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每天的晚安吻是薄太太的…… (1)
楚梨去材料廠的時候, 江茵正在戴圍裙。
“咱們今天任務不多,咱們把這些零碎的塗完, 明天開始塗這個鳳凰,我看材料廠弄得有點粗,咱們得雕刻一會了,三四天做完沒問題。”
江茵看到了楚梨,她手裏正端着調色盤調色,目光落在楚梨手裏的飯盒上,“今天太陽西邊出來了?你帶飯了?”
“還熱呢,你先吃。”楚梨把飯盒放到工作臺上,自己去拿桌上的圍裙。
江茵看到飯盒上的名字, 意味深長, 頓時猜到了這早餐是哪兒的。
楚梨沒吃早飯的習慣, 更不會一大早跑去市中心那個天天排隊的老字號買早飯。
陸承澤的可能性也不大。
有時候這感情的事, 誰又能說得清楚?
江茵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楚梨能夠開心快樂一些。
楚梨和江茵是下午五點的時候塗完了一大半的道具。
道具組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江茵問。
“這麽遠, 沒商家接單吧。”楚梨正在上色。
“那我叫跑腿嘛,多加點錢就是了。”
江茵話音才落, 外面開來了一輛車, 這個點了, 還能有誰來?江茵正在快樂摸魚,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賓利。
“這是哪個明星來了麽?”
Advertisement
“啊?”
楚梨拿着畫筆也看出去,就看到了西裝筆挺的周丞下車, 手裏還提着打包好的餐盒。
周丞……
她在內心祈求薄臣野別出現,眼神一次次地往車窗外看,果然沒看到薄臣野的身影。
“楚小姐, ”周丞走進來,将打包好的餐盒放在了楚梨的桌上,“薄先生今晚有飯局,讓我給您送來了晚餐。”
“知道了,那你走吧。”
楚梨有些窘迫,怎麽都沒想到薄臣野會讓人把晚餐送到這裏。
“薄先生讓我在外面等您結束工作。”
結束工作?
是怕她打不到車,像昨天那樣吧……
周丞很有眼力見,他說完之後自己去了外面的車旁等,江茵擠了擠眼睛,“好像還不錯。”
“什麽不錯?”
“薄臣野啊,對你好像也還沒那麽差。”
楚梨沒接話,江茵打開餐盒,啧啧了幾聲。
“講真,身為你的朋友,其實我不在意你跟誰在一起,我只在意你跟他在一起會不會快樂。”
江茵麻溜地收拾出一張桌子,從包裝裏拿了筷子遞給楚梨,“快點先吃飯,涼了這裏可沒地方熱。”
楚梨抿了抿唇,心裏有些發酸——江茵和她的友誼很堅實,她們互相鼓勵,互相支持,即使有時候不會互相吐露什麽,可彼此依然都在彼此的身後,從來都不會離開。
材料廠這裏不好打車,二人吃完後,楚梨想麻煩周丞去送江茵,周丞征求了薄臣野的意見後才答應。
這會也才六點多,天都沒黑,楚梨閑着沒事拿了小刻刀去修整那個鳳凰,她大體看了看,只是細節需要修飾和重新修整,怎麽說都要一天兩天才能完成。
楚梨的做事原則就是閑着沒事的時候可以提前做一下之後的工作。
哪知道,周丞才帶着江茵走了沒半小時,楚梨的手機響了。
“你好。”
是個陌生的號碼,楚梨的手機常年開機,估計是劇組的人。
“楚小姐是嗎?你現在還在材料廠嗎?我是張淇姍的助理。”那邊小姑娘的聲音火急火燎的,顯然是有什麽急事。
“是,我還在,還沒走,怎麽了?”楚梨耐下性子問。
“是這樣,淇姍她臨時有點事情,就是她代言了一個廣告需要拍攝,只能把下周末的寫真提前到後天,這組寫真是宣傳劇要用的,你那邊的道具,就是那個鳳凰的建模,可不可以提前一點,明天做好?”
