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其實這世界上最難堵住的,不是洪水,而是消息。
陳安這邊剛踏出白家大宅,單家那邊便收到了白老爺子要給白奕辰物色未婚妻人選的消息。
“憑什麽?嗯?憑什麽?”單晶得知此事後,氣的在書房大發脾氣,她發瘋似的抓起東西就扔,一連砸碎了好幾個花瓶,直到身邊沒有了東西之後,才餘怒未息的沖着哥哥單斌吼道,“那個賤人生的小雜種有什麽好的?白家那個老不死的居然還動用關系給他找老婆!不過是個下堂妻的雜種而已,他配嗎?他配嗎?”
“小妹,你冷靜一點。”見妹妹歇斯底裏的樣子,單斌皺眉道:“你這個樣子要是被妹夫看到了,他難免心裏不痛快……別忘了,那也是他的兒子。”
“兒子?一個賤女人生的雜種也叫兒子?揚揚才是他的兒子。”單晶雖然依舊憤怒,但聽到哥哥提起丈夫,還是冷靜了下來,她微微喘息的道,“哥,你放心吧,我和振林夫妻這麽多年,對他的性格太了解了。他要是在心裏有一點把那雜種當成自己的兒子,當初也不會把他丢在老宅不聞不問,讓他自生自滅了。”
其實單晶沒有說出口的是:當初她滿懷欣喜的嫁給白振林,本以為會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可事實卻正相反,這麽多年下來,夫妻恩愛談不上,相敬如冰還差不多。
剛結婚的時候她以為是因為自己懷了兒子,所以丈夫不便同自己親熱,便沒放在心上。可是随着兒子一天天長大,他對自己的态度也是越來越冷淡,這十幾年甚至長住軍營,連家都不常回來了。
事實上她都有些懷疑,白振林已經冷血到除了地位和權利之外,什麽都不在乎的地步。
當初不是你懷着孕,哭鬧着非要妹夫把那孩子的嗎?單斌有些無語,但是此時見妹妹說的篤定,并且此事涉及到夫妻兩人的隐私,便識相的閉上了嘴,不再相勸。
“對了,小妹。”單斌突然說道,“我記得堂弟有個女兒叫單彤,今年22歲,剛剛從法國畢業回來。不如你趁這個機會去跟你公公說說,把她介紹給白奕辰,我覺得她跟白奕辰應該挺合适的。”
盛博現在雖然是副職,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提正是早晚的事,不如趁早拉上關系,就算他對單家心懷怨恨,但是看在自己外甥媳婦的面子上,将來對單家也不好下手太狠不是?
“哥,你是怎麽想的?”單晶聞言埋怨單斌沒腦子,“單彤她雖然是分家的孩子,但終究也是我們單家的女兒。白奕辰那小雜種恨我入骨,怎麽可能娶她?再說,他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配當我單家的女婿嗎?”
更何況白啓宏那個老東西,從她進門開始就表現的冷不熱,對她的兒子揚揚也不甚熱情。她可沒有興趣把自己的面子送上去,讓那老東西放在腳下踩。
單晶頓了頓,沉吟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與白家聯姻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回頭我跟振林說說,把單彤介紹給白奕涵吧?我看他們這一輩,就這個老大還有點幹實事的樣子。”
單晶的算盤打得很好:揚揚是自己的兒子,自然沒的說。白奕澤又遠在國外,也沒什麽用處。現如今拉住第三代的白奕涵,就相當于把白家第三代攥在了手裏,到時候她在白家說話,還用看那老東西的臉色嗎?
單斌聞言妹妹一眼,插嘴道:“你既然知道,就抽時間多管管你兒子,別讓他不好好念書,一天到晚的在京城瞎晃悠,老大不小了也沒個正事的樣子。”
“揚揚怎麽沒正事了?”單晶聞言不願意聽了,她蹙眉道,“哥哥,你又聽誰胡說什麽了?揚揚不知道有多乖。再說那個破大學有什麽好念的?能學到什麽東西?揚揚現在才二十歲,本來就好動,趁他現在年紀還小,讓他多玩玩,有什麽不好的?”
