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七八歲的娃就會幫着家裏做事,燒火撿柴甚至農忙時還要去田裏撿稻穗，大一點兒的女孩子還得照顧弟妹，洗衣做飯什麽都要幹。

日子雖然辛苦,她卻從中體會了一絲甜味，那是以前即使物質豐富了也不會産生的人情味。在這裏外在很苦,但她有疼愛她的父母,有乖巧懂事的兒子，還有一個有能力有擔當的丈夫。

這個丈夫目前是名義上的，但在這一刻,她卻有份沖動，想要留住這些，想要好好的經營，過好自己的日子。

“你們爸爸看來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幹啥去了，中午想吃什麽,媽媽給你們做。”

大寶、小寶兩人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他們可還沒吃過媽媽做過的飯菜。這倆小子完全沒想過宋甜甜以前根本沒做過飯,又哪裏會做。這會兒只顧着開心,哪怕是小大人齊大寶，也特別興奮,眼睛裏的高興勁兒都要透出來了。

要吃媽媽做的飯了，那味道肯定是別有一番的美味。他們高興的不是這頓飯,而只是因為這是媽媽做的，媽媽還問他們的想法了。

“你倆要麽在院子裏玩,不能跑出去，要麽去奶奶屋裏跟她說說話。醫生說了要多跟她講話，奶奶能聽到你們的聲音,也許她惦記你們，就醒過來了。”

“真的嗎？”

見宋甜甜點頭，兩個孩子立即興奮地跑了進去。不一會兒就有叽叽喳喳的說話聲傳出來，尤其是小寶，那小嘴兒話多得很。宋甜甜彎唇一笑，希望舒蓮生不要覺得太吵。

進了竈間，發現宋母準備的東西十分齊全，不止有過年會用到的，還有這兩天就能吃的。她甚至還看到了好幾種鹹菜泡菜。宋甜甜撫額，實際上他們家竈房的屋頂又沒有塌，裏面舒蓮生腌制的各種壇子還好好的呢！

大概就是有一種愛叫媽媽永遠覺得你不夠吃！

不過這些腌制過的并不适合小孩子吃，宋甜甜又去翻了翻自家存儲過冬的食物，發現還有幹豆角和大白菜。想了想就伸手拿了出來，先把幹豆角泡發備用。

齊家沒有自己的水井，用水需要去公共的水井挑水，比宋家要麻煩得多。不過家裏的水缸是滿的，應該是齊軍一早就給挑滿了，倒是省了宋甜甜的事，讓她去挑她也挑不回來，從井裏打水對她來說都是技術活呢！

白菜很快就洗好了，豆角卻沒那麽容易泡發，最重要的是宋甜甜遇上了一個人生大難題，沒人幫她燒火，她怎麽煮飯呢？

正當宋甜甜看着竈臺發愁的時候，院子外傳來救星的聲音，她立即把淘米盆一放，轉身沖了出去。

“齊軍，快來幫我，我不會燒火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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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宋甜甜內心OS：她該怎麽挽救自己在別人心裏的形象，尤其這人應該還是齊軍的朋友。

“噗呲……”

走在前頭的魏巍山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回頭看了看齊軍，敏銳地發現這男人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眼裏明顯帶笑，這兩口子好像跟以前有了那麽些不同啊！

“嫂子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魏巍山。”

本來呢，他們是一個村的怎麽着也該認識，但魏巍山對自己還是有清晰的認知。宋甜甜以前一慣不理人，結婚那會兒他湊上去說了兩句打趣的話，結果宋甜甜直接問他是誰，從此以後魏巍山再也沒有主動跟宋甜甜打過招呼。

“巍山，你好，快進來坐吧。”

這下子可算是把人臉跟名字給對上了，宋甜甜沒說記得，也沒說不記得，反正這事怎麽說都不太好。索性魏巍山性格開朗，并沒打算在這事上多計較，笑了笑就把話題轉開了。宋甜甜再怎麽樣也是跟他軍哥過日子，只要軍哥覺得好，在他這裏也就是好的。

……

“要做飯？我來吧。”

既然齊軍要招待客人，宋甜甜便自己又回到了竈房，蹲在竈洞前正研究到底怎樣才能把火生起來。沒想到齊軍直接跟了進來，而且還沒啥腳步聲，說話的一瞬間，宋甜甜差點沒跳起來。

“不、不用了，你朋友還在院子裏，飯我來做就好，把人丢在一邊不好吧。”

輕呼了一口氣，宋甜甜拍了拍心口，沒注意到齊軍眼中的笑意。

“巍山用不着人招呼。”

魏巍山對齊家院子比宋甜甜可要熟得多，直接去跟聽到動靜跑出來的大小寶玩了起來，用不着他招待。剛才一進院子齊軍就發現自己換下來的髒衣服被洗了，誰洗的顯而易見，看見綠軍裝與宋甜甜的衣服晾在一起，他的心情還甚是愉悅。