那助理的語氣萬分的抱歉,還有着一絲急切和懇求。
楚梨正好站在這個鳳凰建模的前面,現在這個鳳凰的線條還略有粗糙,一點都沒上色,明天……
“有點難度,主要是我的同伴已經回去了,而且我一個人一天做不完。”
楚梨也猶豫了再三,最終還是沒有立即答應下來。
“啊,那怎麽辦啊,後天姍姍就要拍了,如果沒有的話,宣傳效果肯定不會如預期一樣了,楚小姐,您能稍微加班一會嗎?我給您點些喝的。”
這不是喝的不喝的問題……
是怎麽可能在一天的時間內把原本需要三五天才能夠完成的任務完成呢?
“楚小姐,您就幫幫忙,我們這些做助理的也沒辦法,姍姍的攝影師已經約好了……”
那邊的小姑娘都快哭出來了,聲音聽着萬分的惹人不舍。
楚梨捏着小刻刀,猶豫了很久,“我試試吧,看看今天把大部分的完成。”
“謝謝謝謝!楚小姐,您真是太好了!”
助理連連客氣道謝,直到挂了電話,她才松了口氣,對着旁邊正在補妝的張淇姍比了個“OK”的手勢。
“走吧,咱們去吃飯,一會的飯局,薄總也來。”
張淇姍慢悠悠地起身,她早就直覺楚梨跟薄臣野的關系不一般,張淇姍做了些調查,知道了楚梨的爸爸現在正在被人起訴,聽說家裏也是出了些事情,保不齊,是為了抱住薄臣野這根金大腿。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人,就一個小小的化妝師,想的真多。
助理忙應下,跟在張淇姍的身後,她隐約覺得這個楚梨是得罪了張淇姍,那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太好過了,這還沒正式開機呢。
而且這個組特殊就特殊在,導演張一璨還是張淇姍的親爸……
在這個圈子裏,得罪誰不好,非得罪張淇姍?
楚梨當然不知道這是張淇姍故意的。
她把手機擱在了桌子上,搬來了兩張椅子 ,她踩在上面,從鳳凰的頭部開始打磨雕刻。
一個合格的特效化妝師,對個人理解上的雕刻也應當得心應手。
楚梨長時間地站在椅子上,圍裙的口袋裏放着砂紙和小刻刀,還有一把小鑿子,她很喜歡自己的工作,也會把它當成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些粉塵落下來,眼睛有些不舒服。
但她仍然堅持着,只下來喝了杯水便繼續打磨着。
薄臣野本一臉惱火地下車進來,然鵝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白熾燈下,楚梨踮腳站在椅子上,一條牛仔短褲,身上一件淺藍白條紋的襯衫熨帖地紮進腰中,兩條腿纖細筆直。
她手裏拿着一張砂紙,仔仔細細地打磨着面前那只一人多高的鳳凰。
鳳凰還沒上色,純白色的,展翅欲飛。
白色的粉末在燈光下紛紛揚揚。
楚梨的眼眸認真專注。
薄臣野進來時隐約有怒火,但看到她的時候,那些火氣竟然慢慢地平息下來。
“晚上十點了,你想睡在這?”
薄臣野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楚梨吓了一跳,忙回頭一看,就看到了他站在那,清俊的臉上寫滿了不悅。
“啊,張淇姍那邊說是明天急用,我先打磨好了,明天來就可以直接上色了。”
楚梨也沒想多,她從椅子上下來,看到自己手上沾着不少白色的石灰末,她擡起手用袖子擦了擦。
“髒死了。”
薄臣野擰起了眉頭,一臉嫌棄。
“你怎麽過來了?”
楚梨選擇性忽略他說的話,她的目光轉了一圈,旁邊的桌子上有一次性紙杯,她想去給薄臣野倒杯水來着,又擔心他嫌棄,還是算了。
“周丞告訴我你準備住在這。”
“……”楚梨覺得周丞肯定不會這麽說,她抿了抿唇,“你要是急着回去,你就先回去吧,我還有一些沒打磨完。”
“我剛開完會開車兩小時過來,就為了看你一眼然後回家?”薄臣野冷笑嘲諷,“是你臉真大還是我腦子有病?”
“……”
又不是她讓他來的。
楚梨默默看了一眼那只已經被她打磨的差不多的鳳凰模型,“那我還得半小時。”
“……”
薄臣野沒動,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站在她的面前。
“可以嗎?”楚梨猶豫了一下,又問了一遍。
“你不快點,你看我就能做完了?”
