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北城答辯

2月底,程西抵達北城,當天晚上,前往導師家吃飯。

導師有個女兒,現在在國外讀書,因此家裏就只有導師和師母倆人。卻是沒想到,季年也在。

師母忙招呼站在門口的程西,“程西,快進來,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菜。”

程西應好,把帶來的禮物遞給師母,“師母,這是雅市的特産,帶給你們嘗嘗。”

“來就來,你還老是帶東西。”說着嗔了一眼程西,“季年也在,你們好久沒見了吧,進來說話。”

程西看見沙發上的兩人,開口:“老師,師兄。”

季年擡起頭看了一眼程西。好久不見,她仿佛變了,特別是生産後身材有肉了一點,精神也好,清澈幹淨的眼眸,白皙無暇的皮膚透着紅潤,又好似沒變,還是像以前一眼周身散發着奪目的光采。

“你終于舍得回來了?”導師說。

“這不是要答辯嘛。”

“你這意思是不答辯就不回來了?”

其實……是這意思,圓圓還小,離不開媽媽。“怎麽會,我在雅市特別想您!”程西甜甜回答。

“哼。我去看看你師母飯做好了沒。”于是,客廳裏就只剩下程西和季年。

季年也不說話,一直把弄着手裏的小東西。

最後程西開口:“師兄,你在方遠怎麽樣?”

“挺好的,你呢?”季年轉過頭來看程西。

“我也挺好的。”

“嗯,我看到了,你朋友圈。”程西之前發過一條朋友圈,是楊靖安抱着圓圓的背影。

程西默,不知怎麽接話。于是轉移話題:“可心呢?最近怎麽樣,怎麽今晚沒過來?”

通常季年在哪裏,吳可心就在哪裏,她是恨不得黏在季年身上。

“她家裏有事,回家了。”季年淡淡答。

“噢,我倒覺得這小姑娘挺好的,師兄你覺得呢?”

季年笑,這是要給他牽紅線?吳可心的小心思誰不知道,要是喜歡早就在一起了。現在因為同門師兄妹的關系,怎麽避也避不了。

“你就別操心我了,我一個人挺好的。”

程西計謀被識破,便不再說話。

這時師母端着菜從廚房出來,兩人連忙上前幫忙。

飯桌上,師母問程西:“西西,你老師跟我說你生了個兒子啊,怎麽沒帶過來?“

“他還小,不方便和我過來。”

“有照片嗎?我看看。”

程西就又找出照片給師母,師母看完又遞給導師看。說:“跟西西一樣,都是招人疼的模樣。什麽時候帶過來給我們看看?“

程西應下來,等下次有空。

“你畢業後怎麽打算?”導師問程西。

“我……還不确定。”

“怎麽能沒确定,不打算留着北城嗎?季年現在在方遠做的挺好,老師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如果你不想去方遠,留校也可以,今年學校有名額。”

“我知道。”

對于畢業後的去留,程西以前模模糊糊想過,但是覺得時候還早,就不再去想。但是其實不早了,這種時候還有誰沒确定就業方向?

導師見程西沒答應,對季年說,“季年,你說說她。”

季年不得不開口:“我覺得老師說得對,留下來對你是最好的。”

程西哪裏不知道,在北城,無論是進方遠還是留校,對于程西的前程都是大有裨益。以前的程西不會遇到這個問題,因為沒有機會讓她做選擇,而現在不行了,雅市有了她牽挂的人。

程西一下子真不知道怎麽辦了,一直逃避的問題被擺在了臺面上。

“老師,您讓我再想想。”

“行,你好好想。”再想想一般也就意味着留下來的可能性很小了。

吃完飯,和老師告別,季年送她回學校邊上的小公寓。

季年在車上說:“程西,雖然你現在有了家庭,但是還是要為自己考慮。”

“嗯,師兄,我明白。”

此時,程西手機響了。程西看了看,是楊靖安的視頻通話,便接了起來,電話裏傳來楊靖安的聲音:“老婆~兒子想你了!“

季年聽到了。程西覺得尴尬,連忙帶上耳機,說:“你讓我看看圓圓。”

程西看着手機裏的畫面笑,又聽到她說:“嗯,我早到了。”

那邊又說了什麽,程西回複:“我知道了,你晚上記得起來看看圓圓。”

這時,到公寓門外了。程西還在通話,季年也沒等她結束,低聲說:“程西,到了。”程西便挂斷電話,跟季年道謝,下車取行李。車子而後揚長而去。

電話那邊的楊靖安搖着嬰兒床若有所思。那句“程西,到了”他聽到了,原先看程西在車上還以為是網約車,沒有想到。季年是吧?

楊靖安活了快30年,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脅。他煩躁的甩下手機,又怕吵到兒子,起身出去。到冰箱拿了冰啤酒喝了幾口,還是覺得心情不爽,便打電話想約随青。誰知随青電話接通是接通了,但是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人不覺臉紅心跳。

更想了!

