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1)
不知游蕩了多久,葉挽思再一次催動了體內的熱流,托那天禪珠的福,如今她的內力倒是精純了不少,要不然在這冰冷刺骨的水中還不知道能不能挺下去。
溫熱的暖流緩緩流淌過僵硬的四肢百骸,剛剛湧起絲絲暖意的時候又被無情的冰冷寸寸凍結,身體傳來的異樣葉挽思漸漸習慣,這深潭好似存心要吞沒一切的溫暖一樣,無論她催動多少次內力,每次剛一感覺到溫暖就要被這刺骨的水流掠奪一空。
這水流毫不湍急,卻渾厚如斯,仿佛被制住了四肢,連行動都變得緩慢,酸乏困頓接踵而來,讓葉挽思不得已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刺痛夾雜着鐵鏽的氣息讓頭腦瞬間清醒,閉上眼睛憑着直覺勉力的往前游。
葉挽思定下心來,即便是睜着眼睛,但光線暗沉,辨別不了方位,不能智取只能順從心之所向了,她相信心中的感覺能帶她走向光明,從小到大都是如此,這感覺已經帶她多次的化險為夷。
安谧寂靜的四周,水面如月盤般平滑明亮。
陡然陣陣漣漪在平面上泛開,逐漸旋轉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嘩’的聲起,一只玉白纖細的皓腕當先破水而出,攪亂了水面的安詳平靜。
葉挽思捂着胸口,仰起臻首‘呼呼’的喘着氣,貪婪的呼吸着清冷的空氣,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平複着心頭的驚顫,寂靜的四周只有喘氣聲此起彼伏,她擡眸看去……四處不見男人華麗的身影。
禁不住的心頭直跳,雙眸梭巡着四周,再一次确定了沒有紫色華袍的身影,葉挽思搖了搖頭,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只是可能麽?
腦中劃過男人緊随而下的身影,她不是瞎子也能看見她墜下的一瞬間他只是微微愣神便追着她掉了下來,一路似有若無的保護回蕩在腦中,葉挽思懊惱無比。
低咒了句‘該死’,深吸一口氣猛然又紮入了水中!
翻飛的波浪似在表明她的決心!
葉挽思撥弄起陣陣漣漪,深邃的眼睛燦若繁星照亮四周迷茫的黑暗,梭巡着那人會在什麽方位,想起他若是去救她一定會在那一片區域,定了定心神,果斷的朝她落水的地方游去。
撥開眼前籠罩的水色迷霧,當暗沉的衣袍躍入眼中,她僵立着不動了!
前方的男人五官深邃,眉間張揚的冷沉和霸氣總是讓人不自覺的畏懼,緊抿的薄唇冰冷涼薄,華麗的衣袍許是因為長時間的泅水散亂開來,那耀眼的章紋随着水色飄蕩,絲絲金光乍現在幽幽的水底,冰冷中透着詭谲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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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軀矯健偉岸正背對着她,骨節修長的手游走間透着微不可見的焦急,葉挽思似被那閃爍的光芒刺到眼睛,莫名的酸澀讓她眨了眨眼睛。
似有所察覺般,男人陡然轉過身體,直直的看着她,葉挽思亦擡眸望去……
——遙相對望,相隔不過咫尺。
——同樣的紫色妖異,金絲纏繞。
明明不過一瞬,卻恍若隔世。
紫衣微敞,五官精致,繁星璀璨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他不是他遍尋的人兒又是誰。
對方的眼睛依舊幽深明亮,那極致的墨綠是世間最為炫目的美麗。
此時那瞳孔卻卷起滾滾洶湧浪濤,那陰冷黑沉一波一波要将人的靈魂吸進去,極盡的幽暗詭谲竟比這無邊的冰冷還要讓人心頭震顫,仿佛無間煉獄伸出的幽幽冥爪,将人血肉撕碎咽吞入腹,撕扯出哀嚎的靈魂陰狠打散永世不得超生。
危險!葉挽思直覺想要逃開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覺。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骨節分明的大掌就如同勾魂的利爪帶着淩厲的氣勢朝她抓來,冰冷有力的手掌一手就将她纖細的皓腕攥在掌間,那力道之大讓她有快要被捏碎的感覺。
夏侯朝将面前美如精靈的女子狠狠一扯禁锢在懷中,寬厚的手掌擡起那精致小臉,那豐潤的唇透着蒼白依舊掩不了帶給他的致命誘惑,低頭,精準,霸道的将其含入口中。
那豐潤的檀口溫熱綿軟,甜得讓人心頭發顫,夏侯朝将手掌伸入她濃密的發中,狠狠壓向自己,薄唇輾轉汲取那甜美的津液,長舌掃過潔白的貝齒與粉舌争相嬉戲。
夏侯朝睜開幽深的雙眸,碧波流轉,欲色迷離。
不夠!這還不夠!