薄臣野冷哼了一聲,長腿邁開,拉了張椅子坐下。
真是個刻薄的男人。
楚梨喝了口水,重新站回椅子上,結果因為她長時間擡着手,手臂有些發酸,楚梨手裏的刮刀沒拿穩,垂直着掉下去,楚梨眼疾手快想去攥住,結果一道刺痛從指尖蔓延開,她還沒反應過來,手指上就被劃了個口子。
“啪啦——”
刮刀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薄臣野撩起眼皮,卻看見了楚梨手上有一道傷口,他立即站起身來,将剛從椅子上下來的楚梨拽到自己面前。
“喂……”
楚梨被他拽到了一角的洗手臺前,她還來不及掙紮,人就被他用蠻力拽過來。
薄臣野攥着他的手腕,擰開了水龍頭給她沖洗。
冰冰冷冷的水流減少了刺痛感。
下一秒,薄臣野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讓周丞從車裏拿醫用箱。
“沒腦子,”薄臣野一邊給她沖洗一邊開啓嘲諷模式,“做個本職工作都能把自己手割破,你一點都不适合這份職業。”
“要你管。”楚梨小聲說了一句。
“當然要我管,”薄臣野冷冷關上水龍頭,“老老實實在家裏當個花瓶不好麽?花瓶都是擡舉你。”
“有病去吃藥。”
“行啊。”
薄臣野一拉,将她扯到了面前,他身上的氣息無限的放大,一張俊臉就在楚梨的面前,她往後揚了揚頭,“你幹嘛離我這麽近……”
“不是有病吃藥麽?”薄臣野的視線毫不掩飾地在她身上游離,“吃你正好。”
“……”
楚梨臉色一紅,周丞默默從車子裏拿來了急救箱放在了桌上就默默退出去。
楚梨想縮回手,“沒事,只破了一點而已。”
“萬一明天感染截肢呢?”
“……”您可真會說話。
楚梨不動了,人的手腕被薄臣野攥着,他拆了碘伏和棉簽,沾了些給她消毒,還不忘沒好氣地說,“疼喊一聲。”
還喊一聲……
楚梨默默無語,就那一條不足1厘米的傷口,他動作再慢點,她都怕傷口愈合了。
薄臣野的動作很輕,他瞥見了楚梨另一手上的創可貼,冷聲問,“怎麽回事?”
“早上想刷碗……不小心摔碎了個盤子。”
“這麽愛做家務事,不然找個食堂去刷盤子算了。”
“……”
薄臣野給她消了毒,又用創可貼貼住,楚梨收回自己的手,“我還有一點就弄完了,弄完了就回去。”
“不行。”薄臣野拒絕的幹脆利落。
“那張淇姍要急用……”楚梨有些着急,“我今天至少得打磨完,明天才能跟江茵上色。”
薄臣野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急用?
急用就是提前一天說?
薄臣野想到了剛才那倒胃口的飯局,薄臣野并沒有呆太久,他只露了個臉就回去繼續開會了。
張淇姍和張一璨一個勁地給他說客套話,飯桌上張淇姍還一臉無辜地說不知道楚梨在忙什麽,借機問薄臣野是不是跟楚梨是舊識……
怎麽說呢。
男人雖然大多直男,但不至于分不清什麽叫綠茶和白蓮花。
薄臣野更是如此。
張淇姍這種女人,他還是見的多了。
這樣的拙劣手段,薄臣野一眼便能夠看透。
飯桌上的張淇姍,可一點都不急。
“她急用是她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系?回去睡覺!”薄臣野重新拉住了楚梨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這人怎麽沒有一點工作意識……”楚梨就是不走,她還是個打工的,薄臣野拿他大總裁那一套來衡量他們普通人民群衆麽。
“工作意識當飯吃?”薄臣野嗆了她一句,“不能就回去睡覺!”
“不行……你放開我……”
楚梨都快被他拽到門口了,她說什麽都不肯繼續往前走。
薄臣野的手被她掙脫開。
“我得打磨完……”
楚梨堅持着,不管薄臣野發脾氣也好,她職責內的工作,一定要認真完成。
“讓周丞做。”
薄臣野盯着她的眼睛,不假思索。
“周丞又不會,你知道這一個模型多少錢麽。”
這一個特效模型,支出很大。
“你看我賠不起?”
