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行啊,我想親你,你主動……

“你先吃,我下去看看。”

楚梨對着江茵說了一句,不等江茵的回複,自己就先下樓去。

她不想讓薄臣野看到陸承澤。

不想牽連到陸承澤。

楚梨對他的愧疚已經足夠多了。

她跑下樓的時候,只見陸承澤正坐在一樓的休息沙發上,同旁邊一人在說着什麽。

他仿佛一秒察覺到了楚梨的存在,跟那人說了句“失陪”就站起來,他顯然正是要去上班,公司外面,他的車子停在那,助理站在外面等着。

他不同于薄臣野。

他身上有種儒雅溫和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出生于一個書香門第世家,他的行為舉止都謙遜有禮,說話也從沒大聲過。

“吃飯了沒?”

正在楚梨恍然的一瞬間,陸承澤已經走過來,他的聲音溫和,臉上一抹淡笑。

他的臉上看不出其他的情緒。

就好像那天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發生。

楚梨抿了抿唇,目光又往外看了看,想找尋薄臣野的車子。

她沒看到那輛熟悉的邁巴赫。

“你以後別過來了,”楚梨藏起自己眼底的擔心,故作冷漠,“這裏記者多,被人看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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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

陸承澤呆愣一瞬,第一次見到楚梨這樣冷漠地與他劃開距離。

楚梨往後退了一步,“你回去吧,公司忙,別總往這裏跑。”

說完,楚梨想回去。

手卻被陸承澤攥住。

她的腳步停下。

陸承澤站在那,攥着她的手,怎麽不肯放開。

楚梨想到以往的時候,陸承澤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說,“我可以牽你的手嗎”,這種問題很尴尬,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她不想。

但想到陸承澤對自己的那些好,她愧疚。

這種感情,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愛,是因為愧疚,愧疚他守在她身邊這些年,愧疚他一直都對她這樣好。

如果他們是好朋友該多好?

可他不想同她當朋友。

所有的人都說,陸承澤對你多好,你們應該在一起,你們應該談婚論嫁。

楚梨曾經也以為,或許她會跟陸承澤結婚,會淡忘掉那些愉快的不愉快的曾經。

但是怎麽可能?

刻進時光裏的人回來了。

是與不是,楚梨直覺他們怎麽會結束這些糾纏?

一切像是一場夢,突然就在那天被人驚醒。

她吸了口氣,将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

“小梨,別這樣,好不好?”

她背對着他,看不到陸承澤的表情。

但她猜得到。

他的眼神一定會無助,有小心翼翼,有心痛。

他的挽留都是這樣的謹小慎微。

“走吧,別來了。”

楚梨沒再回頭,直接走進了電梯。

陸承澤沒動,他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着楚梨走進去,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楚梨,走得決絕——

幾年前,他知道楚梨的心裏有另一個人,那人消失的時候,陸承澤慶幸,楚梨把自己封閉起來,陸承澤不忍看到這樣的楚梨,每天毫無生氣,像沒有生命的娃娃,但他心裏仍舊懷揣着一絲希望。

後來,楚梨慢慢像個正常人——她開始忙着畢業,忙着找工作,忙着上班。

她像是正常了。

但又像是不正常。

陸承澤看着電梯門閉上,不可能,不可能。

都三年了,他私底下查過好多次,那人消失的幹幹淨淨,一切都像是被人抹去。

陳嘉硯不存在。

消失的這樣幹淨……那人怎麽可能再出現?

“陸總,會議還有四十分鐘,去公司嗎?”

助理在遠處站着,等了一會,不見陸承澤回來,就上前小心問了一句。

“你把早飯給楚梨送上去。”

助理的聲音讓陸承澤恢複了幾分正常,他清了清嗓子,朝着外面走去。

“行。”

陸承澤徑直走出去,車子就停在門口,他不見,自己的車旁就停着一輛黑色的布加迪威龍。

車窗被防爆膜緊緊密密的封閉着。

他看不見,一道寒冽危險的目光,穿透玻璃直直地刺向他。

薄臣野坐在後排,薄唇微抿,依舊沒什麽表情,只是眼神下的狠光像一把鋒利的刀。

車裏幾乎被冰封,本身車中就開着空調,冷氣袅袅,薄臣野幾乎要将這冷氣凝成了冰。

周丞一聲不吭。

他第一次見薄總的眼神這樣可怕。

楚梨上樓之後,江茵看她臉色不太好,也沒多問,給楚梨翻了幾個搞笑視頻遞給她。

“你看這個,超搞笑。”

“不想看。”

“那你哭吧。”

“也不想哭。”

“那你是不是想自己呆着?”

