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華爾茲

阮好懵了。

旁邊的晏寧也不爽，剛剛來邀請阮好跳舞的都是合作夥伴也就不說什麽了，現在哪裏冒出來的小白臉也敢過來？當她爹死了就沒人管後媽了嗎？

晏寧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阮好半邊身子，生硬地拒絕季時：“她不會……”

“對，我不會。”阮好連忙跟上晏寧的節奏，從晏寧的身後露出腦袋，毫不猶豫地把晏寧指給季時：“晏寧會……”

晏寧：“？？”

季時也愣了下，旋即，他從容地把手伸給晏寧，微笑。

明明是滿不情願卻還是做足了紳士姿态，“晏小姐……”

系統：“晏寧的情感有波動了。”

阮好：“心動了？”

系統：“還是想殺你。”

阮好：“……”殺吧殺吧，就讓她的血和肉來為小情侶的愛情之橋鋪路，只要他們能幸福。

系統：這麽血腥他們怎麽可能幸福！

阮好上前，附在晏寧的耳邊，小聲說：“你不記得他啦？是我們逛商場看到的那個季時！你還說他挺帥的那個！”

晏寧：“……”她怎麽不記得？

系統：“……”強行記憶可還行？

不過阮好這麽一說，雖然實物跟照片對不上號，但晏寧總算想起來這個叫季時的人阮好很喜歡。她既然很喜歡，為什麽不去跟他跳舞，反而推給她？

Advertisement

難道是阮好派來的卧底？

卑鄙！晏寧在心裏罵了一聲，但還是勇敢地接下了這個挑戰，把手放在季時的掌心裏，跟他一起步入舞池。

阮好欣慰：“這就是嫁女兒吧？”

系統又想翻白眼了：“剛剛檢測到晏寧的感情波動。”

阮好習以為常：“我知道，想殺了我嘛。”

系統：“不，是鄙夷。”

阮好：“為什麽這種感情波動你也能檢測出來？”

系統：“你難道不應該問她為什麽鄙夷你嗎？”

阮好：“需要理由嗎？”

系統：“……”

阮好習慣的讓它心疼。

阮好欣慰地看着女鵝和未來女婿在舞池中央優雅地跳着華爾茲，看着他們在舞曲中交談着什麽，偶爾淺笑一下，酒窩漾起來的都是甜蜜。

阮好激動：“這我不就嗑到了——”

下一腳踩在了季時的腳背上。

高跟鞋，黑皮鞋。

那麽般配……

那麽痛……

阮好扶額，默默地背過身：“故意的！晏寧絕對是故意的！”

系統：“是吧？”

阮好：“你怎麽一點也不着急！你到底還想不想男女主在一起？”

系統：“我發現你進入了一個盲區。”

阮好：“？”

系統：“晏寧是這本書的大女主。這個男主沒對上眼把劇情走向正軌，換一個就是了。

反正我們晏寧最後肯定會找到心愛的人，幹掉反派，幸福一生的。”

阮好：“……”

系統：“還有什麽問題嗎？”

阮好：“把晏寧叫走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吧。”

系統：“也不必這麽快就放棄季時吧！！”

舞池中……

晏寧輕盈地離開季時的懷抱，笑得漫不經心又危險：“你想要阮好的聯系方式？”

季時也微微一笑，毫不退讓：“嗯……”

晏寧一只腳邁出舞池，明明是青澀的女孩的臉，卻偏偏讓人看出幾分不羁張狂來：“別做夢了……”

季時眉梢微挑。

晏寧：“她是我們晏家的人。”

轉身，徑直走向阮好。

晚宴結束在晚上十點，雖然有點小插曲，但見慣了這些的豪門中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該搞人脈搞人脈，該拉關系拉關系，宴散人離，主賓盡歡。

臨走前，晏寧同本家的小孩上樓跟老太太告別，阮好則在路邊倚着車門等她。

晚風吹着，秋意正涼，她披了件外套，目送着一輛又一輛豪車駛離莊園，沉沉黑夜歸于平靜。

她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腿，跟系統東拉西扯：“季時被下降頭了嗎？怎麽就盯上我了？他不是不能談戀愛嗎？”

系統：“理由很好找。”

阮好：“嗯？”

系統：“新項目電影，男主還沒定。”

阮好恍然大悟，她剛剛還當季時戀愛腦了，沒想到他這麽有事業心！她誇道：“這麽有事業心，男主非他莫屬。”

系統：“晏寧來了……”

阮好一秒恢複端莊姿态。

系統：“其實剛剛晏寧都看到了。”

晏寧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她剛走出大門，整個莊園的燈就滅了，只餘別墅後花園的星星燈，微弱的燈光傳遞不到庭前，沿途的小小落地路燈卻次第亮了起來。

晏寧踏着燈走向阮好。

阮好：“我的女鵝好漂亮。”

系統：“我警告你——”

阮好：“你總是懷疑我，我很傷心，我現在眼裏只有錢。”

系統：“你最好是……”

