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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凱想的挺好的,以為去了山裏準能給趙爺爺說的動了心。

他第二天早早就起來,用雞肉雞湯的就着山菌做了一鍋子的熬菜,他也沒什麽能盛的,就找了個大碗,挑着那些軟軟的雞肉跟炖的爛爛的山菌盛了一碗,就直接上車去勸說趙老頭去了。

結果到了那個地方趙老頭倒是把菜收下了,馮凱的提議卻讓趙老頭給拒絕了。

趙老頭歲數大了,他到山裏就是找個寄托,壓根沒指望下了山幹嘛,再說了什麽不是遠香近臭啊,他想自己一個糟老頭子,也就別給人添麻煩了。

不過在種地上,趙老頭倒是好說話的很,在那對馮凱說:“泥也甭讓俺下山咧,不奏是種地呦,俺知道的俺都告訴泥,就說現在吧,泥種了麥子了莫也?”

馮凱啊了一聲。

一看他那表情,趙老頭就猜出來了,他在那搖了搖頭的說:“這麽個大事泥都不知道呦,秋收了就得種麥子咧,泥不種麥子,泥靠什麽吃飯泥?”

馮凱有點怯怯的道:“我養了幾只兔子……”

趙老頭徹底沒言語了,在那直望着地面發呆。

馮凱臊壞了,心說自己怎麽啥也不懂啊,自己這都成專門跑村裏來丢人的了。

趙老頭也沒再理這個馮凱,轉過頭來開始跟着好好聊天,問好好這幾天都在幹什麽農活。

好好小孩子心性,在那一聽趙老頭問他就說:“今天俺們想着摟草去,準備着養雞兒咧。”

趙老頭聽了點了點頭,轉頭問馮凱:“泥知道什麽草能喂雞兒不?”

馮凱一下就被問住了,在那張嘴結舌的也不知道怎麽應答。

趙老頭嘆了口氣,一一說給馮凱聽:“轱辘菜、紅仁清、豬耳朵、刺兒菜、拔地草這些個都可以喂雞咧,俺們村裏人從小就知道這個,泥們城裏的就不成咧,可俺要去城裏啊,俺連個馬路俺都不會過哩,着個就是城裏人跟村裏人兒的不同咧,泥們城裏人進村裏住幾天玩玩的莫問題,要真種地哩,也就不成咧,泥們啊都是那畫上的耕牛——中看不中用……”

馮凱也不敢說話了,心說自己這是碰見行家了,就自己這菜鳥樣,人教訓幾句也是應該的,再者了這麽大歲數的人,他也該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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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卻是一臉擔憂的看着馮凱,他剛還興致勃勃的跟趙老頭說話呢,這個時候他也聽出來趙老頭在教育馮凱了。

好好就很想替馮凱說幾句話,他想告訴趙老頭,不是馮凱哥笨,是馮凱哥還莫學會咧,等學會了他馮凱哥肯定會很厲害地。

可好好老實慣了,在那動了動嘴巴也沒說出個什麽來,好好也就擔憂的看着馮凱。

趙老頭卻是沒啥教訓的意思,他是全然的好心,他覺着城裏來的馮凱,壓根就不該在村裏吃這個苦。

趙老頭也沒再提什麽麥子不麥子的事,他只是苦口婆心的勸着馮凱說:“泥別種地咧,回家呗,城裏人兒吃不得這個苦……”

馮凱徹底被打擊蔫了。

他很想說自己沒問題的,可他做的所有的事都只能證明他連個好好都不如。

馮凱從趙老頭那出來的時候,蔫頭搭尾的,背都弓了起來。

下了山到了門口,好好也跟他似的沒精打采的。

結果一開門,就看見院子中央站了一位。

這次馮凱已經沒啥好驚訝的了,他已經習慣了閩文這神出鬼沒的勁,馮凱也就直接走到閩文面前,伸手就接過了閩文手裏的保溫桶。

閩文看着這個樣的馮凱,吃了一驚,在他印象裏這個馮凱每次見他都跟炸了毛的狗似的,就差汪汪叫了,怎麽今天這麽沒精神。

就連自己趁機摸了下馮凱的手背,馮凱都跟沒感覺似的那麽徑直走到了屋裏。

閩文也就跟了過去。

俗話說吃人的嘴短,馮凱雖然知道閩文跟上來了,可他也沒喊叫着讓閩文滾出去什麽的。

馮凱把保溫桶遞給了好好,讓好好去把保溫桶裏的肉都倒出來。

馮凱原本想跟好好一起去烙餅的,可他這個時候也沒啥心情了。

自我感覺不行是一回事,被人勸告則是另一種感覺,尤其是被那麽老的一個老人從根裏否定,這個認知讓馮凱很有點心灰意冷。

再者馮凱也是心裏着急,他還什麽都沒做呢,兜裏的錢就要花光了,這個時候他看了看連電都沒有的這個家,想着自己在村裏小路上的一次次忙碌。

想着圍牆那自己抱回來的那捆捆的稭稈,馮凱默默的想着,自己怎麽就不合适呢,他不就是沒啥常識嗎,可多住一段時間,跟着一年四季走一走不就好了嗎。

馮凱是有什麽想法都會表現在臉上的人,他那張臉就跟開了演唱會似的,是一會兒皺一會兒擠的。

閩文左手拄着頭的那麽欣賞了會兒馮凱的表情,他實在覺着馮凱有意思。

等好好端了熱騰騰的烙餅跟紅燒肉,外帶着小雞蘑菇進來的時候,香氣一下就四溢開。

就連平時夥食不錯的閩文,也是食指打開,在那伸出胳膊就要拿筷子先嘗一口菜。

馮凱原本還三魂去了兩魂的發呆呢,這個時候一看閩文來真格的了,他忙攔下閩文的筷子,在那瞪着眼睛的問他:“我讓你吃了嗎,你就下筷子了?”

閩文這下樂了,眼裏露出笑來,表情卻是沒什麽變化的:“我連嘗嘗自己拿來的肉都不成嗎?”

馮凱很不高興的看着這個閩文,他雖然不想讓閩文吃,可閩文說的這個,他還真沒法駁回。

倒是旁邊的好好一下就把那碗肉抱住了的說,“泥別吃這個咧,我有髒病哩。”

這話說的倒好像他的病可以保護這碗肉似的,哪知道閩文連頭都沒擡的就伸出筷子,啪的一下就夾了一筷子肉放到了嘴裏,吧唧兩口就咽了下去,眼看就要夾第二筷子了。

好好無奈的咬了咬嘴唇,不大情願的嘀咕着:“俺有艾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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