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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比王國的首都,建立在高高的岩山之上。三面是由黑色巨石建造的城牆,城牆高達百米,國王的宮殿直接開鑿在岩山之上,嶙峋的巨岩和代表着王權的建築，巧妙的結合在一起,給人一種粗犷，厚重的感覺。

一道瀑布直接從岩山頂端飛流而下,注入王宮東側的深潭中，每當日出時分，第一縷陽光總是分毫不差的為飛濺的瀑布染上金色的光暈。深潭中的水不斷流入城內開鑿的人工河道,四季水量充沛，奧比首都的居民們，從來不需要為水擔憂。

一路走來，宋默不得不感嘆，和這座都城相比，自己的格裏蘭，說是郊區都牽強。

看看人家這城市規劃，市容市貌，再想想自己領地裏那一排排的小茅草房，看看人家氣勢恢宏的宮殿，再想想自己塌了半邊的領主府，宋默覺得，人比人，氣死人，真不是一句空話。

哪怕見慣了後世的高樓大廈，猛然看到這樣一座有國際範的大城市，還是不免有種土包子進城，大開眼界的感覺。當初霓虹矬子看到唐都長安是什麽心情，估計就和自己現在的心情差不多。

遠遠看到一隊穿着玄黑色盔甲的士兵走過，宋默停下了腳步。

強森低聲問道：“領主大人，還要再往前走嗎？”

宋默搖搖頭，“不，回去吧。”

見識一下就算了，再走下去，也沒什麽意思。

回到住處後，宋默意外的發現，本該去王宮中參加宴會的賽萬斯，正在等着自己。一身華貴的絲綢服裝，領口和袖口還鑲嵌着各種寶石，險些亮瞎宋默的眼。差一點就拔出匕首沖上去，割兩塊下來揣口袋裏。

賽萬斯的臉色不太好，宋默總覺得他的神情裏有種心虛的成分在。

心虛？宋默皺了皺眉頭。”

“總督閣下，你不是去參加宮廷宴會了嗎？”

賽萬斯扯了扯領口，似乎這能讓他覺得舒服一些，他沒有回答宋默的問題，而是對宋默說道：“國王知道了你在我的軍隊裏。”

“所以？”昂裏斯和奧比不是敵國，格裏蘭的貧窮又是世人皆知，為了錢，領主親自披挂上陣，成為西北行省的雇傭軍，雖然說出去不好聽，但也不是什麽大事吧？

“國王想見你。”

想見他？

在今天之前，恐怕奧比的國王連格裏蘭的領主叫什麽名字都不清楚。知道他在賽萬斯的軍隊裏，最正常的反應應該是一笑了事。現在卻特意提出要見他？

宋默的臉色更難看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事實上，事情是這樣的……”

賽萬斯的聲音有些幹巴巴的，可事情說得卻很清楚。聽完賽萬斯的敘述，宋默的臉黑了。

“國王懷疑你和潘威的死有關，你就把我賣了？”

“不這樣，根本沒法解釋清楚投石器和攻城鑿的出處。陛下會認定是我從潘威手裏盜取了圖紙！只有說圖紙是從別人手裏得來的，才能打消國王的懷疑。”

宋默懷疑的看着賽萬斯，這個敢宰掉潘威自己上位的家夥，膽子不會這麽小吧？竟然被問了兩句，就把一切和盤托出？他該不是故意的吧？圖紙在他手裏，完全可以找個工匠冒名頂替。何必一定要把自己說出來？無論如何，他的理由都很牽強。

賽萬斯嘴裏振振有詞，實際上也是一頭霧水，國王陛下只是随口問了他幾句話，他就把一切全都說了出來。仿佛嘴巴有了自己的意識，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但是，慶幸的是，國王只問了投石器和攻城鑿，還有他新獻上的弓弩，如果再問得多一些，難保他不會将被宋默脅迫為藝術獻身的事說出來。如果是那樣，他幹脆直接一頭碰死在宮殿的柱子上算了。

宋默真心不想去見這位疑似有巨龍血統的國王，悶聲發大財才是真理，被擺到臺面上，憑他的細胳膊細腿，只有挨宰的份。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打死宋默也不會來奧比首都。

“一定得見？”

“必須得見。”

賽萬斯走到窗口，示意宋默往外看，只見，西北行省軍隊的駐紮地周圍，不知何時多了一隊身着玄黑色铠甲的士兵。和穿着銀白色铠甲的西北行省騎兵站在一起，看起來更加威武雄壯。

“那是國王的軍隊。”

宋默傻眼了。

意思是，他今兒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沒得商量？

有沒有這麽惡霸的？

宮殿中，黑炎拿起賽萬斯獻上的弓弩，指尖擦過弩機的凹槽，淺金色的眼睛閃過一道深思，宋默格裏蘭，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宰相，你覺得賽萬斯的話有幾分可信度？格裏蘭的領主，真的是設計出這些武器的人嗎？”

宰相墨菲站在下首，剛剛國王向賽萬斯問話時，他也在場，聽到國王的話，回答道：“臣并不敢妄下斷語，總要見過他本人才能确定。但臣認為，賽萬斯總督對國王陛下絕對是忠心耿耿的。”

嘴裏雖然這麽說，實際上，對于賽萬斯的話，墨菲并不太相信。

衆所周知，昂裏斯的格裏蘭是個窮得鳥不拉屎的地方。沒有錢，就意味着沒辦法積累權貴家族的底蘊，沒辦法請到智者教導家族中的子弟。

就連光明教會都放棄了格裏蘭，對那裏不屑一顧，還有什麽人會想不開跑去那個窮地方教導一個貧窮貴族的孩子？吃飽了撐的嗎？

或許有天生的聰明人，但這種聰明只是一顆種子，只有受到良好的教育，才能讓種子得到豐富的營養，抽枝長葉，最終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

不學成才，只是個美好的神話。

懷疑歸懷疑，墨菲卻不會主動去推翻賽萬斯的話。畢竟，不管賽萬斯是不是真把潘威給宰了，在國王的面前，總要有個說法。

一旦賽萬斯被認定有罪，不只對去世的老友不好交代，之前三番兩次提攜賽萬斯的功夫，也全白費了。

君臣二人各懷心思，一時間，寬闊的宮殿中，寂靜無聲。

盡管宋默萬般不願，還是被送上了前往宮廷的馬車，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護衛在馬車周圍，看上去異常拉轟，個中滋味卻只有宋默本人能體會得到。

忍不住從馬車上的小窗探出頭，看到了被士兵們攔住的強森等人，宋默突然有種錯覺，自己是被地主老財押上馬車的喜兒，那些穿着黑甲的士兵是為虎作伥的狗腿子，被他們攔住的強森等人是苦哈哈的楊白勞……

此時此刻，只有一首歌能表達宋默苦逼的心情：“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