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這不是回來給你過結婚紀……
時過境遷, 楚梨只在林景澄淮川的別墅裏呆了一個多月,她到底還是忍不住, 搬回了臨江市。
只是回去的時候,楚梨思考了一瞬要住在哪裏。
湖光檀境還是雲中島。
恰好這時林嫂給她打電話讓她回來吃飯,楚梨想了想,便也同意。
于是便讓周丞将行李送回去。
她搬回雲中島,只像是想要離他近一點。
湖光檀境是他們的家,可那裏沒有過他生活的氣息。
她只想離他近一點。
林嫂依然做了雞湯,看她拖着行李箱回來的時候,“啊呀”了好幾聲,非要幫她收拾行李。
“我來吧, 林嫂您做飯吧, 我姓李不多的。”楚梨的箱子裏只有一些換洗的衣物, 整理起來也很方便。
林嫂這才答應。
楚梨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到這間卧室。
落地窗漂亮, 從這裏看出去,外面草坪的玻璃房子像童話一樣。
她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挂回衣櫃中。
偌大的衣帽間, 他的襯衫與西褲依然像當年那樣,整潔地挂在裏面,
她随手拉開一道抽屜, 便看到了他折疊整齊的領帶。
楚梨站在那, 恍然想起很久前,她在更衣鏡前換裙子,他在另一旁穿襯衫。
陽光沁進來,他的身影站在那, 筆直颀長,系紐扣的時候,這麽簡單的動作也被他做的染上一層誘惑。
楚梨鼻尖一酸, 她的手輕拂過抽屜裏的領帶。
他教過她怎麽系,她還是沒學會。
林嫂等她吃過飯後收拾了桌子才去休息,還叮囑她要早點休息。
楚梨都應下,但林嫂離開後,這個別墅空曠的可怕。
雲中島很大,她披了件外套去後花園,這裏那個迷你的4026玻璃房更安靜了。
她在牆壁上找到開關,開燈後,投下影影綽綽的碎星影子。
她也沒想到,自己才做了幾年特效化妝師,竟然自己動手做了這麽多雕塑。
根本稱不上藝術品。
可她轉念又想到,薄臣野多難弄到這些東西呀。
她第一次将所有的東西都看了一遍,回憶起許多東西。
那只鳳凰站在最中間,身上漂亮的顏色在泛着光澤。
一點風吹起來,有一點輕微的響聲,像什麽東西“啪啦”一聲落在地上。
楚梨循着看,竟然看到一張白色的賀卡。
只是這賀卡好像在這放了有些時間,邊緣已經有些泛黃。
她拿起來打開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新婚第一年快樂。】
楚梨笑了笑,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三年後了。
她回到卧室,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楚梨坐在床上開了投影儀,再次啓動時,竟然還是上次與薄臣野沒看完的戀戀筆記本。
畫面也恰好停在那裏——
——你為什麽不給我寫信?
——我寫了,365封,我們那時從來都沒有結束。
——我們現在也沒結束。
楚梨眼眶一酸,她靠坐在床上,她向旁邊傾身,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從一個絲絨盒中取出了那枚銀質的戒指。
她把戒指重新帶回自己的右手上,她輕輕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然後一把撈過了一旁薄臣野的枕頭抱在懷裏。
你什麽時候回來?
早點回來,好不好?
這一年,楚梨的生活好像沒有變。
她仍然是一周或一個月才畫一幅畫,隔兩三天畫便被人買走,應宴沒有聯系她,而是聯系了舒陽秋。
有時她會去逛畫展。
這一年,張明誠也畢業了。
周星然跑來臨江市,在一個傳媒公司就職,平日發一些探店vlog,因為人長的陽光帥氣,賬號上不少粉絲。
張明誠經常跟周星然在周末時約着楚梨出來吃飯。
楚梨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好像也是自己多想了,每次都還有兩個女生一起跟着,好像也是怕她尴尬。
林景澄笑說多好啊,有小鮮肉。
楚梨便晃晃自己的右手。
戒指在燈光下閃着光芒。
江茵“啧”了一聲,說她就是21世紀的望夫石。
楚梨沒想到自己會在來年四月初時見到應宴。
準确來說,是應宴在四月初的時候給她發了條微信,問她方不方便接機。
楚梨看到這條微信的時候,手指顫抖了一下,這一年裏,她聽過很多薄家的新聞,但她從來都不忍心細看。
她打了行字,想問應宴是不是他要回來了,編輯好後又删掉。
她回,好,我去接。
應宴給她發了航班號,楚梨查詢後發現是晚上抵達。
而現在才是上午十二點。
這一刻,楚梨握着手機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起初只是眼眶發酸,後來一顆眼淚滾落的時候,楚梨竟然感覺到了心口也在泛着痛意。
她在落地窗前蹲下,胸口陣陣痛意,眼淚止不住地滾下來。
是他要回來了嗎。
多久了?
