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

睜着眼睛,月瓊不想動,洶湧的嘔吐感不斷在他喉間徘徊。天亮了,這人還沒有離開,難道他打算在他房裏窩一天嗎?他是無所謂,可萬一叫府裏的人看到怎麽辦?

「想吐?」

「嗯。」

嚴剎下床,穿好衣裳。「進來。」洪喜和洪泰照舊端了水和早飯推門而入。穿好衣裳的嚴剎把月瓊扶了起來,月瓊渾身軟綿綿地不想動。他的脾胃确實有毛病了,不然他怎麽會這麽難受。

洪泰伺候公子洗臉,漱口。而當洪喜把早飯端來時,月瓊捂住嘴要吐。嚴剎的眉頭緊鎖,他把月瓊抱了起來。

「到院子裏去。」

月瓊很想說不要,可他說不出話來。

抱着月瓊來到院子裏,嚴剎也不怕被人發現,坐下後他讓月瓊靠坐在他的懷裏,洪喜喂公子喝粥。也許是屋外比較透氣,月瓊壓下了惡心,喝了一口,可剛喝下,他就吐了。

「去拿梅子。」嚴剎用袖子擦幹淨月瓊的嘴,洪泰拿來了梅子。月瓊含了一顆,沒那麽惡心了。

含了一會,月瓊肚子咕咕叫起來。洪喜忙舀了一勺粥喂公子喝。月瓊撇過頭,一聞燕窩粥的味他就想吐。洪喜緊張地看看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揉揉胃,月瓊舔舔嘴:「洪喜,我想吃面條。」

洪喜馬上起身:「好!我去給公子做!」

「公子還想吃什麽?」洪泰忙問。

月瓊咽咽口水:「餃子,菜多一點,放一點豬肉。」

「我去和面,給公子包餃子。」

「還想吃什麽?」粗糙的手指撫摸月瓊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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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眨巴眨巴:「辣鴨頭。」

「不行。」

吸着面條,月瓊的胃口似乎好了一些。嚴剎把原本給月瓊準備的包子餅子全吃了。吃了大半碗面條,月瓊又想吐,洪喜給他撤了,拿來梅花糕,月瓊吃了兩塊。過了一個多時辰,他又吃了小半碗拌面。中午是餃子,月瓊一口氣吃了十幾個,吐了三回,看得嚴剎臉色很是不好。

在院子裏走走,消消食,犯困的月瓊被嚴剎抱回屋裏睡覺。上了床,月瓊問:「你不回去?」

「睡覺。」

月瓊趕緊閉上眼睛,乖乖睡覺。坐在床邊,嚴剎握着月瓊的右手,綠眸幽暗。

陪了月瓊半個月,在他吐得沒那麽厲害後,嚴剎回了自己的院落。早上醒來,嚴剎不在,一問洪泰,原來他回松苑了。月瓊馬上下床,讓洪喜去叫黎桦灼。

「月瓊,什麽事把我一大早就喊過來,你要請我吃飯。」人未道聲先道。左臉已經完全恢複的黎桦灼笑眯眯地帶着他的小安寶走了進來。月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捧住他的臉左右瞧瞧。

「我的臉早就好了。」黎桦灼笑呵呵地任月瓊在他的臉上摸摸捏揑。

放下手,月瓊難得嚴肅地說:「下次不許了!」

黎桦灼笑着抱住他:「不。」

「桦灼!」

「月瓊,咱們是一家人,對不對?」

「當然。」

「家人有難,我豈能坐視不理?若挨打的是我,月瓊也會替我擋,是不是?」

「話是這麽說。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黎桦灼放開月瓊,「家人之間何須如此見外?好啦好啦,我還餓着呢,請我吃飯。」

月瓊氣得敲了黎桦灼的腦門一下:「小米粥,喝不喝。」

「喝!」

飯桌上不僅有小米粥,還有魚翅羹,十幾樣小菜、包子、蒸餃……擺了滿滿一桌。黎桦灼、安寶、洪喜洪泰都跟着月瓊享福了。月瓊雖然仍惡心,不過胃口好了許多。喝了一小碗小米粥,一小碗魚翅羹,吃了三個包子,三個蒸餃,還吃了半個蘋果,期間吐了幾回,大多都是幹嘔。

