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季景的一席話說完,桌上的三人表現各異。安然因為自己的醫術被人誇獎而面露欣喜,李浩則是在白奕辰面前沒資格“外交”,只能坐在一邊陪笑,白奕辰則不動聲色的開口請季景坐下——老話說,無事獻殷勤,必有所圖,他倒要看看這個季景想說些什麽。

王府火鍋的老板背景深厚,而且據說他本人幾乎從來沒有在客人面前露過面,這次親自來送酒攀談,要說是單純的因為小孩出手救人來表示謝意,可信度實在不怎麽高,就是不知道他是沖着什麽來的……

季景順勢在安然身邊坐下,笑着說:“白二少可是我們飯店的常客了,感謝您對我們的捧場,要是有什麽意見盡管提,以後只要是您來,可以不用預定,我們随時都有位置。”

白奕辰也微笑道:“那我就謝謝季老板了。”

季景笑道:“哪裏哪裏,這點小事不值一提”說完,話鋒一轉。“我剛才看見這位小安大夫的針灸功夫,實在是嘆為觀止。不知道是在哪個國手門下學習的?”

安然雖然一直希望有人能夠認同自己的醫術,但是真的有人當面誇獎他的時候,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有些局促的笑道:“這不算什麽,我師父也不是什麽國手,只是小地方的中醫罷了。季老板您太誇獎我了。”

小地方的中醫徒弟能有京城國手都不見得有的針灸術?季景見安然這麽說,只當他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師承,便正色說道:“我可不是誇獎你,憑小安大夫您這一手,在京城也算是屈指可數了。對了,剛才聽您說我們店裏的湯底燥熱,既然小安大夫精通此道,還請給點意見,我們好改進啊。”

安然聞言更加不好意思,自己在人家店裏吃飯,還說人家的湯底有毛病,實在是有點不太厚道。他趕忙從藥箱裏拿出紙筆,寫下了幾個字,遞給季景,歉意的道:“季老板,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只是随口說說的,你千萬別介意。這紙上有兩味藥材,加進湯底的話可以防止燥熱,味道也會更鮮一點。”

季景伸手接過,并向安然點頭一笑表示謝意。安然則被對方笑的有些晃神:這人長得好漂亮,笑起來就像……對了……就像幫裏那群腐女說的“女王”……

他這邊看季景看的發愣,白奕辰那邊心裏卻有些泛酸,他開口打岔道:“小孩子不懂事,季老板別跟他一般見識。不知道您今天來還有什麽別的事情?”

言下之意便是:既然要謝,你已經謝過了,湯底的改進方法小孩也給你了,沒事的話就趕緊哪裏來的回哪去吧……

而季景卻仿佛沒聽出白奕辰的逐客令一般,他依舊自顧自的對安然說道:“人說千金易得,神醫難求。剛才小安大夫說自己有診所,不知道開在哪裏?将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也好登門求醫。”

安然聞言更加不好意思,他趕緊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季景:“我的診所在碧水雲居,不過還沒有開業。你要是想找我的話,可以打這只號碼。”

“好的。”季景鄭重的将電話號碼同藥材方子一起收好,又回敬了一張自己的名片,這才端起酒杯致意道:“那我就不多說了,小安大夫開業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前去慶祝。今天感謝各位對我們飯店的幫助,我先幹為敬。”

說完也不管白奕辰三人的反應,直接一口幹下杯中的燒酒,站起身來道:“我不打擾各位了,請慢用。”說完囑咐服務員小心招待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安然見他來的突然,走的潇灑,不禁傻傻的端着酒杯看着季景的背影納悶:“這人到底是幹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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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奕辰看着安然愣住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玩,他抽下了小孩手中的酒杯,換上了橙汁,笑道:“不用管他,他要是真的有事,早晚會上門來找你的,再說他不是還說等你開業的時候要來幫你慶祝的嗎?所以不用太在意。”

安然聞言點點頭見白奕辰既然這麽說了,也就将疑問抛開一邊不管,轉而專心對付桌上的美食——剛他還沒吃多少,就跑去給人治病了,這會一折騰,又覺得有些餓了。

李浩顯然沒有安然的好食欲,他的思緒仍然糾結在剛才那小孩手臂上的幾根銀針上,見剛才一臉嚴肅的神醫這會兒吃的一臉幸福,忍不住嘴角抽搐着道:“我說安然,還別說,你那針灸術真是有一手,一紮上去,那小孩立刻就不哭了,你真是用銀針止痛的?”

“不然你以為呢?”安然嘴裏嚼着羊肉,說話有些模模糊糊的,十分好笑。白奕辰見狀趕緊給他倒了杯熱茶放在旁邊,心中有些無奈——這小孩怎麽吃東西這麽快?回頭再噎着了,自己也沒讓小孩挨過餓啊,怎麽缺嘴成這樣呢?

“我以為那燙傷膏裏面有麻藥呢。”

“那怎麽可能!”安然斷然否認道:“麻藥會減緩傷口愈合,所以燙傷膏裏根本不能放麻藥。其實對于外傷來說,草藥外敷比較有效。但是對于內行的經絡損傷和血脈不通,甚至體內神經的麻痹,都是銀針的效果更加顯著些。”

“那我當初的毛病,如果用銀針治療的話……”

“你當初如果用銀針治療的話大概3次,最多不過5次就能好了。”

T.T!李浩聞言簡直無語問蒼天:“那你還讓我吃那麽久的藥?”還讓他那麽久不能做愛做的事,就連實在忍不住,偷吃的兩次還要提心吊膽。T.T安然聞言用眼角瞅他:“當初給你一包藥粉,你就差點吃了我,看你當時那眼神,要不是打不過我,說不定就要動手了。我當時要是說拿針紮你,你還不叫公安局把我抓起來?”

