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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舒沐顧不得當下的情況,全身立刻緊張起來。大膽的擡頭與男人對視,她試圖發掘他真實的想法。

可她最終還是失敗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沉靜。除了瞳孔眼球和眼白,再也看不出其它。

“兩國之間有約定,中國的導航衛星信號不能發到這邊。或者即使能夠到這裏,我也可以屏蔽它。”

對于這些軍事上的事,舒沐一竅不通。可剛才在客機上她卻看到過,唐天衡雖然不專心,卻從未關閉過與地面的通訊。在廣袤無垠蒼茫一片的天空上失去了導航,飛機就會跟沒頭蒼蠅似得亂竄。

男人向前一步,那股跟哥哥有些相近的氣味傳過來。雖然才幾個小時,但她已經體會到了兩者的不同。

一瞬間的慌神後,她迅速恢複了理智。哥哥不是魯莽的人,這種常識他肯定知道。他會盡全力救她,更會在救她之前做好準備。

想起前世,那時沒有她的提前通知。末世突發,他和爸爸都能迅速掌握住北京的情況,幾天內調動一郵輪的糧食将她從美國贖回來。她還記得剛回來時,那些人看她不善的眼光,最後還不是被哥哥瞬間鎮壓下去。沒道理現在她不被美國政府扣在手中要挾,他們那邊反而會讓情況更糟糕。

想起上輩子因為無聊,哥哥帶她去“天鷹號”中玩時說過的話。

“最優秀的飛行員,可以通過大氣環流以及周圍溫度變化,運用地球磁場的基礎南北指向,判斷出極為精準的方向。配合飛機上自有的測速系統,他們可以在沒有導航的情況下,準确到達目的地。所以,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哥哥做不到。”

舒沐說這話的時候,一股與有榮焉的情緒冒出來。說到最後,她眼睛越來越亮。

**

小丫頭眼中驕傲的情緒刺激到了唐天衡。

他回憶起駕駛室內與那男人的幾句話,他們是同一類強大的人。同性相斥,即便親是哥哥,那也是男人。

而他,非常不樂意看到自己的小丫頭,心心念念想着別人。

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觸手的肌膚比上好的天鵝絨還要柔軟。眼神一暗,才剛離開不到一分鐘,他又開始懷念小籠包的美好滋味了。

瞅着小丫頭還沒系上的大衣扣子,他喉結動了下。今天不是時候,洗手間也不是個好地方,再來一次肯定會吓到她了。

不過,小丫頭三番四次想逃,是還沒認清楚情況。他已經聯系好了人手,也是時候讓她安靜下來了。

“你知道,你腳下的地方是哪裏麽?”

**

男人侵略性的目光掃過來,舒沐趕緊扣上扣子。将衣襟往懷裏拉了下,她松了一口氣。

剛才被亵玩的屈辱感還在,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情況。

哥哥來會不會有危險,她有沒有可能跟着回去。男人的手再次伸過來,她明白兩人體力上的懸殊,任何掙紮都是徒勞。微微擡高下巴,她讓自己舒服點。

剛準備深入思考下去,就聽到了他的問題。微微疑惑,洗手間的牆壁上貼着機場的标識,這裏是何處還用說麽?

看他緊盯着的眼神,她還是如實回答:

“海參崴。”

男人拇指在她唇下摩挲了兩下,舒沐本能的瑟縮,而後她聽男人說道:

“海參崴只是中國人的叫法,在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口中,這裏是符拉迪沃斯托克。這個單詞,在俄語中的意思是東方統治者。這裏,是俄羅斯的鎮東府。”

舒沐眨眨眼應和着,腦中卻在思索着剛才的路線。他們是從南邊進來的,當時北邊曾傳來混亂的響動。如果算計好,應該可以趁亂逃脫。

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專心,男人手上的力道微微加大。下巴一痛,舒沐忙集中精神。

“這裏,駐紮着俄羅斯太平洋艦隊。整座城市只有60萬人口,多數是海軍,剩餘的是軍人家屬以及為軍隊服務的人。雖然外面的世界已經一團糟,但整座城市很快會被清理出來。這裏,秩序一點都不會改變。”

