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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半夜，除了行宮的宮女守夜，大部分人都已經歇息了。司玉不像是個蠢的，醒過來也沒有驚動任何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複又睡着了。

陳曦次日用了早膳就過去瞧司玉，發現司玉已經醒了過來。

少年長相不似陳曦這般絕色，但也算得上清秀，看年齡大概在十七歲左右，跟陳曦年紀相仿的樣子。

“草民叩見太子殿下。”

沒等司玉跪下，陳曦就拉住了司玉，沒讓司玉跪下去。

司玉現在這孱弱的身體，真要跪下去，起來都很困難。

“不用多禮了，孤只是來看看你。”

司玉面對陳曦倒是沒有什麽惶恐的表情，相反他态度很泰然自若，完全把陳曦當初普通人看待的意思，至于之前參拜，那也是尊卑有別，他不行禮就是對太子不敬，若陳曦追究他就可能被治罪，雖然陳曦不似斤斤計較的人，但他還是行禮了，這是對陳曦的尊敬。

陳曦笑着道，“司玉今後可有打算？”

司玉聞言一怔，半響後道，“我也不知道。”

“既然你自己也很迷茫，待孤解決了此行事了，你便随孤回京吧。”陳曦道。

司玉并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回了陳曦一句他想好好考慮一下。

陳曦也沒有強求，“沒事，你慢慢考慮，孤還要去一趟錦州，回來的時候，你再給我答案如何？”

“多謝太子。”

從司玉這裏離開之後，陳曦命人調查司玉身後的背景。

據他所知，當年沈英豪娶男妻，曾受到初代承恩公沈風華的激烈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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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沈英豪的愛侶司榮跟沈英豪門不當戶不對，二來兩人皆是男子世所不容。

但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麽，不但沈風華一改反對的态度，連他那位便宜太/祖皇帝都下旨給沈英豪這對兒雄鴛鴦賜婚，這事兒在開國之初，還成了熱議。

說來陳曦當日能跟蘇澤在一起，還托了這一對兒先例的褔，否則慶仁帝哪裏會同意？

就算蘇澤能生孩子，但在皇家根本不重要。

說到底還是太/祖開了先例，慶仁帝反對的底氣不足。

那麽問題就來了，到底是誰能讓太/祖陛下跟沈風華二人改變主意？

要知道，這一個是開國皇帝，另一個在受封國公之前也是士族出身，究竟什麽原因能讓他們改變主意？

目标最終都指向那個看似沒有絲毫根基的寒門子弟——司榮。

但他真是個寒門子弟麽？

陳曦不大信。

有關司榮的信息太少，暗衛自開國皇帝建國開始就建立，有關司榮的記載也是少得可憐。

如果說暗衛能力不足，陳曦不信，那麽問題就全在司榮身上。

這個司玉在面對他的時候，态度也十分泰然，完全不似真正的寒門子弟。

就算寒門子弟清高，在面對他這個太子的時候，或多或少也會有些情緒，但司玉沒有。

所以，司玉的出身有問題，司榮的出身也有問題。

兩個同樣姓司，還同樣身世都有問題的人……如果說沒聯系，陳曦又不是傻子，他會信？

在綿州行宮又住了幾日，從京城請來的太醫快馬加鞭的抵達了綿州。

交代太醫醫治唐老夫人和調理司玉的身體之後，陳曦就立刻離開了綿州去往錦州。

次日一早，陳曦抵達錦州就在別院見到了生活的還不錯的程清，以及程清現在的丈夫孟俊澤和兩個孩子。

這兩個孩子就是昔日的十公主陳妩，九皇子陳安。

只不過現在都随了孟俊澤改姓孟，名字也給改了。

孟俊澤的孩子是雲字輩，陳妩改名孟雲梅，陳安改名孟雲峰。

兩人倒是沒有什麽失去皇室身份的怨恨，看得出失去了皇家身份，他們反倒活的更開心了。

跟程清一家說了會兒話，陳曦就去解決黎氏了。

黎氏世代從軍，自然不是傻子。

只有嫡枝跟盧氏有密不可分的姻親關系，才迫不得已的加入了造反大軍，至于旁系的兩支血脈他們都在前不久跟嫡枝分了宗。

所以陳曦沒找那些已經跟黎氏嫡枝分宗的黎氏子弟麻煩，而是直接端了嫡枝黎氏，讓陳曦略感驚訝的是，黎氏這嫡枝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盧氏有了姻親關系的緣故，一個個張狂得很，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維護皇家血脈，才要清繳逃過一劫的程清。