他四年沒回來了。
楚梨去更衣室選衣服,然後拍照發給江茵和林景澄。
紅色太招搖,白色太幹淨,黑色太壓抑。
最後她選了一條淺肉桂粉的裙子,本想給自己畫個淡妝,但想到他不喜歡,于是只塗了淺色的唇膏。
飛機七點落地,楚梨在三點便到了接機大廳。
楚梨在那坐着。
這一年裏,她聽過許多關于他的消息——
薄仲一将薄臣野立為繼承人,遭受了許多人反對。
白馥玉多次在媒體面前賣慘,指責薄仲一婚內出軌,薄臣野是私生子,要不是白家的幫助,薄家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還有薄仲一的葬禮後,薄家亂作一團,有人進了醫院,有小道消息說是薄家死了人,然後許多人再也沒見過薄臣野。
還有薄家的一棟別墅起了大火,有人被燒死在那。
死沒死,死的是誰,楚梨通通都不知道。
只知道後來,那麽大的薄家財團開始走上下坡路,整個財團分崩離析,無人繼承薄家的遺産——薄臣野拒絕了,也有人說他在一場大火裏死了。
也有人說是薄臣野縱火,後來人被抓走終身監-禁。
許多財經頻道的專家們侃侃而談,唏噓輝煌了多年的薄家淪落到這種境地。
人們說薄修筠瘋狂,就是一扶不上牆的爛泥。
薄臣野也可憐,是個可憐的私生子,不被人承認。
人們說是薄仲一的報應——薄仲一去世後,一處秘密住宅曝光,裏面有許多畫作,署名為LinghuaChen,還有無數女人的衣服。
于是人們相信是薄仲一出軌,更相信薄臣野是薄仲一與這可憐畫家的私生子。
楚梨只聽人說起過這些,她從來都不會去看。
她明明在南峰山許願了,她寧可給自己留一些念想。
四個小時很快過去。
楚梨目不轉睛地看着接機口,一抹身影出現,楚梨的心提起來,可看到那人的身影,眼神裏又是難掩的失望。
“見到我很失望嗎?”
應宴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外套,人高腿長,一張混血的臉格外精致,他手裏捧着一束紫色的滿天星,從懷中拿出來遞給她。
“還好。”
楚梨擦了擦眼睛,深吸了口氣,将眼淚忍回去。
“收下呀,是你老公讓我送的。”
應宴笑着看她,将花束塞到她懷裏。
“他還活着嗎?”
楚梨的心像被什麽攥了一下,她拿過花,鼻尖又忍不住泛酸。
“禍害遺千年嘛。”
應宴笑着,他來的時候,連個行李箱都沒拿。
楚梨抱着花,她站在機場沒動,“你回來做什麽?”
“……我老家不能在這裏?”
“……”
楚梨不說話,只抱着花看着他。
應宴舉手投降,“是有話跟你說的,我明天早上還要回倫敦,本來想給你發微信的,但是這些話,我覺得在手機裏說太難受了。”
“關于他嗎?”
楚梨問了一聲。
“是。”
應宴沒遮攔。
楚梨點點頭,她的車子停在機場外,應宴想開來着,但他常年在英國,也不知道國內的交通規則和限速。
于是楚梨開車,她問,“你定酒店了嗎?”
“沒,本來以為要露宿機場了,我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
“那現在還早,我帶你回雲中島吧,明早讓人送你到機場。”
楚梨拉開車門上車,風輕雲淡幾句話,多出了一絲成熟的沉穩。
應宴想去副駕駛,然而一拉開車門,副駕上放着那捧紫色的滿天星。
得嘞。
他自覺去後排落座。
車子一路行駛,應宴“啧”了幾聲,車子駛過臨江大橋,夜景不輸淮川的美,也不輸倫敦的優雅。
當車子行駛進入雲中島的時候,應宴才感知一分震撼。
那麽大一片島嶼。
鐵栅欄門打開,道路兩旁種滿了玫瑰花,風一吹,花香從車窗裏沁進來,空氣都發甜。
裏面一棟玻璃的別墅,門前的粼粼泳池,兩旁的宮廷路燈長亮,璀璨的像一顆夜明珠。
怪不得薄臣野常說起雲中島。
說那是他送給楚梨的八年禮物。
他說他愛了她八年,在第八年同她領了結婚證。
現在是他們的第十二年了。
十二年。
應宴問他,那你怎麽不會回去看看?
