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周六放假,宋流星推掉了中午的工作,換上一身遮得嚴嚴實實的變裝,戴上黑色口罩後只剩一雙靈動的眼睛露在外面,鴨舌帽壓低後連眉形也看不真切。

出門前,宋流星不甚滿意地在全身鏡前端詳了片刻。

渺渺問他怎麽了。

“不太行啊。”

“哪兒不行,這不是挺帥的嗎?”

宋流星的明星形象偏向古典文藝,所以他“微服私訪”時穿的是個人喜歡的潮服,略顯寬松的黑T外挂了零碎的骷髅飾品,一雙優越長腿将休閑褲穿得筆挺。即使不看臉,遠遠一打眼看去也充滿了時尚感,能當網圖男頭。

“就是太帥了,”宋流星對着鏡子認真感嘆,不滿地啧了聲:“走在街頭很難不引起騷動。”

“……”

渺渺真想給他一巴掌。

“算了,走吧。”

宋流星不留戀的轉身,揉了下渺渺的腦袋,示意她跟上:“走,哥帶你出去玩去。”

渺渺在玄關穿好小皮靴,回頭瞅了一眼大哥。

昨晚還念着綠茶語錄的宋無道此刻就像是賣萌失敗的老父親,欲言又止地看住妹妹。然而兩人視線相觸不到兩秒,渺渺就別開了頭,轉而對在沙發當廢人的三哥說道:“我出去啦,大哥的手受了點傷,你看着點別讓他做家務時碰水啊。”

“好嘞。”

三哥一口答應。

大哥的眼睛聞言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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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看得來氣,想補一句“才不是關心你”,話到嘴邊想起這“才不是XXX”的句式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傲嬌,趕忙收住了話,挽起二哥的手臂出門。

宋流星許久沒受到這種粘人待遇了,很是稀罕的勾了勾唇。

他觑着妹妹氣乎乎地鼓起來的臉頰,心裏很有數,只是不說。

宋流星開着車帶她去了本市的一個私人室內滑雪場玩,輕車路熟地一路刷卡入場,給她購下一套護具,細心地穿戴上後扶着小家夥在新手路線慢慢滑,滑累了就坐雪板車從高處滑下來——雪板車可以兩人一起坐,剛好渺渺坐在前面,被他圈在懷裏。

滑雪場裏有點冷,呼出來的熱空氣氤氲成白霧。

宋流星低頭去看玩沒一會就興奮得臉龐紅紅的妹妹:“這是你第一次真的滑雪吧,好玩嗎?好玩下次再來。”

“好玩啊!”

說着,渺渺在雪地裏劃拉了兩下,細雪從指縫間湧過,凍得指尖發紅。

而她甚至萌生出了想澆點果漿上去的南方人經典沖動。

上輩子渺渺身體不好,滑雪這種運動只在書中見過,本市氣候冬天既沒暖氣也不下雪……

破産前一家倒是在旅游時見過雪。

只是當時渺渺還小,只捧着杯浸着棉花糖顆粒的熱可可坐在雪裏看兩個哥哥滑雪,自己和三哥笨拙地堆小雪人玩,堆出來的雪人模樣醜不拉幾的。

渺渺團了個小雪球出來:“看,是不是很圓!”

“圓,”

宋流星點評:“像你的頭。”

渺渺握緊小雪球:“它很結實的!”

“你的頭也很結實啊,不過真的結實嗎?給我瞅瞅,”宋流星接過雪球,五指稍一發力,皚皚雪球便被捏了個粉碎:“看到沒得,這就是你的頭。”

“……”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滑雪場凍的。

看着那個粉碎掉的雪團,渺渺覺得有點兒打腦殼。

待渺渺熟悉了滑雪板的使用方式後,宋流星就在一旁看着她玩,薄唇挂了淡笑。初學者剛掌握滑雪方式,能獨自滑上一小段時正是最上頭的時候,她彷佛不知疲憊地在雪地裏撲騰,過了一會才被二哥叫住。

聽到二哥喊自己的名字,渺渺回眸蹬着滑雪板回來。

“看你累的。”

宋流星用紙巾替她擦去額上的薄汗,有濡濕了的碎發粘在額頭,而她雙眸晶亮地看住二哥:“不累啊!”

