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節

楚府的大門慢慢合上,隔絕了外界的羨豔,也隔絕了府內人們的不舍,自此,再見不知何年何月……

烨國使團并和親隊伍浩浩蕩蕩地行至城郊的臨澧亭,此時本應豔陽高照,卻突然烏雲叆叇,天上飄起了小雨。

楚妙曦心中懷念董瀾兮,便要求隊伍歇息,自己在绫羅和玉帛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其他人也下了馬,在亭子裏駐足。薄野祁蘇倚靠着亭中的廊柱,目光追随着走在亭外的楚妙曦。

舉頭望着“臨澧亭”三個大字,楚妙曦不禁有些怔忡,仿佛看到了董瀾兮那求助的眼神、她倔強又害怕的言語,甚至,還有她額頭上的那個“妓”字,都深深地纏繞着楚妙曦,透不過氣來。

那一日在這裏送她竟是最後一次相見,她到如今也不肯相信那樣的女孩子就這樣香消玉殒,徒留了身後幾個傷心之人的吊唁。

忽然,她仿佛聽到身後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不禁讓她想到那日騎馬而來的少年,不知那看似羸弱的少年是否如表象那般無害,也不知他在得知瀾兮的死訊後會是怎樣的情境。

誰能想到朝堂上最不相容兩黨的孫兒孫女竟是兩廂情悅了許久的苦命鴛鴦,楊淩風,但願你沒有和丞相一樣陷害了董家,不然董瀾兮的感情也着實不值了。

穩了穩心神,她聽見馬蹄聲更近了,不由回身,便看見一襲白衣的陸散沐雨而來,仿佛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客,在這斜斜細雨中更顯脫俗。

陸散追上了和親的隊伍,下馬後,便有人引着他走向薄野祁蘇。

遙遙地向楚妙曦笑一笑,陸散便對着眼前的五皇子作揖道:“草民陸散,是為楚小姐診病的大夫。”

“陸大夫,有禮了。”薄野祁蘇笑着回禮,“不知你此番是為何?”

“陸某日前采藥去了,錯過楚小姐大婚,特地趕來祝賀,并且将楚小姐的藥方奉上。”陸散從袖子裏拿出三張藥方,“這三張是針對楚小姐恢複的情況而準備的,上面都已經标明何時應該用哪張藥方。”

薄野祁蘇接過,想到楚妙曦的病症,微一蹙眉,道:“不如陸大夫随行前往烨國,也好随時診斷。”

陸散搖搖頭:“陸某在這邊還有事情做,何況草民聽聞烨國名醫輩出,楚小姐的病一定會治好。”

楚妙曦此時走近,道:“陸大夫是怕我家的懸壺堂不放你走麽?”

陸散還是搖頭,頓了一下,道:“是陸某進了祁南王府。”

楚妙曦有些不解:“陸大夫……進王府?”

“世子今日入宮請旨,求皇上賜婚他與楊小姐,回府後發榜,重金請人入王府為世子妃診治,陸某便想一試……”

陸散話音未落,楚妙曦便向後踉跄兩步,薄野祁蘇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心疼的同時也在揣測陸散說這些話的意圖,不禁看向他,卻見他的目光坦蕩,絲毫沒有心機。

楚妙曦站直身子,接過玉帛手中的紙傘,靜默走向亭外,绫羅和玉帛連忙跟上。

薄野祁蘇心疼,也想跟去,卻聽見陸散沉聲道:“好好待她。”

擡眸,兩個男人之間的承諾已經達成,薄野祁蘇也已經懂了陸散的意圖,認真點點頭:“一定,多謝。”

陸散揚唇,拱手:“告辭。”

今日說出這話,斷了楚小姐對世子的念想,若是這五皇子可以全心對她,也算是成全了自己的心……那麽自己便可以心無旁骛地去做一直以來謀劃的事情了。

待陸散離開,薄野祁蘇忙走到楚妙曦的身邊,卻也是默然無語。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楚妙曦手中的紙傘,她卻絲毫不為所動,依舊靜默地站立着。

薄野祁蘇先绫羅一步,将紙傘拾起,遞到她眼前。楚妙曦卻看也未看,伸手将它打落,微揚起下巴,清冷說道:“它既不想留,我又何必留它。”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曾經的感情已經徹底夭折,就這樣斷了吧,也算一種了結。

薄野祁蘇再次拾起紙傘,回味着她剛剛的話,慢慢浮現出笑容,望着楚妙曦的背影,又露出衆人所熟悉的邪肆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一個月,紀念一下……

好吧,好吧、、

我承認我這樣太龌龊,之前考試什麽的,耽誤好多。

以後會盡量日更哦~

23

23、【平林新月人歸後】 ...

