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乖,別惹火【二更合一】……

沈意微的目光落在了楚梨的脖頸上。

白皙的肌膚, 精致的鎖骨,一條細細的銀色項鏈, 燈光落在那朵小小的雛菊上,鑽石的碎光閃耀,最上等的珍珠母貝光澤潋滟。

這條項鏈沈意微認得——這條項鏈出自法國最古老的珠寶品牌,是年已近九十的珠寶設計師為紀念亡妻離世十周年的特別款。

僅有一條。

寓意為,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摯愛,是我陽光下的明媚。

在上個月的一場拍賣會中,被一個神秘人以高價拍走。

而這條項鏈,出現在了楚梨的脖頸上。

這是一套珠寶,有項鏈, 還有一枚戒指。

薄臣野送楚梨這條項鏈, 意味不言而喻。

“我其實挺好奇。”沈意微站在門口, 她向前走一步, 就把楚梨的腳步逼的往後退了一步。

走廊盡頭,有侍應生在交談, 楚梨往後退,只能重新回到了洗手間。

“什麽?”楚梨小腹有些疼痛, 臉色不算特別好看。

“我好奇, 你到底有沒有心, ”沈意微将楚梨堵在洗手間,她的目光落在楚梨脖頸處的項鏈上,眼神涼了涼,“陸承澤喜歡你那麽多年, 你對他沒有一點心動,也沒有一點感激麽?甚至可以無動于衷地看着陸家變成這樣?”

“這不關你的事情,”楚梨擡頭看她, “讓一下,我要出去了。”

“薄臣野對陸承澤做出這些,你連一點愧疚都沒有麽?”

沈意微卻沒讓步,她穿了一雙細跟高跟鞋,端莊典雅的香槟色長裙,氣勢和身高很壓楚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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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可以眼睜睜這樣看着嗎?”

沈意微盯着楚梨看。

“如果這是薄臣野商業上的事情,我沒有資格插手,如果是因為我,我會抽時間跟他說,沈意微,你不用對我這麽咄咄逼人,”楚梨不願說的太難看,“你喜歡他,或者心疼他,都沒必要來我這裏說這些。”

“……”

“如果你覺得薄臣野是出于私人原因做這些……他在外面,你可以自己跟他說。”

楚梨說完這些,她擡起了腳步,直接繞過了沈意微朝外面走去。

沈意微站在原地,她回頭盯着楚梨離開的身影,多少有些意難平。

胸口像悶着氣。

楚梨走到半路的時候,或許是被沈意微的話影響到了,又或者是情緒被放大,她心裏有些煩意。

爸爸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陸承澤這邊又有這茬事。

她提了又擔心會讓事情更糟糕,不提,良心多少有些過不去。

楚梨回去,腦袋裏面有點亂。

手機響了一聲,楚梨拿出來看,是李啓明發來的一封郵件,大廳有些嘈雜,楚梨也不是很心靜,她看了一眼,他發來了一個表格,是市一醫院上個月心外科的所有采購項目。

還有一層層的審核批準簽字單。

【李啓明:有空跟您聊一下,我查到一點頭緒。】

他大概是知道今天的拍賣會,并沒有直接打電話過來。

【好,晚點聊。】

楚梨打字回複。

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了李啓明,楚梨自己也有在調查,但是醫院的很多東西都是保密項目,她也要不出什麽,還是李啓明憑着證件和手續,拿到了一些算是有用的單據與文件。

楚梨看不懂那些專業術語,看起來也費勁,她也不是專業的科班出身,李啓明全權的幫助她查證資料。

楚梨對他很感激。

她回完消息,重新走回座位坐下。

“這麽久?”薄臣野等的有些不耐,她回來的時候,薄臣野正要去洗手間找她。

“嗯……”

“不舒服?”

薄臣野擰眉看她。

“還好,生理期。”楚梨在椅子上坐下。

薄臣野這才放了心。

但是手卻順勢擱在了她的小腹上,楚梨吓一跳,像是生怕薄臣野在這種地方亂來,她急忙伸出手摁住他的手。

“你在想什麽?”薄臣野有些不悅,他的手心摁在她的小腹上,語氣不滿,“老子給你揉肚子都不願意?”

