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蜜月

楊靖安帶程西去的地方是離雅市有點距離的小村落。沒有旅游開發的痕跡，周圍都是山，看不出來什麽奇特。

倆人到的時候是中午，楊靖安一邊簽着程西的手，一邊拿着行李。走到一戶人家前，屋主人熱情的迎上前來：“靖安你們到啦。”

“嗯，張媽，這兩天打擾您了。”又轉頭看了一眼程西，介紹：“這是我妻子，程西。”

“張媽好！”

程西又甜甜的叫了聲。

“哎！這裏比不上雅市，西西你可別嫌棄啊，這兩天讓靖安帶你好好玩玩。”張媽看着程西熱情的說道。

回到張媽安排給倆人的房間，楊靖安這才解釋到：“我小的時候張媽一直在我家幫忙照顧我，後來長大就不需要了，張媽便回了老家。張媽照顧我也盡心盡力，我媽媽也喜歡張媽的手藝，因此一直還有來往。”

“這樣啊，我說她怎麽看起來和你那麽熟的樣子。”

楊靖安看着程西上下打量房子的表情，估計她從來沒有到鄉下住過。

這倒是真的，程西家裏條件算不上優渥，但也是小康之家。一出生就住在市裏，家裏父母經營着小工廠，家庭關系也比較簡單，沒有住在鄉下的爺爺奶奶或者親戚。

午飯吃的是張媽做的農家小菜，味道确實可口。吃完飯楊靖安就帶着程西出門了。

程西心情舒暢，她很少有出門旅游的機會，上次也是一時沖動獨自出發，現在的心情和那時候大不相同了。

程西按下車窗，又打開手機連上車裏的藍牙，随意播放。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程西也跟着音樂一起輕哼。楊靖安見她高興，把音樂聲音調高了一些。

開車約15分鐘，翻過了一座小山。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草原，像是個谷地，群山環繞。其中綠草茂密，風吹過隐約可聽見“沙、沙”的聲音，又能聽到小溪潺潺流水聲，牛羊成群結伴，有“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之景，又有“風吹草低現牛羊。”之感。

雅市附近居然有這種景色？

倆人漫步在草海之中，程西一下車就拿出手機拍照，每一張照片都很有意境，像是山水畫。拍着拍着便覺得不知足，假借拍照故意落後幾步，偷拍了幾張楊靖安。

拍完後又追上楊靖安，挽上他的胳膊，甜甜對他說：“我們拍個合照好不好？”

楊靖安很少拍照，和手機畫面裏靈動俏皮的程西相比略顯僵硬。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程西便心滿意足收起手機，倆人又繼續沿着小路往山谷深處走去。

走至牛羊聚集的地方，程西見有個青年從草地上起身，朝他們走過來。見到楊靖安憨憨喊了聲：“靖安哥！”又害羞的看了程西一眼，說：“嫂…嫂子。”

程西猜想這應該是張媽的兒子，便回了個笑容。誰知青年立馬跑走了，追趕他的牛羊去。

楊靖安尋了處幹淨的草地，學着那青年躺下。程西起初有點不願意，後來見楊靖安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整理整理衣服躺在他身邊。一時之間只剩下大自然的聲音。

“你怎麽找到這地方的？”程西開口問。

“初中有一年暑假，我爸媽那段時間比較忙，沒有時間照顧我，便把我送到了這裏。大概待了一個多星期。那時候我十幾歲，阿信小我幾歲，我也是第一次到鄉下，對什麽都感到好奇，和阿信到處跑，上山摸魚什麽都幹了。沒想到這麽久過去，這裏還是老樣子。”楊靖安回憶。

程西想象着楊靖安那時候調皮搗蛋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就笑了。”

程西越發想了解楊靖安的過去，便央求他再說說。楊靖安只得挑了一些無關緊要和她說。

“有一回我和阿信在田野裏玩得太歡樂了，趕着羊群回家時發現少了一頭羊。阿信…智力有點問題，我就讓阿信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去找。可我對這裏的環境也不熟悉，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天很快黑了，可是張媽他們還沒有找到我，我就一個人在黑暗的田野待了兩個小時。後來因為這事我媽就把我接回去了。”