薄臣野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這不是賠不起賠得起的事情,”楚梨一陣無言,“是做一個模型很費時間,我們本來就是卡着時間……”
“我的時間不值錢?”
薄臣野突然問了一句。
楚梨:“……”
為什麽!這麽會擡杠!
“我只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可以教給周丞,讓周丞做,”薄臣野薄唇張合,“要麽明天我幫你辭職。”
楚梨無語地白了他一眼,“我辭職做什麽?”
“在家全職啃我,不好麽。”薄臣野回答地很理所當然,楚梨有些不可思議,這男人的思維,就是個暴發戶。
周丞也接了薄臣野的電話,從外面走進來。
“幫她把這個大鵝磨平。”薄臣野見她不說話,頤指氣使起來。
“那是鳳凰,”楚梨強忍着自己想翻白眼的沖動,“不是磨平,是把這些粗糙的線條打磨一下。”
楚梨嘆了口氣,從旁邊拿了一張砂紙,保險起見還是不讓周丞用刮刀了,“只簡單地打磨一下就可以,像這種稍微粗糙的地方,不用打磨的很仔細,我明天還會過來修補的。”
楚梨說着,還自己拿着砂紙演示了一下。
周丞學得很快,很快就會了。
楚梨被薄臣野拽走的時候,還頻頻回頭看。
她真是太不放心了……
楚梨晚上洗漱後,手機的屏幕一直亮着,她一邊擦頭發一邊打開屏幕,看到是李啓明發來的微信——
【明天我去見你爸爸,你要不要一起?】
楚梨看到這條微信,想也沒想地回複可以。
【ok,明天我去接你,但是你不能進去,你要在外面等,可以嗎?】李啓明又說了一句,
【可以】
楚梨回完之後,李啓明發了個ok的表情,就沒再回複。
楚梨有些悵然若失。
她去了浴室吹幹了頭發,結果出來的時候,薄臣野正好推門進來。
“……?”
楚梨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裙紐扣一絲不茍地扣在了最上面一個紐扣。
她松口氣。
“你進來不會敲門麽?”
薄臣野手裏拿着一個牛皮紙袋,然後扔在了楚梨的床上。
“明天最後一天。”
楚梨一下子就知道了裏面放着的是什麽。
“不出意外,明天簽好字。”
“出意外呢?”楚梨問她。
薄臣野擰了擰眉頭,好像思考了幾秒。
然後,他臉色涼了涼,“楚梨,你最好別想給我折騰什麽自|殺的意外,我薄臣野不可能婚前喪妻。”
“……?”
她想說的意外是她不想簽字。
這男人為什麽發散性思維這麽強?
楚梨看了一眼,“還有事麽?我要睡覺了。”
聞言,薄臣野往前邁了幾步,楚梨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是下意識地跟這個男人保持距離。
哪知道薄臣野早就看明白了她的想法。
“我跟你說件事,很嚴肅。”薄臣野突然神色一凜,好像要說什麽重要的事情。
“什麽——”
楚梨沒有防備,擡起頭來看他,哪知道下一秒,薄臣野彎身湊近。
楚梨想來不及反應,被他攬入懷中,他堅硬的手臂箍着她的腰,楚梨的手抵在他的胸前,她睜大了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他根本沒話說。
男人靈活地唇舌堵住她的唇,薄臣野索了一記長吻,意猶未盡地松開她。
“每天的晚安吻是薄太太的第一條準則,”薄臣野懶散一笑,眼底的碎光像一只偷腥的狐貍,“下次主動點。”
“你——”
楚梨漲紅了臉,你了半天,“無恥——”
薄臣野擡手捏了捏她的臉,“真可愛,還會生氣。”
“你快出去!”