浩浩蕩蕩的隊伍行進了一天,還沒有走出穎國的國境,傍晚時分終是抵達了秋水塢驿館,由于穎國皇帝事先發了聖诏,所以驿館的主事早就安排好了住宿的事宜。

當夜幕降臨時,楚妙曦的心緒還是有些不安,便披了件妃色銀絲披風出了屋子。她一直覺得,像這樣欣賞月色的行為向來都應該屬于那些傷春悲秋的女子,沒有想過她楚妙曦也會如此附庸風雅。

自嘲地一笑,楚妙曦由绫羅扶着走進院子,卻見四皇子薄野寧栩負手而立,手中還握着那柄折扇。颀長的身材略顯單薄,一身青竹長衫更是稱的他清高非塵。原是靜靜地望着彎月,卻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驟然回頭,眸中精光劃過,手中折扇捏緊,在看到是楚妙曦時,目光轉為平常,書卷氣的臉上隐隐可見不屑,薄唇扯出一個微嘲的笑來。

“四皇子好雅興。”楚妙曦無視他的不屑,出口打破寧靜。

薄野寧栩冷哼一聲,道:“不知郡主是出來做什麽了?不過本宮還是勸郡主回房去吧,你我這樣月下相逢,恐怕易生流言。”

楚妙曦略一皺眉:“本宮身後的流言多得數不過來,若是都去在意,豈不是很累?”

“郡主習慣了流言蜚語,本宮可是深曉人言可畏。”說完,薄野寧栩轉身回房了。

楚妙曦一人站在那裏,很是尴尬,看來,烨國之人也是不好相處的呢……

薄野祁蘇一直倚在廊柱上觀望,本是擔心兄長對楚妙曦萌生好感,但此時見了四哥拂袖而走,放心之餘又怕佳人心裏委屈,忙現身安撫。

“四哥他一向刀子嘴,郡主不必介懷。”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楚妙曦一跳,回過神來發現是五皇子,忙笑笑:“無妨,想是妙曦自身的原因,到讓人笑話了。”

薄野祁蘇自是清楚她的過去,不由心疼,聲音也放柔些:“饒是郡主有什麽讓人介意的地方,在我看來,都是無所謂的,我目光所及之處,只有郡主的美好。”

盡管讓人心動,楚妙曦還是煞風景地問了句:“殿下就不怕妙曦的缺點糟糕到令人發指?”

一聲悅耳的朗笑逸出喉嚨,薄野祁蘇上前一步,搖搖頭:“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麽糟糕透頂的缺點?真是可愛的緊呢。”

進了烨國的國境,楚妙曦還沒覺得怎樣,直到隊伍進了烨都的城門,她才有一種緊張的情緒,畢竟接下來就是進皇宮,面見皇上和其他人,此刻的她不僅僅是楚妙曦,更是穎國的郡主,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

幸而到達穎都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須等到明日的早朝才進宮面聖,于是楚妙曦便被送進驿館之中了。

剛剛歇下一會兒,便有侍女來禀報:“啓禀郡主,五皇子殿下的馬車就在門口,說是讓您賞個臉,一同去半杯樓用膳。”

楚妙曦心下不免疑慮,好端端的為何要一同用膳,但是還是答應了,換了身衣服便出門了。

薄野祁蘇迎了過來,道:“祁蘇在半杯樓設宴為郡主接風,請吧。”說着扶了楚妙曦就要進馬車,将绫羅和玉帛擋下,“兩位姑娘請留步,本宮會照顧好郡主的,驿館的人同樣會款待二位的。”

“小姐!”玉帛朝着楚妙曦叫道。

楚妙曦看了一眼薄野祁蘇,對玉帛遞個眼色,說道:“沒事的,你們先在驿館裏等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上了馬車。這馬車雖大,卻不及傅辛的華美。

和薄野祁蘇面對面坐着,不由讓楚妙曦想到了上次和傅辛同車,如今自己也來到了烨國,只是不知何時能夠再見上一面。手指不自覺地撫上了腕間的的玉镯,眸中閃爍着溫暖,他說可以憑此玉镯去任意一家當鋪尋他的。

思及此,便想掀開側簾看看外面是否有當鋪,卻在擡頭時,不經意間看到了薄野祁蘇的目光落在了她的玉镯上,再看他慵懶地依靠在馬車的內.壁,修長白皙的手指放在桌上,薄唇微翹,鳳眼晶亮深邃,這一幕怎麽看怎麽熟悉。

“殿下在此之前可曾到過穎都?”怔忡間,楚妙曦竟鬼使神差地問了出來。

“哦?”薄野祁蘇眼中一亮,“郡主為何這樣問?”

“似曾相識而已……”

薄野祁蘇笑笑,眼神又落在她的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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