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把她扯到鏡子前逼着她看……
“這是我的事情。”楚梨不再掙紮,但手被他攥的發白,她硬生生忍着疼。
薄臣野死死盯着她的臉。
只想聽她說疼,他就放手。
但楚梨一聲不吭,寧可硬抗。
這種沉默幾乎讓他理智潰散。
“你想報複就報複我,別牽連我的家人。”楚梨又一次重複一遍,眼眶隐隐有些發紅。
“不信我?”
薄臣野冷聲問了一句。
楚梨愣了一秒。
不信什麽?
不信他沒有那樣的能力對她身邊所有人報複?
不信不是他做的?
楚梨驀地被這個問題給問住,停了幾秒,愣是沒想到怎麽回答。
薄臣野眼底又在一寸寸地結起冰。
他近乎粗魯地把楚梨抵在牆上,一字一字從薄唇中逼出來,“陸承澤,也配是你的家人?”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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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梨的隐忍像是被逼近了一個臨界點,這樣可惡又刻薄的語氣,想到對陸承澤的虧欠,她口直心快地問出來。
薄臣野的瞳孔微縮,他沒想到向來能忍的楚梨,會突然開口反擊。
準确來說,還是因為陸承澤。
那個讓他想起來就牙癢的男人。
薄臣野冷笑一聲,松開她。
楚梨說完那句話之後,像坐了過山車,情緒起起伏伏伏伏伏。
她不是故意那麽說的。
薄臣野擡步走到桌前。
這大概是某個明星的休息間,這裏有個梳妝臺,上面瓶瓶罐罐放着。
楚梨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她站在牆邊,想走。
“啪——”
一瓶香水碎在她的腳下,玻璃碎片四濺!
極其濃烈的花果香像碎裂的炸|彈,香味猛地四散湧開,嗆得楚梨一陣惡心。
她的心口顫了顫,不再動,倚靠着牆站着。
薄臣野粗暴地在那個化妝臺上翻找着,大半的東西都被他弄到了地上,昂貴的護膚品化妝品裂了一地。
他找到了,拿着一盒東西走回來。
那是一包強效卸妝巾。
楚梨腦子裏隐約明白了什麽。
她沒地方可退。
薄臣野撕開包裝,長指拿出一片。
“你怕什麽?”薄臣野冷笑着,他拿出卸妝巾,伸手挑開她襯衫的紐扣。
“啪啦——”
襯衫的紐扣不結實,一下掙脫落地。
薄臣野連停都沒停。
動作并沒有用力。
楚梨僵硬住,冰冷的卸妝巾擦過她的脖頸,然後順着她的鎖骨來回擦着。
卸妝巾磨的她肌膚泛紅。
下一秒,薄臣野扯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卸妝臺那裏扯。
楚梨想抗争,怎麽能敵得過薄臣野的力氣?
他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青筋脈絡分明。
“你放開我……”她軟了軟口氣。
薄臣野的腳步驀地頓住,然後他回頭,眼神充滿了一股狠勁,“少他|媽來這套!”
楚梨又一次愣住了。
對她罵髒話?
一瞬間,早上的情緒又一次彈回來,更猛更兇。
她用力地克制着。
薄臣野把她扯到鏡子前,脖子、鎖骨處的斑駁痕跡仍存,淡了不少,但卻依然存在着。
楚梨不想看鏡子裏的自己,薄臣野卻站在她的背後,早有預料,他身高比她高了許多。
他擡起手扣住她的腦袋,逼着她看。
楚梨被迫地看着鏡子。
薄臣野比她高了一頭都多。
為了來劇組,楚梨今天穿的正式了一些,白色的雪紡長袖襯衫,下面一條碎花短裙。
襯衫的領口領口敞開,裸|露的肌膚泛紅,痕跡斑駁。
他站在她的身後,Brioni的高定西裝,利落修身的裁剪,他的身材極好,應當是有着日常的鍛煉。
她猶記得,他穿校服的時候,因為身高的優越,眉眼五官淡漠疏離,總能穿出一種奪目的清冷。
彼時,這身昂貴不菲的西裝,與他近乎完美的身形,肩寬而腰窄,露出的手腕骨骼清晰,手背上的脈絡分明,清冷上多了一種侵略性的危險。
而楚梨呢?
衣衫亂了些。
身上也狼狽。
她這樣落魄狼狽地站在他面前。
楚梨眼眶發紅,緊緊攥着袖口忍住。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起生活那麽多年,我怎麽不配是你的家人了?”薄臣野聲音裏凝着冰,還有一股堂而皇之的嘲諷,“楚梨,你應該慶幸我對你還有那麽一點情分。”
楚梨一言不發,只有眼眶通紅。
纖細的手指攥着襯衫的袖口,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氣。
以前她可不是這樣。
以前她不高興要說出來,不說話的那個人是他。
她像一個加|特林一樣說很多很多。
現在呢?