單斌聞言只能暗自嘆氣:自己的妹妹無論是模樣,還是心計,都是一等一的,可就是有一點不好——護短,特別是對孩子。也不看看外甥都被她寵成什麽樣子了?還自我感覺良好的覺得自己的兒子不錯。等哪天闖出大禍來,哭都哭不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連白振林這個做父親的,都對自己兒子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自己這個做舅舅的還能說什麽?反正惹出什麽事情,也有白家兜着——只要白老爺子在,白家目前的地位還是很穩固的。
所以,最終他只能提醒道:“我也是聽人說了一嘴,你回頭也勸勸揚揚收斂一點,我聽說前些日子他和公安部孫部長的兒子起了點誤會,怕是結了梁子。”
“那有什麽?”單晶一撇嘴,“就算他孫藹明是公安部副部長,又能怎麽樣?還能為了小孩子吵嘴跟咱們翻臉不成?不過……”她想了一下,疑惑道,“他們怎麽會起沖突的?我倒是聽說過孫鵬那小子跟白奕辰那個小雜種走的挺近的,不會是他在裏面挑唆的吧?”
單斌搖搖頭:“好像不是,但是也有點關系。起因好像是一個叫安然的男孩,聽說是個中醫,現在和白奕辰住在一起。”
“啊?!這事是真的?”單晶聞言一愣。
“嗯,是的。”單斌點點頭,提議道,“妹妹,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那個安然……”
“你要幹什麽?”單晶狠狠白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為他的不開竅有些惱怒,“哥!你就是太死心眼了,所以一直到現在,單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還離不開我做主。你想啊,那個小雜種和一個男孩不明不白的住在一起,這說明了什麽?說明那個小雜種和他那個賤人母親一樣,都是自找死路!”
“妹妹你是說……”
“這真是老天有眼,我正在發愁——那個小雜種本來就滑不留手的,如果再跟有實力的家族聯了姻,就更不好對付了。現在既然知道了他是個同性戀,那還有什麽怕的?什麽好人家肯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惡心的同性戀?”單晶面露喜色,盤算道,“白奕涵為人木讷,白奕澤長期在國外,現在那個小雜種又有毛病,以後白家的一切還不是揚揚的?”
單斌想了一下,覺得妹妹說的也有道理,便附和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白奕辰的事情,要不要跟妹夫那邊知會一下……”
“不要!”單晶趕緊打斷了單斌的話,“哥!你怎麽這麽糊塗,這件事情要是現在讓振林知道了,他一定會立刻把那個男孩跟小雜種隔離,那咱們不是相當于幫了那個小雜種,我的安排也就白費心血了?”
說着,她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了陰沉的微笑,“所以,我們不但要瞞着振林,還要盡量封鎖他們的消息。必要的時候還要保護那個安然,不能讓他被白家的人傷害。我要找一個适合的機會,讓他的醜事暴露于大庭廣衆之下,讓那個小雜種沒有退路,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永無翻身之地!”
說着,單晶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紮進手心: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在初次見到白奕辰的時候,那個小雜種看向自己的眼神,在那狼崽一般的兇狠的目光裏,充斥着刻骨的恨意和嘲笑。他仿佛在無聲的諷刺自己,不管自己怎麽費盡心思,也并非白振林的原配妻子,她永遠排在盛盈那個賤人身後,永遠是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她單晶是誰?什麽時候被人如此蔑視過?俗話說斬草除根,當年她鬥敗了盛盈,現在更加不會輸給她的兒子……她有的是時間,等待那個小雜種後悔,等待他在她面前求饒,認輸,她要讓他永遠不能再對自己露出那種眼神……
安然對自己已經被幾路人馬惦記上的事情懵然不知。最近他除了忙着診所開業的事情之外,還有一件喜事,那就是楊老爺子的腰痊愈了,于是一老一小也恢複了每天早上相約晨練的日子。
楊老爺子自從腰上的新傷舊傷好了之後,便徹底迷上了中醫。在得知安然就将診所開在小區竹林旁之後,老爺子每天除了接送孫子上下班之外,就跟上班似的準時準點的跑到診所報道。
他有時候幫着忙這忙那,有時候只是單純的坐着喝喝茶,跟安然探讨一下養生的話題,順便以自己為例子,向路過的老頭老太太們宣傳一下小孩的神奇醫術。
別說,就他這麽前前後後的一忙活,還真有不少人對診所進入了觀望階段,并開始不時的到安然這裏坐坐。
安然也不生氣,雖然他的診所沒有正式開業,但他還是好脾氣的給這幫老人治個感冒,量個血壓,看個小病什麽的……沒幾天,千年堂就成了碧水雲居裏面大爺大媽們的據點……又被戲稱為“老年活動中心”,每天過的熱鬧無比。
這天白奕辰下班早,估摸着小孩會在診所泡着,便直接去了千年堂。大老遠便看到診所的門打開着,診所前的一顆大樹下圍了好幾個大爺大媽,一個個擡着頭往樹上看,嘴裏還不知道嚷嚷着什麽。
他急急忙忙的走到跟前,擡頭一看,心裏立刻“咯噔”一下,不禁脫口叫道:“小安,你在幹什麽?!”