葉挽思被那霸道的氣息禁锢得不能動彈,陣陣暈眩比剛才還要來得強烈,唇舌間厚重的氣息鑽入鼻腔,鑽入胸腹,腰間被一雙大掌箍緊,小腹一片堅硬灼熱,冰冷的感覺早已褪去,她只覺得周身滾燙。
夏侯朝緊緊允着那香舌,不肯放過她檀口一寸,胸口湧動着滾燙的熱流,是他半生從未嘗試過的感受,這種充實讓他莫名的想要更多,更加收緊了懷中的嬌軀,緊緊貼合,沒有一絲縫隙。
‘嘩啦’一聲,二人破水而出。
新鮮的空氣更是惹來二人急促的呼吸,仿佛交頸鴛鴦一般,厮纏,紊亂,充斥着掠奪的迷離氣息。
夏侯朝微微放開快要不能喘息的人兒,一道銀絲自嘴角帶出,那剔透的亮色讓他眼底暗沉,呼吸逐漸粗重。
葉挽思回過神來,羞惱不已,感受着嬌軀上游離的滾燙大掌,驚慌之下不自覺的攥緊了面前烏黑的墨發,男人頭發烏黑濃密,她攥了一把就是狠狠一扯,為心中的羞意和不知所措。
‘嘶!’頭皮傳來的刺痛讓夏侯朝頓住垂下的頭顱,猝不及防的來這麽一下讓他頭腦漸漸清醒,但懷中的人兒衣衫半褪,豐唇殷紅似血,魅惑誘人,這誘惑至極的場面如何就能讓他放手。
‘阿嚏!’葉挽思抖了抖,冷不防的打了個噴嚏。
他擡眸看去,只見女子飛揚的眉梢透着妩媚風情,眼眶微紅水色顫顫巍巍,正憤恨的盯着他,眸中的兇光仿佛張牙舞爪的小獸,白嫩的指尖還揪着他一撮的頭發。
那戒備的模樣仿佛他一動就要把手中的頭發揪下來一般。
夏侯朝眸中閃過異色,漸漸平複了體內奔騰的異樣,攏了攏她敞開的衣衫,指節交錯幫她系好了腰帶。
葉挽思有些驚訝,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妥協了,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呢,如今倒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雖是對方于她有救命之恩,但可不代表就要她以身相報。
想起方才的厮纏不由得掙開他的懷抱,遠遠躲開。
懷中離了溫香軟玉讓他微蹙起了濃眉,眸光深谙,卻也默契的沒說什麽,正色的掃了掃四周,往岸上游去。
葉挽思站在岸上,催動內力風幹濕透的衣衫,身子傳來一陣酸軟。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其實只是個水潭,水域并不寬,眼中劃過深思,舉目望去,卻想不通為什麽區區一片水潭卻可以困住人那麽久。
荊棘遍布的石壁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疾縱而過,大捆大捆兒臂粗的繩子抛下,人人面色冷沉,一派肅穆,木洪站在一側,指揮着衆人攀爬下去尋找夏侯朝。
“大人,已經派人下去搜查了。”
“加派人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主子!”
“是,屬下遵命!”
