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畢業快樂

程西明白，小女孩應該是産生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一天下來，與兇手産生依賴，甚至認同。

但是兇手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理她。将門開了一個縫，自己站在門後面，将小女孩推了出去。而就在此時，離兇手稍有距離的楊靖安開口說話了，“程西，你接了小女孩之後馬上下去，不要再來了。”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然而就在這一刻開口了。聲音顯然不是從門口後面傳來的，他沒有在門後，他在房間裏！

程西用眼神快速示意了一下門兩邊的武警，而後迅速接過小女孩往後撤。千鈞一發間，武警沖開門，将門口的兇手抓獲。

樓下看着這一切的衆人紛紛鼓掌，有人低頭抹淚，有人興奮萬千。

而兇手仿佛也知道了這一結果，押解下樓後也确實看到了哭成淚人的老婆孩子，只是看了那麽一眼又迅速別開去，被警察押上了車。

而這邊楊靖安也被沖進去的武警給松綁了，帶了出來。

程西還站在門口，盯着從裏面出來的人。

楊靖安不敢看她，但是仍然上前将她抱了一抱，說：“你先回去，我還要回局裏一趟。”

程西沒有說話。

楊靖安很快松開了，走到人群裏。随後發現程西也跟過來了，和談判專家在說話，又上了他們的車。

楊靖安頭是真的痛，本來就一件小事，沒必要讓她知道，現在她不僅知道了，還跟了過來，回家還不知道得怎麽哄。

兩人在市公安局待到大約晚上10點，所有工作都結束。

一路無言。

楊靖安在車上幾次想跟她說話都被她冷冷的眼神給擋了回來。

到家後，大家都睡了。

程西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楊靖安也跟着過去。

“你進去換人質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和圓圓。”程西問。

實話是沒有想過，因為覺得自己不會出問題，但是不能說實話，說實話會被打。

“想過，但是我相信我自己，就是因為有你們在我身後，我才能有勇氣去做這一切。”楊靖安想牽她的手，被甩開了。

“如果你今天出事了呢？”

“不會出事的，你來之前我已經想到制服兇手的辦法了。後門，後門有廁所和廚房，我提出上廁所的要求，他不會不同意的，他必然不放心讓我一個人去，到時候我能把他推到同事看到的位置，就算這樣不行，我也能打得過他。”

程西：“楊靖安，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

楊靖安：“你們……”

程西：“你別打斷我，要是狙擊手沒打中呢，要是打中的是你呢？要是你打不過呢？”程西說着就像事情已經往最壞的地方走去了，心中害怕起來。

楊靖安不顧她的掙紮，硬是将她抱在懷裏，撫摸她的背部。

“沒事，真沒事，你別擔心。”楊靖安安撫。

程西開始低聲啜泣起來，身體也有點發抖。

楊靖安伸手擦掉她的眼淚，“你別哭了，你再哭我要心疼死了。”

好一會兒，程西緩過來了，心底嘆了一聲氣，這樣的日子以後還得經歷不知道多少。

程西吸了口氣，對他說：“你這兩天也累了，去洗澡，早點休息。”

楊靖安又看了會她，“沒事了？”

“嗯，沒事，以後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保證，一定活得比你久。”楊靖安笑嘻嘻的說。

“你胡說什麽呢！我過幾天要回北城參加畢業典禮，你有沒有假和我去？”程西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便問他的意見。

“有假，我陪你去，帶上圓圓。”楊靖安立馬回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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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中旬，北城。

程西想，過了這幾天，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踏上北城這片土地了。自己待了快10年的城市，說離開就離開了。

帶着那麽一點若有若無的傷感，一家三口住進了學校隔壁的小公寓。畢業典禮結束後，就可以把小公寓退回學校了。

楊靖安懷裏抱着孩子，四處打量，“你這房子，地方不大，東西倒還挺齊全。”

程西：“是啊，也住了好幾年了。”

這時，楊靖安不知道看到了什麽，走到一面牆前，看清楚之後，對兒子說：“圓圓你看，這些都是你媽媽的榮譽啊，你看這一個個獎杯，一張張獎狀，要是你以後不超過你媽，那就很難辦了。”

圓圓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是看着獎杯好奇，要伸手過去摸，同時嘴裏還不斷念叨：“爸爸，爸爸。”

程西這時也走過來了，說：“太多了，都沒地方放，只能放在這裏。”又拿開圓圓的手，怕碰到砸到他，“我都不記得是參加的什麽比賽或者活動了。”

