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危機公關

“你怎麽在這?”蔣陽陽猝不及防看見屋裏有人,吓了一跳。

阮予邱見是之前對着自己陰陽怪氣的隊友,印象中這人和原主的關系也一般,便不想多說,只淡淡應了句:“拿東西。”

“拿什麽?” 蔣陽陽狐疑地看着他手上的衣服,“你是不是偷拿了江哥的東西?”

阮予邱掀起眼皮:“拿我自己的東西。”

蔣陽陽明顯不信,他雙手抱臂擋在門口,滿臉鄙夷:“真惡心。”

“你以為你做出這種事,江哥還會理你嗎?別癡心妄想了,江哥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不折手段黏上來的人。”

“自己怎麽樣心裏沒點數嗎?瘌□□想吃天鵝肉。”

阮予邱靜靜看着他,他不招惹蔣陽陽,這人倒是不依不饒了。

“你怎麽知道?”阮予邱問。

蔣陽陽沒想到他會冷不丁反問:“什麽?”

“你怎麽知道江豈最讨厭黏上去的人?”

蔣陽陽一愣。

江豈其實沒有對仰慕他的人表現出過多的情緒,他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讓人望而生畏,本來就不敢靠近,所以他身上很少有這種傳言,也沒人知道他的喜惡。

但蔣陽陽知道,因為他見過。

黏上去,然後被殘忍地扔開。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臉色倏地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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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意識到那件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阮予邱也不過是在當杠精,裝腔作勢罷了。

他重振旗鼓:“誰會喜歡一條癞皮狗?再說了,江哥和我難道不比和你熟嗎?我當然知道。”

說完,他仿佛有了底氣一般,厭惡地看過去,而對方也看着他。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阮予邱平靜的眼神,他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皺着眉頭想要質問阮予邱是什麽意思,卻聽到對方先開口了。

“也是,”阮予邱笑了一下,“你肯定比我了解他。”

明明是順着他的話,蔣陽陽卻依然覺得莫名火大,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你說什麽廢話,那當然了。”

“嗯,畢竟我不像你,那麽長時間……”阮予邱說完了剩下的話,“像老鼠一樣。”

聞言,蔣陽陽的瞳孔迅速瞪大。

“你胡說什麽?!”他梗着脖子,臉上脹起紅色,“你自己不要臉,還要污蔑別人?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狗皮膏藥似的,我告訴你,江哥絕對不會——”

“篤篤篤——”

敲門的聲音響起,蔣陽陽的叫罵被打斷,他連忙轉頭向身後望去。

是韓鳴,他們男團的成員之一,單眼皮帥哥。

韓鳴個子高,杵在門口時都要接近門框頂了,他一臉冷漠,聲音也冷:“你們幹什麽?”

“我們,”蔣陽陽卡了一下殼,才繼續道,“我們就聊聊,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啊,聽到我們說話了?”

韓鳴默了默,擡眼回答:“沒,剛路過。”

蔣陽陽暗暗松了口氣,連忙解釋道:“我看江哥門開着,就過來看看,結果碰到了他。”

阮予邱對上他們的目光,淡聲道:“我拿手機。”

他不想再和蔣陽陽糾纏,說完便向門口走去,作勢離開。

“喲,你們團在這開小會呢!”門口插進一個洪亮的聲音,是男演員周廷。

他掃了一圈衆人,又看了一眼屋內的阮予邱,呵呵笑道:“江哥這地兒風水寶地啊,都喜歡湊這裏,欸我哪兒也不錯,下次去我那兒也坐會呗!”

“周哥說笑了,我們就是路過,”蔣陽陽應和着笑,“正好看到阮予邱在這裏,我們要回去了,周哥明天見啊。”

說着他便向門外走去。

阮予邱早想回去了,他向周廷簡單打了聲招呼,便一邊打電話,一邊向房間走去。

電話剛接通,一聲怒吼就從傳了出來。

“你他媽手機負5G的啊?兩個小時才能收到信號??等你接通老娘人都過來了!”

右耳是手機聽筒的吼聲,左耳是真實耳膜震動,阮予邱向樓下望去,果然看見他們經紀人拿着手機走進了門。

他們經紀人張姐是個瘦小的女人,長着張娃娃臉,藏着個漢子魂,行事雷厲風行,圈內知名。

她看到樓上的阮予邱,先狠狠瞪了一眼,然後才挂了電話,笑着和導演組的人一個個打了招呼後,才一把抓着他進了房間。

“你!你要我說你什麽好!”張姐一關上門就開始數落他,“你說你腦袋你怎麽就少根筋呢,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還要我教你嗎?!平時那些事也就算了,老娘八百個營銷號讓他們捕風捉影!結果你他媽搞地獄難度,直播爬江豈的床,江豈的床!我他媽!我!你玩我呢?!”

“不是不是,”阮予邱連忙否認,給張姐倒了杯茶遞過去,“你先消消氣……”

“我他媽!”張姐看着他,一把奪過杯子灌了口水,然後将杯底重重砸在茶幾上,“我消氣!”

阮予邱玻璃杯底碰出的聲音吓得一縮,趕在張姐再次咆哮之前,立馬雙手合十認錯:“對不起,我這次真的是喝多了,我知道錯了!下次絕對不會了!”

張姐本來就是心裏積氣,罵一頓就好了,看阮予邱這次态度出乎意料的好,也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重點是怎麽處理。

“得盡快運作起來,”張姐快速調整好了情緒,冷靜道,“你說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你怎麽跑江豈床上去了?說仔細一點,危機公關部好做判斷。”

“我就是喝醉了,腦子不清楚,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阮予邱頓了頓,“就被江豈丢出去了。”

“真醉假醉?”