「月瓊,跟你說個事,這可是我千辛萬苦打聽來的。」吃飽喝足,包打聽開口。

「什麽事?」月瓊還在吃。

黎桦灼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公主被王爺囚禁在『秋苑』。公主身邊的那些嬷嬷、侍女還有侍衛好像被王爺……」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啊?!」月瓊急忙咽下嘴裏的甜瓜。

「噓──」黎桦灼小聲說,「那天咱們回來後王爺派人把府裏圍了個嚴實,不許任何人随意出入,昨日王爺才下了撤令。『秋苑』現在由嚴管家看着,幾十個人把守,誰都不能靠近『秋苑』半步。沒人知道那天王爺回來後做了什麽,大家只當王爺發怒了,把公主和他的人都關在了『秋苑』。其實當天公主的人就都被王爺給……王爺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饒了公主一命,派嚴管家看着她,不許她再出來作亂。」

「太好了!」洪喜氣哼哼地說,「公主太壞了。就該這麽治她!」

洪泰和安寶連連點頭。洪泰說:「公子,像公主這般心腸歹毒的人就應該讓王爺來治治她。不然府裏不知有多少人會遭公主的毒手。您看她連嚴管家他們都不放過。」

「月瓊,公主不值得咱們可憐。」黎桦灼拍拍胸口,「還好王爺護着咱們。我聽說公主讓王爺把咱們兩個交給她處置呢。」

「啊!」月瓊吓了一跳。

「所以說王爺做得對。」

月瓊突然沒了胃口。黎桦灼馬上說:「月瓊,王爺不會對公主怎麽樣。只是公主那麽可怕,一旦把她放出來,咱們府裏的人都得遭殃。」

「我明白。」月瓊揉揉難受的胃,嘆了口氣。她變漂亮了,可是比小時候更跋扈,也更心狠。只是恨「他」的心依然沒變。

「公子……」

「月瓊……」

月瓊朝擔心的四人笑笑:「我沒事,只是有些感慨。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公主,本該是讓人疼愛的閨女。」

「月瓊,你就不要管她啦,公主是咎由自取。」黎桦灼捧起放着甜瓜的盤子,「好月瓊,吃瓜吧。」

「呵。」月瓊笑着拿過一塊,可心裏的惆悵卻是怎麽也揮之不去。

入夜,一人掀開床帳上了月瓊已經為他空出的床上。見他還沒睡,來人沒有不悅,而是含上月瓊的嘴親了他一通,似乎心情不錯。

進了被窩,嚴剎照例把月瓊提到自己懷裏,摟着他睡。躺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月瓊也漸漸習慣了。放在嚴剎心口處的左手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怦怦怦,比他的有力多了。

「嚴剎。」

「睡覺。」

「她是公主。」

下巴被擡起。月瓊左手握住嚴剎的手,嘆道:「皇上那邊,你要如何交代?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府裏這麽多人總會傳出去的。」抓過月瓊的手按在自己剛剛剃了胡須的臉上,嚴剎粗聲道:「公主懷了別人的孩子,這個不明不白的綠帽皇上要如何給我交待?」

月瓊皺眉,他忘了這件事了。「幾個月了?」

「三個多月。」

三個多月,難道是在宮裏的時候懷上的?月瓊愕然,公主既然有了喜歡的人為何還要嫁給嚴剎?擡眼,見嚴剎瞪着他,他幽幽道:「就算皇上知道公主有了別人的孩子,他也不能責怪公主,那是他唯一的女兒。這件事不管怎麽說你都已經惹怒了皇上。而且……你也不能一直關着她。」

「我要反,你走還是留?」嚴剎又一次問出。

月瓊抽抽左手,抽不出。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字:「走。」還不等他解釋,他就被壓在某人身下,狠狠吻住了。