然後開始頭疼，這些東西怎麽帶回去……

“要不就扔了吧，留着也沒用。”程西說。

楊靖安立馬反對，“那怎麽行！打包寄回去！”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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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收拾了一下，一家三口就出發去導師家了。

師母知道程西帶了圓圓過來，怎麽說都要邀請三人到家吃飯。盛情難卻，何況，也許是和師母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吳教授又見到楊靖安，很高興，一直拉着人說話。而師母也抱着圓圓不放，變着法的逗孩子。倒是程西，變成了不相幹的第三者。

第二天一早，程西就出發去學校準備了。

楊靖安一個人帶孩子，打算在學校裏溜達溜達，然後時間到了，就去禮堂。

今天是她的日子，就讓她好好做一下告別。

A大很大，可能是C大的兩倍。草木茂盛，主幹道兩旁是高大的梧桐樹，這會枝葉繁茂，遮出一片綠蔭。楊靖安和圓圓在路上走着。

來來往往很多人，大多是穿着長袍，戴着方帽的學生，但是有些甚至看起來比他還大。

走了一會，走到一處草坪。有畢業生在拍照，楊靖安認了會，程西也在裏面，便停下來，和兒子一起看着他們。

不多時，程西就看到了路邊的老公和孩子，朝他們跑過來。

“我們一家人拍張照吧。”程西開口問他。

“可以？”

“當然可以！”說完還指着周圍其他正在拍照的家屬，還真是，大部分都拖家帶口的。

然後楊靖安和圓圓就入場了。

然後程西的同學就起哄了。

程西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讓同學幫忙照了幾張照片。照完後就對楊靖安說：“你們再去逛逛，餓了食堂吃點東西，千萬別忘了12點，去禮堂。”

楊靖安伸手摸摸她的頭，“知道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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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靖安到禮堂的時候還沒開始，裏面鬧哄哄一片，他便在後面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觀禮。

主持人開始提示畢業典禮開始。

然後是校長致辭，老師致辭。

再接着是優秀畢業生代表致辭，楊靖安沒有想到，居然是程西？

只聽得她說：“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中午好，我是程西。這是我在A大的第九年，本科畢業，碩士畢業，我都沒有感覺，因為我知道，我還在這裏。但是這一次，我是真的要離開了………我非常感謝的老師，吳教授，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我也感謝我的同學們，是你們，讓我的青春綻放光彩。最後還要感謝我的家人，感恩我們的遇見，你們的支持。”

簡短幾分鐘致辭完畢，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楊靖安也拉起圓圓的手，給媽媽鼓掌。

後面還有其他流程，楊靖安都看完了。

結束後，程西找到楊靖安。

楊靖安拿起剛剛買的花，遞給她，“西西，畢業快樂。”

“謝謝！”程西接過花，嗅了一下，很香，“晚上我不能和你們吃飯了，大家說要吃最後的晚餐。”

“嗯，沒事，你去吧。”

“你記得按時給圓圓喂奶，不要等他哭了再喂，尿布也定時看一下。還有一定不要讓他一個人待着，他現在會爬了，到處爬來爬去的，當心磕着。”程西不放心，一一叮囑。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程西又說了幾句，這才轉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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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靖安以為她今晚會回來的挺晚，沒想到9點不到，就看到她了。

“怎麽回來這麽早？”楊靖安一邊沖奶粉一邊說。

“吃完飯就都散了，有些人本來就是抽空來參加的畢業典禮，哪裏還有很多時間聚，我們明天下午也要回去了。”

程西脫好鞋，走到沙發裏坐下，順便活動了一下筋骨，今天一整天不停轉，都沒能休息。

過了一會，對正在喂奶的男人說：“我們下午才回去，上午我們去北城轉轉？你以前來過嗎？”

“來過幾趟，不過都是公事，沒怎麽逛過。”

“那你想去哪？”

“都行，你去哪，我去哪。”

程西看着飯桌上一幹二淨，不知道他晚飯吃過沒有，便問他：“晚飯吃了嗎？”

“吃過了，叫的外賣。”

“嗯。”

又躺了一會，程西打算起來收拾行李，其實之前陸陸續續已經收的差不多，剩下的大都是一些帶不走的東西。

明天又直接出門了，今晚還得再整理整理。

但是楊靖安見她起來，便把孩子扔給她，“你坐着吧，我來收拾。”

也行，那我繼續坐着。

于是，房間裏就不時響起程西的聲音：“這個鍋不用帶回去，你是嫌棄家裏廚房不夠擠嗎？”

“我房間裏的書不要忘了，你不要放在箱底，會把箱子壓壞的！”

“還有，衛生間記得打掃幹淨！”

楊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