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二天早上, 刑雲和白謙易醒來時,身體一陣酸痛。
兩人轉頭一看?,發?現對方就躺在自己身邊。兩人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氣, 吓了一跳。
為什麽是他?
他們同步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發?現身上的衣服穿得嚴嚴實?實?, 又一同松了口氣。
幸好,沒有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情。
不過昨天是怎麽回來的?他們誰也想不起來。
“醒了嗎?來喝點湯吧,醒醒酒。”這時薛贏雙端着兩碗湯過來, “喝完了回床上繼續睡。”
薛贏雙煮了一鍋酸辣醒酒湯, 一口喝下去,酸、辣、香、熱, 各種滋味一下都冒了上來,人頓時清醒了不少。
“昨天是怎麽回來的?”刑雲邊喝湯邊問。
“我叫了代駕, 再自己把你?們兩個扛進來。”薛贏雙道, “那是付費項目哈,實?在太累人了。”
“行。”刑雲點點頭。
薛贏雙的态度很正常, 然而兩個人卻隐隐感到不安。
總覺得昨晚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可他們卻什麽也記不得了。
白謙易捏着勺子, 裝作若無其事道:“感覺睡得好飽,昨天晚上我應該睡得很?早吧?”
薛贏雙點頭:“回到家沒多久就睡了。”
白謙易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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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吧?”刑雲也問。
“差不多。”薛贏雙老實?道。
刑雲也松了口氣。
白謙易心想:果然, 如?此優雅的我, 即使喝完酒依然是個高雅的少奶奶。
刑雲心想:呵,區區酒精, 又如?何能控制我呢?
然而他們擡頭, 就見薛贏雙看向他們的目光裏滿是憐憫。
兩人頓時內心一個咯噔。
薛贏雙收拾好他們用過的碗筷,走向廚房。
走到暗處,忽然有人拉住他的胳膊一扯, 将他扯進了洗衣間裏。
他回頭,就見白謙易一臉緊張。
白謙易朝外張望,确認沒人後關上洗衣間的門,表情嚴肅,像個準備做暗黑交易的間_諜。
白謙易:“出多少能封你?的口?”
薛贏雙:“兩千。”
白謙易:“太多了!”
薛贏雙:“我猜刑雲願意出這麽多錢來聽點什麽故事。”
“你?!”白謙易咬牙,“一千,就這樣!”
“成交。”薛贏雙立刻道。
白謙易把錢打給薛贏雙,一邊道:“昨天晚上不管發生什?麽事,死也不能說出去!”
薛贏雙點頭:“一定的,打死我都不說出去。”
封口費付了,白謙易松了口氣。他看?向薛贏雙,神?情略微尴尬,但仍強作鎮定:“其實吧,我喝完酒後也不會做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就是想圖個安心。”
薛贏雙點頭:“我明白。”
“我應該沒有脫衣服吧?”
“沒有。”
“逮着人亂親?”
“沒有。”
“唱歌?”
“沒有。”
“那就好。”白謙易放心了,忽然又想,自己該不會什?麽都沒做,就是被薛贏雙那眼神給騙了吧?
他眼睛一眯,狐疑地看向薛贏雙。
薛贏雙道:“沒做什?麽誇張的事,不過是告訴我,您叫少奶……”
白謙易立刻捂住薛贏雙的嘴:“夠了!別再說了!”
白謙易滿臉通紅,恨不得原地去世。
天啊,他竟然把那種事情說出來了!他還要?不要?臉啊!
他抓着薛贏雙的手,着急道:“都是我酒後胡言亂語!你?別信……我怎麽可能會想到什麽少奶奶……我……”
薛贏雙靜靜看?着他,他憋着口氣,最後長長吐了出來,低聲道:“算了,你?知道就知道了。反正我就是個社畜的命,有個當少奶奶的夢想又怎麽了?你?笑我吧。”
薛贏雙:“的确是很好笑哈哈哈。”
白謙易:“你?還真的笑啊!”
薛贏雙這邊拿完白謙易的封口費,回廚房去把碗洗了。
他準備把昨天被那兩人用得滿是酒氣的毯子拿去洗了,但才剛踏出廚房沒幾步,又被人一扯,扯到了洗衣間。
薛贏雙:“?”
