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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江輕斐對程眠他爸挺熟悉。

??在商場上，雙方有過不少的碰撞。

??但面對面聊上幾句倒是少數，大多時候都是生意上雙方公司的接觸。

??江輕斐眼中的程盛銳作為程氏的負責人，挑不出什麽錯處。程家在京市也算是老牌豪門了，而程家的産業在程眠爺爺那一輩得到了如日中天的發展。就像所有的家族企業一樣，程盛銳作為程老爺子的兒子，成年之後接手了程家的産業。

??沒有人懷疑程盛銳的能力，程盛銳上學的時候就是大家口中的優秀學生。對于程老爺子有那麽一個優秀的兒子，很多人都表示非常羨慕。唯獨程老爺子只是搖搖頭，雖不說什麽，但總歸是露出了對兒子能力的不看好。

??事實上還真如此。

??程盛銳接手以後的程氏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挑不出錯處，也挑不出什麽優點。如果說老爺子手中的程氏處于熱烈盛放的時刻，那麽程盛銳手中的程氏就在開放尾端。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走向落敗。

??它像一株花，在花期後期被程盛銳艱難地維護着。

??這時候大家好像都懂了程老爺子當時的搖頭是什麽意思。他早看出來程盛銳能力一般，他可以按部就班的當一個老師眼中的優秀學生，卻不能時刻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公司不同的發展。

??後來，程盛銳娶了周蔓榕。

??周蔓榕的父親是程盛銳大學時候的教授，但周蔓榕在學術方面表現一般，卻對做生意産生了極大的興趣。大學時候，周蔓榕便從文學專業轉到了經濟學，并且一路拿獎學金去國外深造。回來以後的周蔓榕接受了程盛銳的求愛，在和程盛銳戀愛結婚的時候，她也進入了程氏的公司幫忙。

??江輕斐還記得他剛接手□□、回到老宅陪家人一道吃飯的時候，他爺爺偶爾提起過一嘴，說周蔓榕是個商業天才，她好像有獨特的嗅覺，能随時感知到一個項目的好壞。

??掙項目的時候毫不手軟，扔項目的時候也一樣。

??這個女人在商場将‘殺伐果斷’四個字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們曾一度以為有了周蔓榕的助力，加上程盛銳的穩重，程氏将會重啓程老爺子在時的輝煌。但他們又低估了人心和一個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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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曉得，但江老爺子和程老爺子關系不錯，便知道了一些秘密。

??程盛銳和周蔓榕在一起時是真愛，但這個男人顯然不允許自己的老婆比自己更厲害。周蔓榕進入程氏以後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讓大家刮目相看，程氏重新崛起時大家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周蔓榕可厲害，比程總還厲害點呢。

??程盛銳聽不得這句話。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能力一般，但他同樣希望周蔓榕像個普通的豪門女人一樣，在家相夫教子就足以。可周蔓榕做不到，兩人之間的隔閡從一條連螞蟻都無法爬進去的裂縫逐漸演變成東非大裂谷，深的可怕。

??細小的裂縫還能修補。

??這麽大的裂縫只能讓兩人隔岸相望，不可逾越。

??知道這件事情只有低頭和決絕兩種辦法，周蔓榕選擇了後者，她退出了程氏，轉而去了國外開拓發展自己的事業。

??這一走就是很多年，工作繁忙的周蔓榕很少回國，卻也在聽說兒子有了男友之後放下手頭的工作，乘了最早的班機回到國內。

??江輕斐從周蔓榕的身上看到了她對程眠的疼愛。

??他也在程盛銳平時與他的交談中感覺到了他對程眠的關心。

??但，前者是真實，後者卻是假象。

??他斂着眸，臉上的表情看似平靜，實則連眼角都染着冰霜。修長的手指緩緩将聊天頁面往上滑，江輕斐的目光掃過程盛銳與程眠的對話。

??這對父子聊天的內容很少，而且大多都是程盛銳主動找得程眠，其中的內容更是離不開某幾個內容。

??爸：今天帶江輕斐回來吃飯嗎？

??爸：你倆也談了好幾年了，不結婚？

??爸：搞不懂你每天都在想什麽，安安分分待在家裏誰會少你吃的？

??爸：你媽今天回國了，她說的話你聽聽就行了，別照做，否則到時候有你哭的。

??爸：男人不會喜歡太強勢的對象，你平時注意一點，把你那臭脾氣收一收。沒事兒也別老纏着江輕斐，他會嫌煩的。看看你表哥表嫂，自己注意點。

??諸如此類的言語只多不少。

??而程眠的回複只有一個敷衍的句號或者哦字。

??偏偏江輕斐卻從這幾個簡單的回複中看出了點其他的東西。

??程眠撞壞腦袋以後表現出來的很多方面都和江輕斐認識的那個程眠有點不一樣。

??程眠說他之前将拍戲當做興趣而不是職業，是因為江輕斐不喜歡他出去抛頭露臉。當時的江輕斐感覺到無奈的同時又不免覺得好笑，可現在看來，事情完全沒有那麽簡單。不喜歡程眠出去抛頭露面的人是程盛銳，程盛銳的各種行為在以往的生活中不斷潛移默化的影響着程眠。

