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捉蟲】

沈譽和洛瑄更是驚駭的從繡墩上跌了下去，雖然三人被鎮住的姿勢完全不一樣，但表情卻一模一樣，這畫面看上去，怎麽看怎麽喜感。

陳曦頓時笑了起來，望着三位好友道：“你們這是做什麽？世家的禮儀都喂狗了？”

“瑾軒你是在開玩笑吧？”沈譽從地上爬起來，故作鎮定的出口道。

洛瑄也跟着爬了起來，接着笑道，“暮雪，你在說什麽呢？殿下會這麽說只是為了寬慰懿之而已，殿下可是儲君，儲君怎麽可以是斷袖？”

齊懿卻沒有強顏歡笑，他盯着陳曦的臉默不作聲，他完全看不出陳曦是在說笑。

而且，兩個好友的表情也太假了，他都能聽出來是強自鎮定說出口的話。

“我并非在寬慰懿之，雖然我還只是儲君，可說出口的話也是一言九鼎，絕不虛言。”

屋內的氣氛頓時凝滞了。

半響後，沈譽神情複雜的看着陳曦，“瑾軒，你如今還小，不知男女情事才會出現這種錯覺，等陛下派人給你通人事後，你就會明白斷袖……”說到這裏，沈譽猝然想起齊懿與韓謙之間的事情，頓時下面的話又無法說出口了。

齊懿卻明白沈譽的未盡之言是什麽，神情不免黯然。

連好友都認為斷袖是不行的，那他……

“斷袖又如何？難道非得找個女人過一生，才叫不違背常倫？”陳曦向來是個膽大妄為的人，在現代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天生是個gay，無法喜歡上女人。哪怕是穿越了兩回，但他還是不喜歡女人，這點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更改的。

“常倫又從何而來？聖人言又從何而來？聖人？呵呵，不過是比孤先出生了幾百上千年罷了，他說的未必就全是對的。”陳曦冷笑道。

死寂！

“瑾軒，你，你怎麽能說出這種……”這話真要被人傳了出去，文武百官怕是都要罷朝逼當今廢太子了。

“行了，我在說什麽我自己心裏清楚，無須再提。”陳曦打斷了沈譽因驚慌脫口而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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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懿神情複雜的看着陳曦，他知道陳曦是為了他才自爆性向的，否則這種話完全無需在他們面前提起。

“殿下，這種話在我們面前提提就罷了，千萬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起。”齊懿暫時收起心中複雜的情緒，出言提醒了一句。

這種話無論如何都不能傳出去。

沈譽和洛瑄對視一眼，沉默不語。若說當初發現齊懿對韓謙存了異樣感情的時候，他們是驚訝卻又感到理所當然的。

那麽，陳曦自稱是斷袖，那就真的是驚懼了。

陳曦可是儲君啊，儲君是個斷袖，這絕對不會被朝臣承認的，即便是天命所歸的儲君，朝臣也不會允許一個注定沒有後代的人繼承帝位。

宮中的那些妃子，從來就不是為了滿足帝王的私欲，而是穩定朝綱。

他們完全無法想象陳曦是斷袖的事情爆出來，會引發什麽驚天動地的後果。

這簡直不堪設想！！

如今陳曦在京中的名聲極好，可以說是衆望所歸，一旦陳曦喜歡男子的事兒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只怕陳曦就是被廢的下場。

越想沈譽三人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齊懿更是自責不已，甚至他還鑽牛角尖的認為，全是因為他有這樣不堪的心性，才傳染了好友也變成斷袖。

陳曦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齊懿神色詭異。

不想對齊懿使用讀心術，但也能看出齊懿誤會了些什麽。

分析了齊懿的性子，再站在齊懿的角度去想，陳曦立馬明白齊懿為何那副‘都是我的錯’的神情了。

陳曦哭笑不得的看着齊懿道：“懿之，你不敢告訴韓公子你傾慕他，是怕世人不容，還是擔心毀了這份友誼？”

沈譽和洛瑄一聽就知道陳曦在轉移話題，不過也沒在這個時候給陳曦拆臺。

齊懿已經被接二連三的刺激弄得心神不寧了，完全沒注意到陳曦在轉移話題，當即就順着陳曦的話思考了一下，沉默了會兒，才低聲道：“我既怕世人不容，更擔心會失去他……”

點點頭，陳曦了然，勾唇笑道：“也許是你當局者迷，我看那韓公子對你未必沒有情。”

“那也只是兄弟之情。”齊懿苦笑。

陳曦搖搖頭，篤定的道：“不，他對你不是兄弟之情！”陳曦可是重生來的，那不到而立之年的記憶之中，韓謙對齊懿的感情都重到為了齊懿去幫助他這個被廢的太子，即便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他也不曾後悔。