這棵樹是白奕辰特地移植過來的五十年以上的老樹之一,主幹約有4米多高,安然此時正趴在主幹的枝桠上,探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伸手去夠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團狀物,那東西還不時發出細細的“嗚嗚”聲。
說來也巧,下午的時候,安然本來坐在窗邊看書,可是總能聽見隐約的叫聲傳來,那聲音細細的,特別輕。他擡着頭找了很久,才從已經很濃密的枝葉中發現,一只純白色的小奶貓正趴在樹枝上,顫抖着小小的身體咪咪求救。
天生喜歡小動物的安然見小貓叫的可憐,也顧不上回去拿梯子,用眼睛比量了一下樹的高度,緊了緊鞋帶,果斷的爬上樹去“英雄救貓”。
可是安然沒想到,自己上去了以後,那貓咪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麽原因,只是将身子團在樹枝上,嘴裏只嗚嗚的叫着,既不肯露出腦袋,也不肯往安然那邊挪一點點。他不禁犯了愁——前面的樹枝太細了,如果自己再勉強過去,搞不好會連人帶貓一起掉下來,可要是不過去的話,現在這個距離根本夠不到小貓。怎麽辦呢?
無奈之下,他只好用腿緊緊攀住樹幹,上半身奮力伸直前傾,努力去摸那一團小貓貓,可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每次只有指尖碰到一點點而已。
他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再使勁努把力,卻在要伸手的一瞬間聽見了白奕辰的怒吼,吓得他一哆嗦,差點從樹上掉了下來。
他趕忙抱住樹幹穩住身體,看着樹下白奕辰那怒氣沖沖的臉,可憐巴巴的道:“白二哥……”
“你還好意思叫我?”白奕辰見小孩背着自己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不由得真生氣了,他呵斥道,“你在幹什麽?你趕緊給我下來!”
誰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小孩的倔脾氣上來了:“我不!我要把這只小貓救下來,它太小了,如果不管它的話,會摔死的。”
白奕辰見小孩一臉堅持的樣子,簡直無語,他無奈的誘哄道:“這樣,你聽我說,你先下來,我們打電話叫消防車過來救它,好不好?”