楚梨臉色通紅,把他往門外推。
薄臣野邪笑,“明天簽完字自覺搬到主卧。”
“砰——”
楚梨把門關上了。
薄臣野站在門外,笑意更甚。
——
第二天,楚梨跟江茵說了聲,自己晚點過去,江茵今天早早就到了材料廠,看到被修整完工的鳳凰,她驚愕了一秒。
“卧槽,你是加班到了幾點,你晚點過來吧,沒事,有我有我。”
江茵給她發來了一大段的語音。
楚梨聽着,這才放心了,看起來,昨天晚上周丞的收工沒什麽問題。
楚梨是被薄臣野送到公司的,她沒有告訴薄臣野自己回公司幹什麽,薄臣野似乎也懶得問她。
楚梨準備等薄臣野走後給李啓明打電話。
薄臣野的車子停在公司外。
“薄先生,現在回公司嗎?”周丞問了一句。
“今天劇組什麽安排?”薄臣野坐在後排,突然問了一句。
“我問問看,”周丞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應該是在劇組對臺詞。”
“去劇組。”
“是。”
拍攝基地外的某個酒店的小型會議室內。
幾個演員圍坐在圓桌前核對臺詞,旁邊的編劇老師指導着演員某句話應該是什麽樣的情緒,各個演員分別用筆在旁邊做下标注。
薄臣野來的時候,張一璨第一個看見了,編劇也看見了,更認真地給他們講解,“你們的感情一定要到位,還有面部表情,淇姍,你念這句臺詞的時候,情緒一定要足……”
“叩叩叩——”
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姍姍。”
張淇姍的助理推門伸進來個腦袋,然後抱歉地對着編劇和導演點了點頭。
張淇姍放下了手裏的劇本出來,“怎麽了?”
“薄總那個助理說找你。”
小助理一臉羨慕憧憬。
張淇姍一愣,心裏也有些小小的竊喜和虛榮心,會議室的門是玻璃的,裏面的幾個新晉女演員從裏面往外看,一臉好奇,羨慕,疑惑,嫉妒。
張淇姍在對面那個會議室的門前理了理自己的裙子,清了清嗓子才推門進去。
“薄總。”
張淇姍調整了下聲音,聽起來很甜美。
薄臣野随意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目光只在她臉上掠過,一秒都沒停留。
這張臉,化了妝,很淡的妝,跟楚梨也沒得比。
楚梨那張小臉多幹淨自然,她好像連什麽粉底都不需要塗,素素靜靜的,那雙眼睛就有一種透亮素淨的味道。
還是楚梨看着舒服多了。
張淇姍被這樣不在意的目光弄得有些尴尬。
“急着拍寫真?”
男人的聲音響起,很性感好聽,磁性,低沉。
張淇姍心一酥,“也不是很急……”
“不急你他|媽讓楚梨連夜給你收拾爛攤子?”
“……”
張淇姍愕然擡頭,薄臣野臉上帶着冷笑,眼底一片冷意。
張淇姍被他吓了一跳。
“想在這拍戲,就給我老老實實的,不想拍就滾,楚梨,不是你能欺負的,”薄臣野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張淇姍,“欺負她的代價,你和你爸,擔得起麽?”
他的語氣風輕雲淡,說出來卻讓人渾身一冷。
她一句話都沒說,什麽都沒做,那點小心思,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她識破。
助理進來的時候,張淇姍跌坐在了椅子上,手冰冷。
她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姍姍,你手機響了……”
張淇姍愣愣拿出手機,就看到郵箱裏彈出來一條新郵件,張淇姍點進去。
竟然是兩個文件。
兩個視頻文件。
第一個的視頻裏,她衣着暴露地靠坐在一個男人懷裏,迎合那男人上下其手。
張淇姍背後一冷,冷汗密布,她瞬間将手機靜音下來。
畫面上的女孩年輕,塗着妖嬈的妝容,但是不難認出來那是兩年前的張淇姍,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正式進入娛樂圈,只是仗着父母有錢有權,在富二代的圈子裏玩得很開。
現在她成了公衆人物,清純學霸女的人設,要是這段視頻爆出來……她剛開始的事業就完蛋了。
第二段視頻,張淇姍只看了個标題就一片心冷,是她爸爸之前在片場跟一個已婚的女演員調|情的視頻……
發送郵件的郵箱是個亂碼,但是張淇姍心裏明白是誰發的。
“姍姍,薄總跟你說了什麽呀……”助理還在問。
“別問了。”張淇姍胡亂地掖了掖頭發,她急匆匆地将那個郵件删除,又徹底地粉碎掉,這才把手機重新撞毀了口袋裏。
助理有些不明白她怎麽了。
張淇姍腳步匆匆地重新回去,但也沒心思再對臺詞,她索性讓助理給自己請了個假,說自己突然嗓子痛……
張一璨還數落了幾句。
李啓明是上午十點鐘準時到的。
楚梨接到了微信就下了樓,一輛黑色的路虎停在路邊。
見楚梨下樓,李啓明落下了車窗,“這邊。”
“好。”
楚梨小跑過去,自覺地在後排落座。