卡宴的自動門無聲地打開，車內的溫度适宜，阮好把外套挂起來，問晏寧：“直接回家？”

晏寧想說好，張了張口，話到嘴邊拐了彎：“我想去海邊。”

阮好愣了下，跟司機說：“去最近的海邊。”

沒問為什麽，晏寧想去了，那就去。

晏寧睫毛微顫，對阮好笑了笑，側過臉看向窗外。車窗模糊地映出女孩的臉，看不清是動容還是冷漠。阮好只好求助系統：“系統——”

系統沉默兩三秒，才說：“複雜……”

阮好：“什麽意思？老太太跟她說什麽了嗎？”

系統：“不知道……”

阮好：“沒用！”

系統：“？”再說一遍？

阮好琢磨道：“我猜是提醒晏寧小心我。”

系統：“證據呢？”

阮好：“這裏的吃的不合晏寧的胃口，她沒吃多少，就等着我回家給她加餐。

上樓前還跟我說早點回去吃飯，下樓了就要去看海了，這合理嗎？”

系統：“有道理……”

阮好惆悵：“辛辛苦苦拴住胃，一秒回到解放前。”

阮好惆悵，晏寧複雜，一路沉默。

她們所在的城市臨海，都不需要刻意地找，沙灘海域到處都是。

卡宴停在環海公路上，遠遠地，能看到沙灘上圍着一圈人在辦篝火玩會。

阮好微微蹙眉：“這裏人太多了，換個——”

晏寧：“就這裏吧……”

阮好：“好……”

開篝火晚會的是一群大學生，估計是其中誰的生日，晏寧和阮好路過的時候，他們正好在圍着一起唱生日快樂歌，英文中文各唱了一遍，順着風飄在海面上，送去更遠的地方。

晏寧越走越偏，阮好心慌慌：“晏寧不會要殺我滅口吧？”

系統嫌她大驚小怪：“都說了多少遍了，殺人是犯法的。”

阮好還是不放心：“晏寧是女主，她有女主光環，如果她殺人了，這個世界會自動保護她吧？不會被發現吧？”

系統：“……”

阮好：“你怎麽不說話？你心虛了！”

系統：“……”所以為什麽要把一個豪門狗血小說搞成恐怖懸疑向啊！

最後晏寧終于停下來，過生日那群大學生已經變成了海岸線邊的小點，唯有火焰明亮。

晏寧提着高跟鞋，赤腳踩在沙灘上，海水漫過來，淹沒腳踝。

阮好雖然也很想奔向大海，但考慮到自己是成熟的大人，硬生生地忍住了，只是提醒晏寧：“涼，別玩太久。”

晏寧回頭對她笑：“好好一起來玩！”

阮好：“這是她叫我的，不是我想去的。”

系統：“不用跟我解釋。”

阮好也終于脫掉了高跟鞋，把它平平穩穩地放在沙灘上，才小心翼翼地走向晏寧，走到跟前了，晏寧抓住她的手，不管不顧地拉着她往前跑。

速度太快，海浪撲來的涼氣太過強烈，像是一場背棄現實的逃離，沒有實感，只有放縱。

阮好：“啊啊啊好爽！”

系統：“你矜持點……”

阮好：“原來晏寧帶我來海邊就是為了爽的！”

系統：“你好好說話！說完整點！”

阮好和晏寧玩着，這邊系統也在想盡辦法弄清楚老太太找晏寧說了什麽。

兩人玩累了，站在原地喘着氣，晏寧忽然大喊：“我——晏寧，希望能考上好的大學！”

阮好有樣學樣，雙手卷成喇叭放在唇邊：“我——阮好！希望我們家寶貝寧寧快樂長大，平安——健康——”

系統：“查到了……”

系統：“老太太跟晏寧說你心思不正，最好早點除掉。”

系統：“海邊可以制造失足的假象。”

阮好：“……”

能不能讓人多溫情一秒啊！

阮好這邊剛想完，卻發現晏寧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面前，心裏不由一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晏寧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阮好：“！！”

阮好：“系統，我好害怕啊。”

系統：“別、別怕……”

阮好：“你的聲音為什麽發抖了！”

系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阮好：“……”沒辦法不在意啊！

晏寧沒有放開阮好的手腕，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語氣純良真誠：“好好？”

阮好抖了抖，強行鎮定：“嗯？”

晏寧對她笑了笑：“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你會祝我生日快樂嗎？”

阮好求生欲很強，脫口而出：“當然會……”

晏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會兒，松開她，朝公路走去，走到一半，發現阮好沒有跟上來，她回頭：“好好？”

阮好愣愣地看着她：“來了！”

阮好：“怎麽回事？”

系統：“我們女主人美心善，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她不會做壞事啦。”

阮好：“那你剛剛抖什麽？！”

系統：“……”

因為，在老太太說完這些話後，晏寧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下，還有着嬰兒肥的臉上一片漠然。末了，勾唇一笑：“好……”

算了，這種細節還是不要告訴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