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哄騙

方才嚎啕大哭,宛如孩子的仙尊,得到了他的回答,眼中淚光仍在閃爍,氣息卻緩慢地平順下來。

“抱抱我。”他眨了一下眼睛,滾燙的淚滴滑下,連同他最幼稚的要求,“只要擁抱我……就好。”

他探出手,無力地去抓慕南風的衣角。

他抓了個空,身子一歪,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太燙,抱得太緊,身子止不住顫抖:“你……”

你為什麽現在才來……

素弦咬緊牙關,眼睫蝴蝶一般撲閃着,不肯洩露一絲軟弱。他全身是汗,汗珠混着血滴,在兩人間染出一片紅。

他忍得住,慕南風卻不能。他的呼吸粗重起來,喉嚨中洩出粗重的低吼。

他懷住了一抔火。一抔冰中的火。外表清白一片,內裏……軟紅千丈。太香了,他的師尊就像一朵花,引誘着人采撷。

想進入師尊,挑開了,讓他的隐秘袒露在自己面前……像殘忍地剝開一朵花苞。

一抹殷紅爬上他的眉心,心魔惡劣地笑着,挑動他心底的泥濘。慕南風雙眼赤紅着,嗓音壓抑:“只要抱住……就好了麽?”

他像一只困獸,卻又是從不失手的獵人,一步步引誘他的獵物走入他的陷阱。

“嗚……”

懷中的人掙動了一下,顫抖得更厲害。

“師尊還想要什麽,”他在素弦耳邊輕嘆,壞心地看他戰栗更甚,冷眼欣賞他與自己的內心鬥争,碾碎他的動搖的底線,“說出來,徒兒都滿足你。”

素弦無力地搖着頭,顫栗從小腹傳到指尖,慢慢侵蝕着他的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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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下就夠了嗎……他曾這麽以為的。可抱住了,卻更空虛,由身到心,哪裏都不滿足。疼痛卷來隔靴撓癢的快意,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經。

想有什麽來填滿空缺,一絲也不剩,飽滿得撐開了……捅開他,像剝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不要。

別靠近。

腦中忽然傳來劇痛,神智空白一瞬,無盡的黑暗中,他忽而看到了一張飄搖的符紙。

朱砂染血,畫下繁複的花紋。素弦只看一遍便再也無法忘記。

殷紅的花紋如同牢籠,禁锢住他。他的身子陡然發燙,無力地朝慕南風倒去。

他的手不受自己控制,靈巧地穿過慕南風層層黑衣,勾住最裏那層,似乎想就這樣劃開他的衣裳。

這不是他,他不想。素弦恐懼得想要縮成一團,可身體無視他的崩潰,乖覺地追逐着快樂。非但要劃,還要蹭動,要呻.吟,要做出一切他想都沒想過的下作情态。

他的身體不屬于他,而臣服于空.虛,像一頭不知羞恥的獸。恍惚間,他覺得懷抱着他的,不是他盼了許久,來救他的徒弟。

——而是另一頭躁狂的興奮巨獸。

——喜歡這樣嗎?

耳邊忽然傳來蠱惑的聲音。身上的紅紋發起燙,凝成了精純的魔氣,點在素弦的指尖。

這是屬于爐鼎的“力量”。

——不喜歡,就殺了他。

殺了他。

殺意如同潮水,瞬間淹沒了素弦。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虞溟的笑聲,素弦忽然明白了那紅紋的作用。

操縱爐鼎,讓他無法反抗。甚至……違背自己的意願,致親愛之人于死地。

快跑——他張開口,卻半個字也說不出。

他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不知道。回過神時,他整只手已經陷入了一個溫熱血腥的地方。魔氣蔓延着,攫取那具身體的生命力。

耳邊響起慕南風痛苦的低吼,他回過神來,跌坐在玉床上。慕南風的身子重重壓在他身上,壓得他頭腦昏沉,動彈不得。

魔氣從腰腹滲入,雖不致命,卻足夠痛苦。慕南風最信任的師尊,在他最無防備時背叛了他。

痛徹心扉。

慕南風額頭滲出冷汗,無力地低吼着。

心魔的笑聲越來越放肆。

“你看看你,急着來救他做什麽,讓他被.操開了再用,不是更方便,”心魔極盡嘲諷,一字一句挑明慕南風最不願面對的事實,“你以為素弦是什麽好人?他騙了你百年,你回來才過了幾日,又被他哄得服服帖帖……賤不賤啊?”