“謝謝您李律師。”這還是楚梨第一次跟他見面,先前,楚梨只在新聞上看到過這個男人。
只知道他鐵齒銅牙,還沒有過輸的案子。
“沒事。”
李啓明肯幫她,肯定并不是因為楚良翰,他幫她,只是因為這是薄臣野的意思。
楚梨在車上也不敢亂問什麽,一路安靜。
到達看守所的時候,楚梨跟李啓明一起登記,但是因為楚梨是家屬,家屬禁止入內,所以楚梨只能在大廳裏等着。
楚良翰是在臨時看守那邊。
楚梨坐在外面等,一分一秒都格外的漫長,走廊深處有聲音傳來,楚梨下意識地往裏面看,她想着是爸爸,但是她踮起了腳也看不見。
楚梨有些難受。
這裏的環境可不比家裏。
楚良翰本就半輩子在手術臺上操勞,整日的加班熬夜,連個正兒八經的休假日都沒有,有時候過年正吃着年夜飯就被一通電話叫走。
現在好不容易快要到了退休的年紀,卻又出了這事。
楚梨心裏很不是滋味。
李啓明出來的時候,是兩個小時後了。
警衛給李啓明搜過身檢查過後,李啓明才出來。
他手裏拿着個牛皮紙袋,是他進去的時候就帶着的。
“怎麽樣?”楚梨看他出來,忙站起來上前。
李啓明示意了一下,他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我這兩天查了下,你爸爸他們醫院有些部門已經單獨分出去了,財務也被外包了,醫院有很大的問題,我更确定了,你爸爸就是個頂包的。”
李啓明開了車子,讓楚梨上車。
“那要怎麽辦?”
“具體的我們還要找找證據,我手裏還有個案子,忙完我就過來查查,我現在手裏有一份證據,但是我還不太确定。”
“你的意思是,我爸爸是被人陷害了吧?”楚梨問。
“是這樣理解。”
聽到這樣的回答,楚梨還稍微安心了一些——如果被人陷害,總能找到一些證據。
她爸爸是清白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楚梨很相信這句話。
李啓明下午還有事情,他讓楚梨等他的電話,之後有了後續的消息會來告訴她。
楚梨感激不盡,“李律師,您有空的話我一定請您吃飯。”
“改日再說,改日再說。”
李啓明的手機響起來,楚梨也不便打擾,正好已經到了她的公司門口,楚梨先下了車,心情總算是沒那麽糟糕了。
楚梨給江茵打了個電話,江茵說下午不用過來了,她已經上色差不多了,一會要去劇組一趟,女二號今天進組了,要給她試妝。
“女二號是誰?”
楚梨招呼了一輛出租車,現在劇組在拍攝地那邊的酒店裏對劇本,楚梨是知道流程的,因為場務每天往工作的群裏發,以便于工作人員了解動向。
“還沒說,挺神秘的。”
“那我打車過去。”
“嗯,我也剛出來,一個半小時到。”
“那我也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後到,我等你一起。”
“OK。”
楚梨在市中心堵了會車,所以反而是江茵先到了。
酒店裏很安靜,會議室裏圍坐着人,楚梨和江茵看了一眼,這個IP為了吸引粉絲,用了兩個流量,還是選秀出道的,臺詞功底不太行,張一璨有些頭疼。
工作人員帶着她倆往十六樓走廊盡頭那個房間走,“女二號在這邊,你們進去之後先給她試試妝,溝通一下。”
“OK。”
停下的地方,是個高級套間。
江茵和楚梨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穿着白裙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她的長發挽起來,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頸。
她手裏捧着臺詞在看,人很有氣質。
楚梨和江茵一下就認出來了,這是沈意微。
前不久一部電視劇裏小火的女演員,人很漂亮,有氣質,之前那部劇裏的女三號本來戲份并不是太大,但是沈意微的演技很精湛,所以在劇結束的時候,觀衆投票時,竟然是沈意微扮演的那個女三號人氣最高。
沈意微也才二十多歲,按理來說她的經紀人應該給她安排一些很有熱度的綜藝露露臉,但是沈意微任何的綜藝都沒上,沉澱了一段時間,又上了一部電視劇,依舊是憑着過硬的演技服人。
見到楚梨和江茵的時候,沈意微淡淡一笑,還讓助理給她們準備了小零食。
對比那個張淇姍,簡直高下立判。
楚梨和江茵話都不多,加上沈意微的皮膚保養得很好,楚梨和江茵化妝也不費勁,她倆對着原本的妝容設計比對了一下,然後給編劇、設計組和統籌的副導演發了消息,讓他們再上來看看。
江茵去客廳倒水了。
楚梨站在那裏,收拾化妝品。
沈意微的手機響了,她在那邊照鏡子,讓楚梨幫她拿過手機。
楚梨應允,只是沈意微的屏幕亮起來,一條微信彈進來——
【好,那晚上一起吃飯吧。】
頭像……
楚梨的瞳孔縮了縮,這個熟悉的頭像,是陸承澤。
沈意微接楚梨手裏的手機,回了一條語音,“知道了,晚上見哦!”