薄臣野搖頭,說要等處理完薄家的一切——處理完薄修筠的事情。
他不想留下一絲一毫的危險,薄修筠的背後是整個白家,所以他才可以一次次張狂地脫罪。
應宴到了雲中島,新奇地轉了一圈,然後看到了後院的玻璃房子,玻璃房子前有一個木質的秋千,院子裏種了許多玫瑰。
薄臣野的确不太懂浪漫。
但玫瑰多好,玫瑰無原則,玫瑰就是最真誠的浪漫。
“你得做好些準備。”
應宴在後院坐着,燈光亮着,整個海邊別墅有種異樣的溫柔與靜谧。
“怎麽?”
楚梨倒了兩杯水端出來,放在藤椅旁邊,她在右邊坐下,應宴坐在左邊。
“他的左手可能不太好了,”應宴說,“算是落下了後遺症吧,他在葬禮後出了一場車禍。”
楚梨端着杯子的手收緊,她的臉色白了白,轉過臉去,一雙烏黑的眸子看着他。
陳淩婳與薄仲一在一起時被陳家反對,陳家就這麽一個小女兒,自然是希望她留在父母身邊。
但也正是因為她被陳家保護的太好了,對待愛情,偏執又純粹,她執意要去英國,要與薄仲一在一起。
到了英國後,陳淩婳連個朋友都沒有,薄家的規矩多,那年薄家新來了一個小傭人,是熟悉的華人臉孔,她叫唐明月。
那年陳淩婳二十一歲,唐明月十八歲。
唐明月人很單純踏實,總是被人欺負,陳淩婳屢次照顧她,許是因為在異國他鄉難得遇上一個跟自己相熟的人,陳淩婳和唐明月成了朋友。
陳淩婳與薄仲一的感情日益增深,唐明月知道陳淩婳在英國不容易,這裏的飲食也不和她的胃口和腸胃,唐明月在她身邊悉心照顧她。
陳淩婳生下薄臣野的時候,薄仲一遠在國外,那時薄家的重任已經都交到了他手中,偏偏那年出現了經濟危機,他應接不暇,常常出差很久。
薄家的人不太待見陳淩婳,以為她只是個空有外表的畫家而已,對薄家的事業根本沒有什麽幫助。
也正在薄臣野五歲那年時,薄仲一的父親重病,經濟危機蔓延至國內,陳家破産,倒欠一身債。
薄仲一的母親忍無可忍,帶人來逼着陳淩婳離婚。
那時白家的地位得很高,白家的根基在,這場經濟危機龍卷風一樣的襲-來,白家反而趁着危機賺了一大桶金,更鞏固了地位。
最重要的是,白家的女兒白馥玉一直很喜歡薄仲一。
有些話說多了、風吹多了,自然會讓人産生一絲動搖,而這一絲動搖,如打翻了一張多米諾骨牌,所有的一切都轟然坍塌。
薄仲一與陳淩婳的婚姻劃上終止符。
薄仲一與白馥玉成婚。
然而白馥玉遲遲無法懷孕,薄仲一的母親深知在這樣的豪門生活裏,孩子才是維系的唯一紐帶,孩子是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孩子。
有孩子堵住外人的嘴。
薄仲一的母親想到了陳淩婳的兒子。
那一年陳淩婳過的很難,她的簽證出了問題,只能在英國東躲西藏,可在英國她也舉目無親,好不容易找到回國的機會,卻發現兒子的護照被落在了薄家。
唐明月讓她帶着孩子先去機場,自己回去給她拿護照,時間緊迫,陳淩婳不得不帶着孩子先走。
可等到時間一分鐘一分鐘過去,陳淩婳遲遲沒有等到唐明月。
她後來才知道,唐明月回去的那天,薄家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戰争。
薄仲一的母親一定要找到陳淩婳的孩子,薄仲一還想讓這段感情留幾分念想,薄仲一的母親怎麽都不肯。
薄仲一冷笑,非要一個孩子?