李衙內聞言更是敢怒不敢言的在心中內牛滿面:所以你就硬生生的讓一個禮拜就能治好的病拖了2個月是嗎魂淡~

“對了,小安。”白奕辰似乎又想起是什麽似的問道,“你已經給那孩子初步處理過傷口了,那對夫妻也顯然是想要帶孩子去更好的燒傷醫院,為什麽你還把手機號碼留給那個男人?”

“那孩子的燙傷很嚴重,就算送到醫院最後也是會留下很深的傷疤,而且愈合過程絕對十分痛苦。他們倆要是不忍心孩子遭罪,一定會再來找我的。”安然胸有成竹的道。

說道治外傷的藥膏,沒人能比得過經歷了一千多冷兵器時代的師父。

“對啊,我看那小孩一抹上安然的燙傷藥,哭聲就明顯小了很多。”李浩回憶到,“不過安然你也太好心了,那女人明顯看不起你的醫術,你管他們幹嘛?還把電話留給人家,整個一爛好人。”

安然聞言笑着搖搖頭:“他信不信我是她的事,反正我已經盡力了。再說,孩子也沒有錯,看那麽小的孩子遭罪,我能不管嗎?”說着,他的臉色不由得嚴肅起來,“而且師父也說過,行醫最重要的不是醫術,是醫德,不能因為家屬情急之下的沖動行為而對病人不負責任。身為醫者,自己首先立身要正,才能在醫術一途走的更遠。更何況人家跟我道了謝,又要給錢,我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安然的一席話說得白奕辰心中柔軟一片,他看着雙眼清澈的安然,只覺得小孩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愛孩子。他目光中帶着欣賞和驕傲,擡手贊許的摸摸安然的頭:“你師父說得對,小安你也做得很對,白二哥支持你。”

只要一想到這麽優秀的小孩只依賴自己,只信任自己,白奕辰心中的驕傲和感動簡直要溢出來了。

“就你心眼好,什麽人都幫,爛好人一個。”李浩想想那女人的态度,仍然有些不滿的打抱不平道。

白奕辰見狀笑罵:“那你呢?當初你還不時左一句小鬼,右一句單挑的,要是小安心眼不好,你現在說不定什麽情況呢。”說完,他還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李浩的下半身。

李浩聞言立刻反射性的夾緊雙腿,随即對安然笑道:“行,我李浩領你這個情了。等以後我有了孩子,我讓他認你當幹爹。”

今天這頓飯他算看出來了,白二少可是把這小鬼護的死死地,自己正好可以借這個引子拉近和安然關系,以後有什麽事情也能在白奕辰面前說得上話。

安然聽了果然樂得大大的貓眼眯成了一條縫:“好呀,我很喜歡小孩子。那你要加油,趕緊結婚才行。”

安然一提到結婚這個話題,李浩立刻收斂了笑容,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酒杯,半饷才嘆氣道:“跟誰結婚,什麽時候結婚,哪是我能決定呢?不過是現在趁還自由,趕緊玩玩罷了。”說完,見桌面上的氣氛因為他的話有些凝滞,便強笑着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來,為了安然的醫術,我們幹了這一杯……”

白奕辰見狀也舉起酒杯,卻不喝完,只是輕抿了一口,算是回應了他的說法。

許是因為病被治好了所以開心,又許是想到了什麽而心情不好,李浩這晚喝的有點多,一瓶燒酒幾乎全部進了他的肚子。臨走的時候,他臉色酡紅,甚至連腳步都有些虛浮不穩。

安然對此懵然不解,白奕辰卻明白李浩的難處——李向南在中樞沒有根基,而李浩是李向南的獨子,所以李浩的婚姻也順理成章的成了李向南向中樞靠攏站隊的一種方式。

他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所以二代們看似潇灑,真正自由的又有幾個?有的甚至連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都辦不到。就像孫鵬,就像李浩……

白奕辰不再多想,不管怎麽樣,還是要看李家的立場和能力,就算看在他帶着自己找到安然的份上有心幫一把,但是幫人也是有底線的。

他目光柔和的看向小孩,忍不住露出微笑:自己是商人,所以賠本的買賣,做一次也就夠了……

叫了代駕将李浩送回酒店之後,白奕辰帶着小孩轉身往自己車上走,不料一轉身卻被人迎面攔住。

“看來你最近很閑嘛!陸遠讓你向我彙報,為什麽沒來?!嗯?!”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小劇場會不定期抽風出來……

小劇場(1)照片:

時間:大白小安在一起之後

地點:白家書房

某日,小安去書房找書,無意中找到一張照片。

“白,這是誰?”

“不知道!”某人看着縮小版穿花裙子的自己嘴角直抽搐。

“好吧我去問別人……”

“你等等!”

“想起來了?”小孩狡黠的笑看着某人。

“你拿過來我仔細看看再告訴你。”

于是某小孩信以為真的走過去,被一把抱住,親~。

某人則趁着将小孩吻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偷偷将照片藏進衣服口袋。

同時在心裏琢磨:一會兒收拾完小孩,就立刻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它銷毀了,童年照片什麽的,簡直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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