這回是刑雲,刑雲和方才白謙易一樣,一臉緊張。
刑雲探頭出去四處張望,确認沒人後,門一關,回頭朝薛贏雙道:“我給你?兩千封口費。”
薛贏雙:“……”
薛贏雙有經驗了,直接成交,并且舉手:“我發?誓,打死我也不會……”
“等?等?,”刑雲打斷他,“你?換個說法,你?說,就算有人給你?一億,你?也不說出去。”
薛贏雙一驚:“有必要?發?這種毒誓嗎?打死我還不夠?”
刑雲冷聲道:“當我第一天認識你??”
果然還是資本家深谙操控人心的手法!
薛贏雙咬牙,發?誓就算別人給他一億,他也不說出昨晚的事情。
封口費付完,刑雲松了口氣。
他看?向薛贏雙,若無其事道:“所以我昨天晚上都幹了些什?麽?”
薛贏雙:“說你給客戶當孫子。”
刑雲倒吸一口氣,勉強點頭,示意薛贏雙繼續說。
薛贏雙:“還說你做生意賠錢。”
行吧,是實話。刑雲又問:“然後呢?”
“說你要?守男德。”
“……還有嗎?”
“還有,說要讓我得諾貝爾數學獎。”
最後這個刑雲真是聽得腳趾都卷起來了,他花了幾秒鐘時間控制自己的表情,最後問:“還有嗎?”
“沒了。”
“真沒了?”
薛贏雙點頭。
刑雲撇嘴:“還行嘛,果然酒精控制不了我。”
薛贏雙心想,其實還有。
但那是他和狗狗的小秘密,他不想說。
雖然酒後說了令人社會性死亡的話,但白謙易的心情好多了。
一來他終于把藏在心裏的壓力朝人傾吐了,二?來薛贏雙當時笑歸笑,最後仍是安慰了他。
薛贏雙說:“你?已經很?棒了,我要?是能像你這樣,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明明是一句很簡單的話,白謙易聽了卻很舒服。
白謙易心想,刑雲若和薛贏雙這樣的人在一起,他非常放心。
想到這,白謙易抱起那天刑雲給他的那一大堆合同,往刑雲的書房去了。
刑雲正在工作,白謙易把合同往他桌上一堆,說道:“拿去,有問題的地方都給你?标出來了。”
刑雲挑眉:“哦?謝了。”
白謙易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一臉無聊道:“合同已經幫你看?了,別再找事給我做了。你?整我,對薛贏雙沒有好處。”
刑雲若無其事地翻那些合同:“我哪是這麽無聊的人。”
白謙易道:“你?和薛贏雙到底在一起了沒有?”
刑雲動作一滞,擡眼看白謙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白謙易一笑:“我不管你當初是為什?麽找了他,現在既然喜歡他,就好好對他。”
刑雲又低眼去看?合同,快速道:“我沒有喜歡他,你?不要?誤會,他只是我的助理。”
白謙易只是笑笑,不再說什麽。
正此時,書房的房門被敲響。
薛贏雙端着水果進來:“你?們吃點水果吧。”
薛贏雙削的是一盤兔子蘋果,白謙易叉了塊蘋果,又随手拿桌上的合同起來看。他正要拿,忽然見桌面上壓了一張紙。拿起來一看?,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這是什麽東西!好多醜東西!”
刑雲也正要吃蘋果,聽到笑聲一驚,連忙伸手要?搶。
白謙易早跑開了,他把醜狗圖塞給薛贏雙,笑道:“你?看?看?,醜不醜?”
那醜狗圖是那天刑雲生氣時畫的,畫了滿滿一張的醜狗。
醜狗千奇百怪,有的吃飯,有的玩耍,有的睡覺,姿勢不盡相同,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醜。每只狗四肢長短不一,有的缺胳膊,有的少尾巴的,有的還放屁。
能畫出這麽多醜狗,也是了不起。
然而醜歸醜,薛贏雙卻覺得可愛。他真心道:“畫的很?好。”
話才說完,刑雲上前來一把搶過,緊緊護住自己的醜狗圖,揮手驅趕:“走開,都別看了!”
薛贏雙走後,白謙易還在那笑個沒完。
刑雲瞪了他一眼:“有完沒完?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能笑啊?”
白謙易笑道:“他是真的對你很?好啊,那種圖也能說好看。”
刑雲怒:“滾吧你!”