不僅不累,身體還很熱乎。

“再玩你明天該起不來床了,把護具換下來,我們去別的地方,”

平時沒鍛煉習慣的人突然高強度的運動,當下在興奮勁頭尚不覺得,睡一覺起來肌肉酸痛能直接教做人,宋流星不光在一旁看她撒歡,還在心裏估算着她身體能接受的程度。

“不滑了嗎?”

一臉意猶未盡的渺渺難掩失望,可還是乖乖聽了二哥的話。

換好衣服出來後,外面的常溫都變得暖和了。

“剛才二哥你一直盯着我看幹嗎?”

“我那會在想一句諺語。”

二哥雙手插在褲兜裏,眉眼清俊高冷得不食人間煙火,使得渺渺生出了一種他會說人話的錯覺,鬼使神差地問了:“什麽諺語。”

“下雪狗歡喜。”

“……”

渺渺跳起來捏他的頸,兩人在前往停車場的路上纏鬥了一會,二哥仍在據理力争:“其實小時候你玩雪的時候就很像狗崽子,和我們鄉下奶狗刨泥的樣子不能說是非常相似,只能說是完全一致。”

“咱倆一個爹媽,我是狗崽子,你也不是好東西。”

渺渺兇他。

“我不,”

從妹妹手裏把自己的頸項解救出來後,二哥想往褲兜摸煙,想起來自己戒了,悻悻然的說道:“我是當代最後一只精靈,是不染纖塵的人間美少年,是人間尤物。”

……

渺渺:“我看你是人間油物。”

二哥:“動物油還是植物油?”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渺渺問住了,然而未等她想出回答,二哥就笑着挑了下眉:“是愛老虎油~”

坐進副駕座後,正要系上安全帶的渺渺被這句話雷得手一抖,連捅了三下都沒捅對位置,好一會才成功扣上了安全帶。看她扣好安全帶了,宋流星一踩油門,悠然道:“好玩下次叫上大哥和三弟一起來玩,這間滑雪場沒正式對外開業,還在試營業……卓征手底下的産業之一,還記得他麽?那個帶你去影視城的大叔。”

渺渺點頭,想起大哥的傷。

也不知道好了沒有。

真氣人。

渺渺拿不準那個傷對大哥來說嚴不嚴重,畢竟在《萬界之王》的原文描寫中,他遇到過更兇險的事,只是每次化險為夷……渺渺也不能要他別去征服萬界了,那是他的命運,既然冥冥中有氣運保護,變強總比任人魚肉的好。

說得輕巧,真見到時還是會着急心疼。

玩的時候還不覺得,上車後疲憊從四肢湧上,沒一會渺渺就聽着車載空調的聲音沉沉睡去。再次睜眼時,她是被二哥喚起來的,來到了一家私人影院,在裏面一邊吃午飯,一邊看最新上映的恐怖片。

當渺渺被二哥帶進去時,觀察到了前臺工作人員略帶微妙的表情。

包廂的門關起來後,二哥才摘掉口罩:

“媽的,悶死老子了。”

她想了一會才想通問題:“二哥,剛才那前臺是不是把咱倆當情侶了?”

“對啊,兄妹誰沒事來這種約會的地方。”

聞言,渺渺不禁對二哥高看一眼。

戀愛情商最正常的男人居然出自耽美文。

宋流星跟工作人員買了一管鮮奶油,噴在新鮮出爐的爆米花和薯條上,冰涼冰涼的奶油立馬呈微融狀态,饞得渺渺注意力轉移到零食上面去,聽她二哥繼續大放厥詞:“大哥老擔心你談戀愛,我想着我也不能當甩手掌櫃,就來搭把手了。”

“搭把手?”

原來今天是教育她別早戀的課程麽?