本來還以為是什麽傻事，沒想到…那個時候他肯定很害怕吧。

楊靖安看着坐了起來的程西，吓到她了？趕緊又說了幾件自己幹過的糗事，總算把她逗笑。

時間差不多，兩人就開始往回走。

吃完晚飯洗完澡，張媽就招呼程西到院子裏乘涼。6月的雅市已經接近盛夏，不過在山裏晚上總是涼快些。

程西聽了一會以前張媽在楊靖安家做保姆時的回憶，身後有聲音，轉頭看便看到了剛洗好的楊靖安，頭發還滴着水。程西皺眉，起身走回房間拿出幹毛巾丢給楊靖安。

張媽悄悄離開，把空間讓給這小兩口，回去前把院子裏的燈關了。

楊靖安拿起毛巾遞給程西，程西：“？？？”

“我要你幫我擦。”

小孩子脾氣！

程西接過毛巾站到他身後，輕輕擦幹頭發。

等幹得差不多了，程西正想離開坐到旁邊躺椅上時，猝不及防跌入一個懷抱。

程西驚呼，雙手護住小腹，怒道：“你幹什麽！小心點！”

“沒事，我有分寸，我們看星星。”

程西這時才擡頭看，漫天繁星，密密麻麻的灑滿了遼闊無垠的夜空。

看了一會，程西伸手環住楊靖安的脖子，調整了一下坐姿。嗅着他身上幹淨清爽的味道，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總覺得很虛幻。

為什麽要親她，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為什麽要做這麽多？

這麽想着程西話就問出了口：“楊靖安…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這兩天…”

楊靖安低頭看着懷裏女人欲言又止的樣子，又想起那天她拿出協議說要和自己結婚保護孩子的樣子，說：“為了孩子好，既然結了婚我就想你好好過日子。”

為了孩子…

程西悶悶不樂的應了聲：“唔。”

楊靖安以為她是害羞，便把人抱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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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約6點，身邊的人就起了，天剛蒙蒙亮。

昨夜程西睡得不太好，一直在做夢，現下揉着睜不開的雙眼問：“怎麽起這麽早？”

楊靖安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今天我們要上山，你再睡會，我等會來喊你吃早餐。”

程西又沉沉睡過去。

當程西站在山腳下，看着被大霧環繞不知海拔幾許的山，一臉生氣，對楊靖安說：“楊靖安！我是孕婦！你一大早喊我起來就是來爬山？！”

程西是真不愛運動…

楊靖安莞爾：“這山不高，路也平緩。多運動對你和孩子都好。”

程西還是氣鼓鼓，不願意。楊靖安就攬過人低聲哄：“你走累了我就背你，好不好？”

“那行吧。”

小路不寬闊，但看得出經常有人走，偶爾還能遇見上下的村民。

程西走一段歇一段，程西停下來時楊靖安也停下，等她休息夠了繼續出發。斷斷續續走了半個小時，程西實在走不動了，約莫是走到了半山腰，大霧彌漫，看不清遠方的路。

“楊靖安，我走不動了，你說你背我的。”

楊靖安此時氣息穩定，到底是服過役的人。他彎下腰：“來吧。”

程西爬上他的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心安理得的說：“走吧~”

“回去後你得好好鍛煉一下。”

程西知道自己的情況，身體确實太弱了，但是眼下又不想答應他，不說話。

不一會就到了山頂，程西看到聳立在眼前的一座古剎，驚嘆：“哇，好雄偉！”

楊靖安放下程西，牽過她的小手：“走吧，這裏香火很旺，張媽說很靈。”

程西不信佛，但是有信仰是一件好事，是人類的一種寄托和暗示。精神分析學家榮格認為宗教的價值在于它可以将人們無意義的生活變得有意義，通過神話将一種有意義的理論移植到人們心中，并起着積極作用。

程西和楊靖安走進寺廟，很安靜。有僧侶經過，也有前來祈福的香客，沒人特別注意他們。兩人走了一圈，程西給寶寶和長輩求了幾個平安符，便往外走。

山裏的霧和城市的霧不一樣，純白輕盈又厚重，此時還沒有散去。來時沒有好好欣賞，下山時程西又被眼前的雲海驚豔到了，完全忘記了上山時的辛苦，開心的像個孩子。

明明霧就在眼前，可是想伸手抓又抓不到。這時程西聽到身後有拍照的聲音，轉身正好對上楊靖安的鏡頭，時間定格在這一瞬。

這男人，居然偷拍自己？

算了，想着自己也幹過這事，原諒他。

兩人回到張媽家，吃過午飯就啓程回了雅市。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