“……”楚梨這才松了口氣。

薄臣野瞪她一眼,手擱在她小腹處,他的手很熱,那溫度透過薄薄的裙子沁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楚梨的錯覺,竟真覺得小腹的酸痛緩解了許多。

拍賣會有些無聊,楚梨看着臺上的一件件展品,暗暗的燈光,她的小腹沉沉。

薄臣野也只是懶懶靠坐在桌上。

“下面進入本次拍賣會的最後一輪,也是我們的一件壓軸拍賣品,是法國珠寶商Le Goff先生親自設計的雛菊系列的戒指。”

楚梨擡眸看。

他們的位置離展臺不遠,高高的木質站臺上,放着一個四面透明的玻璃櫃子。

櫃子裏面,銀色的戒指卧在黑色的絲絨盒子裏。

中間的白色鑽石,雛菊的花瓣是白黃色的珍珠母貝,在燈光下閃着碎光。

“這枚戒指中間的鑽石是本世紀最昂貴的非洲鑽,是le goff先生的私人收藏品,先這枚鑽石被手工切割一分為二,一半在雛菊項鏈上,另一半在這枚戒指上。”

“這系列只有一枚戒指一條項鏈,是le goff為亡妻設計的,獨一無二,二人自幼時相識相戀,因戰争而分開數載,在le goff先生的自傳中,支撐他度過那些年的,是妻子為他寫的一封情書,情書裏夾着一朵幹燥的雛菊花。”

“本來我們是可以項鏈和戒指一起拍賣的,但是上個月時項鏈被一位神秘人拍走了,”司儀笑道,“但雛菊仍然是至高無上、純潔無瑕的愛情象征。”

楚梨微微側眸,在淡淡的光暈下,薄臣野的側顏分外的立體,長睫下,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

楚梨有一瞬間錯覺。

她微微地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脖頸的項鏈上。

一個月前……

她呼吸的出的氣息熱熱的。

當司儀說出起拍價時,沉默了一整場的薄臣野舉了手裏的牌子——

“二十萬第一次。”

後面又有人舉牌。

“四十萬第一次。”

“八十萬第一次——”

“八十八萬第一次——”

楚梨有些驚愕,這價格翻得也太快了。

很快,薄臣野又一次舉牌。

“一百五十萬第一次——”

這枚戒指被擡到了二百八十萬。

始終有一個人在跟薄臣野擡價。

楚梨扯了扯薄臣野的袖口——

只是一枚戒指,被擡到遠超它價值的價格,已經很不值了。

薄臣野彎了彎唇。

“五百萬第一次——”

“五百萬第二次——”

後面的人開始驚呼。

le goff設計的最貴的珠寶還是三年前的一枚“小王子”戒指,是罕見的純度極高的粉鑽,才被拍出了二百萬的價格。

而現在……

“這也太厲害了。”

“我以為二百萬就封頂了,竟然還可以五百萬——”

“誰拍的啊,這也太壕了。”

“那條項鏈也是啊,一百萬直接喊價喊到三百萬,都沒人敢跟了,瘋了吧。”

楚梨清晰地聽到了後面的人在說話。

“五百萬……成交!”

錘子敲擊在展臺上。

工作人員朝他們這裏走來,薄臣野說了些什麽,然後将一張卡遞過去。

司儀又在臺上說些什麽,大致就是今晚拍賣的款項會捐贈給某山區的慈善工程,款項會如何明示。

薄臣野也沒了繼續看拍賣的興致。

“回去吧。”

薄臣野側眸看向楚梨。

“嗯。”

楚梨應一聲,薄臣野對她伸出一只手,楚梨牽住。

“怎麽這麽冷?”

薄臣野皺眉問了一句。

“沒什麽……可能冷氣太足了。”

薄臣野回頭看她,她的唇都有些泛白。

薄臣野牽着她從側面的VIP通道離開,他擡手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手不經意地觸碰到了她的肩膀,微涼。

門童已經車子開了過來。

薄臣野和楚梨上了車,沒急着走。

“這麽多錢拍一個戒指……”

車子裏只有他們二人,楚梨有些沒忍住,特別是想到自己脖頸上這條項鏈也這麽昂貴,楚梨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

“無價。”

薄臣野彎唇,眸光轉向她。

“什麽?”

