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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晴真哼着亂七八糟的歌,一路蹦蹦跳跳地找哥哥，齊木楠雄只讓他出門往右邊一直走，雖然目的地不清楚,但二哥是不會有錯的！

果然沒多久他就看到了圍在一起的一群人。

“哇！這是村子裏的老爺爺都聚集在這裏了嗎？！”齊木晴真仰着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密密麻麻的老爺爺把粉頭發的哥哥遮得一幹二淨了呢！

[我在裏面。]

“噠。”齊木楠雄落了一子，黑子清脆的聲音被嘈雜的讨論蓋了個幹淨。

“十五之十六，這一手有點危險呢。”

“已經十二連勝了，這一局馬上也會贏吧？”

“胡說什麽呢，之前十二連勝只是我們輕敵了啊！現在在下棋的可是塔矢行洋啊！”

“塔矢行洋？！是那個塔矢行洋嗎？！”

“下棋的還有哪個塔矢行洋？！是他啊,就是塔矢名人！”

“欸？！他今年回來過年了啊！他現在已經有三個頭銜了吧,這種大忙人不應該在東京嗎？”

“也好幾年沒回來了，回來過一次年又怎麽了？！塔矢名人現在可是我們村的驕傲啊！”

“……”

齊木晴真懵懵懂懂的聽着老爺爺們說八卦,雖然好多話都聽不懂，但似乎哥哥在和一個很厲害的人下棋。

“哥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齊木晴真無聲地在心裏問。

齊木楠雄沉默了一瞬間。齊木楠雄只是很普通地走在路上,無意中路過了這裏，然後被一個很喜歡小孩子的老爺爺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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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嫌麻煩想離開的,但那個老爺爺拿出了咖啡果凍……

然後事情就朝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這些老爺爺聚在這裏是為了下棋，左右都是逗小孩，就拿咖啡果凍當賭注逗齊木楠雄,說是只要贏了就給他咖啡果凍吃。

齊木楠雄順勢就坐了下來，沒花多少時間就贏了。

“再來一局！剛才是我輕敵了！”

齊木楠雄又吃了一杯咖啡果凍。

“再來！”

“再來！”

“……”

不知不覺圍在這裏的人就很多了。然後正好路過的塔矢行洋也坐了下來。

“尼桑，我記得你是十二點出門的吧？”現在都下午四點啦！

[嗯，所以這盤贏了就是十三連勝。]吃了兩杯,還攢了十杯咖啡果凍。

齊木晴真颠颠小書包,決定還是把這份給他。

“老爺爺,可以讓我過去嗎？”小小的人有點費力地想要往人群中央擠。

齊木楠雄用念能力給齊木晴真撥出了一條小道。

“尼桑！”齊木晴真順利地跑到了齊木楠雄的身邊。擡頭一看,發現周圍全是比大好多好多好多的老人家，他個子矮矮的，人密密麻麻，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壓力好大。

齊木晴真下意識貼到齊木楠雄的身上，他的膽子不算小，有了親近的靠山，又恢複了傻大膽。

齊木楠雄拿過小書包，将賺來的咖啡果凍全部裝了進去，然後自己背着。

煩躁的心情瞬間被撫平，齊木楠雄平和地注視着棋盤。

齊木晴真做了個勝利的姿勢。

晴真勇者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呢！

晴真勇者，今天也拯救了世界呢！

“……噠。”略帶遲疑的棋子落下，齊木晴真順着那雙大手去看哥哥的對手。

那是一個看起來就很威嚴的成年人，穿着深藍色的和服，哪怕是跪坐着也能看出身材高大，面容堅毅，不怒自威。

嗯，是小朋友最害怕的類型。

但齊木晴真可不是一般的小朋友，他的眼睛轉呀轉，然後發現了藏在男人身後的小孩子。

說藏有點不合适，塔矢行洋的高高大大，塔矢亮小小一只，齊木晴真貼在哥哥的右邊，塔矢亮也跪坐在父親的右邊，正好斜對角，這個角度看去一下很難發現那裏有人。

齊木晴真趕緊換了一邊，然後朝對方揮了揮爪子。

齊木晴真剛睡醒，頭發亂糟糟，但很有精神，肉呼呼的小臉白裏透紅，頂着一頭亂毛歪着身子揮爪子，看起來可愛到爆炸。

然而注意力全在棋盤上的塔矢亮根本沒注意到他。

齊木楠雄下棋的速度越來越快，雖然有咖啡果凍平複他的情緒，但這一局早已定了結局，他想回去好好數咖啡果凍。

“噠……”

“噠！”

“……噠……”

“噠！”

幾乎是塔矢行洋的棋子剛落下，他的棋子緊接着就落了下去，看起來不帶任何思考。

齊木楠雄的速度越來越快，塔矢行洋的速度卻越發得慢了下去。

“……”漫長的沉默過去，塔矢行洋松開了棋子，“我輸了。”

“什麽？！輸了？！塔矢名人竟然也輸了？！”

“塔矢名人輕敵了吧？應該是讓他的！”

