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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結了一下師父的話,歸為十六個字:懲惡揚善,掃黃打淫,鬥貪罰污,精簡後宮。
我問師父:“師父,是不是我做到這些就能避災擋禍?”
師父點點頭,道:“你需要用三年的時間完成。”
我又問:“那我這三年裏會不會有血光之災?”
師父嘴角抽搐:“人非聖賢,孰能無禍。但是比起那個血光之災,你要經歷的那些禍真的算不得什麽。”
我哦了一聲,接着問:“那我什麽時候出發?還有,和那個傅君的親事,就這麽作罷了?”
一提到這件事,師父額頭上的青筋跳的更厲害了:“這些都是你命裏躲不過的劫,只要你聽為師的話在三年裏悟出大道就能避過你命中大劫。”
對于和傅碧星的這場婚姻,我始終覺得這是一場上一代領導的鬧劇,在我這十七年的生活裏,我一直被灌輸的思想是,婚姻是建立在感情基礎上的,我和傅碧星沒有感情基礎,所以不能有婚姻。
後來,我聽說撫遠将軍為了面子,對外宣稱新嫁進門的兒媳婦染了重病,和病兒子一道養病去了。再後來,師父決定好好地教我第三種幻術陰陽術,我死活扒着門不肯學,師父教導我說,你學了不用不就行了嘛。
我說:“那我要是不小心用了怎麽辦?”
師父說:“為師覺得九兒一定認為好死不如賴活着,所以不會把割腕自殺當游戲玩。”
師父說這話的時候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事實證明,我完全誤解了師父的意思,師父說的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那不是我的代價,是想要借助陰陽術超脫的人的代價,至于說是生命的代價,那是因為像植物人一樣一直睡着永遠不醒跟死也沒什麽區別,也就是前者沒氣、後者有氣,前者在地下、後者在地上的區別,除非我想要解救他們的時候,那才真是我生命的代價,需要割腕取血,淨化咒印。我着重考慮了一下,我對自己的定義一直是一個善心的好姑娘,所以不會輕易讓別人付出代價。而要付出代價的陰陽術,僅限于契約術。
師父比較小氣,只教我這個随時會要命的契約術。
在此期間的某日,師父掐指一算,往門外一指,說,九兒,看,你的有緣人來了。
我回頭一瞧,那是八旺。我絕望了。
再一瞧,八旺拖了只白狐貍回來,就是受了點傷,奄奄一息。禮三師兄妙手回春,小狐貍五天就能蹦跶着爬到我肩上了。
師父确實沒說錯,小狐貍是我的有緣人,啊不,有緣狐貍,我為了表示對它的寵愛,我給它取了一個高貴冷豔且狂拽帥酷的名字,叫做十狼。
仁七師兄表示不滿:“它是只狐貍,你叫它十狼?而且,你怎麽就知道它是公的母的。要不叫十蓮吧。”
我說:“你才失戀呢,你怎麽不叫它失身啊。”
當晚,十狼潛入仁七師兄的房間,在床上畫了張地圖嫁禍給仁七師兄,在第二日清晨仁七師兄蕩氣回腸的一聲啊之後,蓮花觀的仁七道士十八歲還尿床的事情傳遍了整座蓮花山,仁七師兄差點羞愧的切腹自盡。
師父說,操縱式的契約術太過于暴力,且并不适合我這樣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因為要用銀針插滿對方的頭,認穴位是我平生最痛恨的事情之一,萬一哪針紮錯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于是師父教我用催眠術先把人放倒,然後畫出咒符剪成咒印種入對方腦中,然後使用契約術,這種契約術的用途就是超脫人的欲念,化惡為善,從此極樂。而要完成這種契約術,需要我施術時心如止水,感念萬物,如果一不小心被外界人打擾,咒印就會反噬我。
我問:“師父,反噬之後呢?”
師父說:“需要爐鼎。”
我轉身去拿爐子。
師父扶額嘆息:“九兒啊,難道為師之前教你的,你都忘了麽?”然後氣沉丹田吼道:“為師說的爐鼎自然不是你手裏那個破香爐,你今天給我頂一晚上香爐!”
我:“……”
兩個月的時間,我在揠苗助長模式下,學會了契約術。師父說,是時候下山悟大道了。
我有點迫不及待,十狼也有點迫不及待。這些日子,八旺一直處于發情期,時不時地要騷擾十狼,我秉持着跨越物種談戀愛注定是要遭雷劈的,所以想在這對狗狐戀還沒雛形的時候就将它扼殺在搖籃裏,我私心想着,這狐貍和狗生出來的,會是個什麽玩意兒?
