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不要!”楊冰凝蒼白的手指急急掩住他的口,虛弱地搖頭,“我不許你亂說……”

蕭梓桀抓起唇邊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柔聲道:“那就相信我,好麽?”

楊冰凝想要将手抽回,卻辦不到,只好含羞低頭,輕輕颔首:“嗯。我相信蕭郎。”

楚府的産業包羅萬象,既有酒肆茶樓,又有勾欄花巷;既有綢緞米糧,又有當鋪錢莊;既有逆旅客棧,又有藥鋪醫堂……總之,在穎國,楚府是財富的象征。

這些産業除每年向楚府繳納租金以外,還要每月都上交股銀,為每月收入的十分之一。平日裏,楚老爺和兒子總是在外奔波,收股銀的事情都是交給了女兒楚妙曦。

這個月末也不例外,楚妙曦一身男裝打扮,白衣勝雪,俨然翩翩公子。身後跟有武藝高強,同樣女扮男裝的绫羅和玉帛保護,這一副潇灑的模樣倒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收了閱茗閣的銀票,楚妙曦踏進了旁邊的懸壺堂。

正在碾藥的夥計看見了,連忙迎了出來:“小姐,您來了。這會兒沒人來看病,陸大夫在後堂煎藥呢。”

楚妙曦笑眯眯地點點頭:“那我去後面找他。”

本是寬敞的後堂,卻因堆滿了藥材而顯得擁擠。兩扇木門大敞,直接可見正中央的方桌,旁邊擺放着兩個火爐,上邊分別放置一個紫砂藥罐。

此時,透過縷縷的薄煙,楚妙曦便看見一個身形瘦削的年輕男子正蹲在地上,背對着大門,拿蒲扇煽着爐火。

一直以來,楚妙曦都覺得,這樣一個谪仙似的男子,背影卻總有些隐隐的落寞。

聽見身後的聲響,男子以為是夥計來找他,便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問道:“來病人了?我這就來。”

嗓音幹淨純粹,清澈如明泉,昭示着醫者仁心。

“不看病就不能來找你麽?”聲音帶笑,楚妙曦快步走上前去,“陸大夫真是親力親為,煎藥這等小事都不肯假以人手。”

“原來是小姐,陸某失言了。”,陸散聞言起立,轉過身向來人鞠了一禮,眉眼含笑,禮貌而疏離,“我不過是閑來無事罷了。”

說完,陸散将蒲扇交給立在一旁的小厮,交代了幾句,便随楚妙曦來到了偏廳。

将銀票交到她手上,陸散牽了牽嘴角,終是沒有忍住,問道:“這是小姐最後一次來收股銀了吧?”

楚妙曦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呵呵,小姐就要嫁人了,想必是最後一次了。”他的笑容溫暖如春風,卻透着絲絲縷縷的孤寂,讓人很難靠近。

楚妙曦還是不懂,因為他看自己的時候,眼神平靜無瀾,絲毫不見情動。那,他話裏的寂寥從何而來的……

不懂,索性便不去懂。

“誰又知道呢。”楚妙曦搖了搖頭,說道。言畢,便道別了。

只留下陸散還在原地,靜靜注視着漸行漸遠的倩影,不自覺地将雙手緊握成拳,深呼吸,将胸內濁氣盡數吐出,這才将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又恢複了清朗的模樣。

楚妙曦一家一家地收過,終于走到了煥彩坊。

這裏經營綢緞布匹,自然也會為她縫制嫁衣。

還未邁進大門,便聽見裏面有人與肖掌櫃交談。

“放心好了,這可是我同楚家的第一單買賣,如何也不會讓它砸了的。”聲音低沉悅耳。

肖掌櫃陪笑道:“是是,傅老板的布帛都是上好的,肖某也不再懷疑,還望與傅老板長期合作才是啊。”

“那是自然,楚家的信譽在商賈之中可是有目共睹的,何況又是大産業,傅某卻之不恭啊。”恭維的話在他嘴裏竟沒有任何谄媚之意,清冷的語調,讓人捉摸不透。

有趣。

楚妙曦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輕拂衣袖,走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人喜歡陸散呢?

我有朋友很不喜歡神醫什麽的= =

沒錯,裏,世子本來要陪妙妙去卧雲樓聽曲子,結果有人遞給他一片銀杏葉,他那時便是收到楊冰凝的邀請,赴約去了,把我們的妙妙給丢掉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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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昨夜星辰昨夜風】 ...