她的聲音很甜,很柔。
楚梨怎麽能聽不出來這種語氣?
她面色有點複雜,但也深知自己沒什麽資格去在意陸承澤的事情。
沈意微抽對着鏡子抿了抿唇,突然開口問楚梨,“你覺得陸氏怎麽樣?”
“啊?”
楚梨以為是她在講電話,但是房間裏只有她和沈意微,沈意微也顯然是在跟她說話。
“還好吧……”
沈意微對着鏡子傾身,目光卻在看着鏡子裏的楚梨。
“我也覺得蠻好,下個月我代言陸氏旗下新出的香水。”
“那挺好的,祝福你了。”
楚梨心裏覺得有些詭異,沈意微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好接觸的演員,突然對她說這些……
“謝謝。”
沈意微淡淡一笑,好像真是單純地只跟她聊聊天。
今天晚上楚梨沒了要加班的理由,她在想怎麽拖延回去。
然後就接到了【暴躁狂】的微信——
【下樓。】
楚梨在劇組酒店二樓的休息間,江茵剛走,她往樓下看了一眼,那輛熟悉的黑色的車子就在樓下。
楚梨嘆了口氣,默默收拾東西下樓。
只是她進電梯的時候,撞見了正好在電梯裏的張淇姍。
張淇姍臉色很白,很不好看。
楚梨只是對她客氣地笑了笑,然後很自覺的,沒有跟她同一部電梯下樓。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張淇姍攥了攥手心,指甲戳着手心。
楚梨墨跡了一會下樓,車上只有周丞。
“薄先生還有一個會議沒處理完。”周丞解釋說。
“哦。”楚梨應了一聲,車子後排還散落着一些合同和報紙。
楚梨随便捏起一張看了看——
【拟關于收購陸氏部分股份的合約】
“薄氏財團,要收購陸家嗎?”楚梨狀似随口一問。
“應該只有商場部分。”周丞很公式化的回答。
只有商場部分……
楚梨不算很了解陸家,但是她知道市中心的兩個購物中心都隸屬于陸家,也算是相當一部分的産業了。
她不知道薄臣野到底是單純的出于商業的眼光,亦或者是因為她?
楚梨覺得,自己也沒那麽大的本事,讓薄臣野為了報複陸承澤所以故意收購兩個最大的購物中心吧?
但薄臣野的心思,又有誰知道?
晚上八點多有些堵車,楚梨靠在車窗上,心裏有些發堵,她閉了閉眼睛,想到了今天沈意微那個故意讓她看見的微信。
楚梨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陸承澤。
又或者說,他們之間這些年,根本就是朋友。
楚梨拿出手機翻了翻跟陸承澤的微信——
他問吃飯沒,楚梨幾個小時後才說沒有。
他說好,那你要好好吃飯。
他問要不要給你送早餐?想吃什麽?
他問,你不開心嗎?不想告訴我也沒事,你要記得開心。
他說,你多喝點熱水。
從沒有閑聊,從沒有分享,也沒有玩笑。
好像只是每天客套地問:你吃了嗎?你睡了嗎?晚安,注意身體哦。
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永遠隔着時差,隔着許多許多。
楚梨猶豫了一會,想到了沈意微那別有深意的目光,或許是出于女人的直覺,楚梨狠了狠心,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