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chapter54

穆岩吃過飯很早就睡了，雖然她的異能等級遠超其他人,但是遲烨闌卻覺得有些不大正常。按理來說,穆岩的精神狀态應該會比以前好很多,但是自從借助梁亦進階之後，穆岩反倒是一天比一天嗜睡。

雖說完全可以把這個特異現象歸結于孕婦的常見症狀,但是這樣一來，高階異能者的優勢又該從哪裏體現？

遲烨闌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個發育有些詭異的胎兒。雖說穆岩的确能吃了些，而且一直也不怎麽見胖，但是這并不意味着胎兒營養吸收的好就能違背嬰幼兒生長發育的一般規律,在兩個月大的時候就能有五個月大的狀态，如果真能夠靠食物就能解決這種難題,生命實驗室早就該撤銷了。

如果不是食物,那是什麽促成的呢？感染？遲烨闌覺得這個理由并不靠譜，母親被感染之後，嬰幼兒被感染的概率幾乎是百分百，但是這些孩子照常長大，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同。不過穆岩是個例外，她被感染過兩次，這才獲得了中階異能，懷孕的時間也是在她成為中階異能者前後。

遲烨闌這段時間模拟了好幾次，卻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他也不可能真的找個孕婦來試驗一下，只能從理論上一次一次推斷，最終确定這兩者之間并沒有太大的聯系。

那麽，唯一的可能性，就只剩能量了。進階之後，異能者的能量會變得格外活躍，而且穆岩還像是開了挂一樣，比起其他的中階異能者，穆岩體內的能量幾乎可以用“生生不息”來形容，但是卻從未在身體上表現出來。

那麽，多出來的這部分能量的去向，遲烨闌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直至穆岩借着從梁亦那裏吸取來的能量一躍成為高階異能者，遲烨闌才恍然大悟：胎兒的詭異，很有可能是穆岩爆出的能量造成的。

為了讓穆岩的異能一直保持在平衡的水準，胎兒從孕育到一步步成長，所吸收的，并不是食物帶來的營養成分，而是穆岩的能量。

只是，遲烨闌仍舊不清楚，吸食異能長大的胎兒，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說起來，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也不過是“可能會是一個長得很像穆岩的小姑娘”，所以每次想起來，難免帶着些驚喜。不過，若是生下這個孩子的代價，是失去穆岩的話，遲烨闌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

方廉仲一行人到達的消息傳來，遲烨闌這才收回心思，一臉面癱的模式進了會客室。

“什麽時候開始？”方廉仲迫不及待，一看到遲烨闌，就直接進入主題。

遲烨闌有些詫異：“這麽急？”

方廉仲苦笑：“不抓緊就會處于被動了。”

遲烨闌并不清楚方家的實力，也不知道在方廉仲這一輩究竟遭受了什麽樣的毀滅，但是方家實力大降的确是毋庸置疑，微微一思索，遲烨闌便應了下來：“這就開始吧。”

遲烨闌果斷、毫不遲疑地分派任務：“羅伍，帶他們去體檢，數據在線傳輸；牟平、一春負責分析，選取合适樣本，其他人準備實驗條件。”

“你也去。”方廉仲吩咐身後的林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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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遲烨闌又回頭看了一眼方廉仲：“你要來麽？”如果方廉仲算是其中一個的話，他的工作量會減少很多，畢竟是天生的異能者，進階實在太方便了。

“當然。”方廉仲微微一笑，深呼了一口氣，“我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遲烨闌點點頭：“你的話，很簡單，不會失敗。”

方廉仲心裏的忐忑終于放下，坦然笑起來：“那就從我開始吧。”

“跟我來吧。”遲烨闌打開門，頓了頓，又說，“實驗室的規矩，你知道的吧？”

方廉仲立刻點頭：“沒問題，來吧。”

遲烨闌的實驗室所在，一直是個秘密，哪怕親密如方廉仲，也并不知道确切的所在位置，而且也沒有機會進入過，所以外人要進去的話，必須是在實驗的條件下。方廉仲并不想給遲烨闌添麻煩，也無意探知實驗室的坐标，所以這點要求完全不在意料之外。

方廉仲的坦然無疑讓遲烨闌很滿意，将人帶入實驗室之後，迅速數據分析。

穆岩迷迷糊糊醒來，又覺得口渴，摸了摸身邊沒人，只好自己嘟囔着下床去喝水。穆卓聽到動靜立刻跑了進來，捧起水杯遞給穆岩，然後順着她的被子就鑽了進去。

穆岩稍微清醒了些：“怎麽還沒睡？”雖然穆卓的本體的确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這個人類的身體，畢竟還未成年。