這麽一想，陳曦突然反應過來，韓謙之所以要參軍，不會是想去西北幫助齊懿的父親毅勇侯吧？陳曦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畢竟現在蠻夷氣焰越來越猖獗，那些蠻夷本身民風彪悍，全民骁勇善戰，連婦女都能參戰。

這樣全民皆兵的蠻夷還有了與大慶不相上下的武器，如此此消彼長之下，毅勇侯即便是軍神，可也只是個凡夫俗子，一人滅不了一個民族！

如此，用武不成，只能用腦，而韓謙确實是個聰明人，前世他的功績就能說明一切。

在沒有任何幫助下，都能年紀輕輕坐擁上萬人馬，即便是京中勳貴世家，也都要對韓謙忌憚三分。

回想前世，韓謙重傷之時喪母，家中無人可依，如果那時韓謙就愛上了齊懿，倒也不無可能為了齊懿去幫助齊懿的父親而棄筆從戎。

這樣前世韓謙的所作所為也都有了理由解釋。

這樣想來，韓謙對齊懿，果真是真愛啊！

腦海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一瞬的時間都不到。

齊懿錯愕的看着陳曦，完全不敢相信陳曦那麽咄定的語氣因何而來。

看着齊懿錯愕的表情，陳曦捂額輕笑道：“也不知韓謙明不明白你對他的心思，若是不知還真挺悲劇的，他為了你都棄筆從戎了，你還不信他對你的心？”

齊懿瞪大了眼睛，想說什麽，卻見陳曦繼續道：“別說什麽他是為了自己的話，以韓謙的本事，我毫不懷疑他能用其他的辦法參加科舉，韓家還困不住他這樣的人。但他卻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也是他最不擅長的路，懿之，你就真沒想過，他是為了你麽？”

“這……怎麽可能？”齊懿不敢相信。

陳曦嘆氣，看着齊懿這副想相信，卻又不敢相信的表情，只好繼續開導。

“邊關鎮守之地，不是只有一個裕嘉關，但為什麽韓謙會選擇你父親所在的裕嘉關？裕嘉關此時戰況危及，他這樣的文弱書生跑去，簡直是跟找死沒什麽區別，可他還是義無反顧。若韓謙當真是為了自己，他完全可以去雲邑關，靖玉關，為什麽非要去西北裕嘉關？懿之，這些你難道就真的完全沒想過？”齊懿只覺得自己喉間被什麽堵住了，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不是沒想過，只是不敢深究。

他怕自己想多了，最後痛苦的不止是他，也會連累韓謙。

陳曦挑明了這一切之後，扔下一句讓齊懿好生想明白，便自行出了國子監。

陳曦身邊只跟了左一夜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太監，叫何柳。

這小太監是除了梅冰之外最機靈的。

當然陳曦身邊不止一個小太監和一個侍衛。

暗處護着陳曦的人只多不少，全是暗龍衛出身。

暗龍衛其實并非聽任歷代皇帝的命令，而是聽任擁有暗龍令之人的命令，所以即便是登基為帝，而沒有暗龍令，暗龍衛就不會聽任陛下的命令。

想要篡位，也只有失敗一途。

暗龍衛的武力不是誰都抵抗的了的。

這也是為什麽大慶傳承近兩百年，八王三公五侯十二伯沒有被奪爵的根本原因，因為他們不敢在暗龍衛的眼皮子底下有任何小動作。

并非沒有世家大族暗中勾結，但只要在歷代皇帝容忍的範圍內，就不會被皇帝盯上。

陳曦并非得到了暗龍令，暗龍令分子母令牌，現如今陳曦拿到手中的是子令牌，母令牌在當今陛下手中。

暗龍衛內部也是等級森嚴，以武力分天地人三級，最高一級是天級，次一級地級，最後是人級。

而陳曦手中的子令牌則能跳動除了天級之外的所有暗龍衛。

天級的暗龍衛數量不多，僅有兩百人，個個都是武功高手，而訓練新的暗龍衛也是天級暗龍衛的任務。

基本上地級和人級的暗龍衛都是由天級暗龍衛訓練出來的。

暗龍衛涉及的領域及其廣泛，什麽人才都有，天級的暗龍衛每個人擅長的領域幾乎都達到了宗師境界。

而被天級暗龍衛教出來的人才，不論放在哪兒，都是驚天動地的奇才。

譬如，如今響徹大江南北的江南首富風霄，便是五千地級暗龍衛之一。

當然更有趣的是風霄的出身，這人是三年前鎮守裕嘉關的風将軍獨子，風将軍與将軍夫人先後故去，其獨子風霄當時不到束發之年。

因為當今沒有證據為風将軍洗冤，也因為當初裕嘉關被破忙得無暇顧及風将軍家眷之事，等到當今反應過來的時候，風将軍一家只剩下了孤苦無依的風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