“偶爾也會有這種事情的啦，亂拳打死老師傅嘛！”

“……”

齊木晴真生氣地大喊：“我哥哥可厲害了！能贏都是實力！”超能力也是哥哥自己的啊！

讨論聲音停都不帶停的。

齊木晴真氣得鼓成了青蛙，齊木楠雄讓他別生氣，他并不在意這種事，倒不如說他還挺樂意的。

“沒有輕敵。”塔矢行洋回過了神，認真地開口道，“我的狀态很好，對局也全力以赴了。齊木君的棋力深不可測。”他将齊木楠雄稱做“齊木君”，顯然是把他放在平等的位子，并沒有因為年紀小看了他。

他看向齊木楠雄，眼裏是滿滿的欣賞和激動：“可以再來一局嗎？”

【呀咧呀咧，事情變得糟糕起來了。】

“那是齊木家的孩子吧！天啊！我們村要出天才棋手了嗎？！”

“不可能的吧？！他才多大啊！十歲有沒有？！竟然贏過了塔矢名人？！”

“沒聽到塔矢名人說了嗎？‘棋力深不可測’！”

“……”

讨論的聲音一下就大了起來，嘈雜得像是進了養鴨場。

塔矢行洋似乎什麽也沒聽見，出神且專注地盯着齊木楠雄，眼裏綻放着灼人的光芒。

齊木楠雄無聲地拒絕，按照禮儀把規矩走完，然後有些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拜托了！”塔矢行洋的眼神裏帶上了一些焦急，但他依舊不動聲色，“請和我再來一局。”

齊木楠雄搖搖頭，時間已經不早了，一局一局又一局，這要下到什麽時候？

最重要的是，咖啡果凍已經被他賺完了，再下下去也沒意義。

齊木晴真開口替哥哥解釋：“我們要回家了。”

塔矢行洋一愣，然後才想起自己的對手還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

“楠雄尼，我們回家吧！”齊木晴真牽着哥哥的手，一跳一跳地往回家走。

酣暢的棋局剛結束，塔矢行洋卻沒有滿足的意思。

想要更多，想要繼續，想要下更多的對局……

【再來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可是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啊！】

從未輸過的、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啊！

齊木楠雄不願意，塔矢行洋作為一個成熟的成年人也不能硬逼着他。只是晚上翻來覆去地怎麽都睡不着，腦子裏都是白天的對局。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是多麽地認真，是多麽地專注，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輸了。

那個孩子、不，那個棋手，他的眼睛平靜無波，卻充滿了自信，就好像……就好像能讀心似的，他的一切在那個棋手的面前沒有任何秘密，每一步都被洞悉得一幹二淨。

多麽恐怖的算力！多麽驚人的洞察力！多麽深不可測的棋力！多麽強大的對手！

塔矢行洋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再次對戰！

第二天一早，塔矢行洋就帶着妻兒提上禮物早早地去齊木家拜訪。

“但是哥哥不在哦！”齊木晴真眨巴眨巴眼睛，“哥哥和隔壁的榮純哥哥一起出門玩了。”

早就知道塔矢行洋打算的齊木楠雄，早早就找借口躲開了。

沒咖啡果凍賺，還要引來麻煩，他才不要！

“齊木君有說過他什麽時候回來嗎？”塔矢行洋失落地問。

齊木晴真搖搖頭：“哥哥出門還帶了便當，就算回來也是晚上了。”

齊木楠雄不在，不如早點回家複盤昨天的棋局。塔矢行洋坐了一回兒，找個借口就回去了。倒是塔矢夫人和齊木媽媽、齊木外婆聊得很好，衣服美食旅游什麽的，很有共同語言。

“……我很早就像去北海道看雪景了，泡着溫泉賞雪多美呀！”

“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溫泉旅館，在……”

“我是晴真，可以叫你小亮嗎？”小可愛齊木晴真突然從被爐下面出現。

塔矢亮吓了一跳，他有些怕生，白嫩的小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安。

“對不起啊，我吓到你了。”齊木晴真抱歉地說。

塔矢亮搖了搖頭，他只是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從被爐下面鑽出來。塔矢行洋是個棋癡，性格有些嚴肅古板，他們家又比較傳統，塔矢亮從小跟在父親身邊，從小學棋學禮儀，沒怎麽接觸過同齡人更沒和同齡人打鬧過。

他小聲地說：“可以的。”

？？？

齊木晴真歪着頭想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

“那我們一起來玩吧！”齊木晴真拉着他的手跑出去，“聽大人說話很無聊的，我們小孩子要自己學着找樂趣！”

塔矢亮倒不覺得聽大人說話很無聊，他兩歲跟着父親學棋，研究會也次次不落，早就學會了安靜地聽着大人們談話。

下圍棋的第一件要學會的事情就是耐得住寂寞。

“媽媽，冰箱裏的蛋糕我要拿走招待小亮，不是為了自己吃的！”齊木晴真朝媽媽喊了一聲，也不管她聽見沒有，反正他是報備過了。

齊木晴真端着蛋糕，胳膊下夾着可樂，狗狗祟祟地示意塔矢亮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