在他快窒息時,憤怒的嚴剎才放開他,月瓊舔舔自己發麻的嘴,喘息道:「若你敗了,不過也就是死;可若你勝了做了皇帝,很多事你就會身不由己。你要立後,要娶妃,要權衡各方利弊,你的身邊會出現各種狀況。你也知道我的适應力一向比較差,只适合簡單些的地方。唔……你不反自然最好,當今皇上也算是明君。」

嚴剎摸上月瓊的眼睛,眼神幽暗。過了許久,他翻身,大掌一收:「睡覺。」

「那公主……」

「等她生下孩子再說。睡覺!」

月瓊閉上眼睛,乖乖睡覺,不知這人聽進去沒有。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月瓊心裏亂亂的,離開的決心不知在何時發生了動搖。要不,再等等吧,等他的脾胃好了。

窩在嚴剎的懷裏,月瓊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香。嚴剎瞪着床頂若有所思,摸上月瓊的肚子,兩個月的身孕這裏還沒有明顯的變化。

伸個懶腰,月瓊愣了,睜開眼瞧見身邊的人還沒有離開,他怔愣地問:「你怎麽還在這?」綠眸怒瞪,他連忙說:「天亮了。」這人不是天亮就不在了嗎?前陣子府裏有禁令,他在這裏沒人會發現,可現在禁令撤了,萬一桦灼來的話被看到就不好了。

「進來。」靠坐在床上的嚴剎出聲。洪喜洪泰推門進入,嚴剎下床自己穿衣,月瓊也下了床由洪泰幫着他穿好了衣裳。洪喜把早飯擺上桌,打開窗戶,洪泰服侍王爺和公子洗漱。做好了這一切兩人退下,嚴剎把月瓊拉到桌邊用膳。

先喝了兩口紅棗蓮子湯,月瓊道:「我覺得這陣子脾胃好多了。飯量都比以前大了許多。」說着,他咬了一口肉餅,肚子已經餓了。

「餓了就讓洪喜洪泰給你做吃的。」嚴剎捧起他的特制大海碗,給月瓊夾了幾道菜。

「洪喜洪泰天天變着花樣給我做,我覺得我胖了。」月瓊低頭看看自己的腰身,「不能再吃了。」

嚴剎「砰」地放下了碗,吓了月瓊一跳。擡頭看去,就見他把每一盤小菜都撥了一部分到自己的海碗裏,然後把剩下的全部推到他面前:「不許剩下。」

這也太多了。月瓊咽咽唾沫,見嚴剎還在瞪着他,他趕緊拿起筷子吃菜吃餅喝湯。這人也要把他喂成胖子嗎?太胖他就不能跳舞了。對了,他已經好久沒跳了,等這人走了他得練練功。

月瓊的右手指頭可以輕微地動彈,但是因為整條右臂幾乎沒什麽力氣,所以他的右手相對左手來說瘦弱許多。每天早上吃過飯後,洪喜或洪泰都會給他按按右臂,以防他的右手變得更瘦。到了陰雨天,月瓊的右臂就會又酸又疼,這個時候洪喜或洪泰就拿熱鹽袋給他驅痛,揉按自然是少不了的。

吃了早飯,洪喜給公子揉按了右手後就出去忙了。王爺還在公子的屋裏,看樣子是不回去了,中飯他要多做些,今天天很好,六月的江陵已經熱了,不過月瓊的院子裏卻很涼快,嚴剎把他的大躺椅搬了出來,又有點犯惡心的月瓊枕在嚴剎的肚子上閉目養神。嚴剎的右手包着月瓊較涼的右手輕搓,左手捧着兵書看得認真。兩人間的氣氛祥和而又寧靜,在月瓊入府之後,他從未想過他與嚴剎之間還能如此相處。