“……真醉。”

“過程中發生了什麽?”張姐抱臂向後一仰,一雙火眼金睛盯着他,“你記得發生了什麽吧,都說出來,包括你和江豈說的每一句話,江豈每個表情,都告訴我,別扭扭捏捏!快點,老娘要救你也得趕時間。”

“……”

于是阮予邱就事無巨細地都跟她說了,包括哭天喊地的表白,腆着臉投懷送抱,還有最後要給服務費用,結果被拎着脖子扔出去的事情。

說完後,阮予邱臉紅了一片,張姐臉青了一片。

“你記憶力不錯……”張姐咬牙切齒,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你真這麽喜歡江豈?”

“……”阮予邱問,“很明顯嗎?”

“醉酒後的行為都是本能,”張姐看了眼對面低着頭的少年,淡聲道,“但也要有自知之明。”

喜歡江豈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大半個娛樂圈都喜歡他,但從沒有任何人得到過回應。

更別說像阮予邱一樣采用這種手段的人,哪怕他并非故意。

“行了,這不是我們讨論的目的,”張姐停下劃拉手機的手,擡起頭來,“剛剛的談話和公關部同步共享,他們的處理方式和我之前想的一樣——公開道歉。”

這事本就上不得臺面,要是私下,可能江豈那邊也不屑于與他們計較,但壞在壞在,被直播了。

上千萬雙眼睛看着阮予邱披着床單被丢出來,聽着江豈扔人時的怒吼,再怎麽狡辯、模糊,都行不通了,倒不如真誠地說出事實。

況且阮予邱是醉酒,這并不是一場有預謀的情.色活動,一切并非不可扭轉。

只是江豈那邊是再不可能合作了,張姐心裏不免遺憾,這麽大的樹,這麽大的流量,以後都別想蹭了。

但沒辦法,藝人是自己家的。

張姐嘆了口氣,說道:“去拿紙和筆來,手寫道歉信,寫得一定要真誠,表面說你是因為醉酒神志不清,但字裏行間,一定要表達你對江豈情不自禁的愛意。”

“……”真誠?

阮予邱有些猶豫,手捏着褲縫,沒動。

“怎麽了?去拿啊。”張姐皺眉催道。

“一定要手寫嗎?”阮予邱說,“我看也有人視頻道歉的,大家都說很真誠。”

張姐無語:“你以為我還會讓你亂說話嗎?發視頻道歉,你每個動作、每句話的語氣都會被摳出來分析,我哪有那麽多美國時間來教你?少廢話,快去拿紙寫,寫了還得發給公關部審核。”

阮予邱無法,只得磨磨蹭蹭地在行李箱裏找筆記本。

他手上找着,但腦子卻想着別的事情。

他和原來的阮予邱并不是一個人,筆跡不可能完全一致,還是得想個方法,說服張姐換個方式道歉。

方法還沒想到,他翻筆記本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阮予邱的目光地黏在了紙頁上,裏面的內容只是一篇簡單的日記,沒幾行字,寫得也很潦草。

但每一橫每一豎,都和他自己的筆跡別無兩樣。

阮予邱怔愣片刻,随即反應過來——可能是系統做了手腳。

他暗暗呼出一口氣,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他在看自己以前的日記。

阮予邱撕下一張紙,又拿了筆走過去,問張姐:“我自己寫嗎?怎麽寫?”

“嗯,你先寫一遍,後面再改,一定要誠摯,突出醉酒、神志不清,和隐晦的愛。”張姐再次強調。

“……”

“怎麽了?”張姐問,她身體往沙發後一仰,“這對你應該很容易吧,就讓人感覺這一切表面上是酒精驅使,但實際上是你不可抑制的愛!一定是那種想克制但克制不住的愛,那個度,你一定得把握好。”

“……”筆給您?

等到阮予邱寫出來時,內容又再次讓張姐開始懷疑。

“愛呢?愛呢?!你這他媽隐晦得都無影無蹤了!你說實話,你爬江豈的床,果然為了資源吧?”

“……”

最後,阮予邱被勒令重寫了一個小時,看到他最後一次寫出來的內容時,張姐才嫌棄地發給了公關部。

城北靜安別墅,堵了半天車,臉色冷得不成樣子的江豈剛回到家,便收到了國外好友的信息。

“江大少,都息影這麽久了,聽說您會又挂在熱搜上了?等我,這就去為您下載微博。”

“你去參加綜藝了?大老板當膩了?哪個綜藝這麽有排面啊,請得動您?”

“…………”

“我去我去,這爆料真的嗎?有人爬你的床??這藝高人膽大的小子哪裏來的?江閻王的床也敢爬???他人沒事吧?”

“哇哦,我刷出他的道歉信了。”

“還是手寫的,挺有誠意的,稍有一絲酸楚與做作,啧,你要看嗎?我發給你啊。”

江豈扯開領帶,随手扔在往沙發上,又單手解開灰色襯衣最上面的扣子,露出來的喉結輕微滾動。

“不看。”他面色冷硬地回複完,手機也丢在了沙發上,轉身向浴室走去,并沒有看到手機屏幕上幾乎秒回的消息。

“好吧,遺憾。”

“江大少果然魅力不減,到哪裏都有人湊上來。”

“等會,這人,怎麽,似乎,是不是,有點眼熟?”

“卧槽!這就是之前你讓我查的那小孩吧?就是他對不對?對不對??”

“我剛去看資料了,我天……”

“回國,參加綜藝,爬床,直播,手寫信道歉……”

“要素有點多,您怎麽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明天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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