渺渺好奇。

“戀愛會吃虧最常見的原因就是見識少,見識少了容易把垃圾當寶,在愛情裏摳糖吃就會淪為舔狗,我來讓你體會過什麽叫最好的,就不會吃虧了,”

二哥将吸管插好,遞到她嘴邊:“怎麽樣,心動嗎?”

“……”

渺渺看向二哥。

頂流巨星,盛世美顏。

在近距離下也挑不出一絲毛病的漂亮臉龐。

可大抵是朝夕相處的關系,渺渺不僅沒心動,還有點被油到。

渺渺誠實回應:“不心動。”

二哥坐直身,啧了一聲:“那就體驗一下什麽叫約會吧。”

在宋流星願意去做的前提下,和他約會顯然是很愉快的事,他注意到渺渺的一切需要,在她開口之前就滿足她,早上滑雪,中午私人影院當休息,在她大腦塞滿了電影信息後,他又開車帶她到遠離塵嚣的山上溫泉,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吃海鮮大餐。

天色暗了下來,渺渺沒忍住偷喝了一杯二哥的燒酒,在他反應過來之後,小妹就臉頰紅紅的軟成一灘了。

得,半夜的娛樂活動不用想了。

宋流星直接将她打包塞進被窩裏,給她蓋好被子。

他思索片刻,把兩個室外的大石頭用水沖了沖後擦幹,用來壓住兩端被角,避免她半夜掀被子。

畢竟他可不是大哥。

渺渺還小的時候,是大哥和她睡一間房,她半夜有點掀被子的動靜,大哥便會立刻驚醒,給她把被子重新蓋好後又一秒入睡,這特技被二哥稱之為哺乳期的男媽媽。

在睡得跟豬一樣的妹妹旁邊坐了一會,宋流星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接通電話:“喂,大哥,今晚真不回來了,渺渺偷喝了我的酒,直接睡死過去了。”

“她在你旁邊?”

“嗯。”

宋·老父親·無道苦口婆心地提醒道:“她睡着了,你別在她旁邊接電話說話,會吵到她。”

“沒關系的,你是不知道她睡得有多熟,”

宋流星直接打開手機視頻,蹲到妹妹旁邊,給大哥看。

先展示在攝像頭前的,是渺渺熟睡的紅乎乎小臉,未等宋無道心裏泛起暖意,就看見他二弟單手捏起渺渺的小圓臉,把她的臉頰當面團樣壓得嘴唇微嘟,而即使被這般擺弄,喝高了的渺渺仍然沒有被吵醒的跡像,雙眼緊閉:“你看,這都不醒。”

別說,白嫩軟糯的臉頰跟年糕一樣,着實好玩。

比臭男人可愛多了。

宋無道皺眉:“你別玩她的臉,讓她好好睡覺。”

“好的好的。”

就在宋流星打算關掉攝像頭繼續玩的時候,大哥又眼尖看到了妹妹被子旁邊的兩塊異物,便問他那是什麽,在聽完宋流星說明情況後,他說不出話了:“她半夜掀被子你就給她蓋一下呗。”

“大哥你不懂,人類之所以是萬物之靈就是因為懂得使用器具來幫助自己達成目的。”

宋無道瞪着那兩塊石頭,實在很難接受這番說辭。

宋流星唇畔掀了笑:“你就是把渺渺想得太脆弱,太嬌氣了,其實小孩皮實得很。”

大哥沒接話,過一會後才低聲道:

“人命本來就是很脆弱的。”

這家日式溫泉的套房能擁有私人溫泉,宋流星開着陽臺的木門,微涼的夜風淌進來,吹動了風鈴,勾起零碎的清脆聲響。大哥的聲線沉沉,如同一塊石頭,墜進他心裏。

爹媽走得早,對大哥來說影響是最大的。

當時宋流星還在叛逆期,滿心滿肺的逆反心理,想和全世界對着幹,腦門刻着一個大寫的不服,會為屁大點事歇斯底裏,感覺人生無望,為自身平庸煩躁,一個人待着會瘋,和別人也處不來,專心致志地煩。