「請問月瓊在嗎?」

院外傳來聲音,月瓊驚訝地睜開眼,除了桦灼誰還會來找他?想到嚴剎還在,月瓊猛然起身,一臉緊張。

「你快藏起來!」

綠眸暗不見底。

正在小竈房裏忙活的洪喜洪泰出來了。洪喜出了竈房邊院子的小門來到大門前,問:「是誰啊?」

「樓舞。」

聽到的月瓊用力推嚴剎讓他藏起來。嚴剎動也不動,大手攬過月瓊看了洪泰一眼。洪泰轉身出了小門。

月瓊的院子有兩扇門。進了正門還要繞過一條并不寬敞的過道,才能進入月瓊的院子,所以外面的人看不到院子裏。

「嚴剎!」月瓊快吓死了。他不怕嚴剎被洪喜洪泰桦灼安寶看到,但他絕對不要嚴剎被別人看到。人臉罩下,嚴剎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你快藏起來呀!

洪喜打開了門,門外是樓舞,只有他一人。洪喜沒有讓開,而是驚訝地問:「樓舞公子您怎麽來了?」無事不登三寶殿。

樓舞朝院內張望,一看是堵牆,他眼裏閃過詫異。「聽說月瓊公子病了,我來看看他。」樓舞的手上提着禮盒,果真是來探病的。洪泰走到洪喜身旁,道:「樓舞公子從未來看過我家公子,有什麽事嗎?」

樓舞臉上閃過難堪,他微微一笑:「我早就想來看他了,可是大家平日都沒怎麽說過話,也不常碰面,怕來了唐突。那天他暈倒了,似乎身子很不好,我想了好幾日覺得還是應該來看看他。年三十那晚,我欠他一個人情。」

洪泰有禮地回道:「我代我家公子謝過樓舞公子了。只是我家公子最近身子确實不好,現在還在床上歇着呢,實在不便見您。樓舞公子是王爺的寵君,我家公子不求王爺恩寵,只求能平平安安地過活,樓舞公子若真要感謝我家公子,您還是不要來了。被別人看見了,我家公子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洪泰的話說得樓舞臉上挂不住了,那晚他譏諷月瓊的話被月瓊的這兩位侍從記住了。樓舞多看了洪喜和洪泰幾眼,比他家主子的模樣可好看多了。不過這話卻說得不卑不亢,還暗含譏諷。就像洪泰說的那樣,樓舞是嚴剎的寵君,被人這樣說自然不會高興。他開口:「是樓舞多事了。」說完,他轉身走了。

洪喜洪泰很不客氣地關上了大門。兩人回到院子裏發現王爺和公子已經不在了,只有那張空空的軟榻還在院子裏。兩人返回小竈房繼續做飯,就當樓舞從未來過。

衣衫半敞地趴在嚴剎的身上,月瓊不滿:「興許樓舞找我有事呢?」

吻夠的嚴剎來回撫摸月瓊嫩滑的身子:「你該操心的是你自己。」

我怎麽了?月瓊打個哈欠,又困了。

「睡覺。」

月瓊咕哝:「天天是吃了睡睡了吃這樣下去不出一月,我就會變成大胖子。」

「睡覺!」

閉眼。睡覺睡覺。他是不是該控制食量了?

月瓊下午又睡了一覺,不過在他睡着時,嚴剎還在,可他醒來後,嚴剎不在了。等到晚飯時,他聽到了行公公的喊聲:「樓舞侍寝──」「葉聍侍寝──」

月瓊的心裏「咯噔」一聲,那人要做什麽?

「公子,吃飯了。」

洪喜洪泰把飯菜端到院子裏的石桌上,招呼道。呆坐在床上的月瓊緩緩起身走了出去,直覺探到了不好的事。

嚴剎的卧房內,包括樓舞在內的共有五位公子侍寝。入府沒多久的江蒼岩和闕融在王爺大婚後的首次侍寝中就被挑了出來,似乎決定了三人今後在王府的地位。正在侍寝的是江蒼岩,其他人後穴內塞着假陽物跪在大床的一側等着王爺點召。江蒼岩跪趴在床上,來自後方的猛烈沖撞讓他險些失禁。不知是不是太久沒有侍寝,他覺得王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勇猛,讓他吃不消。