舒沐神色終于變了,她後悔自己将過多的時間放在練琴上。末世來臨,那東西沒有任何用處。如果平日多跟着爸爸了解點國際局勢,她一定能想到這裏,也就不會給哥哥打電話。

俄羅斯海軍領先于世界,太平洋艦隊更是精銳之師。即使哥哥能力再強,雙拳難敵四腳。貿然闖進來,萬一出什麽事……

她捂住嘴巴,拼命地勸着自己:爸爸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他不會貿然讓哥哥來冒險的,一定有其它準備。

可此刻她再也不那麽樂觀,借着坐在洗手池上的高度,她朝男人右側口袋沖過去。口中大聲喊着:“哥哥,你快回去。”

而後她看到男人掏出電話,摁下鎖屏鍵後,沒有通話中的狀态。

“我跟你走,你讓我哥哥回去吧。”

抱着男人的胳膊,她不住的乞求着。

**

看到小丫頭驚訝的表情,唐天衡心中升起一股愉悅。

手機到手的瞬間,他就已經挂掉了。那般嬌、媚的聲音,應該完完全全屬于他,怎麽能讓別的男人聽到。

正想接受她的疑惑,卻見她低聲哀求起來。這幅柔軟的模樣,讓他心火直冒。

哥哥就那麽重要,方才一臉倔強的小丫頭,這一會已經是第二次求他了。

男人天性中的好勝心被激起,最優秀的飛行員麽?他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是何等模樣,讓他看中的小丫頭念念不放。

回撥過去,他朝男人說道:“小丫頭在我這,想要帶走她,就要憑你的本事了。”

**

聽到男人開口,舒沐迅速反應過來。這是最後的機會:“哥哥,你……”快回去

後面的字還沒說出口,她已經被男人捂住了嘴。支支吾吾,聲音就是無法洩露出去。

而男人說完後飛快的挂掉電話,抱起她朝外面走去。

揪着男人的衣領,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重複着:“是我錯了,我會跟你走,你讓哥哥回去吧。”

幾步來到沙發旁,剛才的牛奶已經被換成了橙汁。男人端過來,遞到她手邊:“喝一點。”

她搖頭一遍遍的重複着,而後男人的情緒越來越不耐煩。

“你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邊說着,他邊把吸管往嘴邊送。想起那紫紅的大舌頭在口腔內橫沖直撞的感覺,她忙搶過來。

“我喝……我哥哥。”

“恩?要我喂?”

男人有些遺憾,小丫頭怎麽就不多堅持下,這樣他可以正當的在嘗到那唇的味道。舒沐有些喪氣的捏起吸管,的确是她有錯在先,食言而肥。

啜飲了一口,是鮮榨的,跟她以前喝的味道差不多。雖然聽男人的話海參崴目前基本正常,可極北地區蔬果稀少。如今這世道,能得這麽一杯怕是也不容易。

**

橙汁喝的差不多的時候,男人将她抱在了腿上。

“這就是外面的情況。”

舒沐朝顯示器看去,那是北邊的候機室。此刻裏面早已是一片煉獄,荷槍實彈的軍人站在二樓高臺上,短準機槍對準下面。任何一個屍變的人,都逃不過飛速過來的子彈。

突然入口處出現了一波人,領頭的正是飛機上的黃皮膚男子。

“他們真的出來了?”

男人挑挑眉,“我會像你那般沒有信譽?”

舒沐自知理虧,讪讪的低下頭,小聲的咕哝着:“可那不是我的本意……”

男人沒再說話,箍在她腰間的手緊了些。右手敲幾下鼠标,屏幕立刻切換成一片黑暗。上面密布着白色的線,最中間是一個小紅點。

“不是想見到你哥哥,這就是?”

男人點擊下屏幕,小窗口顯示出一架流線型的戰鬥機。圖像很清晰,正是她哥哥經常帶她去玩的“天鷹號”。那周圍的白線,難道是幹擾的障礙?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想法,男人帶着她朝後倚去,聲音中微微帶出絲賭氣:

“你哥哥是最優秀的飛行員。當年教我飛行的師傅勉強可以通過三分之二距離。讓我們來看看,他可以過去多少?對了,我師傅是前蘇聯王牌飛行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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