話多的人是他了,她開始沉默了。
好像每次不高興,就這樣攥着衣袖,要把自己憋死。
薄臣野難忍,一把将她松開。
這樣隐忍的沉默更是讓他窩火。
他的手機響起來。
薄臣野也沒避諱,就在她旁邊接聽。
“收購的事情這周必須完成,下周三我要明明白白看見簽好字的合同!不能做好就收拾東西滾蛋。”
他的聲音恢複了以往的冰冷,冷的吓人,那股狠勁像被壓到了極限,狠狠地折回來,能凍死人。
他打完這通電話,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直接擡步離開。
他走後,楚梨才發現自己的手冰冷。
“薄總——”
張淇姍剛到公司,要跟化妝師溝通妝造,因為她是張一璨的親生女兒,所以有一間特殊的休息間。
剛從電梯出來,就看到身高腿長的男人從她的化妝間出來。
張淇姍臉上染上自認為拿捏得當的笑容,周圍的幾個助理看了一眼就匆匆挪開目光,這樣的男人太過矚目了。
他冷的矚目。
永遠都是一副自持清冷的表情,明明是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卻藏着一股鋒利的狠戾,陽光鋪在他身上,怎麽都融不了那種冷。
陽光也被冷成霜。
報紙和新聞上的他話不多,渾身上下只有禁欲和矜傲。
這樣身世樣貌顯赫的男人,次次被女明星私下議論,但還真沒有人能夠跟他說上一句話。
張淇姍央求了張一璨許多次,張一璨送了無數次禮,或許是看在張一璨的面上,她才拿到了這個女主角。
也才有機會跟他吃上一頓飯。
但他只回答了幾個問題,加起來說的話不超過兩只手。
張淇姍的目光着了迷。
“姍姍,那真是薄總嗎?”
身旁的小助理看他走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又一臉興奮的去問。
“是啊,前幾天我見過,”張淇姍又換上一副淡定的表情,那點虛榮心藏不住,“就那天我爸帶我去一起吃的晚飯。”
“這麽棒!姍姍,要是你跟薄總認識,那這部片子就要爆了呀!薄總怎麽樣?是不是特別紳士?”
小助理叽裏呱啦,簡直比看見自己最喜歡的明星還興奮。
張淇姍想裝一下,但走到了距離她專屬的休息間還有幾步的距離的時候,張淇姍臉上的表情頓住了。
助理不知道怎麽了,也看過去。
一個女人正從那個房間裏走出來,她長得很漂亮,看得出來沒怎麽化妝,但這張臉,就是網上說的“純欲”式美女。
什麽意思?
淡妝,嬌小纖細,說淡妝,又或許是是人家本身就長得好看,未經世事似的,純潔幹淨的像一張紙,吸引男人。
張淇姍也喜歡這樣的妝容,但她也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她能拿捏到男人在想什麽,故作單純。
而走出來的這個女人不一樣,她是真的沒化妝,只塗了一層淡淡的粉底。
眼神裏的幹淨和澄澈,是裝不出來的。
她的領口微開,脖頸上一片紅痕。
整個人明明看起來狼狽,卻又倔強不服輸。
張淇姍愣了下。
然後想到,剛才薄臣野也是在這個房間裏走出來。
楚梨現在腦子混沌,看到張淇姍只客套疏離的打了個招呼。
“那是誰?”張淇姍回頭盯着那女人的身影,聲音冷了點。
“好像是什麽特效組的吧,化特效妝的,楚梨?”助理見過楚梨一面,回想了幾秒,想起來了。
張淇姍臉色晦暗不明,一個特效化妝師,怎麽會認識薄臣野?
張淇姍擡起腳步走到自己的休息間——
“啊!!!”
然後爆發出了一聲尖叫。
衆人面面相觑,跑進去,只見原本桌子上的昂貴的瓶瓶罐罐大半都碎在了地上。
地上還有一兩滴血跡,不知道是誰的。
……
楚梨下午沒事,去了趟警局,想見楚良翰。
但拘留不許家屬探視,只能律師來。
楚梨站在警局外面,第一次感覺到無力。
這些年,她到底還是被父母保護的太好了,什麽都不知道,警察跟她介紹下流程來,她腦子裏一團亂麻。
只記得那位警官說,“現在情況不太好,找個好一點的律師準備準備吧。”
楚梨也聽了流言蜚語,也看了網上的一些言論,甚至薄臣野不也說了?
現在人證物證都在。
楚梨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警局外面有個花園。
楚梨坐在外面抱着手機,夏天夜裏還是冷的,一陣風吹來,楚梨瑟縮了一下。
她想到一個同學才進了律師事務所。
楚梨的手指微微哆嗦着,從自己的微信上翻找着那個同學的名字。
她打開聊天框。
楚梨本來就不是特別擅長跟人聊天。
她慢慢地打字,斟酌着語言,想要客氣禮貌一些,打了半天,又逐一删掉。
她眼眶有點發紅,但哭也不能解決問題。
她的手指凍得有點發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楚梨飛快地用手背擦了擦。
下一秒,通訊錄上多了個小紅點。
楚梨轉過去看。
是一條添加信息。
Jeremy.Li
頭像是個很正式的證件照。
三十出頭的男人,西裝筆挺。
楚梨點了通過。
【楚小姐,你好,我是李啓明。】
楚梨看着那個綠色的框,一瞬間陷入了呆愣。
李啓明,楚梨只聽說過這個名字,因為他才年紀輕輕,就有了國外的法學博士學位,回國後還有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打過的官司無一敗訴。
楚梨還是在某個劇組的時候聽說了,某個營銷號造謠某一線女星,被女星打官司告上法庭,律師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啓明。
李啓明這種咖位,怎麽會來找她?
【你爸爸幫助過我父親,我想問問,你需要幫助嗎?】
楚梨看見這句話,松了口氣。
她又一次擡手擦了擦眼睛,然後開始打字。
她沒有看見,公園的一角,停着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男人坐在後座,隔着車玻璃往外看,眼眸湛黑,深藏的情緒像是一灣平靜幽深的湖水,只有他才知道,下面隐藏着多少洶湧。
“薄總,您的意思是我接手這個案子?”李啓明坐在旁邊,對薄臣野畢恭畢敬,但猶豫幾分,“我手上還有幾個財團的案子沒處理完……”
“處不處理完是你的事情,我讓你接,你有資格拒絕?”
薄臣野開了口,像冰川。
周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薄臣野今天一天臉色難看的要命,一整天都沒怎麽說話,說了話也比吃了核彈還嗆人,今天整個頂樓,都沒人敢來送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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