「王、王爺……不,奴,奴家,不行,不行了……啊!啊!」

江蒼岩忍不住求饒,突然體內的巨物重重地頂了進來,他失禁了。被掃了興的嚴剎退了出來:「來人。」

守在外的行公公和魏公公立刻走了進來。一見床上的狀況,兩人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江蒼岩是東苑的公子,魏公公馬上叫來四位小公公把江蒼岩擡了出去。

「王爺,饒……」江蒼岩求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行公公堵了嘴。在他被擡走後,嚴剎把闕融拽了過來,讓他跪趴在自己身前,抽出他後穴的假陽物,扶着自己的巨物闖了進去。有了江蒼岩的前車之鑒,闕融捂着嘴不敢求饒。可根本沒有充分潤滑的後穴被毫不溫柔的巨物用力沖撞,只是幾下,闕融的臉就白了。

樓舞、葉聍和柳滿昕心驚膽顫地跪伏在床側,王爺兩個多月沒有找人侍寝,蓄積了兩個月的欲望讓他們害怕。

「王爺……啊啊!王爺……」

闕融受不住了,這次的侍寝他沒有感受到半點的歡愉,他的身上布滿了冷汗。體內的巨物就像一把利刃,快把他刺穿了。

嚴剎一巴掌抽在了闕融的後背上,他的表現令他不悅。

「來人。」嚴剎抽出自己。

魏公公和行公公各帶了自己的小公公進來,又是魏公公的,他領着人把闕融擡走了。闕融臉色蒼白,氣若游絲,根本說不出求饒的話。

兩次都被掃了興,嚴剎沒有了繼續的興致。

「沐浴。」

行公公和魏公公又帶了人進來。看了眼樓舞和柳滿昕,嚴剎下床。行公公和魏公公上前為他套上絲袍,在嚴剎離開後,行公公讓人把沒有被選中的葉聍送了回去。

「公公。」樓舞出聲,一臉驚慌。

行公公只道:「服侍好王爺。」就退了出去。魏公公把兩人帶到嚴剎的專屬浴池。

仰躺在寬大的浴池裏,嚴剎閉目養神。樓舞和柳滿昕小心翼翼地為他擦身,大氣不敢出。服侍王爺不算久了,他們自然察覺到了幾分異樣。王爺今晚不像是高興,反倒有些不高興。王爺既然不高興怎麽不找月瓊?兩人心裏同時生出這樣的疑問。

見嚴剎的身體放松了,神色好似也緩和了,樓舞看了眼柳滿昕,大着膽子說:「王爺,要不要奴家服侍王爺?」嚴剎睜開眼睛起身出了浴池,樓舞和柳滿昕暗喜,王爺要他們服侍。

濕漉漉地走到軟椅處坐下,嚴剎叉開腿:「用嘴。」樓舞和柳滿昕一左一右跪在王爺腿內側,用嘴服侍王爺,王爺可是極少讓他們用嘴的。兩人盡心服侍,生怕弄不好惹王爺生氣。嚴剎盯着兩人開合的嘴,舔他的舌,某位公子從未這麽服侍過他。想到那人的嘴,綠眸瞬間幽暗。過了許久,他才發洩了出來,噴了兩人一臉。

再次回到浴池裏,樓舞和柳滿昕這回放心了,依偎在王爺的身邊。嚴剎還是閉目養神,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王爺,」樓舞細語,「那日公主刁難我們,多虧行公公、嚴管家還有嚴管事護着我們,也多虧王爺您及時回來。」

嚴剎沒有反應。樓舞見狀,更加大着膽子說:「王爺回來前,公主要打月瓊,是行公公救下了他。說來也是奇怪,公主不知為何見了月瓊好似見了鬼,公主說月瓊的眼睛真美,還說『真像』,也不知月瓊的眼睛像了誰,惹得公主要刁難他。」

柳滿昕出聲:「王爺,嚴管家他們那天如此護着我們,我們都很感動。公主還為此打了嚴管家。」想到那日的情形,他還有些害怕。

嚴剎睜開了眼,搓搓手臂,樓舞見王爺并無不悅,他嘆道:「奴家跟月瓊雖沒有怎麽接觸過,可那天看他暈了過去也是心有觸動。奴家今日去看他了,不過月瓊的兩位侍從把奴家趕了出來,奴家也不知他身子好些沒。」

柳滿昕奇怪地看了樓舞一眼,他怎麽總是提月瓊?他們這些公子平日裏都是極少來往的,他好端端地去看月瓊做什麽?