酒店外面的光線明亮,帝景酒店金碧輝煌,外面的路燈長亮,他的眼底浸着光,懶懶看向她的時候,像是無形的手,肆意撩撥,攥住她的心脈。

這時,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走來,手裏提着一個密碼箱。

然後敲了敲車窗。

薄臣野落下玻璃。

“薄先生,您拍的展品。”

工作人員将箱子和卡遞給他。

“嗯。”

薄臣野接過來,他打開了箱子,木質的小雕花盒子卧在密碼箱中,他将盒子拿出來,打開。

黑色的絲絨中,鑽戒在夜光下泛着光。

薄臣野将盒子遞給她,他的手指修長好看。

楚梨咬唇沒接。

二人雖然是是隐婚關系,但也有了一本結婚證。

他送的這些,過于昂貴。

見她不接,薄臣野直接将戒指拿出來。

細細的銀質戒指環,雛菊的碎鑽折射着光。

他另一只手拿起了楚梨擱在膝蓋上的手。

“我剛剛說,”薄臣野唇角銜着懶笑,“楚梨是我無價的寶貝,區區幾百萬算什麽。”

這樣嚣張的話,被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來。

薄臣野擡着她的手,将戒指套上去。

戒指在楚梨左手的無名指上閃着光。

薄臣野牽起她的手,吻落在她的手上。

“我的感情也是無價的。”

回去之後,楚梨多少有些心神不寧,她想把戒指摘下來——

她平時就沒有戴戒指的習慣,更何況是這麽昂貴的首飾。

薄臣野卻不許。

“敢摘下來試試。”

薄臣野進了更衣室換衣服,看到楚梨的小動作,他随手脫下外套,聲音閑散,卻透着一股威脅的意味。

楚梨只好不再動。

薄臣野勾笑,擡起手腕摘下腕表,楚梨坐在椅子前換鞋,從更衣室的落地鏡中,看到薄臣野低眸解開襯衫紐扣。

他的手是極致的修長,骨骼的形狀突兀,透着性感,或許是被他頻繁的欺負,楚梨單看一眼,竟然就可以想到他的手撫在她的腰上,那樣充滿占有欲的摁着。

她臉頰微熱,再撩起目光的時候,薄臣野已經脫了襯衫。

光着上半身。

肌肉的線條分明,腹肌在線,他的脖頸亦是性感,喉結上下滾動,鎖骨勾人,臂膀堅實,小臂的脈絡至極的罪惡。

楚梨臉紅,她突然想到,他在這,自己怎麽換衣服?

更衣室很大,卻因為他在這,而有種細微的熱,更衣室關着窗,悶熱綿密,楚梨低着頭,假裝整理裙擺。

薄臣野随手勾了件睡袍,單手拎着,長褲線條落拓,一雙腿颀長。

他擡手揉了把楚梨的腦袋,她的發絲柔順,被他揉亂。

薄臣野勾笑,“臉紅什麽,又不是第一次見。”

“我要換衣服了。”

“該看的不該看的,你都看過幾次了,次次臉紅,”薄臣野的手指纏起一縷發絲,低笑,“臉紅讓人更想欺負了。”

薄臣野沒再逗弄她,他笑了幾聲,心情大好,去了浴室洗澡。

楚梨今天生理期不舒服,趁着薄臣野不在,她直接去了書房。

晚上李啓明給她發過一份文檔,楚梨用電腦打開,然後給李啓明打了電話。

“李律師,我看到你發我的文檔了,這是?”