剛偷偷回來找護照的唐明月撞到了槍口上。
那年,唐明月生下了一個女兒,原本取名叫薄迎夏,也正是因為這個女兒,薄仲一的母親暫且放過了陳淩婳。
陳淩婳終于在一個隆冬夜帶着薄臣野回了國,給孩子改了名字叫陳嘉硯。
但又過了幾年,白馥玉懷了孕,容不下唐明月母子和那冒牌的孩子,薄迎夏又一次更名唐迎夏,白馥玉疑心重,生怕多年後這對可憐的母子出去散播消息,便留着唐明月和唐迎夏在薄家的別墅。
養在後院的某處閑屋裏,唐明月是家裏最下等的傭人,唐迎夏連學都沒資格上。
白馥玉的兒子薄修筠是掌上明珠,被所有人過分地溺愛,從小便狂妄至極,屢次三番闖禍,背後有白家和薄家給他收拾爛攤子。
但薄仲一清楚地知道,這個兒子爛泥扶不上牆,他不能眼看着薄家的家業被他敗壞。
薄仲一有意接回薄臣野,但這時他與白馥玉的關系降至冰點。
白馥玉對兒子過分溺愛,甚至還多出了疑心病,生怕薄仲一在外面弄出別的蘇迎夏出來。
白馥玉每日疑神疑鬼,給薄修筠灌輸關于“私生子”的事情,她告訴薄修筠,薄仲一在外面還有一個兒子,那個兒子回來了,薄家的財産就不可能是你的。
薄修筠說,他死了不就好了,私生子而已,死了也沒人在乎,他死了怎麽還可能有人跟我争家産?
薄修筠十八歲那年,說要跟朋友出國玩幾天。
薄仲一沒放在心上,讓他在外面不要闖禍。
結果沒想到,次日,薄仲一就看到了新聞——
【臨江大學金融系優等生陳嘉硯涉嫌故意傷人。】
這個事情在那年鬧得很大,薄仲一起初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對“陳”姓多留意了一眼,便讓秘書随手将報紙收走。
那天秘書來遲了,薄仲一準備将報紙丢掉,結果無意翻到了裏面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有一雙淩厲并且過分冷漠的眼睛,他的五官生的過分優秀,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一種可怕的想法從他的心底蔓延出,薄仲一讓人去查。
他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陳淩婳重病去世,這個孩子,就是他與陳淩婳的兒子。
薄仲一托了許多關系許多人。
他給薄修筠打電話,薄修筠正跟幾個狐朋狗友在酒吧喝酒。
“對了爸,幫我解決個事兒呗,我前幾天在臨江打了個人,現場可能留了點東西。”
薄仲一猜到了,他勃然大怒,于他的眼中,薄臣野比這個爛泥優秀了不止多少倍。
那年,薄仲一頭一次沒給薄仲一收拾爛攤子。
為此,白馥玉和薄仲一接連的争吵,白馥玉托了白家的關系拖延了幾天,想托人去僞造證據。
薄修筠回到英國後日子過的照舊,直到他聽說薄仲一也回了趟國,帶回來一個孩子,養在別墅後園的房子裏。
薄修筠覺得有意思,他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那天自己見到的熟面孔。
他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恰好看見唐迎夏跑過去——
唐明月一眼認出了薄仲一送回來的那個少年是陳淩婳的兒子,她常年在薄家做最低等勞累的活,身體大不如前,便讓唐迎夏多去看看,給他送些吃的。
那時薄仲一不知發了什麽瘋,或許是對陳淩婳這麽多年的恨,或許是因為這個兒子也憎恨他,他從不示軟,打了一遍又一遍,那雙眼睛仍然倔強,裏面是清明的恨意。
薄臣野被接回來後,身上常年都是傷。
薄修筠腦子裏多了個瘋狂的想法,這些人要是都死了,白馥玉也就不用頭痛了吧。
這麽想着,他找了幾個朋友,避開薄家的監控,在後園別墅外澆了汽油。
“啪嗒——”
打火機扔進別墅的窗戶裏,瞬間燒了窗簾,熊熊大火燃起來。
那是個深夜。
唐明月驚醒時,房子裏已經燒了起來,她慌忙讓唐迎夏出去,把薄臣野弄出來。
那一年的大火,唐明月重度燒傷,唐迎夏燒傷,薄臣野被這對母女護着,只被一燃燒的木梁砸了手腕。
落下了難看的疤痕。
也是這一日,薄仲一忍無可忍,不顧與白家撕破臉,薄修筠入獄。
唐迎夏。
楚梨想到了那通電話,那個聲音好聽的女孩。
“後來呢?”