嚴剎看了樓舞一眼,樓舞急忙低下頭。他拿布巾擦拭上身:「來人。」兩人身子瞬間一抖。在外服侍的行公公和嚴墨走了進來。嚴剎把布巾一丢,出了浴池。樓舞和柳滿昕不敢遲疑,立刻出了浴池,套上袍子。嚴剎随意裹了絲袍走了,嚴墨跟着離開,行公公則招來小公公,把兩人送回各自的院子。樓舞心慌慌地上了軟轎,剛剛王爺的那一眼,讓他害怕。

王府後門,嚴鐵和嚴金各扛着一個布袋悄悄上了門外停着的馬車。把布袋扔下,嚴牟駕着馬車走了。布袋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并且不停地動。馬車跑出了江陵城,來到了城外的亂葬崗。嚴鐵和嚴金把布袋搬了出來,布袋一打開,裏面居然是渾身赤裸的江蒼岩和闕融。兩人嘴裏塞着布,一臉驚怕。

嚴鐵抽出匕首,兩人連連搖頭,嗚嗚嗚直叫。嚴鐵揪住江蒼岩的頭發,匕首抵着他的脖子:「進了厲王府就要守厲王府的規矩。」下一刻,血噴了闕融一臉。闕融當即吓得失禁了,不停向後退。嚴鐵上前一步,抓住闕融,同樣一刀劃開了他的脖子。接着,嚴鐵用匕首畫花了兩人的臉,收了布袋上了馬車。亂葬崗裏又多了兩具無名的屍首。

進了厲王府就要守厲王府的規矩。這是每一個進府的人都要牢記的話。而厲王府的規矩是什麽?厲王府的主子是厲王;說該說的,聽該聽的;不得私下嚼舌根;不得私下打探府裏的消息;不得向他人透露府裏的消息……厲王府的規矩一共有一百二十六條,觸犯了其中任何一條,面臨的都是嚴重的懲罰。

嚴剎的書房內,嚴鐵、嚴金和嚴牟敲門後走了進來,李休、周公升、嚴萍、嚴墨和嚴壯都在。嚴鐵上前兩步道:「王爺,已經處置完畢。」

周公升說:「江蒼岩和闕融向公主的嬷嬷們洩露了府裏的事,『他』的事卻不單單是這兩人說出去的。他們兩人來得晚,不會知道的那麽清楚。」

李休說:「王爺已經冷落了南北苑的夫人們很久了。難免有人耐不住寂寞或心生怨怼。南苑的漣水和郝曉敏,北苑的張玉兒都和公主的人接觸過。」

嚴剎開口:「嚴萍,三日後,南北苑的女人全部趕出王府。與公主的人接觸過的女人……嚴鐵。」

「老奴(屬下)明白。」

「王爺,您大婚時共收到十六位公子,您要不要選幾個入府?」周公升問。

「挑十個。」

睡得并不踏實的月瓊被紮人的胡子弄醒了。睜開眼,一道黑影伏在他身上,黑影沒穿衣裳。他的衣裳被解開了。

「将軍?」習慣地喊出,月瓊左手按上對方的肩。黑影的頭來到他的肚子,又是吻又是舔。月瓊的熱情被挑了起來。體內的羊腸被抽出,月瓊呻吟了幾聲,粗糙的手指慢慢探入他的體內,月瓊的身子緊繃,過了一會,他才放松。

「将軍……」

「我是誰?」某人似乎有點不高興。

「嚴剎。」

磨人的手指抽了出去,可怕的東西頂住了他。月瓊沒有抗拒,皺着眉忍受着對方的擠入。炙熱的堅硬進入得很慢,和以往的粗暴性急不同。疼痛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月瓊仰頭呻吟。這次花了好久的功夫,嚴剎才全部沒入他的體內,令月瓊不得不懷疑這人是不是假的。