畢竟父母把兒女保護得很好,宋流星叛逆得很有安全感。

而那場死亡則把他從安全殼子裏提溜出來,暴露在狂風大雨裏,被現實劈成了傻子。

是大哥二話不說承擔起父母的角色,讓他們繼續安心上學,以後該幹嗎幹嗎,想爹媽了難受了跟他哭。宋流星那會挺不懂事,跟他鬧過好幾回,給大哥添了很多麻煩。

沒人問過他傷不傷心,痛不痛,迷不迷茫。

意外來得太突然,造成的傷害也是不可逆的,在大哥的庇護下,他們仨的成長勉強歸到了正軌,而大哥則在某個時刻,往宋流星也觸摸不到的方向快速墜去

他們就像在一個跷跷板上,想維持平衡,總得有一端墜向深淵。

“我知道,”

宋流星從漫長的回憶中驀地回過神來,他接着說:“但是大哥你用太高的要求來限制自己,會過得很辛苦。”

“我有在控制自己了。”

大哥說道。

宋流星提起:“今天我帶渺渺去滑雪,她一個小時念叨了三次要是你也在就好了,要是你腿沒傷就可以一起玩了。”

“……”

眼睫在宋無道臉頰落下淺淺的影。

強大又不可一世的宋尊者,此刻迷茫得像一只受過重傷,即使早已愈合也對傷處心有戚戚然的惡獸,他說:“我總怕她受傷害,但到頭來,真正能讓她難過的,好像也是我。”

不在乎的人受傷,頂多心生恻隐。

大哥碰掉一點油皮,渺渺就難受得要命。

如果爹媽沒出事,也許宋家兄妹的紐帶就不會那麽緊密無間。

宋流星問:“你幹嘛了?”

“我手臂上受了點傷,想讓她心疼心疼我,就在她面前扒拉了一下傷口,”大哥頓了一下:“然後她就哭了。”

“你神經病啊,在她面前搞這麽狠,她膽子小玻璃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流星罵他,罵完了給他指條明路:“以後少幹這種事,你想她關心你,你就多找她玩兒,她哪次不是把我們放第一位?直接點,別拐彎抹角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大哥被訓得沒法反駁,乖乖聽訓。

風鈴聲驟起又驟落,宋流星說完後自己都笑了:“難得能看到你倆吵架,也算稀奇。”

大哥對弟弟妹妹,那是無條件的容忍寵溺。

只要不學壞走歪路,即使是過分要求他也會盡量滿足。

家裏最常吵架的是他和妹妹,看她氣成小河豚就覺得特別好玩。

三弟跟他吵不起來,他即使吃飽沒事幹故意挑事,三弟也只有一副任人宰割的擺爛模樣——嘲諷他玩得菜,他能來一句“嘻嘻我是廢物”,你能拿他怎麽辦?沒辦法的。

“明早我把小妹帶回去,你做點好吃的哄哄她吧。”

“好。”

“先睡了啊。”

“嗯,你也注意別着涼了。”

挂掉電話後,宋流星就心安理得的到一屏風之隔的床躺下玩手機,回複不同大佬的微信,直至困倦睡去——他經常如此,在聊得興頭上的時候頭一歪睡過去,獨留對方對着微信猜度得輾轉而側,徹夜難以成眠。

渺渺睡得早,半夜醒轉過來。

當酒勁兒退去後,人迷迷糊糊的,喉嚨幹得一呼吸就如遭刀割。二哥給她蓋的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酒精作用下人的體溫比平常高,捂數小時捂得她頭涼身熱,難受死了。

宋無道的擔憂不無道理,二弟确實不會照顧人。

戀愛約會還好,一到過夜就啥也不會。

被悶得大汗淋漓的渺渺半睜眼,張嘴想喝水,發現喉嚨難受後又閉上了嘴巴。

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剛這麽想,卻發現被子像是被神秘力量壓制住,掀不起來。

……怎麽回事!