楚梨問。
“後來就是薄修筠出獄了,白家為難薄臣野,蘇阿姨去世了,唐迎夏終于等到了手術,她是挺好一小姑娘,喜歡唱歌,但是身上的傷疤太難看了,嘴上也多了個兔唇似的疤,”應宴說,“那年薄臣野要回來找你了,唐迎夏也想跟着回來的,她在英國沒有親人的,回國起碼環境好一點,唐明月老家是國內一個小鎮的。”
“然後呢?”
“回國路上,出了車禍,唐迎夏在後排,當場就去世了,他的左手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斷了幾根,薄修筠沒慫,第二天一早就被抓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告訴你這些嗎?”應宴問她。
“我不知道。”
“因為他是個很好的人,他面對你的時候會自卑,他被接回薄家的時候很長時間都沒個人樣,薄家随便誰都可以欺負他,當然,随便誰也可以欺負我,”應宴淡淡的笑了,“因為我和唐迎夏沒有區別,在薄家不受待見,只不過我媽家裏多少有點地位,白馥玉不敢動我。”
應宴告知了她這些,楚梨很久都緩不過來。
應宴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回去,他沒有通知楚梨,早上林嫂還說,應先生自己叫了輛車回去了。
這一天開始,楚梨的生活重新回歸了正常。
只是她偶爾關注一些新聞了。
薄家分崩離析之後,緊随其後的就是白家。
財經頻道的專家們又開始侃侃而談。
四月二十號,春意正濃。
楚梨被江茵喊出去逛街,路上看到路中間的位置在施工。
“這裏要開商場?”楚梨随意問了一句。
“誰知道啊,都施工很久了,神秘兮兮的,聽說過幾天開業了。”
“是嗎?”
“是呀,你在家宅了多久啊!”
“好像……是很久沒出門了。”
楚梨坐在副駕駛上,手無意識地摸了摸左手的戒指,戒指溫熱,車窗落下,一朵柳絮飄了進來。
臨江市的春天多溫柔。
楚梨與江茵逛街去吃飯,沒想到定的地方是李曜那個私房餐館。
一個日式的包間,氣氛溫馨融洽。
謝俊瑜也在,李曜也在,就她孤家寡人。
“怎麽了呀,有什麽重要消息要宣布嗎?”
楚梨倒了杯茶水,笑着看着好友。
“有呀!!梨梨,你要晉升幹媽啦!”
林景澄姍姍來遲,一把抱住楚梨。
楚梨愣了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都不提前跟我說!好歹給你買個禮物啊……”
楚梨有點驚喜,竟然有些語無倫次。
“禮物什麽呀!懷個孕而已!以後你多陪我來聊聊天,這不就是禮物了嗎?”
林景澄今天沒化妝,大小姐難得有這樣幹淨純粹的模樣。
楚梨笑着應下,說自己一定會去多陪陪她。
飯局結束,楚梨只喝了些茶水,她自己開車回去。
路上,路過了江茵提到的那個建築。
周圍蒙着深色的布罩,一點都看不透裏面是什麽,楚梨猜測應該是個大型商場,這地理位置這麽好,肯定是商場。
四月二十六日。
舒陽秋一大早給她打電話,約她去看畫展。
楚梨估計是林景澄給他說的,說她每到這個日子就閉門不出,再不出門看看就要抑郁死了。
楚梨百般推脫,舒陽秋威脅說,你不出門,我跑到雲中島拿喇叭吵你一天。
楚梨不得不換了衣服出門。
天氣很好,楚梨在衣櫃裏選了半天,最終挑了一條低腰的牛仔褲,搭了一件短款的淺紫色針織上衣,露出了一截纖腰,多了些年輕的味道。
這一年,楚梨已經二十八歲。
薄臣野應當三十一歲了。
楚梨出門後,舒陽秋已經将跑車開來,紅色的騷包的瑪莎拉蒂,舒少爺已經成功在美國某個不知名學校畢業了,回家正大光明繼承家業。
舒家本來就是個藝術世家,舒家父母也不肯将家業都交給舒陽秋,便給了他幾個畫廊讓他經營。
舒陽秋常說,我應該是二十一世紀孤獨的畫家。
像梵高一樣。
楚梨翻白眼,對這種幼稚言論置之不理。
“操啊,我開個跑車出門,堵車堵這樣。”
舒陽秋罵了句髒話,瑪莎拉蒂在臨江的街道上卡的寸步難行。
“咱們去哪?”楚梨問了一句。
“市中心不新開了家美術館嗎?過去看看呗。”
“好。”
4月26開業。
楚梨的心髒跳了一下。
車子終于挪到了一個路口,舒陽秋興致勃勃準備開轟,還念叨有詞,“我都倆月沒碰我的寶貝車了,被罰款我也舒坦,你坐穩了啊——”
“等等。”楚梨叫住他。
“怎麽了啊?”