進入之後嚴剎卻不動,他靜靜地伏在月瓊的身上,拿胡子紮他的臉,紮他的脖子,紮他的鎖骨。這人怎麽了?月瓊的左手無意識地輕撫嚴剎的肩膀、寬厚的脊背,手指在傷疤處流連一番。嘴被堵上,月瓊的頭暈乎乎的,這人真怪。

律動非常地輕微,和以往相比只能用輕微來形容。月瓊的感覺來得很快,呻吟也透出了幾分以往不曾有過的溫柔和魅惑。嚴剎的喘息粗重,似乎在隐忍着什麽。月瓊太久沒有歡好的身子很快傾瀉出來,在那一刻,嚴剎竟然也洩了。

「嚴剎?」

不指望這人跟他說怎麽了,只是下意識地喊喊。這場歡愛可以說是單方面的,嚴剎雖然洩了但月瓊知道他并沒有舒爽。這比嚴剎直接狂風暴雨來一場更讓他不安。讓他想起那個雨夜,那晚,嚴剎就是這樣。也是從那一晚之後,他和嚴剎的關系變了。嚴剎成了他的主子,他成了嚴剎……最不得寵的公子。

月瓊并沒有什麽心傷,更多的是糊塗,是不解。太過複雜的事情他想不來,嚴剎和他生命中出現過的人都不同。但不管嚴剎的身分是什麽,不管嚴剎對他的态度如何,不管嚴剎怎樣「折磨」他,怎樣「虐待」他,嚴剎,都不會殺他。

體內軟下去仍然可怕的東西極慢地退了出去,已經緩過來的月瓊瞪大眼睛,想看看這人是不是假的。可惜,不是。就算他看不清對方的臉,可手下這副山一般的身子除了嚴剎還會是誰?退出的嚴剎下了床,不一會他拿了濕布巾進來,給月瓊清理了後穴和身上。抽出的羊腸髒了,嚴剎也沒有叫醒洪喜洪泰,套上亵褲後,他鑽進被窩,摟住月瓊。

「樓舞呢?」

「睡覺。」

「他跟了你快四年了吧。」

「閉嘴。」

「他對你很上唔!」

好吧好吧,他睡覺睡覺,不要拿胡子紮他了。

第二天醒來,嚴剎不在了。吃過早飯後,徐大夫來給他號了脈,診察的結果仍是他的脾胃還沒有好,得繼續調養。月瓊揉揉一直發漲的胃,認同了徐大夫的醫術。這一天,嚴剎都沒有來。傍晚,西苑又傳來行公公的喊聲,召人侍寝,而在他睡了之後,嚴剎又如幽靈般出現在他的床上,沒有「折磨」他,只是單純地拿胡子紮了他一通,摟着他睡了一覺。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偷情」的日子。不,不是偷情,沒有情又哪來的偷?

第二天,黎桦灼帶來了消息。

「啊?南北苑的夫人全部送出府?」月瓊驚呆。

黎桦灼點點頭:「不止南北苑的夫人。東苑的江蒼岩和闕融也被送出府了。好像前晚侍寝時他們惹了王爺不悅,當晚就被送出府了。」

前晚?那不是嚴剎奇怪的那晚嗎?咦?嚴剎怎麽沒有召他侍寝,反倒自己跑過來伺候了他一次。啊,不不,不是伺候。

「月瓊?月瓊?」

月瓊馬上回神,繼續喝他的補品,聽黎桦灼的小道消息。

「還有,今天有十位公子入府,聽說暫時安置在了東西兩苑,等南北苑的夫人們出府後,他們就住到南北苑去。」

哦。月瓊點點頭,心下悵然,這些人就這麽被送出了府送進了府,任人宰割、聽天由命。

「月瓊。」黎桦灼盯着月瓊,「你,還想出府嗎?」

沒有立刻回答,月瓊喝了幾口湯後才說:「想。」黎桦灼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氣氛有些沉悶。月瓊忽然笑笑,放下碗站了起來。然後伸了個懶腰。