師父決定派全蓮花山劍術最好的人一路随行保護我,師父擡手用十指從忠一師兄一路指到仁七師兄,又從仁七師兄一路指回忠一師兄,如此一個酷似随機抽獎的過程,最終被信五師兄當仁不讓的獲取了。
這樣的決定,在第一時間遭到了禮三師兄的反對。
禮三師兄擅長醫術,又人如其名,他真的很懂禮,連出來投個反對票都要先做足禮數,規規矩矩地跪着反對,道:“禀師父,信五師弟雖然劍術尚佳,但是江湖閱歷尚淺、不知江湖險惡,為保容九師妹安全,徒兒覺得,派遣信五師弟陪伴容九師妹下山,并不妥當。”其實禮三師兄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就是,信五下山并不妥當這八個字。
其實,我一直覺得禮三師兄和信五師兄是對斷袖。
我是從打麻将上他們倆一直相互喂牌開始懷疑的,後來他們兩個時常纏綿一處、相敬如賓、眉目傳情、想與琴瑟之好,于是我開始深信不疑了。
當然,最終禮三師兄沒有扭轉乾坤,信五師兄提了劍就要陪我下山。
臨走前,信五師兄一派豪情,扼腕辭別觀中衆人:“衆位,信五就此拜別。”然後三步跨到禮三師兄身邊,耳語了一句:“來日方長。”
十狼當即從我肩頭摔到地上。
信五師兄是我七個師兄裏面最老實的,結果斷了袖,所以,事實證明,面上的老實不是真的老實,可能會老濕。
按照師父的要求,我和信五師兄往胡楊山上的胡楊觀找胡楊道長也是半仙師父的師兄他唯一的弟子風雅宋去。
我私心覺得,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帶這個風雅宋去找傅碧星,說不定他們兩個一見就惺惺相惜相愛相殺,成為美好的詩經六義組合長長久久。
我問師父:“為什麽非得要找風雅宋?”
師父說:“最近觀裏香火錢緊,你風師兄家財萬貫,找到他同行,你一路上才能不愁吃穿。”
我很高興地去找風雅宋了。
師父關照我三件事,遇到胡楊道長,要閉嘴,遇到胡楊道長,要閉嘴,遇到胡楊道長,讓信五說話。
我們走的這天,惠風和暢,天朗氣清。
一路上,走山看水,時常在某個景點會有那麽一兩個人朝路人吆喝:“親,要不要畫幅畫啊,只要五文錢,就能留下你在這裏的足跡喲。”
我瞄了眼那人的手筆,啧啧,把剛剛那個種菜的大媽畫的太銷魂了,鳳眉星目的,水桶腰愣是被他砍成了小蠻腰,這種想象力和難度系數只有我們道觀裏最會畫丹青的義四師兄把師父他老人家畫成檀郎可以比得上了。
忠一師兄關照我,出門在外,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但凡事也有例外。
好比說正對面迎面走來一個在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好看的一個人,一身白衣,腰間別一管長笛,行走之間透着股貴氣,無論是哪裏,都是恰到好處的優雅,我原本以為禮三師兄已經是算長得妖孽了,這人一看就是妖孽中的妖孽。
面對這樣一個妖孽,對于我這樣沒見過世面的但從來不穿道服的小道姑來說,是很難拒絕與他搭讪的。
我從前對自己的定義是,我是一個女道士;現在我對自己的定義是,我是一個成了親的女道士。其實我是一個矜持的人,秉持着矜持的原則。所以在擦肩而過之後,他用溫潤的聲音說:“姑娘,你的銅錢。”時,我矜持地轉身,扯出了一個我自認為最優雅的笑容道:“不,是你的銅錢。”然後一摸腰間,媽呀,我催眠用的銅錢不見了!
“英雄!是我的銅錢,是我的銅錢!”我放棄矜持,一個箭步沖上去,拿回了銅錢。
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我木木然地站在原地。
喜歡上一個人,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孝二師兄在給我和仁七說書的時候,說到《金/瓶/梅》裏,西門慶就是在被潘金蓮一悶棍砸出情的,照一般人的思維來說,沒人會無聊到站在某家人家的窗子下面等着被砸,因為他不知道開窗的會是潘金蓮還是王婆,所以這是個偶然事件引發的一段虐戀。類比一下,我也不會無聊到自己把自己的銅錢扔在地上,因為我不知道會把它撿起來的是剛剛那個妖孽還是八旺。
孝二師兄不僅說的一口好書,還寫的一手好豔/情小說,這也就是我為什麽不懂成親是何物,卻竟然對洞房這件事了解的十分透徹的緣故,因為孝二師兄會直接了當的繪聲繪色的描寫洞房的場景卻連半個字都不留給成親,我分析了許許多多孝二師兄小說中情窦初開的女人的表現,現在能确定一件事,我的情窦就在剛剛初開了一下,但真的只是一下。
我也知道,與這個妖孽的相遇只是人人茫茫中的偶遇。
望着他白色的翩翩背影,我萌生了改嫁的念頭。
按照原定計劃,我和信五師兄爬上了胡楊山上的胡楊觀找胡楊道長。
與蓮花觀不同的是,胡楊觀不對外開放,所以大門緊閉,不得不去敲門,我用手捂住嘴道:“信五師兄,你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小道士,信五師兄自報家門:“本道自蓮花山上蓮花觀而來,奉家師半仙道長之命,前來求見胡楊道長。”
小道士說:“快快請進,藺止道長已經在等候了。”
藺止道長?
我沉吟片刻,自言自語:“不愧是師兄弟,一個藺止,一個半仙。”如果能取出一個好的道號,我覺得連八旺都不會選擇用蓮花和胡楊來做道號。
而我也在見到藺止道長之後,終于明白了師父讓我閉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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