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皇後三十一課

“就這麽怕我要了你?”

一聲過後, 萬籁俱寂。

李績掐着容卿手腕,半跪在床,将她向上提起幾分, 修長指尖挑起她的下颔,強迫她看向自己的臉。

容卿昂着頭, 劃出一道姣好無暇的頸線,微亂的呼吸一下撞着一下,在喉間緊緊糾纏不放,半懸的身子也止不住戰栗, 猶如牽線木偶般, 紅豔唇瓣打着顫, 将所有推拒的話都盡數扼殺在細碎的吞咽聲裏。

在欲/火和理智中搖擺, 她唯有垂下眼皮,不将那張臉納入視線之中, 不去感受撲面而來的熱切呼吸,這樣固執又倔強地做着無謂的抗争。

李績緩緩收緊了力道,漆黑雙瞳陷入無底深淵裏, 隐匿在漆色黑眸下的怒潮已近浮現。

搖曳燭火下照映的玉人克制且清醒, 如此暧昧旖旎的風光, 也依然不願意靠近他分毫, 如果出現在這裏的是那個人, 肯溫柔拂去她額上細汗,肯笑意綿淺斂去一身鋒芒……如果是那個人,她可還會這麽抗拒?

他定定地凝視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左手忽然覆上她後腦,俯身将她擁入懷,驟然貼近胸膛的熱烈叫他心中一蕩,黑眸中立時染上一抹猩紅,帶着烈焰的狂暴。

“你在為誰守身如玉呢?”他質問一句。

容卿咬着唇,耳邊轟鳴的嘈雜聲被掃清,只有他溫熱的呼吸在耳邊撫弄,那句滿含威脅的冷叱聲後,她聽到他呵出一聲淺笑。

“四哥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幾時?”

容卿手抵着他胸膛,能感受到一深一淺逐漸加速的心跳,每一下都是煎熬,在蠶食她最後的清醒。

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

在瀕臨失控的邊界,在不斷撕扯崩壞的邊緣,在欲生欲死的碧落黃泉,帶着濕熱喘息的唇肉突然咬上她的耳垂,被柔軟包裹的服帖帶走了所有的思慮,她驟然睜圓了眼,情不自禁地長吸一口氣,透亮的雙眼漸漸失焦,眼眶裏泅滿春水,她嗚咽一聲,一把抱住李績的臂膀,頭低低埋到他頸窩裏,不停地上下呵氣。

李績滿意地悶笑一聲,指尖順着她嶙峋脊背滑下,每一次觸碰都帶動着懷裏人的顫抖,每一次顫抖又驚起他心中燃燒的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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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動和欲動的交纏裏,他反而成了那個最忍耐不住的人,直到懷裏的嬌香軟玉開始探尋他的氣息,藕臂纏上來時,他眸光一滞,下一刻便将人推至身下。

他是她此刻最好的解藥,她卻是他心頭最濃烈的毒。

至死,方休。

緋色幔帳因透過門縫的風輕擺,紅燭照影,放肆搖曳,那些被熾熱密集的深吻吞噬掉的細碎低吟,而後長久地回響在二人腦海裏。

沒有周際,只有彼此的溫度。

容卿在那樣的觸碰和搖晃裏逐漸沉淪,欲壑盈滿,将心頭火化為溫柔風,可那顆慢慢下落的心,卻不由得生出一股酸澀。

燭燃盡,風漸歇。

李績坐起身,回頭看了一眼枕上的人,汗濕的額頭黏貼着幾根發絲,還未平複的呼吸夾雜着滿滿的疲憊,半開的衣襟春光乍洩,他随手撚起錦被一角,替她蓋上。

容卿緩緩睜開眼,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李績站在床邊,低頭系着腰間玉帶勾,然後整了整玄色黑袍的衣袖,将全身打理得一絲不茍,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忽然覺得那個背影有些冷漠。

容卿一下坐起身,被子滑落,身前一涼,她又緊忙拽到脖子邊上:“你去哪?”

她竟不知自己原來這般惶恐。

當驕矜傲骨被掰開了揉碎了,就剩下一副柔軟皮囊之後,能維系自己驕傲的所有都不見了,在今天被四哥奪走了,她要不回來了。

她怎麽能不惶恐?

李績聽見聲音,轉過身看了看她,屋裏沒了燭火,只有月光灑入,他好像看到她臉上落了兩滴淚。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擡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臉:“怎麽了?”

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溫厚。

容卿擡頭看着他,一下子湧出了滿腔的委屈,做出了這樣無可挽回之事,她也看不到身後退路,眼前人好像珍視她,可也會傷害她,此後綿綿長路,她該怎麽走下去呢?

李績見她這副樣子,好像看透她心事般,将她攬在懷裏,在她頭頂低語:“別害怕。”

容卿心頭一震,恐懼悄然淡去幾分。

“四哥答應你的事,一直算數。”他揚着唇角,跟之前判若兩人,如沐春風的模樣少了幾分沉穩,像半大孩子得到了心愛之物

他放開她,仔細撩開她微亂的碎發,一句承諾過後,又落下輕輕一吻,容卿下意識閉上眼,睫毛顫動着,兩手緊張地杵在身前。

就是這樣一個動作,卻叫她心頭突然生起一絲厭惡感來,因寵愛生,因寵愛死,沒了熱烈的顏色,沒了朝陽的生氣,她見過太多的女人變成這樣了。

她以後也會變成這樣的人嗎?