木洪苦着臉皺着眉,自從遇到這個女子開始,主子行事是越來越怪異了,将那世間至寶給了她不說,還數次尋着那香氣悄悄跟随,四處打探她消息,又派人保護,這次一看有心懷不軌的賊子就立馬出現,木洪的眉頭不禁蹙成了小山,看了看深不見底的山澗,直把葉挽思臭罵了十八遍又十八遍,最後只能重重的化作一聲嘆息。
——一切只因主子喜歡!
天氣本就寒涼,此時更是顯得這崖底冰冷刺骨,讓人渾身抖顫發寒。
柴火閃爍着橘黃的色澤,暖暖的熱氣驅走了些微的寒意,即便衣衫已經用內力烘幹但這陰冷仿佛無處不在一般,葉挽思不禁朝着火源微微靠近了一些。
夏侯朝将這細微的舉動收在眼裏,又将身旁的幹柴投了進去,幹柴點燃炸開噼裏啪啦的響聲,火光大亮,一時暖意洋洋。
困意襲來,葉挽思不禁攥緊了粉拳,這崖底的環境如此惡劣,一在這裏睡着肯定就得感染風寒了,擡眼看向席地而坐的夏侯朝,雖然發絲淩亂卻依舊沉穩自信,那凜然的氣勢已經滲透進了他的骨血裏,即便處境再不堪狼狽,身為王者的威儀跟氣魄無時無刻不如影随形。
抛去二人的恩怨不說,他确實會是個令人敬佩又膽寒的對手!
凝視着面前的橘黃火光,漸漸的眸子就有些恍惚……
搖了搖頭,葉挽思逼迫自己清醒,輕聲開口道:“聽過北遼的草原極為寬廣,牛羊肥壯,策馬在草原狂奔迎着清風白雲,藍天驕陽,定是無比美妙的感覺吧?”
夏侯朝聞言看去,女子精致的側臉迎着溫暖的火光竟然柔和無比,薄唇張合,濃醇悠揚的嗓音吞吐而出:“嗯,朝起看日出,日落看斜陽,整個草原會被那火紅的霞光籠罩,那磅礴震撼的美麗在東昌是永遠無法見到的。”
策馬狂奔,擡頭看藍天白雲,迎面微風吹拂,葉挽思曾經有幸在那樣舒适惬意的大草原呆過一陣子,那都是些熱情淳樸的人民,沒有勾心鬥角,人心祥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而歡喜的日子總是太過短暫,那樣與世隔絕的生活老天爺終究沒有預留給她的份。
頓了頓又道:“聽說北遼的子民會吃人肉,将人腦煮來吃……”
“哼,那是嫉妒我國土地肥沃,牛羊馬壯。”
“聽說北遼之人有三頭六臂,兇狠異常,所以才以一敵百所向披靡……”
“哼,那是威武不凡,身強體壯!”
“北遼還……都是蠻子,大字不識,粗魯至極……”
“……本宮”
葉挽思說着說着終是抵擋不住暈沉的腦袋和濃濃的睡意,頭顱點在膝頭,沉沉睡去。
夏侯朝見她點着腦袋暗暗蹙眉,起身走近了才發現葉挽思紅着小臉閉着眼睛睡着了,輕輕拂過她頰邊的一縷發絲,他雙眸幽深的看着,那熟睡的模樣無比安谧,翦羽般的濃密眼睫投下一片烏黑的光影,莫名的就讓他心頭溫軟。
然而将那身子納入懷中之時卻是發現不對了,透過錦衣傳到他手中的溫度實在是高得吓人,他斂了下眉眼,将嬌軀環在懷中。
肯定是泡冷水着涼了,如今天色暗沉,感受着懷中之人滾燙的熱度夏侯朝濃眉蹙成了小山。
好在訓練有素的暗衛們沒讓夏侯朝等待得太久就已經疾步來到他身邊,“屬下來遲請主子恕罪!”