石頭壓的位置在渺渺的視野盲區,在她的角度中,就是本應輕盈的被子擡不起來,将她壓得死死的,腦袋又因為殘餘的酒精變得迷迷糊糊的,想不出有效的解決辦法,急得快哭了。

渺渺聯想到中午和二哥看的恐怖片。

她嘗試叫二哥,卻因為喉嚨太啞只發得出微弱的呼喚。

下一刻,二哥回應了她。

以打雷般的呼嚕聲。

……耽美文的主角怎麽可以打呼嚕!

主受失格,剝奪攻權!

宋流星睡前也喝了點小酒,今夜睡得比平常沉實,便打起了呼嚕。

在這無措的一刻,渺渺想起大哥派了一只妖怪來保護她,而那只妖怪應該是聽得懂人話的。

她閉上眼睛,小小聲的說:“我好想把被子掀開哦,怎麽掀不動呢?”

陽臺外的月光将床的影子拉得很長。

影子裏,一雙雙金黃色的倒豎獸瞳亮了起來。

小金聽到了公主殿下的訴求,也感受到公主現在很難受,可是主人叫它如非必要不可以暴露自己的存在……

“我睡着啦。”公主聲氣微弱地宣布。

睡着了,那就沒問題啦。

渺渺怕露餡,一直緊閉着眼睛。

她聽到窸窸窣窣的異動,沒一會,壓在身上的被子就被神秘力量掀了開來,涼快的夜風吹到身上,籠罩在被窩裏的悶熱被吹散後,她長籲一口氣,故意非常明顯地露出了快要醒來的動靜後,才再次睜開眼睛。

周圍沒有其他活物。

渺渺坐直身,終于看清了魇住自己的真相

一左一右,兩塊大石頭。

渺渺起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嘗試冷靜。

溫水濕潤了喉嚨,她冷靜不了。

下一刻,渺渺就噠噠噠噠的跑到屏風後,以大鵬展翅之姿飛撲到二哥的床上,結結實實地給他來了個泰山壓頂:“呀達!歐啦歐啦歐啦!!”

一波高速連招,把宋流星錘醒了。

“有病沒病,擾人清夢……”

宋流星半睜開眼,本來要生氣的,看見是妹妹後,突發奇想:“我們去吃夜宵吧。”

“啊?”

渺渺偏了偏腦袋,頭頂彷佛要冒出疑惑的問號。

總之,45分鐘後,二人就穿戴整齊地出現在山下的小吃街上剝起了小龍蝦,吃飽喝足後才一塊兒回去溫泉旅館繼續睡覺。

翌日早上十點左右,宋流星将她送回滄湖新城的家後,就直接出門趕通告去了。

渺渺在玄關攥緊裙角,有點躊躇。

她氣在頭上的時候兇天兇地,這會消氣了又覺得自己過分——這件事的對錯本來就不好掰扯,大哥受傷了想跟她求安慰,沒愛惜自己身體是錯,可歸根究底是砍傷他的人不好,她兇巴巴的說不理大哥,也讓他傷心了。

彷佛兩只小動物打鬧,咬得對方一嘴毛。

“大哥,”

渺渺換上家居拖鞋後,期期艾艾地往客廳叫了聲:“我回來啦。”

“嗯。”

無論她什麽時候回家,大哥好像總在廚房。

渺渺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問:“你手臂的傷好了嗎?”

“嗯,去醫院看過了。”

其實是自己想辦法搞定了。

渺渺一聽這正經的語氣心道要壞,難道大哥真生氣啦?大哥一板起臉她就心虛,從玄關到廚房的短短距離,她卻走了好久……

“過來,”宋無道招手,讓她過去。

本着伸頭縮頭也是一刀的原則,渺渺蹭了過去,才看清大哥在廚房裏搗鼓的東西

各式各樣她愛吃的甜品小吃,特意做成一樣兩三口的份量,擺得整整齊齊的,琳琅滿目。其中不少是做起來工序特別麻煩的,她刷抖音時點贊了,沒想着要大哥去做,太費神了。

未等渺渺反應過來,便聽到他低低的認錯道歉:

“大哥以後不敢了,我們和好好不好?”

他一邊認錯,一邊把烤成磕頭道歉狀的小兔子餅幹往她面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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