陳曦壓根懶得聽這群将死之人胡說八道，能從大內皇宮逃出來的只有武功高強之輩，似程清這般柔弱的女子和兩個孩子，能逃出皇宮？絕不可能，能出來證明他們是被放出來的。

而黎氏這群人分明不是智障，卻裝傻充愣，才致使惹出了皇後，沈皇後才派了陳曦離京解決問題。

換個人也許他們能逃過一劫，但陳曦在這裏，他們就死翹翹了。

黎家嫡枝這群人的辮子一抓一大把，黎惟治這輩除了幾個才幾歲的小娃娃沒犯過事兒外，其餘人等竟然都有人命在身，陳曦險些被氣的吐血，愈發堅定了收拾勳貴的心思。

黎氏的人都被綁了帶回京，路過之處，百姓人人喊打，可見黎氏在江南這帶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兒。

途徑綿州的時候，陳曦帶上了同意跟他回京的司玉，至于唐氏母子，他們決定回青陽縣，陳曦也不多挽留。

回京因為多了一群犯人，速度慢了許多，畫了近一個月才到京城。

這一去一回花費了近三個月，陳曦到京城的時候，離除夕也就只剩幾天了。

黎氏那群綁回來的人都交給了大理寺審理，陳曦沒有交代什麽，但大理寺幾乎都是陳曦安排的人，各個公正無私，黎氏那些罪狀，就算陳曦不吩咐，這群人也是死刑無疑了。

至于司玉，陳曦交給了沈譽帶回了沈家，讓沈譽代為照顧。

陳曦回到宮中，還沒來得及跟蘇澤多說一句話，鳳隐就出現了。

“何事？”

鳳隐将唐氏母子的消息禀報給陳曦，陳曦聽完之後，沉默不語。

一旁的蘇澤抱着睡着的陳蘭，道，“前朝後裔？真是金貴的身份啊。”其中嘲諷的意味不難感覺到。

陳曦瞪了蘇澤一眼，若有所思的道，“那個寶藏，也是真的了？”

“寶藏屬下派人探查過，盧氏派去的人，似乎都死在埋寶藏的地方，屬下不敢輕易涉足，所以還不敢确定是真是假。”鳳隐道。

陳曦想了想道，“既然盧氏的人已經死了，那就不必派人去查探了，若是真的，頂多不過是些財物，是真是假倒也沒什麽妨礙。”

“問題不在寶藏，而是在那個唐老夫人有沒有複國的心思。”蘇澤插嘴道。

陳曦笑道，“前朝都滅了多久了？現如今百姓安康，誰願意掀起戰亂？”說到這裏，陳曦想起北平王府，蹙眉道，“倒是北平王府，需要好好收拾了，臨近除夕，倒是不宜動手，過了年再收拾他們。”

蘇澤見陳曦不甚在意那個唐老夫人，便也不再多言。

“你此次離京，聽說帶了個人回來。”

陳曦擺手讓鳳隐退下，才道，“你記不記得承恩公府曾經出過一個男妻？”

蘇澤道，“當然知道，還多虧了他們這先例，否則旁人哪裏有那麽快就接受我們在一起？”

陳曦道，“我帶回來的那個人，姓司，單名一個玉字。我感覺他跟當初那個嫁給沈英豪的司榮有關系，或許兩人出自同一個家族也未可知。”

“你是說，隐世家族？”蘇澤挑眉道。

陳曦點頭，“正是，隐世家族很神秘，司玉跟司榮都符合身世神秘的要求。“

“就憑這個斷言還不夠，”蘇澤想了想，笑道，“還與司榮能跟沈英豪正式成親有關？”

“司榮能‘嫁’給沈英豪一定多虧了其背後的隐世家族插手，否則當時沈風華很可能把沈英豪趕出家門也不會同意他們兩個男子成親。”

蘇澤笑道，“你想接觸那個隐世家族？”

“我只是想消除任何隐患，能讓開國陛下都忌憚的世家，少說應該也是傳承千年的家族了吧？下一任皇帝可是子默，我們要離開已經很對不起子默了，可不能再留什麽能摧毀一個國家的世家給子默。”陳曦如是道。

蘇澤聞言怔了怔，失笑，“你果然是個好爹，比陳珠也不差什麽了。”

陳曦道，“回頭還要再查查，除了司氏，還有什麽隐世家族。”

“這個恐怕只有作為隐世家族的司氏才清楚了，你何不在查到司氏的大本營之後，再詢問司氏的人呢？”蘇澤道。

陳曦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對了，青炎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陳曦突然問道。

“倒是沒什麽動靜，也沒查到有人入世，不過暗地裏青炎倒是跟北平王府接了頭，似乎有幫助北平王府造反的意思。”蘇澤道。

陳曦眯了眯眼，“哦？這家夥還真是不作不死啊。”

“你打算怎麽收拾他？”蘇澤摸着陳蘭的頭發，道。

“既然說了要給子默留下基業，自然不能食言。”言下之意，任何敢對他兒子江山動心思的人都要抹殺。

蘇澤聞言笑了，陳曦這護短的毛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不過他還是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