不是因為有人幫他洗衣服，而是只為衣服挨在一起的那份莫名親密感。

“那……你就幫我生火吧。”宋甜甜也沒轍，這事實在是超過了她的能力範圍，又想起原身在旁人眼中是個不沾煙火的，不由解釋了一句，“你別擔心，雖然我做飯少，但還是會做的。”

這自然是謙虛的，雖不至于誇自己一句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但是打從十來歲就開始做飯，宋甜甜的廚藝自然是過關的，只不過僅限于家常菜。其實她是個不愛點外賣的人，有時間有機會都會為自己做幾個好菜犒勞一下，有時候還會研究些小點心，因為外面賣的太貴，不過這樣的機會卻也不多，她太忙了。

“好。”

其實齊軍并不擔心，反而充滿了期待，這時候他的心理活動大約與兩個兒子是一樣一樣的，果然是親父子麽？！

因為家中有客人，宋甜甜便多做了一個菜，幸好家裏有臘肉，切上一些又去後院自留地裏摘了點蒜苗，将舒蓮青今早拿來的從後山摘回來的幹木耳泡發，炒出來的臘肉可香可香了。

大小寶在院子裏面被香得直跳腳，拍着手連呼媽媽做的菜菜好好吃！

“你們這還沒吃上呢！”

話雖然這樣說，但魏巍山也被吸引得伸長脖子往竈房望，确實很美味的樣子，不僅僅是肉香，他感覺肚子裏的饞蟲直叫嚣。

等飯菜上桌，齊軍問過宋甜甜後，給三個成年人都倒了杯家裏的米酒。舒蓮生親自釀的，味道在小宋莊是出了名的好。宋甜甜輕抿了一口，糧食酒那特有的淡淡酒香，很是不錯。

“吃吧。”

看倆兒子那饞樣，齊軍幫着先給夾了兩片肉，還準備再夾時卻被宋甜甜給攔了下來，大寶小寶眼巴巴地看着，宋甜甜沒忍住笑了，對兩個崽崽解釋道：“這臘肉鹹得很，你們太小了，脾胃不夠健全，還是少吃點……買點新鮮肉給他們吃吧。”

這後面的話明顯是說給齊軍聽的，兒子也是他的，就算宋甜甜準備把兩個崽崽當自己兒子養了，但爸爸該做的事也得做。

“那行，等明天我就去公社肉食品店買。”

這種事齊軍自然是點頭了，怎麽都虧不着孩子，何況家裏也沒那麽缺錢。宋甜甜點了點大寶和小寶的鼻頭，倆孩子那小眼神也太逗了，忍不住就想寵着。

“等買回來肉，給你們做包子做肉丸子吃。”

“哇！爸爸媽媽太好了！”

“瞧你們這饞樣！”

大小寶越是開心歡呼，魏巍山這心裏啊就更酸得厲害，吃着碗裏的，他又惦記上了肉包子。唉……他怎麽就不是軍哥的兒子呢？

魏爸魏媽：想揍兒子了！

“魏叔叔你吃得可比我們快多了。”

大寶嫌棄地皺了皺小鼻子，小寶自然是緊随哥哥。

“魏叔叔能吃！”

“呃……嘿嘿。”看了一眼自己筷子上剛夾的菜，被小屁孩戳穿，魏巍山倒是丁點也不覺得有啥不好意思，“主要是你們媽媽做的菜太好吃了，比我媽做的好吃太多了。”

“哦，那魏叔叔你比較可憐。”

對比兩人的媽媽，小寶覺得自己幸福多了。齊軍面無表情地給魏巍山碗裏夾了小山一樣多的白菜，還吩咐了一句：“趕緊吃，多吃點，別餓着。”

九字箴言，說得魏巍山趕緊埋頭往嘴裏巴拉飯菜，他這絕對不是怕他軍哥，是尊重是敬愛！宋甜甜看了一眼變慫的魏巍山，發現齊軍也正在看她，趕緊一臉笑容地捧起自己的碗。

“我吃着呢！”

沒想到又一次享受了齊軍的投喂伺候。

“吃點肉。”

這也太差別待遇了，魏巍山覺得此刻的心情甚是悲涼，搖頭晃腦無限感嘆。見齊軍終于開始吃了起來，他也不由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冬日飯菜晾得快，誰也沒再多說話，趕緊吃飯才是硬道理吶。

宋甜甜吃得少，很快就放下了碗筷，去了舒蓮生的房子。之前從市裏回來時，她特意去買了奶粉，這東西有營養就是不太好買，幸好齊軍有票。屋裏備有暖水瓶，也有早上宋甜甜特意放涼的開水，熟練沖兌好按着醫生說的方法給喂了下去。

等她再次回到堂屋，兩個孩子已經跑到院子裏去玩了，齊軍二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魏巍山正在跟齊軍聊天，宋甜甜這才從兩人的對話裏知道齊軍一上午是去幹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