楚梨有些不明。

“是這樣,我前幾天一直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我深入調查了一下,”李啓明那邊傳來了翻動紙張的聲音,“我确定問題不會出在你爸爸身上,以前他們心外科采購的所有的心髒支架全部都是宏泰醫療生産的,的确,宏泰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牌子。”

楚梨屏息,沒說話。

“以前的心髒支架全部都是有嚴格的質檢報告,準确到質檢員的那種,但是最近的一批,質檢報告模糊,上面簽字的那個質檢員,我托關系查了一下,已經辭職很久了,就目前來看,我覺得是這批支架有問題。”

李啓明的話音落,楚梨的心一下提起來。

醫療行業一向是極度暴利,尤其是醫療産品。

要是宏泰真的出了這檔子事,事情反而可以解釋了。

能害人的,永遠是利益。

“而且我現在還懷疑醫院裏有宏泰的人,你爸爸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醫院方拒絕提供手術室監控,也拒絕提供心外科的監控,你知道,心外科是單獨有一層樓,院方的意思是那段時間這層樓的監控恰好出了問題還沒有來得及修,所以那半個月的監控全部丢失了,以前的監控也找不到了,因為系統自動删除一個月的監控視頻。”

“……”

“你有知道你爸爸在醫院裏得罪過什麽人嗎?或者有什麽人一直跟你爸爸不合?”

李啓明問她。

楚梨低頭不語。

爸爸已經從業有二十多年了。

他一向敬業愛崗,熱愛着自己的工作崗位。

每逢過節時,他主動加班,永遠以病患為重,以至于過去的幾年裏,楚良翰鮮少在家裏過年,為此還引起了媽媽的幾次不滿。

楚梨也有過不滿,總覺得爸爸更在乎那些患者,時常忽略自己。

爸爸說,因為他是醫生,這是他的職責。

爸爸這樣敬業愛崗的醫生,怎麽會得罪人?

驀地,楚梨想到什麽。

“你說,宏泰醫療的法人,是不是沈南晏?”

楚梨問李啓明。

“是,沈南晏,”李啓明說,“沈家早在世紀初就靠着醫療發家了,沈南晏是沈老爺的長孫。”

楚梨沉默了片刻,她想的有些艱難。

“那,李律師,沈屹山,跟沈南晏是什麽關系?”

沈屹山……

爸爸并肩工作的好友。

她很是了解這位沈叔叔,書卷氣,戴着眼鏡,有着中年男人的身材,但是慈眉善目的,總是笑吟吟的。

爸爸和沈叔叔原本是以前的同級同學,也同時的進入了市一醫院。

二人是心外科最有經驗的醫生。

只是爸爸比他更熱愛這份崗位,甚至可以用癡迷去形容,沈屹山也常說,小梨,你爸爸太拼了,我要是有你爸爸一半這麽拼命,那年的金牌醫生評選,肯定是我的了。

原本這句話說出來楚梨也只當是一個玩笑,但是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本來就是一種不甘願。

他們是同一年入學,也是同一年畢業,更是同一年進入了同一家醫院。

但是爸爸提主任醫師的時候,沈屹山是副主任。

爸爸提副院長的時候,沈屹山才是主任。

後來,醫院評選開會,爸爸成為了醫院的院長,而沈屹山是副院長。

提起市一醫院的心外科一把手,大家知道的只有楚良翰。

楚梨心口有些發緊。

她想到訂婚那天,爸爸被人帶走的時候,沈叔叔還一臉可惜地攬着她的肩膀跟她說,小梨,你爸爸肯定沒事的。

甚至她後來去醫院想拿爸爸的筆記的時候,沈屹山還說,這些都是被醫院封存的檔案。

一處可疑,處處可疑。

楚梨這句話說出來,李啓明也顯然愣了一下。

“沈屹山……”李啓明沉默了幾秒,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說的有點艱難,“沈屹山是沈南晏的弟弟。”

楚梨握着手機,骨節發白。

“我明天再去調查一下,那個患者最近又要繼續鬧了,要在醫院門前拉橫幅,還開了個微博號在發消息,但是因為目前警方那邊還沒開始調查,那些微博應該被壓了。”

“好,辛苦您了。”

“不辛苦,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楚小姐,您暫時不要采取什麽行動,您也懂得,現在醫患關系也比較緊張,我擔心對方情緒激動對您做出什麽,到時候輿論起來了,事情更難以控制。”

“好,我明白,我等您消息。”