“你靠邊停一下。”
楚梨看到拐角有一家花店。
“幹嘛?”
“讓你停就停,哪那麽多廢話。”
楚梨瞪了他一眼,舒陽秋老老實實靠邊停車,嘴裏不情不願,“操,你是真想讓我罰款,這裏停車三分鐘交警就來貼條……”
楚梨沒搭理他,車子一停,她就下了車。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麽呢?”推開門,空氣中盈着一股花香。
楚梨笑笑,“紫色的滿天星,有嗎?”
“有的,”店員帶着她走進去,似乎訝異有人買顏色這麽少見的花,“是去見朋友還是什麽嗎?需不需要其他配花呢?”
“不用,一束紫色滿天星就好。”
“好。”
店員很快地給她包紮了一束紫色的滿天星,楚梨付款開門出來,舒陽秋罵了一句,只看見後面果然一個交警小跑着過來。
“違規停車啊,出示下駕駛證。記得交罰款。”
“好嘞,不好意思啊交警同志。”
舒陽秋一臉老油條似的笑,麻溜認下。
交警見他态度好,給了罰款單就走了。
車窗一升,舒陽秋又罵了一句,“操,我還沒飙車呢,今年分都快扣沒了……”
車子到地方的時候,楚梨推開門下車,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因為美術館門前的停車區已經停滿了車,舒陽秋只能把車子停到馬路對面。
楚梨抱着花束出來。
那深色的布罩已經被揭開,一棟透明的巨大的玻璃房子立在臨江市的市中心,陽光晴好,锃亮透明的玻璃折射着淡淡的日光。
玻璃房子的外面種着許多紫色的滿天星,像童話裏才存在的美麗景象。
風吹過,紫色的滿天星随風晃。
玻璃牆壁上,有淺金色的花體數字——
4026。
門前有一個木質的秋千,一個男人坐在秋千上,黑色的長褲,白色的襯衫,外面一件黑色的夾克衫。
他坐在那,陽光鍍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層溫柔,萬千種心動,從心口密密麻麻地纏上來。
楚梨站在馬路對面,手裏捧着那束紫色的滿天星,她彎唇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淚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流下來。
男人的面龐一直是清冷的,一雙漂亮的眼睛深邃,他不笑,顯得嚴肅又難以接近,可他坐在那,就像一副油畫。
“藝術館裏最顯眼的那張畫畫的是他吧?肯定是。”
兩個女生從裏面走出來,手機屏幕上一張照片。
一個穿着黑色夾克衫的男人坐在一棟玻璃房子前面,那背後是倫敦的晚霞,天空被染成金藍色,只是他的臉上帶着笑意,溫柔的像融化的春水。
“本人更好看啊,絕了!”
“太帥了——”
“那個redamancy也好浪漫,當你愛着某人時,對方也一樣愛你。”
楚梨只覺得周圍靜谧下來。
馬路上亮起了綠燈。
楚梨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心髒跳得劇烈。
她朝他跑過去,薄臣野也好像有感應,他擡起眼來,看到遠處捧着花朝他飛奔來的楚梨,他終于笑了。
楚梨跑過去,他張開手臂,楚梨結結實實地撲進了他的懷裏。
他伸出手抱住她,楚梨想到應宴說的,他的左手使不上什麽力氣——
他的左手只是虛虛地搭在她的腰上,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的細腰上。
“誰準你這麽穿了?”薄臣野吻她的脖頸,懲罰似的咬了一下。
“誰準你走了這麽久!”
楚梨的聲音染上哽咽,那束滿天星掉在地上,她踮起腳來抱着他的脖頸,眼淚不受控地滾下來,咽濕了他的襯衫領口。
“這不是回來給你過結婚紀念日了?”
薄臣野輕笑一聲,他筆直地站在那,楚梨在馬路上哭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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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