白謙易走後,刑雲一個人坐在書房裏。
他一手支着額頭,一手拿着醜狗圖,內心氣惱。
他氣惱,但他真正令他心煩意亂的卻不是自己的傑作被人嘲笑,而?是白謙易說的那些話。
喜歡薛贏雙……他怎麽會喜歡薛贏雙呢?
明明是薛贏雙喜歡他!
他和薛贏雙是契約關系,他怎麽可能動心?
他不過是看薛贏雙可憐,才對薛贏雙好了那麽一點點。什?麽喜歡,癡人說夢!
薛贏雙值得他喜歡嗎?
刑雲越想越惱,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擡頭,就見是薛贏雙。
薛贏雙手上抱着高數教材,刑雲下意識一喜,心道小替身果然需要?他。
可念頭剛起,他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高興個屁!
“做什?麽?”刑雲冷聲問。
“有道題想問你,行嗎?”薛贏雙乖巧道。
刑雲沒有反應,隔了幾秒,才輕輕一點頭。
薛贏雙這回問的問題有些難,刑雲卻沒有立刻告訴他解法,而?是給了他幾個思路,讓他試着做做看?。
薛贏雙點頭,聽話地開始做題,而?刑雲坐在一旁看?。
薛贏雙做題時神情專注,嘴唇微微抿着,有種拼了命在辦事的感覺。
做個題都這麽努力,怎麽有這麽乖的人?
刑雲心底有點軟,可他随即意識過來,我又在想什麽?
“我寫出來了!”沒一會,薛贏雙按照刑雲的指示把題做出來了,他喜悅道,“謝謝刑老師!刑老師最棒!”
刑雲冷淡地點頭。
刑雲問:“還有題嗎?”
薛贏雙答:“沒有了。”
“那就出去吧,我還要?工作。”
“好的。”薛贏雙點頭,起身就要離開。忽然他停下動作,回頭朝刑雲道:“我覺得那些狗很?可愛。”
刑雲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別想讨好我。”
薛贏雙不知他這是怎麽了,答道:“我沒那意思,我也是這才知道我屋裏那杯子上的圖是你畫的。你?也知道我那天一眼就看?上那杯子了,那狗醜得可有精神了!”
刑雲輕聲“哼”了聲,算是應了。
“你?再給我畫一只做高數題的狗子吧。”
“才不!狗怎麽會做高數!滾!”
薛贏雙跑了。
書房裏,刑雲低頭畫出努力做高數題的醜狗,畫完了,他心想真醜。
會覺得這種醜狗可愛的,就是個笨蛋。
那麽笨的人,他怎麽能喜歡?
過了些天,三人又一起出門吃飯。
這一回他們吃的是一間日料店,假日時店裏人多,刑雲沒訂到雅間,所幸店裏每張桌子之間都以高高的屏風遮起,倒也不怕被人幹擾。
桌子四面,刑雲和白謙易相對而?坐,而?薛贏雙坐在兩人的側邊。
一進店裏,白謙易又開始熱情教學了,抓着薛贏雙便開始細數吃日料的規矩。
刑雲在一旁聽得無聊,冷笑道:“你?就讓他學習吧,沒看到他手上都抄了公式在背了?”
白謙易一驚,連忙抓過薛贏雙的手臂去看。
果然,只見薛贏雙的左手手臂上,密密麻麻抄了一堆數學的公式。
“雙雙……”白謙易一臉打擊,“你?怎麽能背叛我……”
“哪敢?”薛贏雙忙拉起右手的袖子,露出抄在右手手臂上的英文單詞。
這下換刑雲一臉錯愕。
這麽公平嗎?
眼見刑雲和白謙易又開始拌嘴,薛贏雙充耳不聞,自顧自地低頭默背。
忽然,只聽一個聲音道:“刑雲?還有白謙易?”
薛贏雙擡頭,就見桌子旁站了一個和刑雲年紀相仿的男人。那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閑西裝,臉上盡是驚喜的笑:“怎麽這麽巧?才剛進店裏就遇到了你?們兩個。”
來人有些面熟,薛贏雙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他。
再一想,薛贏雙想起來了,這是刑雲的那個高中同學,安付!
然而當他看?向刑雲和白謙易時,就見刑雲臉色不大自然,白謙易也是。
安付卻似沒察覺到自己不受歡迎似的,自顧自地朝剩下的空位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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