“……”楚梨挺想的,被江茵猜中,她愧疚的不行。

江茵對她好,她明白,她想煽情幾句,可也不是那種煽情的人。

“我也不給你講道理了,你想說就跟我說,風裏雨裏,江氏熱線等你。”

楚梨終于被她這句話逗得有了些反應。

“叩叩叩——”

化妝間的門又一次被敲響,楚梨以為是演員到了,站起來準備去收拾化妝箱。

“楚梨,楚小姐在不?”場務是個長發的女人,做事雷厲風行的,她不等裏面的人回應,敲了門就推開門,視線轉了一圈,看見了一邊的楚梨。

“我在。”楚梨應。

“你過來一趟。”

場務看到楚梨,眼神有些複雜。

江茵也以為是哪個演員溝通什麽。

楚梨也想錯了。

場務将她帶到一邊的會議室的時候,楚梨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圓桌前的男人。

他依舊是那樣筆挺的正裝。

腕上扣着一只價值不菲的手表,腕骨的線條流利,骨骼感分明,白色的襯衫與西裝的袖口規整而熨帖。

更顯得他的手型好看,脈絡的線條也添上性感。

一絲陽光折射在腕表的表盤上,一點光斑落在他的唇邊。

再看,襯衫的紐扣系着,脖頸到下颔的線條淩厲,他的唇邊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像在笑,又透着冷一樣的嘲諷。

楚梨想走,反手摸了摸門把手,果然被人關上了。

“你怎麽來了?”楚梨有些皮笑肉不笑,她算了算陸承澤離開的時間,想着薄臣野應該沒看見。

“怎麽,怕我看見什麽不該看的?”

薄臣野的唇很好看,形狀性感,淺淺的顏色,卻總是抿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弧度。

不該看的?

楚梨沒說話,“你有事嗎?”

“有啊。”薄臣野懶懶往椅子上一靠,下颔揚了揚,楚梨才看見他面前放着一個精致的拎包,看起來向飯盒。

見鬼了。

她只是沒有習慣吃早飯而已。

又不是什麽多大的事。

她想走,但是看薄臣野今天總有一種找事兒的感覺,她還是默默走過去,不确定地問,“給我的嗎?”

“喂狗的。”薄臣野的語氣又毒又刻薄,好像在故意找事。

聞言,楚梨的動作停住了,她一言不發,将拉鏈重新拉上,推回他的面前。

“我還有事,那我先回去了。”

動不動就狗,楚梨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溝通。

這根本也算不上溝通。

薄臣野的目光一冷,陰陽怪氣地更狠,“怎麽,在外面吃屎吃飽了?”

楚梨皺了皺眉頭,“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不會,”薄臣野回答的無恥且自然,“見了陸承澤膽子變大了?”

“……”

陸承澤。

他看見了。

楚梨本來可以解釋,但是薄臣野這副“我就是來找事兒”的表情,讓她硬生生選擇了把話咽下去。

“你會不會說話?”薄臣野學着她剛才的口吻,無賴地又問一遍。

“我還有工作要忙。”

楚梨沉默了一會,發現自己真的難以跟他好好溝通,想站起來離開。

“走可以,今天劇組停工,我跟你耗着,”薄臣野好心提醒,“怎麽,記得陸承澤投資了劇組,我沒有?”

薄家不止投資了,還是最大的投資方。

楚梨攥了攥拳,忍無可忍回頭,然而看到薄臣野那副氣定神閑、無賴至極的表情,楚梨衡量了幾秒——忍吧。

“吃飯。”薄臣野見她坐下,倨傲地示意。

楚梨一聲不吭,打開飯盒。

行。

蝦餃。

過敏就過敏吧。

反正薄臣野就是看她不順眼。

楚梨拿了筷子夾起蝦餃,咬了一口,發現壓根沒有蝦仁,是豬肉筍丁餡的,肉嫩多汁。

楚梨的表情古怪了一秒,一言不發吃完,然後利落地把餐盒收起來,“上午不用過來,我會吃飯。”

“我為什麽要關心你吃沒吃飯?”薄臣野今天非常不爽,嗆了她一句。

不關心最好。

楚梨一點都不想他直接這樣出現在公司裏。

本來就是娛樂公司,外面經常會有記者在蹲新聞。

現在楚家處在風口浪尖,楚梨一點都不希望別人把目光轉移到她的身上,也不希望媒體再議論她的爸爸。

“那你以後別這樣直接出現在公司裏。”

楚梨沉默了一會,擡頭看着薄臣野,認真地說了這一句。

薄臣野的目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下來。

陸承澤能來,他不能?

他想要的女人,他要她從頭至腳,從身到心只能有他一人,別人沒有資格看,也沒有資格想。

薄臣野今天本來就因為看到了早上的一幕心裏悶着火氣。

楚梨這句話,想跟他劃清關系?

不可能。

薄臣野站起來,椅子劃過地板,發出“嗤啦”一聲。

像是敏感的神經被拉扯。

她的預感不好。

楚梨往後退了一步,弱弱地補了一句,“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去找你行不行?”

薄臣野陰沉的臉色并沒有因此緩解,他往前逼近,走到楚梨的面前停下來。

楚梨不敢看他,又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她擡起頭來,薄臣野一雙黑眸探究似的落在她臉上,他的眼睛很好看,眼瞳黑白分明,十足的冷意。

他的薄唇彎了彎,看到楚梨退讓一步,他覺得有趣,有種想要捉弄的沖動。

楚梨被他這樣的目光看的涼涼的。

他離她這麽近,身上好聞的氣息被無限放大。

果不其然,在楚梨差點貼在門板上的時候,薄臣野開口了。

“行啊,我有事,我想親你,你主動一點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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