夏侯朝眉目陰冷,沉聲道:“備駕,本宮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轉頭又道:“将城中最有名氣的大夫請過來,等候召見。”
青曜偶然間看到自家主子懷中的紫色身影,寬袖遮擋間看不出是何長相,只看那身影纖細定時女子無疑,不敢細看連忙應是。
高熱帶來的渾身滾燙讓葉挽思的處在暈暈沉沉的半昏迷狀态,朦朦胧胧的時候有宮鈴清脆的叮鈴之聲,冷風拂過之時有人在低聲說話,聲音醇厚如陳年美酒,醉惑人心。
“……暗樁……一個不留……”
是誰……
輕風揚起帷帳間的紗幔,搖床一角上精致的金絲綴珠香囊微微搖晃,蘭栀香氣悠揚的在空氣中擴散開來,這濃淡得宜的香氣卻緩不過房間內威壓冷沉的氣息。
年過半百的老大夫戰戰兢兢的為床上的女子把着脈,哆哆嗦嗦的伸出橘皮一樣枯老的手,夏侯朝冷眼一睨,木洪随即甕聲道:“再抖就剁了你的手!”
老大夫吓得就要磕頭求饒,卻被那銅鈴大眼兇狠一瞪,登時就啞了,苦着臉把了脈才顫抖着道:“……英雄……這位姑娘只是寒氣入體引發了高熱,待老夫開副方子,喝了藥出了汗就無甚大礙了。”
木洪不耐煩皺眉,“那就快開,小心老子一刀結果了你!”
這無醫老頭又不在,好不容易找了這城中據說醫術最為高明的大夫過來,只是這老頭哆哆嗦嗦忒他媽膽兒小,身後威嚴陰冷的目光讓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家主子對這老頭兒極為不滿,他只能苦哈哈的督促着希望他識相點,搞砸了事情沒白的連累他挨罰。
藥方一寫好就有黑影從房間掠出,抓藥,煎藥,有條不紊進行着,誰都能看出夏侯朝對床上女子的重視,這不,不用上頭吩咐就将藥熬好了。
夏侯朝看着那藥味濃郁的褐色湯藥,朝着屋中之人擺了擺手,暗衛恭敬颔首悄聲退去。
床上的女子面色潮紅,泛着不正常的妖異光芒,夏侯朝雙眸幽暗,攪了攪白瓷小碗中的湯藥,舀起一勺就往她嘴唇送去。
只是,那褐色的藥汁幾番掙紮始終進不去美人的喉嚨,豐潤的唇依舊閉着,反倒是藥汁一滴滴的落在了乳白的裏衣襟上,徒染點點污漬。
夏侯朝蹙眉,看了看碗中還剩淡淡熱氣的藥和面前之人通紅的臉頰,擡起碗果斷的抿了一口。
——以口渡藥!
當薄唇貼上柔軟的豐潤,深谙如海的眸中幽深莫測,定了定心神,将空空的瓷碗放下,幫她掩了掩被角,修長偉岸的身軀走出了房門。
這廂葉挽思安穩沉睡鎮南王府那頭的陽明閣卻吵雜一片。
雲嬷嬷瞧了瞧天色,心頭湧上陣陣不安,兀自緊皺着眉頭。
靈玉正收拾着葉挽思的箱籠,自進了鎮南王府燕紹便往陽明閣送了好些個東西,層層疊疊都快堆成了一座小山,如今趁着空閑便将這些物件歸到箱籠內,也是為了讓自己忙一點好不讓她老是惦記葉挽思的事。
腳步聲夾雜着喧鬧傳來,雲嬷嬷唇角一抿,朝外間冷聲道:“月慈,外邊何事這般吵鬧,吵着了小姐仔細你們的皮。”
葉挽思臨走時信誓旦旦的說晚間就會回來,如今一晃眼都天亮了,雲嬷嬷掩飾下心頭的焦急不安,小姐外出的事可不能被外人知曉,這夜不歸宿的消息傳了出去女兒家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是以便假裝着床上之人還在安睡,葉挽思有晚起的脾性整個陽明閣內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衆人也沒有起疑。
就是因着月慈頗會看人眼色,她才提了做二等丫鬟,如今咋咋呼呼的真是沒個體統。
月慈一臉焦急的掀開簾子,急忙道:“嬷嬷莫怪,是六少爺的人說要見小姐,奴婢攔都攔不住……”
這前院的少爺跟後院的小姐能有什麽交情,擺明了是來找茬的,雲嬷嬷放下手中的繡品,整了整衣衫就領着月慈走出了房門。
“快叫你們小小姐出來,我們家少爺有請。”
只見寬敞的院子裏,以身穿灰色衣衫的小厮為首領着身後四五個男子趾高氣揚的對着院子裏的仆婦吆五喝六,滿臉興奮和閃爍的雙眼一看就知道是心懷不軌之輩。
一衆眼神怯怯的丫鬟見着雲嬷嬷出來都松了一口氣,這雲嬷嬷可是陽明閣最體面的嬷嬷,又是小小姐的乳母,在這院子裏一向頗有威嚴,林媽不安的揉了揉衣角,朝她猶豫道:“嬷嬷,這些人來者不善,您可得當心點……”
雲嬷嬷對着身後之人颔首示意,直面那抖着腿滿臉鄙夷的灰衣小厮,威嚴道:“你是哪房的小厮,一幫外男就這樣闖進府中小姐的院子,損了小姐名聲你們該當何罪!”
