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是他保镖
宋母差點兒給吓暈了,沖上去扶着自己兒子。
宋父還堅強着結巴:“你、你,你你……”
“你你你你你什麽,我是他請的保镖,怎麽了?沒見過保镖打人啊?”周澤銳兇神惡煞地抓着手邊的椅子往地上又是一掼,震得巨響,“你打我老板我就打你,很公平吧?要你們還想找茬的,我随時歡迎,保證禮尚往來。”
他一米八五的個頭比這裏誰都高大,Alpha威壓的氣勢讓這裏的老幼病殘渣全都不舒服,宋嘉銘臉腫了一圈兒,還有種牙松動的錯覺,惡狠狠地盯着他看,看他就這麽把自己的妻子孩子擋在身後,這麽突如其來地搶走自己的位置。
上次在幼兒園裏也是!
嘿,你還敢看他?
周澤銳馬上就睜圓了眼給他瞪回去,瞪得殺氣騰騰,噼裏啪啦的閃電。
“咱們……咱們今天先回去吧。”宋媽媽心疼自己兒子,想趕緊去看醫生,扯了扯老公,“小嶼這裏是說不通了,他徹底變了,孩子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小時候那麽聽話,現在怎麽……”
“說什麽說什麽呢?有什麽話回你們自己家說去。”周澤銳不耐煩地沖門那邊直擡下巴,“我看你是個長輩才忍着,再在這兒說我就罵回去了,有多難聽你做個心理準備。”
宋母難堪地噤聲,臉色特別難看。
“切。”周澤銳眼瞧着他們灰頭土臉地逃跑,哼笑兩下,還扯扯圓領子,“什麽德行。”
他現在特別有英雄救美的成就感,覺得裴嶼指定已經愛上他了。
他把裴嶼扶起來的時候,看到那半張臉上兩個大小不一的掌印,又紅又腫的。
他看得心疼,眼神放軟下來,不自覺就朝裴嶼伸出手,想碰碰他。
裴嶼卻歪過腦袋躲了過去:“我沒事兒。”
周澤銳眼裏一暗,手一頓,猶豫之後還是往上一摸,碰了上去,拇指輕輕蹭了下他的臉蛋兒,溫柔地說:“疼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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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嶼鼻尖開始無法克制地泛酸。好像心裏有什麽堅硬的東西,咔噠一聲裂開了一條縫。
他知道自己這人,受不了別人對他好。
可現在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自己選擇離婚,所以沒有資格委屈,尤其是在有外人在的時候。
他的臉蛋兒火l辣辣的,周澤銳掌心太燙,燒得他臉上更疼了,硬生生轉過了臉:“我真的沒事兒。”
他拒絕的态度确實很明顯。
周澤銳心裏也難受啊,嘟嘟囔囔罵罵咧咧,幫了你都不給個好臉色,忘恩負義難怪你挨打呢。又蹲下去看小昀:“吓到了沒?”
小昀搖頭,看着周澤銳,揚手指着裴嶼:“痛。”
“哪兒痛了?”裴嶼以為小昀哪兒磕着了,馬上緊張起來。
“他是說你痛,想讓我心疼心疼你。”周澤銳皺着眉給了裴嶼一個白眼,自己兒子的話都聽不明白,又低頭沖着小昀說,“我是真心疼了的,是你爸爸不領情。”
“別跟他說奇怪的話。”裴嶼背靠着牆,垂着腦袋,太陽穴還在陣陣發痛。
他想去浴室洗把臉,想去冷靜一下,他這時候什麽話都不想說,誰也不想見,他就想把自己關起來,把自己養好,不讓小昀看出來他的脆弱,對他失去信心……
沒人知道他的心态快要因為周澤銳那四個字崩潰了。
可他腳才動了一下,周澤銳馬上就沖過來扶住了他,問他,你還好吧?
還好?
誰遇到這種事兒會好?誰不想老實地說一句‘我不好’?為什麽會有這麽輕飄飄的一種問法,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讓回答完了的人心情更糟,糟到讓他想把至今為止所有遇到的事一起引爆。
他腦袋快炸了。
誰都別來惹他。
他就想周澤銳把他烙鐵似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
裴嶼扶着腦袋,側身推了他一把:“少來管我。”
“……忽然幹什麽你?”周澤銳莫名其妙給他推了一下,皺着眉怪道,“不是,我說你這人能不能有點兒良心?我來幫你的,我好心扶你你沖我發火幹什麽?有力氣你剛怎麽不沖他們去啊?就會窩裏橫算什麽本事!”
他說完,看到裴嶼立馬狠狠攥緊了拳,指甲掐緊掌心裏,手背上的指節白的吓人,青筋暴起。
周澤銳就預感不太好,他不是要打我吧?
他看到裴嶼扭過頭來,眼睛通紅,鼻子也紅了:“是……我就是沒良心,你沒聽他們說嘛?我良心都被狗吃了,吃的一點兒都不剩!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滿意了!”
他又憋屈又憤怒又痛恨又自我厭惡,所有這些被發洩出來的情感,竟然全部都源于一句簡單的關心,他覺得自己簡直是活該,沒有享福的命。
他吸了一下鼻子,用那雙滿布疲勞的血絲的眼睛瞪着他,跟被逼到角落的小獸沒兩樣:“周澤銳……可憐我讓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周澤銳被他剛才的話吓傻了,心想,他是被宋家人逼瘋了嗎?
“我不要你可憐,也不用任何人可憐,你這種意圖表現的太明顯反而會讓我覺得反感。”
他想,自己都在說什麽?不就是被扇了兩個耳光又被關心兩下,你就崩潰了,你的內心就這麽脆弱,就已經扭曲成這樣,連一點直白的好意都不敢要……
竟然還沖無關緊要的人發火。
還是當着小昀的面……
周澤銳喉結滾了滾,盡量不激怒他,輕聲問:“你想說什麽?”
原來他還沒有聽懂。
“我說。”裴嶼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說,“你這麽不管不顧地剃頭挑子一頭熱是沒結果的,你就算做再多,我都不會回報你。有這個時間……去找個正常的戀愛對象吧。”
這是什麽意思?
周澤銳花了十幾秒來反應他剛才說的話。
裴嶼覺得自己在他身上找存在感,找成就感,所以才來糾纏他的是嗎?那他人品也未免太低劣了。
他不否認他覺得自己幫到裴嶼的時候會高興,會想裴嶼感謝他表揚他,然後因此對他親近……但那不是是個人就會高興的嘛?
我看見我喜歡的人受欺負我沖上去替他出頭還需要什麽目的驅使?不是全憑本能?
他怎麽能這麽想我……
裴嶼這個人,心态不健康,也不正常,他就是自己壓抑壞了,把別人的接近都想的那麽壞……
難怪你離婚呢!誰跟你過日子都得氣死了!
你竟然敢這麽看扁我!
“你意思就是,以後再也不想見我了是吧?”周澤銳深呼吸一口,明明白白地質問他。
那視線像針紮,讓裴嶼別開了腦袋:“我是在節省你的時間。”
“……那我還他媽謝謝你了!”周澤銳捏緊了拳頭,憋了一晚上氣他是真想罵人,生生忍住了,只說,“裴嶼,你這麽拒人于千裏之外,你活該孤家寡人一輩子,你活該孤獨終老!”
吼完就砸上門跑走了。哐啷一聲。
裴嶼難受地笑了笑,肩膀上的力道終于也卸了下來,整個人脫力地扶着牆,托着步子走到了浴室,把自己滾燙的身體關在了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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