??程盛銳讓程眠始終牢記他和周蔓榕感情分裂的教訓，因為自己不喜歡老婆當個女強人，不喜歡周蔓榕出去與人談生意，所以他單方面認為江輕斐也不會喜歡程眠為自己的職業而過分的堅持。

??程盛銳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轉嫁到了程眠身上。

??江輕斐此刻連把程盛銳的腦袋按進馬桶的想法都有，然而他卻按捺住了，給曲嘉陽打了個電話。曲嘉陽的表哥是個纨绔，家裏錢多，自己便也沒找份正經工作，如今快三十了還成天待在酒吧會所。如果江輕斐沒記錯的話，程眠的表哥和曲嘉陽表哥的關系還不錯。

??曲嘉陽一接通電話聽說江輕斐是找他表哥，愣了一下，但多的也沒問題，立刻将聯系方式給了他。

??沒有多的猶豫，江輕斐看了眼不遠處正趴在桌上認真看劇本的青年，轉身走到了陽臺，撥通了電話。

??曲嘉陽的表哥叫做闫學文。闫學文接到江輕斐電話的時候正在酒吧裏摟着人喝酒，手機鈴聲叮叮當當當地響，帶着震動讓闫學文煩不勝煩，他滿臉煩躁得将手機拿出來，上面顯示的號碼一點也不熟悉，闫學文下意識認為這是個垃圾號碼。但可能是喝多了酒，手指想點拒絕的時候一不小心挪到了接通上。

??他索性也與對方持續通話：“哪個逼崽子——”

??話未說完，對面便自報家門了：“我是江輕斐。”

??闫學文：“什麽玩意兒？你是江輕斐？你是江輕斐老子就是程眠。”

??他冷笑一聲心想這是個傻逼吧？竟然裝成江輕斐騙他，雖說他和江輕斐沒什麽關系，但他兄弟的表弟可是江輕斐男朋友。闫學文翻了個白眼正要按斷通話，卻見屏幕上端劃過了一條消息。

??曲嘉陽：我把你電話給江輕斐了，他有事找你。

??闫學文：“……”

??闫學文感覺到了窒息。

??他望着還顯示通話着的頁面，眼神徹底呆滞。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闫學文陡然反應過來，他這是繼對江輕斐惡言相向之後又浪費了對方寶貴的一分鐘時間！不是都說總裁的一分鐘相當于一個億嗎？這他能賠得起？賠不起。

??闫學文連忙讪讪道：“哥，您是江輕斐，我不是程眠哈。”

??江輕斐懶得理他，只問道：“你和程眠他表哥關系還不錯，他表哥表嫂之間感情怎麽樣？”

??這個問題問得闫學文又一愣一愣的。

??真是奇了怪了，江輕斐打電話就為了問程眠他表哥表嫂的關系？這不是問問程眠就能知道的事情嗎？雖然程眠和他表哥關系一般，但這種事情總該知道的吧？雖然心中感到很意外，但闫學文還是如實開口了。

??“就跟普通的豪門差不多，貌合神離吧。”

??程眠的表哥表嫂剛戀愛那會兒和一般小情侶沒什麽區別，成天蜜裏調油的。闫學文當時還酸過，調侃程表哥有了女朋友之後倒是開始變好了。結果結婚沒多久，這一對新婚夫妻就開始接連不斷的吵架。

??程眠嫂子不希望老公婚後還混跡在酒吧，時時刻刻把控着老公的生活，只要程表哥出門必會詢問，一次兩次還好，多了之後程表哥愈發覺得煩躁。

??他娶的是老婆，又不是管家婆。

??何況結婚了還不能有點私人空間嗎？

??就這麽一來二去的，兩人之間竟然鬧得非常僵。

??一個人認為這是愛人的表現。

??一個認為這是掌控欲太足。

??反正兩個人沒一個過得開心的。

??闫學文砸吧了下嘴，?“反正就是這麽回事吧。”

??江輕斐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放在耳邊的手機硬殼，說了聲謝謝以後便挂斷了電話。闫學文剛放下手機便有一只手按在肩膀上，他回頭一看正是程眠他表哥。

??“你幹嘛呢？”

??“沒幹嘛啊。诶，你和程眠關系還是這麽差？”闫學文好奇的問。

??程表哥嗤笑一聲，“我倆關系不是一直那麽差嗎？和江輕斐談戀愛談好幾年了，讓他過年帶江輕斐回來也不願意，啧啧啧，也不知道矯情個什麽勁兒。”

??闫學文挑了下眉毛，沒說話。可心裏一直回蕩着江輕斐那句謝謝。

??這可不是普通人的待遇。

??他摸摸臉，想道。

??…

??和闫學文的心情截然相反，江輕斐的臉黑得簡直能滴出墨來。

??了解了程眠表哥和表嫂之間的感情，好像有些事情也能解惑。

??程眠曾說要給雙方足夠的個人空間，不過只是擔心表哥表嫂之間的感情破裂重現在他們身上。

??而他，一直以為程眠是喜歡這種狀态，從來沒有對此發表過任何看法。

??哪怕其實他希望程眠可以更粘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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