順子在心裏啐了一口,可沒被雲嬷嬷的一臉嚴肅吓着,他是府中正經的家生子,從小就在燕雲祁跟前當差,燕雲祁被王寶卿捧在手裏寵上了天,養成了驕傲跋扈性子,這順子有樣學樣也學了幾分,又仗着在府中又幾分臉面到哪都頤指氣使,一副了不得的模樣。
只是他也極會看臉色,府中其它房的主子他向來畢恭畢敬,只葉挽思這就不同了,燕雲祁不喜歡的他當然要狠狠的踩兩腳,今早得了這個磋磨人的差事他就拍着胸膛應了下來。
鼻孔哼了一聲,細長的眼睛睨了她一眼,尖聲道:“老太婆少啰嗦,趕緊将你家小姐叫出來,我家少爺可說了,園子裏的草長高了,這細心的活交給她做最适合不過了,趕緊的。”
這話一出口惹來身後的小厮嘿嘿一笑。
你家園子裏的草長高了關我家小姐什麽事!靈玉在後頭看着這一幫嚣張的狗奴才氣得滿臉通紅,氣沖沖的道:“我家小姐金枝玉葉是三老爺的閨女兒,你吃了狗膽敢讓小姐去鋤草,等老爺回來定要你們好看!”
雲嬷嬷亦是滿臉淩厲的瞪視着面前的小厮,這燕雲祁擺明了是來找自家小姐麻煩的,不說小姐在不在,即便是在也斷不可能去做這種掉身份的事,如此下女兒家的臉皮的事也只有燕雲祁這小霸王才能做的出。
“回去告訴你們少爺,這鋤草的事府中有大把願意效勞的仆婢,這話可別再說了,若是傳到老爺那兒去……哼,小姐一向是老爺的心尖尖兒,即便是尊貴的六少爺也讨不了好!”
這話可不是憑白吓唬人的,若是被燕紹知道了燕雲祁是少不了被罰的。
順子滿臉怒意,他當然知道是這個理,所以燕雲祁一早就打探好了,皇帝一早就把燕紹宣進了宮,沒到個天黑料想是不會回來的,打着主意把葉挽思叫過去教訓教訓,再危言恐吓一番料定她也不敢去告狀。
“呸!少拿老爺來壓我,老爺今個兒一早就出去了,你再不叫你家小姐出來,我可就硬闖了!”
雲嬷嬷抿唇,早就想到燕雲祁定是趁着燕紹不在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這陽明閣找茬,葉挽思如今不在院中又如何能喊,念頭一轉,便朝他道:“小姐還未起身,老奴就代我家小姐去吧。”
靈玉和靈珊驚訝的瞪大了眼,扯着雲嬷嬷衣角焦急道:“嬷嬷……”
雲嬷嬷轉頭示意二人冷靜,靈珊咬了咬牙,不得不說這是最好的法子了,可不能被人發現小姐不在府中。
順子滿臉嫌惡,嚷嚷道:“誰要你這老太婆了,六少爺可是指明了要你家小姐的……”
“你敢!小姐還在裏間歇着呢,你要是敢硬闖今個兒我就告到老王爺跟前兒去,叫他老人家來評評理!”
