌耷拉着腦袋，似睡未睡的樣子，半晌才慢吞吞回答：“我知道了，我去看看。”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我還是希望你配合我高階異能者的試驗。”

穆岩對他笑笑：“如果你執意要做，我當然會支持你。”

遲烨闌前腳剛走，穆卓就屁颠屁颠跑過來了。才半個來小時的時間，這小子已經走得很穩當了，言行舉止看上去也順眼了不少。

“岩岩，我覺得你應該能進階高階的，為什麽不試一試啊？到時候你可就是第一高手異能者了，還怕什麽諸葛明群之類的？你在猶豫什麽？”

“我有什麽可擔心的？”穆岩笑笑，卻只是在唇邊勾起一道笑紋，眼睛裏半絲溫度都沒有，“以他那個大男子主義的作風和态度，我也沒機會去前線，初級還是高階，對我來說，只要有自保能力即可。但是遲烨闌呢？萬一失敗，他會怎樣？”

穆卓苦惱地皺起了臉，糾結了半天，卻發現自己浩瀚如宇宙的大腦裏竟然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話來，憂郁地嘆了口氣，以一副神祗的姿态抱怨道：“你們人類真是麻煩！”

穆岩捏了捏他的小臉：“小孩子不要想那麽多，去玩吧。”

穆卓一巴掌拍掉穆岩的爪子：“你還沒我懂得多！岩岩你才是小孩子！這麽點事情都瞻前顧後的，吃了那麽多年的飯都吃到哪裏去了！膽子那麽小！”說完，就鼓着臉頰氣呼呼地走了，跨過門坎的時候，因為人小腿短，目測不準确，差點摔倒，像個不倒翁似的晃晃悠悠地搖擺了幾下才勉強停下來。

穆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惹來穆卓的怒目。

再回到實驗室的時候，遲烨闌正在指導羅伍和陸良平。看到穆岩走來，說了句：“按照我說的方法練習。”就匆匆走了過來。

穆岩問道：“怎麽樣了？”

“沒問題了。他們跟你不一樣。你每次都對羅伍手下留情，他的異能發揮不完全，導致體內新産生的能量無處可去，循環變慢，所以才沒法進步，只要全力以赴，每次都掏空，細胞有了記憶，很快就趕上來了。”

穆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怪不得。”她剛被激活的時候，處于險境，為了脫身不自覺地就用了全力，後來遇上諸葛明群，也害怕自己不敵，全力以赴，所以進步才這麽快吧？

“現在咱們有幾個中階異能者了？”

遲烨闌看她：“最初同意實驗的五個人都成功了。”

“百分百？”穆岩心跳有點快，這個金手指是不是開的太大了？

“當然不是。”遲烨闌奇怪地看她一眼，“實驗室的助手本來就是萬裏挑一的人選，體能、智力、抵抗力，都是特別出色的，這幾年又經過了逐步改善，這些人如果都失敗了，放到普通人裏面，恐怕百分之十的成功率都難以達到。”

穆岩放心了：“水井那邊的人還在等你的回複是吧？那些人裏面有沒有你覺得可靠的？能不能救治一部分收為己用？”

身為一個民間研究所，遲烨闌身邊的人實在少得可憐，大部分都是研究人員，總不能讓他們天天去打架吧？

而水井投毒事件之後，那些人裏，早就有一些聰明的想明白了，他們只是某個勢力跟人較勁的棋子，是死是活根本沒人關心，反倒是遲烨闌，為了脫身，不得不盡力救治他們，這樣的話，留在遲烨闌身邊活命的幾率反而更大。

“有幾個不安分地，我讓穆卓一直注意着，剛好是弄死他們的機會。”穆岩興致勃勃，“就算是流感，都有可能死人，何況是這種新型試驗？”

正說着，就看到幾個人從實驗室側門走了出去，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摞文件，帶頭的是遲烨闌的第一助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褐發高挑青年，一邊走一邊說：“一定要當衆發到每個人手裏，允許考慮三十分鐘，看到他們簽好了名字之後再收回來，不願意簽的也不要多問。”

穆岩轉眼就想明白了，悻悻地：“原來你早就想好了。”

遲烨闌摸了摸她的長發：“還是笨點好。”

穆岩怒目：“走開！”

遲烨闌扭頭，胳膊卻緊緊攬住她的腰。穆岩氣呼呼地一腳踩到他的鞋面上，遲烨闌動也沒動，卻在穆岩轉過腦袋的時候快速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就看到了穆卓見鬼一樣的表情。

遲烨闌淡定如山，一張誠意十足的面癱臉，簡直讓人無法忽視。

穆卓倒是先抻不下去了，主動開口：“穆家的下屆家主第二場争奪賽今晚開始，那個見不得光的地下實驗室，也被抽調了好多人。”

遲烨闌點點頭：“好，那就今晚吧。”

穆岩迷糊着：“你們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