程西第二天答辯順利結束。

程西寫文章功底好,基礎知識紮實,研究題目又具有實際意義,雖然交稿時間較晚,但學校也不會因此而刁難。甚至學校還巴不得她留校,程西做研究的能力衆所周知,身上不僅有好幾篇SSCI,還幫着導師申請了兩個國家社科基金的課題。自己身上的省級課題也已經快結題。

當然不只是研究能力,程西在教學方面也是值得誇贊的,她上的課學生們都很喜歡去上。原因嘛,她上課總能引經據典,将枯燥的知識講的栩栩如生,當然了,也離不開個人魅力。

答完辯,晚上便和其他幾個同專業的同學一起吃飯,畢竟,在學校見完這一次,之後大家就各奔東西,很難再見了。

“來,舉杯,慶祝我們終于畢業了!”有人提議。

“畢業快樂!”

“畢業快樂!”

大家又聊到各自的去向,談論哪裏哪裏就業好,言語間都是對未來的憧憬。

有人問程西,“程西,你以後去哪裏?”

程西回答:“我還不确定。“

話題又轉移到其他地方,這時程西手機響了,還是楊靖安的電話,程西便安靜退出去接電話。

程西站在走廊裏,身體側着靠牆壁,和楊靖安說話:“冰箱裏母乳我留了幾天,現在還夠嗎?”

那邊回答,“夠的,你想我嗎?”

程西覺得心裏疑惑,這人怎麽回事,不過才離開第二天就這麽甜膩,明明早上起來就看到他問這個問題,現在又問。便回他:“想你,也想圓圓。”

“是想我多,還是想圓圓多?”

程西偷偷笑,“想圓圓多。”

而這時,身後有人說話,“程西……快畢業了,我也準備回老家工作,再不和你說我怕我後悔,程西,我喜歡你!”

程西迅速轉過身來,是一起吃飯的同學,隐約記得是張教授手下的學生,叫陳橙,但是兩人研究方向不同,交集也不多,甚至連微信都沒有,所以這人是不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

“我……“程西想開口拒絕。

陳橙又開口說:“我沒喝多,我知道你可能看不上我,但是從入學那天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只是一直沒有勇氣表白。你能接受我嗎,我們可以一起留在北城,以後……”

“我結婚了。”程西強行打斷。

身前的人聽了,原本發光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可能又覺得丢臉,迅速走開。

程西頭痛,這……算是怎麽回事?

看到手機裏還沒挂斷的電話,又扶額,剛剛這些都被他聽到了……程西小心翼翼舉起手機,開口:“喂……你都聽到了?”

還有什麽沒聽到,都能想象那個場景了!

楊靖安暴怒:“你,明天,立刻,回家!”

程西弱弱開口說:“不行啊,還有事情,最快要後天。”

啪!電話挂斷。

程西再回到包間,陳橙已經不在了。還好不在了,不然程西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後來回到小公寓,程西想着給楊靖安再打一個電話,解釋一下。電話接通,“喂,是我,圓圓睡了嗎?”

“睡了。”

“你聽說我說,今天是同學聚餐,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就突然上來亂說一通,我跟他不熟啊,微信都沒有加。”

“亂說?人家跟你表白呢。”楊靖安說。

“你不是聽到了嘛,我拒絕了。而且我都有你和寶寶了。”程西帶着讨好地語氣謹慎發言。

“要是沒有我,你是不是就接受了,以後兩個人就在北城建立愛的小家庭。”楊靖安繼續陰陽怪氣。

“你胡說什麽呢,他沒有你好,我看不上他。”

也許是這句話取悅了楊靖安,臉色稍霁,随後又想到季年,又醋起來,“誰知道呢,走了一個同學,還有一個師兄,聽說你那師兄可是優秀的很。”

他怎麽知道?

“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程西,你是不是還想瞞着我?”楊靖安大聲說。

怎麽說着說着就感覺自己已經和師兄有一腿了。程西也頓時生起氣來,“我瞞着你什麽了?我師兄怎麽了?是,我師兄是很優秀,人家在北城混得可是風生水起。”

“你什麽意思?看上他了?”楊靖安繼續問。

“我怎麽就看上他了,楊靖安你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許是察覺到了兩人說話都有些沖,氣氛越來越緊張,各自靜默了一會,随後聽到楊靖安委屈開口,“你說,說你不喜歡他們。”

程西突然笑了,這人是吃的什麽飛醋,便安撫道:“我不喜歡他們,我只喜歡你。”語氣嚴肅又認真。

程西聽到那邊也低低笑了,但是等了一會也沒有見答複,心裏有點失落。

“早點休息吧,晚安。”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那邊楊靖安一夜無夢,可是程西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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