穆卓不怎麽在意：“偶爾一兩次，沒關系的。”

穆岩“哦”了一聲：“那我睡了。”

穆卓也沒再吵她，他不只是為了照顧穆岩才來這個房間的，只是最近他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在穆岩身邊的時候，他能夠更多地接觸到那個世界的東西。沒錯，“那個世界”，很可能就是現在的“許喬”所在的地方。

也許，“許喬”也正在想辦法聯系他們吧，或者說，聯系穆岩。

穆岩很快又睡着了，穆卓也将意識脫離了身體，在電波中來回竄動，一邊小心翼翼地獲取信息一邊試探着接近那個未知的領域。

“回去，跨越了這道線，就再也回不去了。”耳邊突然傳來模糊不清的聲音，卻也聽得出這人口氣裏的嚴厲。

穆卓警惕，立刻循着聲音追過去：“誰？！”

聲音突然黯淡，斷斷續續傳過來：“穆岩還需要你，你要抛棄她嗎？”

穆卓猛然驚醒，擴散的意識一下子又凝聚起來，也不再多問，快速離開了意識漩渦。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那個聲音來自“許喬”，但是這個未知的領域，穆卓卻是第一次真切看到它的模樣——浩瀚的星海，但這僅僅是表面而已。

穆卓回到身體，一時之間也沒了繼續探索的興趣，靜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潛進了遲烨闌的實驗室。

剛好是實驗告一段落的時候，看到穆卓心不在焉地走進來，遲烨闌微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一邊，摘了手套，坐下來休息。

穆卓也沒客氣，跟過去坐在他身邊，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擡起大眼睛，幽幽地說了一句：“我知道‘許喬’的下落了。”

遲烨闌幾乎都要擺在臉上的瞌睡蟲瞬間不翼而飛，炯炯地盯着他：“在哪？”

穆卓掰着手指玩：“不用擔心，她回不來了，除了我，也沒人能找到她。”

“哦。”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必要再多問了。遲烨闌淡淡應了一聲，又閉上眼睛開始養精蓄銳。

穆卓氣的直咬牙：“你就沒有一點好奇心嗎？”

遲烨闌不得已又睜開眼，盯着穆卓看了好幾秒，無語：“她又不是我老婆，我哪有多餘的好奇心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穆卓氣哼哼的：“真是無情！好歹她也幫了你那麽多忙，翻臉就不認人了！”

遲烨闌淡定如初：“我給了報酬的。”雖然這報酬最後便宜了穆岩，但是三年前送出去的時候他可是真心實意的，後來發生那麽大變化誰也沒想到，不是？

“回去睡覺，睡不着就去穆家轉幾圈。”遲烨闌捏了捏他的小臉，“頂多半個月，方家就有行動了，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就算不去幫忙，也得搞好我們自己的防衛。”

“這個就更不用擔心了，既然方家崛起了，穆家遲早會敗。”穆卓不以為然。

遲烨闌掀了掀眼皮：“你又知道？”

穆卓依舊心不在焉，漫不經心地回答：“恰巧看到了。”

“在許喬那裏？”遲烨闌有了點興趣。

“嗯。”穆卓眨了眨眼，“其實就算不用那種複雜的命理計算方式，我也知道。此消彼長，方家和穆家本來就是相輔相成但是理念卻決然不同的兩種世家觀念的代表，一旦跨越了相互制衡的時期，肯定要有一方消亡，然後另一方才能強大。”

“方家的機會比較大？”遲烨闌問道。

穆卓要搖頭：“穆家，本來是這樣的，如果沒有出乎意料的幹擾因素的話。但是，本該少年早逝的‘許喬’卻以穆岩的身份活了下來；本該在水井二次感染事件中身敗名裂的你，卻反而成了邱臨最大的武裝力量組團；本來應該毫無交集的你和方廉仲，卻早在多年前就成了默契的合作夥伴……所以，結果就發生了改變。”

遲烨闌心思微微一動：“這些都是‘許喬’的身份發生了變化，才導致的後遺症？”

穆卓扳着手指：“我怎麽知道？那個地方我不能進入，得到的信息也不多。”

遲烨闌思索了一會兒，沒再追問，看了看樣本的實驗數據，轉身就走：“回去睡覺，今晚不會再有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