“我不要!就差一點點了。”小孩有些委屈的指控到,“剛才要不是被你吓了一跳,我都夠到它了。”都怪白二哥,不但不幫忙,還吼他。
說完,也不管白奕辰在下面提心吊膽,深吸了一口氣,再度伸手向前夠去。
白奕辰被小孩的固執氣的兩眼發花,但見此情景又不敢出聲吓到他,便緊握着拳頭看着小孩在樹上“玩命”。
這一次,安然仿佛盡了自己最大努力般的向前伸手,終于成功的将小貓撈在了手裏。突然,随着“啪”的一聲,承載着他上半身重量的樹枝終于不堪重負,斷裂開來,整個掉在了地上。
在那一瞬間,白奕辰仿佛連心髒都停止了跳動,他腦中一片空白的沖到樹前,卻發現,地上并沒有小孩的影子。他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去,才哭笑不得的發現小孩正用兩腳勾着樹幹,手裏抓着小貓,大頭沖下的對着自己得意地笑……
白奕辰看着小孩近在咫尺的鼻尖,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他伸手将小孩從樹幹上揭下來,抱到地上放好,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溫和的向圍觀的大爺大媽們道歉,說自己的弟弟給大家添麻煩了,實在是不好意思雲雲。
小區裏的大爺大媽們見白奕辰這麽說,便紛紛表示沒有什麽關系,很識相的徑自散開了。有幾個特別好心的,還叮囑白奕辰說安然是個乖孩子,讓他不要發脾氣,回家之後有話好好說。
白奕辰實在沒想到,小孩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小區中的老年軍團的好感度刷到了滿值。他一臉溫和的送走各位“長輩”,回身面無表情的看了小孩一眼,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後。
安然見白奕辰臉色不好,也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便有些心虛的不敢再多說話,手裏捧着小貓,低着頭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回了家。
白奕辰雖然疼愛安然,但是對小孩今天不顧自己的安危,做出那麽危險的舉動得行為實在感到很惱火。于是決定給他一個教訓——免得以後自己一個不注意,他又拿命來玩。
于是他狠下心,回到家以後,對小孩小心翼翼看向自己的眼神視而不見,冷着臉讓他把貓咪放下,趕緊上樓去洗漱換衣服。
安然見自己百試百靈的哀兵政策失了效,也知道今天自己的舉動吓到了白奕辰,便不敢再多說話。他乖乖的将毛茸茸的一團放在茶幾上,戀戀不舍的一步一回頭的慢慢蹭上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說起安然玩網游的始作俑者,罪魁禍首便是安士朋。
某天,師父大人發現,小孩除了自己之外基本不和外面的人接觸,為了避免安然将來性格孤僻長歪了,安士朋便将安然叫到自己的房間,語重心長的建議他沒事多出去和同齡人一起玩。
但是沒想到安然聽了以後,不但沒有覺得高興,反而可憐巴巴的看着安士朋:“師父,我不想出門……”
“為什麽?”正常這個年齡的孩子不是都應該喜歡出去玩嗎?安士朋不解。
“我又沒有上學,和他們也都不熟。再說他們都太幼稚了!我不喜歡!”安然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你想幹什麽?”安士朋無語,“你這麽小,總不能成天對着我,對着這堆藥材吧?你得有自己的娛樂項目才行啊。”
“好吧!”安然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說道:“師父,是不是只要是娛樂項目就可以呢?”
安士朋點點頭。
“嗯,那我要臺電腦。”安然開始提要求。
“你要電腦幹什麽?查資料?你不是有一臺筆記本嗎?幹嘛還要?”安士朋納悶。
“筆記本不能玩游戲!我要臺式機!”安然委屈ING。
“玩游戲?什麽游戲?”鬥地主什麽的不是都可以用筆記本玩麽?
“就是基三。”安然理直氣壯的指了指安士朋的電腦——那上面一個Loli天策正在長安城門口賣萌,“就是你每天晚上玩到半夜的這個游戲!我也要玩!”
安士朋點頭:“好吧,不過你別跟我一個服務器,我不跟你一起玩,”
安然點點頭:“嗯, 我也不想跟你一起玩!”他指控到,“再說你玩的還是人妖號!”
安士朋:“……”
于是,第二天,小安然便有了一臺新電腦。
于是,第三天,小安然在師父大人的“X威”之下,淚流滿面的在某個服務器建了一個名為“安然”的七秀成人女號。
安士朋則看着自己徒弟的苦瓜臉陰笑:小樣~叫你說我玩人妖~這回讓你自己也體驗個夠!
安然則默默的在心裏咬着小手絹吐槽:怪不得人說“十個天策九個渣,還有一個欠仇殺”,師父渣不渣他不知道,就這惡劣性子,欠仇殺絕對是一點不冤枉他的……
對手指……大概是這種風格,後面就是小安的網游血淚史他會在游戲裏遇到一個比現在的師父更加坑爹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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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