楚妙曦斂了好奇之色,舉步走進煥彩坊。

肖掌櫃見了,連忙堆上笑容:“小姐,您來了。”

楚妙曦只是笑着點了點頭,緩緩走近,擡眼便與站在櫃臺前面的陌生男人目光相觸,一時間有些微怔,身後的绫羅和玉帛則有些戒備。

一身普通的藏青色錦袍完美地貼合着颀長勻稱的身材,臉上用一副純銀面具遮住了薄唇以上的部分,黑曜石般的眼眸裏透着精明算計。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楚妙曦尴尬一笑,拱手問道:“請問這位兄臺是……?”

“哦,在下傅辛。”他回禮答道,舉手投足,孤冷貴氣。

剛剛肖掌櫃突然的恭敬讓他好奇來人是誰,乍一看見,不禁感到驚豔,此等絕色美而不俗,笑意由衷,明豔動人,着實讓人欣賞。傳聞楚府的小姐“身姿曼妙,眸若晨曦”,今日一見,果然不是假的,一身男裝竟也飄逸出塵,就連身後會武的婢女都是模樣如此清秀可人的。

“負心?”楚妙曦聞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呵呵,好有趣的名字。”亦是好有趣的人。

傅辛也彎唇笑了,知道她所理解的含義,不做解釋,接着說道:“想必這位便是楚小姐了吧?傅某與貴府初次合作,還請小姐多多包涵。”

“若是傅老板的東西好,我們自然會長期合作下去。”楚妙曦掃了一眼正放在櫃臺上的錦緞,微微笑道,“這些都是傅老板帶過來的?”

“正是。”傅辛回答。被面具遮住的眉毛微微動了動,他饒有興趣地看向楚妙曦,心想,這丫頭倒也精明,一句話竟說得圓滑,卻也是為了楚家謀利益。

楚妙曦伸出纖纖細手,撫摸着錦緞,眼神詢問地看向肖掌櫃。

“小姐,我看過了,是好東西。”肖掌櫃說着,還示意楚妙曦看向旁邊的一匹紅綢,“這是為小姐縫制嫁衣的料子,也是傅老板的貨物。”

提起嫁衣,楚妙曦雙頰又有些泛紅,還未開口,便聽見傅辛那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原來是小姐大婚,那這匹上好的血緞就當作是在下的賀禮了,不收銀子了。”說着,從剛剛肖掌櫃拿給自己的一沓銀票中抽出一張五百兩,放到櫃上。

“這怎麽行?”楚妙曦将銀票拿起,遞到傅辛面前,“楚家的規矩,不能少了貨源人的銀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傅老板還是拿回去吧。”

傅辛背手不接,微微擡了下巴,道: “楚小姐還是收下吧,這是傅某個人的心意,是送給小姐你,不是送給楚府的。”

楚妙曦見實在無法推脫,便道謝收下了。

傅辛的薄唇這才緩和了剛毅。

肖掌櫃在一旁笑道:“多謝傅老板了。”又轉過頭來對楚妙曦說道:“我這就找最好的裁縫和繡娘過來,保證不出兩日便可将嫁衣縫制完成。”

“不急不急……”楚妙曦連忙擺手,面色酡紅,複又羞澀一笑,“那……多謝肖掌櫃了……”

傅辛見此笑容,心中一動,不禁說道:“小姐大婚那日,可不要忘記叫傅某前去喝一杯喜酒。”

楚妙曦微笑着點頭:“那是自然,還望傅老板在穎都多住幾日,屆時可一定要賞臉啊。”

兩天時間原本可以飛逝,卻在楚妙曦迫切的心思影響下變得緩慢。

“小姐,煥彩坊的肖掌櫃來了,說是嫁衣縫制好了!”屋子裏,玉帛大聲說了出來,語氣裏既有高興,又有促狹。

這兩日叫這些人打趣慣了,楚妙曦竟也沒有太過害羞,只是微一瞪眼,更顯嬌憨。

穿上了火紅的嫁衣照着鏡子,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幸福笑意,蔥白似的手指細細撫摸着柔順的衣料,腦海中不禁想起那個帶着面具的男人。

“绫羅,你說那個傅辛到底是誰?我以前怎麽不知道。”略一皺眉,她輕聲問道。

“奴婢也不知,老爺也不曾提起。”绫羅搖了搖頭,“但是那一日遇見,奴婢感受到了他身上習武之人的氣息,依奴婢判斷,應該是個一等一的高手。”

楚妙曦身子一頓,杏眼微眯:“如此說來,怕是一個不好惹的人物。”

绫羅和玉帛點頭稱是。

這時,門外響起一個歡快的聲音:“小姐,老爺和少爺回來了,夫人叫您過去呢。”

“爹爹和哥哥?!”楚妙曦高興地反問,不等回答,便迅速脫去嫁衣,打開門跟着丫鬟走了。

楚妙曦幾乎是蹦跳着來到了正廳,绫羅也鮮少看見她如此開心,一邊囑咐她慢些,一邊也受了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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