閉嘴——慕南風怒火中燒。

師尊幾時哄騙過他——

“我就是你,又怎麽會騙你。”心魔蠱惑着,“他若是真信你,為何瞞着你他的體質,又為何寧肯躺在你懷裏,也不願意把天罰的真相告訴你——他不過給了你些微甜頭,你就樂得做他一條乖狗……可真丢人。”

“你想做狗也無妨,就是狗也有個想日主人的願望嘛……我最了解你了。”心魔桀桀笑着,用與慕南風相同的聲音,體貼地為他解決問題,“把身體給我——你不敢當的瘋狗,我替你當。”

慕南風眉心,心魔印愈發張牙舞爪,紅得能滴出血。他阖上眼,如同真被素弦指尖的魔氣束縛,身子緊繃着,一動也不動。

身上人呼吸沉重,藏着深恨,仿佛下一刻就要生吃了傷他的人解恨。若非他傷口還在流血,又有魔氣牽制,無法動彈,素弦毫不懷疑他會暴起傷人。

素弦松了口氣。方才無法控制身子,顧不上讓慕南風閃開,全心全意都控制着身體,別傷他太重……還好,慕南風還有力氣恨他。

在昏沉中,一股凜冽的殺氣,直直朝着他們襲來。

此招兇險,不能打在南風身上。他方才拼死克制住自己,沒往慕南風要害伸手,這道攻擊卻狠辣極了,直取慕南風的心髒。

來不及思索殺招從何而來,素弦用盡全力,翻身撐住手臂,護住慕南風。

殺招襲來,直直沒入素弦的身體。他悶哼一聲,唇角灑下一串血珠,再也無力支撐,軟倒在慕南風身上,沒了聲息。

“……‘師尊’?”在他身下,慕南風緩緩睜開眼睛。眉心的心魔印已淡去,他眼中卻滿滿閃爍着興味與侵略性。

只在看見素弦灰敗面色時,瞳孔微縮。

——醒來的是那只魔。

·

片刻後。

“尊者?”門外傳來虞溟帶着詢問的聲音,“尊者……您還活着嗎?”

門內毫無動靜。

虞溟冷笑一聲,擦幹了唇角的血跡,推門而入。

他這具身體由木精制成,只留了些許精血,其餘都是木頭。那饕餮尊者打他到吐血,虞溟元氣大損,早就想着在他身上找補回來。他在外面等着小爐鼎對饕餮尊者動手時,已經想好了,那饕餮尊者在淫.玩裏死去,那活兒還硬着,讓他的好爐鼎套一套,吸光了饕餮尊者的修為再供給他。到時候,他便可以取那尊者而代之。

就連強大的魔獸也會為他所用……這是天在助他!

屋內的血腥味兒,比他前一次來時更濃了。那兩人身體交疊着,全無力地躺在地上,沒了聲息。虞溟的笑容幾乎要咧到耳根,可當他掃到素弦壓在慕南風身上,為慕南風擋了一擊時,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冷笑一聲:“才剛被.操,就對姘頭有感情了?看着那麽貞烈,還不是個水性楊花的女表子。”

到底心疼他還沒完工的爐鼎,生怕他方才的殺招把素弦打壞了,再也無法給他采補,虞溟快步上前去,心疼地剝開素弦與慕南風。

他伸手的那刻,一道劍光閃過。

木質的頭,骨碌碌滾落在地,眼睛還睜着。

虞溟身首分離,身體沒了核心,頃刻被劍意絞成粉末,只剩一個頭在地上滾着,靈巧地躲開素弦的劍光。

素弦跪坐在地,全身顫抖,握劍的手卻還很穩。

“……畜生。”他喃喃着,“畜生。”

沖天的靈力封鎖了整間屋子,素弦目光渙散,出劍卻極準。一息之中出劍百餘次,每一劍都蘊含着刻骨恨意,恨不得劈得虞溟身魂俱滅。

這爐鼎怎麽還會有反抗之力——虞溟沒了身軀,功力大損,幾次躲避不及,鼻子被削掉,耳朵只剩了半只,腦袋被開了瓢,汩汩朝外流着精血。虞溟憤怒之至,他蘊養了百年的精血,就這樣功虧一篑!

這女表子竟然如此對他,是還沒嘗夠爐鼎印的厲害!

他心念一動,素弦身上的殷紅痕跡,便仿佛活過來,仿佛無數荊棘,要捆縛住他的手腳,将他手腳大開地吊起。

素弦的動作明顯遲滞了,只勉力抵抗着,抵抗的動作卻越來越微弱。素弦本就生的精致,行止自有風骨,如今被強迫着往男人身上按,更讓人熱血上頭。

那顆醜陋而殘缺的頭顱,露出牙骨大笑着:“女表子,這麽激動,還以為自己算個人呢!你可聽清楚了,老夫是你的主人,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讓你被狗操,你不能爬去找人!你想站起來,站起來幹什麽?趕緊坐下,你不是喜歡被死人操嗎——別拿出來了。”

巨浪般的壓力,壓制着素弦,推着他往慕南風那處坐。他勉強撐着身子,沒有坐實下去。

素弦滿心只有殺意,只覺虞溟聒噪,身下硌了一下,也沒反應過來,仍穩穩握着劍。

以精血為引,未必不能突破爐鼎印,即便只有片刻,只要能殺了那畜生……素弦仰起頭來,眸子無情地盯着那顆頭所在的方向。

他運起靈力,以氣血逆流沖破經脈,準備逼出精血——可氣血剛剛湧起,他便被人攔腰扯到了懷中。

好燙。素弦喉頭微動,掙紮着起身,卻被人箍得更緊。

“想死?”附身在慕南風身上的那只魔,終于無法再隔岸觀火,咬牙切齒地摟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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