雲嬷嬷平日板着個臉就甚是嚴肅,如今厲聲起來倒是與府中的老王妃相差無幾,這大聲的呵斥登時就讓順子吓退了一步,身後的小厮亦是縮了縮腦袋。
這,闖進去倒也是不好交差,再說他也沒那個膽,他雖嚣張卻也不敢不将男女大防放在眼裏,閃了閃眉眼便道:“那就你了,走吧!這日頭漸漸大了,日落之前可必須把野草都給六少爺鋤幹淨了。”心裏琢磨着反正葉挽思醒了也是要來尋她的,總歸人是會到自家少爺跟前,也算完成了任務。
雲嬷嬷叫二人看好院子,随着小厮走了,一衆小厮被她剛才的一番威嚴唬住了,也不敢對她太過無禮,靈玉看了看裏間的房門颦眉,暗暗祈禱葉挽思能快點回來。
日光微煦,映照在琉璃壁柱上閃耀着刺目的金黃,格局大氣精致的院落華美異常。
葉挽思細絨般的眼皮轉了轉,幽幽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一片輕紗帳頂,記憶瞬間回朔,不由的眨了眨眼,只覺喉嚨幹渴得厲害。
白琪關了房門,朝镌刻着雅致梅花的浮雕搖床悄聲走來,陡然被那幽深明亮的眼睛吓了一大跳,“……姑娘,原來你醒了呀。”
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掃,見是個編着麻花辮子的美貌女子漸漸放松了緊繃的身軀,見她手裏端着托盤指了指喉嚨。
白琪會意,在茶幾上倒了杯熱茶,笑眯眯的遞給她,葉挽思接過飲了一大口才覺得幹涸的喉嚨舒适了些,擡眼問道:“我睡多久了?”
見她醒了白琪端過托盤取出熱氣四溢的藥粥,用白瓷調羹攪了攪,也不在意她冰冷的态度,雙眼兀自笑成了月牙兒。
“姑娘睡了一夜,如今已是巳時三刻了。”又道:“姑娘用些粥吧,這是主子特地吩咐下來,每隔半個時辰就備一碗,防着姑娘起身不至于餓着肚子呢。”
葉挽思聞着陣陣藥香,沒有濃郁到讓人作嘔,反而淡淡得宜,粥色乳白粘稠,晶瑩中混着點點殷紅,讓人食指大動。
接過白瓷的小碗,挂念着心中的事也沒了細細品用的心思,囫囵吞了幾口不讓自己沒有力氣就起床穿了衣裳,她一夜未歸府中嬷嬷等人定是等得焦急了。
白琪見她動作幹淨利落的穿衣盥洗有些呆愣,“姑娘高熱才退下去怎麽不卧床休息呢?吹了冷風可怎麽辦?”
葉挽思取過別致的腰帶,輕輕扣上,徑自走向房門,頭也不回的道:“我還有事,跟你們主子說一聲,我先走了。”
天氣雖是有些暖陽但也不是不冷的,見葉挽思頭也不回白琪暗暗跺了跺腳,取過架上的毛絨的夾襖就追了出去。
迎面的冷風讓葉挽思打了個寒顫,站在院子中環顧了周圍的環境,背後若隐若現的寒意讓她知道這看似華麗平靜的院子一定有很多暗衛伺機而動。
看着通向各處的羊腸小道,葉挽思放棄了走正門的想法,尋了一處可以看見外邊高牆宅院的一角,就打算借力翻過去。
“從這走可是要繞很多彎路才能到鎮南王府的。”
察覺到身後之人,葉挽思微不可查的輕輕一顫,“總好過被困在院中,生死不明的好。”
她自踏進院中的就發現了,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會落入精心布置的迷陣之中,怪不得暗中的殺手蟄伏不動了,刺客只要進了這院子定會被迷陣所困,他們只要在暗中靜靜的看着來人步入死局就好,她能看出這陣中彌漫的淩冽殺氣,比浮雲山的迷陣不知道要厲害多少倍,所以她才另辟途徑打算翻牆而過。
而身後的男人她也不意外他會這麽快知道她在此處,若是連自己院中的動靜都不能了于指掌的話早就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青曜好奇的看了眼她的背影,有點意外女子的機智,他與木洪同是夏侯朝的随侍,去浮雲山的時候他接了其它任務沒在身邊,所以對葉挽思的了解就沒木洪那麽清楚。