“OK,楚小姐,您也早點休息。”

“好,晚安。”

楚梨應下,李啓明挂了電話,她拿下手機,電腦上正好彈出了今天的新聞——

【陸氏疑似資金鏈斷裂,商場被收購前夕,員工爆料陸氏旗下濱海路86號商場拖延薪水發放。】

楚梨鬼使神差點進去,那時一檔新聞的采訪片段。

昔日人流量很大的商場,已經門庭冷落。

有員工不滿地接受采訪,說工資已經延期了三個月,大家都本着對這個老牌企業的信任所以一直繼續工作。

哪兒知道後面陸氏瀕臨破産。

而對此,商場的經理拒絕接受采訪。

楚梨想起,去年的時候陸氏為迎合市場需求,重新建立了一個子品牌專做連鎖便利店,但彼時市場已經趨近飽和,所以沒激起什麽浪花。

甚至在一年內,陸氏的連鎖便利店倒閉了幾家,反饋不好。

陸氏投進去的錢都沒有收回來,以至于銀行的貸款還不上,抵押的幾套房産被銀行回收,但還是遠遠不夠。

楚梨明白過來。

陸氏淪落到這樣,并不是薄臣野的刻意報複,而是市場的選擇。

是陸元明的野心太大,而陸承澤到底也沒有什麽商業的手段,他太循規蹈矩,不敢做什麽突破。

楚梨看着新聞,突然也覺得自己沒什麽必要跟薄臣野提這件事了。

就算沒有薄家收購,也會有別的集團并下。

楚梨關了電腦。

她拿着手機,心口惴惴。

書房裏沒有開燈,她看到遠處漆黑的夜色。

今天的海面沒有風,從書房裏,可以遠遠地看到海水退潮。

平靜的海面,深處卻藏着巨浪。

她有幾分失神,而這時突然刮了一陣風,遠處的海面突然卷起了巨浪,然後轟然落下,遙遠的地方,水花四濺。

楚梨站在落地玻璃前,心口有些惴惴。

今晚明明很平靜,卻給了楚梨一種不安的直覺。

她總是在擔心着,明天的發布會上,是不是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就在楚梨有些失神的時候,走廊上傳來了關門的聲音,她知道是薄臣野洗完澡出來了。

她剛準備從書房出去,薄臣野便走了過來。

“在這做什麽?”

薄臣野站在她的面前,短發有些濕意,幾滴水珠順着他的短發落下。

水痕蜿蜒過他的脖頸,留下淺淺的痕跡。

“沒事。”楚梨有些疲倦。

腦袋裏面很亂,沈屹山……

薄臣野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伸出手,将楚梨拽進懷中。

他身上是沐浴露好聞的氣息,潮濕的,濃烈的,一寸寸地鑽進了楚梨的心口。

他一手搭在楚梨的腰上,另一只手順着向上,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将她摁在懷中,這樣強勢的。

楚梨疲倦,沒動,這樣乖順地靠在他的懷中。

薄臣野微微低頭,唇擦過她的發心,“今天怎麽這麽乖?”

“不然要怎樣?”

或許是因為生理期,她聲音軟軟的。

她的臉靠在他的胸口。

他身上溫熱,有着淡淡的潮濕感。

薄臣野低笑。

心跳聲就在耳邊,有力地跳動着。

楚梨輕輕地離開了他的胸口,他的睡袍微微敞開了領口。

他的胸口有一些水珠。

水珠下,那行英文愈發地清晰——

limerence,my iridescent cl。

楚梨輕輕伸出手,觸碰着他胸前的這行紋身。

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觸碰到他的肌膚。

那種癢癢的,被銀質戒指環擦過的淡淡的涼意。

她的手溫熱。

薄臣野低眸,手環在她的腰上。

他任由她觸碰着。

微熱的呼吸,擦過她的耳畔。

“你生理期,別惹火。”薄臣野咬了咬她的耳畔。

“哪有。”

“別以為你生理期我就沒辦法,”薄臣野勾笑,“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乖乖受着。”

那聲音,攜着一點海風的涼意沁進來。

低低地,卻又那樣洶湧地撞在她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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