李績似乎沒發現她的異狀,神色輕松地從懷裏掏出個東西,翻過容卿的手心,擱到她掌心上。

容卿垂頭一看,眼睛瞬間放大。

那一刻,她心中陡然生出無數種情緒,全數交織在一起,五味陳雜,最後變成永無止境的失望。

“別再弄丢了。”李績語氣輕松地提醒他,一切無常,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手心上躺着的是失而複得的匕首。

容卿擡眸,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眼前的人是從未有過的陌生,陌生到她不肯相信這是陪伴她數年,給過她無限溫暖和意趣的四哥。

“四哥……從哪拿到的?”

李績一頓,注意到容卿變了的臉色,臉上笑意慢慢消失。

“路上撿到的。”

“四哥,怎麽會知道我在這?”

容卿直直看着他,步步緊逼。

“無意間聽到的。”

“聽誰說的?”

李績隐了隐眸光:“你想說什麽。”

“匕首,是我殺劉知後被偷襲時掉落的,四哥,現在裝作沈佑潛的謀士玉容先生,”容卿抓緊了被子,喉嚨幹澀發癢,好像極不情願問出那句話,“今天的事,四哥事先知情嗎?”

“或者說,不僅僅是知情,也動手參與了呢?”

她一字一句地問出來,手指攥得發白,身上的疼痛感也一下一下襲來,好像在提醒着剛才的掠奪和荒唐。

然後他看到李績漸漸沉下的臉。

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只是從唇間輕飄飄地溢出一句:“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麽?”

猶如五雷轟頂。

容卿忽得扶住額頭,背後寒意叢生,腦中一下子被獵豔的畫面充滿。而在那些細碎的碎片裏,她好像看到鳳冠霞帔的自己,被牽着走上龍尾道,然後在百官朝拜之下,入了那最輝煌的宮殿,喜燭林立,紅綢飄揚,她在祝願聲裏迎

來他的赤誠熱枕。

就算不願意當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她也曾懷過這樣的期待和幻想的。

卻叫今日的他,用這種不堪的方式,摧毀了所有,好像有什麽在将她生生撕裂。容卿突然抓住李績的雙手,用盡力氣問他。

“四哥,是我只值得你這樣對待嗎?你就算……何必要騙我?用這種方式折辱人,你心裏很快活嗎?”

“你怎麽能這樣,原來……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怎麽可以這麽壞,壞到根骨裏——”

李績忽然抓住她搖晃的手臂,眉頭深深皺起,眼中浮現一抹凜冽,他冷道:“我從來都是這樣。”

好像被某個字眼戳中一般,他冰冷地看着容卿,将她又拉進了幾分,眸中有翻湧的恨意。

“我從降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沒人教過我,該如何做一個好人。”

容卿全身僵硬,定定地仰頭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李績俯身将她抱起:“今天的事,不論過程,只要結果。從今後,你就是我的人,蓋了我的印記,一輩子逃脫不掉,知道了麽?”

容卿想回答一句,卻覺得身子很輕,發不出聲,她側了側頭,眼皮低垂,慢慢睡了過去。

往事如昨,不堪回首。

容卿好像是在那個時候,将心底裏埋藏的一點點渴望,盡數抛卻了。

她愛過很多人,但愛過的男人只有一個,可是到頭來,她發現她更愛自己。

容卿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漪瀾閣,身上已經穿好了中衣,擡眼時,煙洛正坐在她旁邊哭,那哭聲攪和得人心煩。

她坐起身,想要讓煙洛別哭了,聲響驚動了她,煙洛一下子撲到她身前。

“縣主你醒了!”

容卿茫茫然點點頭。

煙洛看着她的模樣既心疼又憤怒,憐惜的雙眼一刻不離,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寬慰:“縣主……是奴婢不好,沒有時時跟在你身側,若是知道陛下……陛下他……奴婢一定會告訴皇後娘娘的,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她說得前言不搭後語,容卿低頭看了看自己,大概明白她應該是誤會了,這一身的痕跡無法掩蓋,就算是什麽都沒經歷過,也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麽,只是稍有偏差罷了。

容卿不想解釋。

“我怎麽回來的?”

“奴婢昨晚上很久不見縣主回來,就派了人出去找,卻一直不見人,誰知道再回漪瀾閣的時候,縣主已經躺在床上了,又聽說陛下曾召見過縣主……”

容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煙洛一看她又是那副神情淡漠的樣子,只覺心裏一突,怕她又發病,忙說起別的事來。

“縣主昏睡的時候,宮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麽?”容卿扭頭看她。

“聽說二皇子和蘭氏私通,被陛下發現了,陛下當場賜死了蘭氏,還關了二皇子禁閉!”

作者有話要說:審核大人千萬不要鎖我千萬不要鎖我!

昨天太倉促了捉了下蟲,大家看到有修改的提示不要覺得煩哈,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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