「洪喜洪泰。」

「公子。」

「我要跳舞,幫我下腰。」

「公子!」洪喜和洪泰驚叫,黎桦灼臉色也變了。月瓊納悶地看着他們:「怎麽了?」

洪泰急忙說:「公子,徐大夫說您的脾胃好之前最好能靜養。」

「不能跳舞?」月瓊皺眉,「我最近都胖了,得動動。」

「你哪胖了。」黎桦灼把他拉坐下來,「你的臉色還是不好,剛剛還嘔來着。不行,等你身子完全好了你再跳。我寧願你不能跳舞,也不要再看你暈倒。」

月瓊安撫道:「桦灼,對不住,那天吓壞你了吧。」

「是啊,知道吓壞我了還不老實些。你的魚湯還沒喝完呢,快喝。」

月瓊皺起鼻子:「我真要變成大胖子了。」

「快喝!」

月瓊捧起碗,心道:桦灼都快變成嚴剎了。

月瓊一直在院子裏,不知道西北苑的夫人們離府時哭得有多慘。也不知道同她們一道被送出府的除了黎桦灼說的那兩位公子外還有西苑的三位公子。當然,不包括得寵的公子們。那一天,王府外的馬車一輛輛離開,失去了王府的庇護,今後她們(他們)只能靠自己。

嚴剎每晚都召人侍寝,但他每晚卻是在月瓊的房裏過的夜。在一些人看來,王爺又變成了以前的王爺,公主的存在如同虛設。而遠在京城的皇帝古年則收到了嚴剎派人送來的一封密信,嚴剎在信上誠實地寫了公主的肚子裏有個野種。看完信後,古年把服侍他的三名侍君全部弄死了。第二天,他派趙公公前往江陵傳旨,賞嚴剎金銀禦酒,絕口不提公主。

皇宮西北角的一座寂靜的寝宮內,屋內的焚香燃着,太後張嬛玉跪在菩薩面前念誦經文。已經四十有二的太後看上去極為年輕,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當年曾有天下第一美人的她如今仍不枉這一稱號。先帝古瑟是出了名的俊美,張嬛玉也是個美人胚子,兩人生下的兒子古幽的容貌傾國傾城也就不足為奇了。

傳說見過張嬛玉的人,男人會被她吸走一半的魂;但見過古幽的人,男人會被他吸走全部的魂,女人則恨不得刮花了他的臉。古幽的美不僅在于他的容貌,更在于他出塵的靈魂。在皇宮這個藏污納垢的地方,他竟然沒有染上半點髒污,他的心就像他的舞,純粹、幹淨。古幽小的時候就有點怕古年,等他長大了,古年對他的心變了之後,他就更怕古年了。不僅是怕,而是怕得讓古年發瘋。

盯着視他如無物的張嬛玉,古年品嘗杯中的美酒。「你怎能讓幽兒狠心抛下你?」張嬛玉緩緩睜開眼,那雙傳給古幽七分的美目。

「皇上您才多大年紀,怎就開始不記事了?」美目轉過來,張嬛玉冷冷道,「讓幽兒狠心抛下哀家的不正是皇上嗎?」

古年仰頭喝完杯裏的酒,張太後的侍女馬上給他斟滿。對于太後的不敬,古年并不在乎,而是轉着杯裏的酒道:「是你沒有把朕的幽兒照顧好。是你讓他跑到角樓上***,都是你。」

張嬛玉懶得理他,轉過頭:「皇上,哀家要給幽兒超度,您該走了。」古年自顧自地喝酒,躺在古幽曾經躺過的躺椅上,蓋着古幽曾經蓋過的被子,在醉夢中尋找那抹在他眼前消逝的人。

當喝醉的古年被奴才們扶走後,張嬛玉的眼裏這才湧出淚水,低低地喊:「幽兒……幽兒……」有人走過來跪在了她的腳邊,同樣眼中含淚。張嬛玉摸上他的頭,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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