木洪雙手環胸咧了咧嘴,頗為不以為然,眼中卻是淡淡的贊賞。
見她頭也不回依舊不死心的要翻牆而過,夏侯朝淡淡道:“本宮有馬車,你不用翻牆。”
意思就是他願意送她回去,葉挽思挑眉,轉身就率先走在前邊,脆生道:“那快走吧。”
木洪方正的臉有些扭曲的看着她一副命令的口吻,更讓他吐血的是自家主子冷眼一橫也緊随其後,青曜見着二人的背影垂頭略微思索,随後雙眸爆出光亮,狠狠一握拳就追上了自家主子,打算為未來的女主子充當一回車夫。
精致的四角馬車輕輕晃動,葉挽思挪了挪位置,男人濃厚的氣息無處不在讓她微微不适,想起昨日的一切和迷糊中聽到的那句話,……一個不留,分不清此時心頭萦繞的是何種複雜的感覺。
仔細想想也能明白,這不是北遼,一個敵國的太子在他國停留這麽久說是沒有企圖鬼也不信,就在兩國關系不穩,随時有可能因一個不和就觸動戰争的時候,夏侯朝的停留更是有可能會成為戰争的導火索,他應該深刻的明白這一點才是,然而他依舊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想想昨日臨街的馬車再想想随後的暗殺就不難明白。
他是在以身做餌!而她就是那個讓魚兒上鈎的催化劑!
無緣無故的出現總會讓人懷疑是不是陷阱,但是加上她可就巧合多了吧,将暗處的棋子引出再根據線索一舉搗毀暗樁,他在這東昌可就能只手遮天了,沒了暗中阻攔的勢力正好可以一展身手。
她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但北遼的野心路人皆知,不外乎就是陰謀籌劃奪人江山大業,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籌劃這件事的,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剛踏出碧城就在他的監視之內,葉挽思低垂着眉眼,為此刻的身不由已煩悶異常……
夏侯朝放下茶盞,頭上的紫金寶冠更襯得他俊美非凡,垂眸看向低着小腦袋的葉挽思,有一縷墨發落在她頰邊,徒添一抹嬌媚之色,伸出手就要拂去卻在半路被葉挽思打開。
“不要碰我!”
聲音之冷,如浮游的碎冰。
骨節分明的手被打得偏在一旁,漆黑的瞳孔在一瞬間翻江倒海凝結成森森的霧霾。
攫住那稚嫩的頸脖一把攬在懷中,結實有力的小腿緊緊制住她修長的腿,雙手反剪捏在掌中,盈盈一握的細腰呈現向後仰的優美弧度,夏侯朝帶着薄繭的虎口摩挲着她細嫩的頸肉,在白玉的耳旁沉聲道:“小野貓,在本宮面前可得收起你那尖利的爪子……”
葉挽思冷哼一聲,清脆的聲音滿是鄙夷:“我就是張牙舞爪又如何,這脾氣就算過一百年也不會改,太子自然可以去找那乖順聽話的,何必沒皮沒臉的與我糾纏。”
夏侯朝冷冷的睨着近在咫尺的精致小臉,那薄怒的眉眼為蒼白的面容染上點點殷紅的色彩,他撫上她凝脂般的臉蛋,入手嫩滑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他也不明白這是什麽感覺,他貪戀将她護在懷中的感覺,只是面前這人兒委實不安份,那滿臉冰冷鄙夷讓他濃眉緊蹙,腦中再一次劃過将面前女子禁锢的想法,但那生動的眉眼卻次次讓他猶豫了,進退不得的感覺讓他第一次覺得心頭浮躁。
這般親密無間的舉動實在不應該出現在二人身上,臉上傳來的些微癢意讓葉挽思汗毛倒豎,氣憤之餘對着那修長的指節狠狠一咬,努掙着逃開對方的禁锢。
手指陡然傳來的刺痛讓夏侯朝的雙眸更加暗沉,懷中之人的扭動更是讓他有一掌拍死她的沖動。
“啪!”
葉挽思瞪大了雙眼,僵住了,也不扭了。
“啪!啪!”
世界安靜了!夏侯朝很滿意對方此時的安靜,心中暗暗思忖這一朝果然有用。
誰知面前的人兒眨了眨眼睛,烏黑晶亮得仿佛黑曜石般的眼睛慢慢蒙上一層水霧,微紅的眼眶,泛濫的濕氣瞬間将長而卷曲的睫毛打濕,沾染在眼尾。
清澈得猶如小鹿,雙眸盈滿了水光随時可能掉下剔透的淚珠。
想過她會打會鬧就是沒想過她會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那欲掉不掉的眼淚簡直能把人的心瞧化了。
夏侯朝冷硬的心不可避免的就是一軟,托起那挺翹的臀安置在大腿上,輕聲道:“你以後乖順些,本宮就不打你了。”
葉挽思被他淬不及防的轉身一拍有些呆愣,感受着臀部傳來火燒火燎的痛意,暗暗咬了咬牙,掩去眼底的冷意乖巧的點了點頭。
夏侯朝見她如此聽話不由得滿意颔首,正要去揉那可能被他打腫的臀瓣就見一只精致的繡鞋帶着淩厲的氣勢迎面而來,他不急不忙的伸手一擋,再截住她正要施展的另一只腿,挑開了眉,從容不迫,冷靜的看着她。
靈動的雙眸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閃過一抹狡黠,探向他的筆直雙腿猛然一曲!朝他懷中重重落下!
叫你打我屁股,看你不變成太監!
沒想到這小野貓居然來這麽陰險的招數,夏侯朝雙眸淩厲,身形一動,微微避開了關鍵的部位,那帶着必殺淩厲兇猛的一招頓時就偏開了幾寸——卻是落在了剛勁有力筆挺細嫩的大腿心處!
酸!麻!痛!的感覺傳來讓他微微倒吸了一口氣,面容有一瞬間的陰狠扭曲。
葉挽思趁着他僵硬的一瞬間就順勢越出了馬車,看着馬車漸行漸遠冷冷的嗤笑了一聲,對不能一擊就中的招式頗為不滿意,撇了撇嘴轉了頭就朝鎮南王府走去。
那精致的衣裙翻轉夾雜着幽幽的香風傳入駕着馬車的青曜鼻尖,望向轉角不見的倩影微微蹙眉,随後掀起了簾子擔憂問道:“主子,可有吩咐?”
角落的陰暗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見他優雅的擺了擺手,青曜颔首放下簾子駕着馬車往回走。
暗色的簾子遮住了透射進來的光線,夏侯朝僵硬的臉龐才顯現了出來,攥緊了手中的拳頭,忍受着大腿傳來的刺痛,咬着牙陰狠的瞪向遠方,冷哼出聲:
小野貓!看本宮下次怎麽收拾你!
葉挽思靈活的身姿避開了府中衆多的丫鬟回到自己的閣院內,靈玉見着是她直呼謝天謝地,又快速的将燕雲祁指使小厮到院中如何的頤指氣使和将雲嬷嬷帶走的事說了一遍。
“小姐,六少爺真是太過分了,咱們一定要告訴老爺讓他好好懲治他一番!”
葉挽思系着袖扣的手就是一僵,眸中的冷光堪比凝固的冰霜,冷眼一擡朝着二人道:“走,咱們去會會這小霸王六少爺……”
靈珊見她面色冷沉暗暗擔心,卻也極想出心中的惡氣,與靈玉對望一眼忙不疊堅定的點了點頭。
“嗯。”
燕雲祁側卧在院中陳設的榻上微眯着眼睛,修長的手逗弄着籠子裏的紅嘴鹦哥,順子在一旁幫他打着遮陽的蒲蓋大傘。
不耐煩的在那籠子旁一彈,惹來籠中的鳥兒騰跳鳴叫,“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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