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厲王府內張燈結彩,整個江陵府,甚至是整個幽國都得知了一件事,厲王嚴剎有子嗣了!這件事不知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嚴剎不許任何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就是皇帝古年都有所耳聞,更別說其他人了。是誰有這麽大的能耐生下嚴剎的孩子?
嚴剎的那些夫人?不可能!那些夫人早被他趕出府了。曾經有過身孕的秦夫人?不可能!王府上下十幾個人親眼看着秦夫人肚子裏的孩子變成血水流了出來。難道是公主?更不可能!且不說成親當晚公主就給了嚴剎一個下馬威,成親近一年,嚴剎壓根就沒在公主房裏過過夜,也沒聽說公主有了身孕。這就奇怪了?是何方仙子能讓嚴剎破了戒,願意給她一個孩子?
凡是收到厲王世子嚴小妖滿月帖的人們都是第一時間派人前去打聽,可沒有一個人探聽到孩子的娘是誰。這個世子就好似是憑空出現一般,好似嚴剎睡了一覺,第二天他的床上就多了個有着一雙綠眼睛的小孩子。聽這名字。小妖──小妖──興許真是個小妖怪呢。
可不管是不是妖怪,嚴剎親筆題字的滿月帖誰敢不接,誰敢不來?就是嚴剎的死對頭齊王解應宗都表示若無要事會親身前來。皇帝古年更是派了禮部的官員和貼身奴才趙公公前往江陵祝賀。嚴剎有子就好比母雞飛天,稀罕!這幾日江陵是車水馬龍,人影攢動,從幽國各地趕來賀喜的人們帶來了豐厚的賀禮,厲王府的大管家嚴萍忙得連放屁的功夫都沒有,更別說府裏的其他人了。
相較于「前府」,「後府」就顯得安靜多了。洪喜洪泰、桦灼安寶也在為小妖的滿月忙前忙後,連即将到來的新年也抛到一邊去了。只有一人不但不忙,還有點憂心忡忡的。
嚴剎這兩日很忙,不常在屋裏。月瓊終于有空跟他的四位家人講述他生小妖的奇遇,聽得四人是驚叫連連,叫得月瓊覺得自己很偉大。只是随着小妖的五官完全長開,月瓊的嘆息卻越來越多,就好比現在。
「唉,你說你這只小妖怪,長成什麽樣不好?偏偏長成這樣。」四下無人,月瓊大膽地吐露連日來的擔憂。左手在小妖的臉上摸來摸去,他哀聲嘆氣:「小妖啊,爹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你應該還有法術吧,改改你的容貌好不好?」
小妖呼呼大睡,壓根不理他爹。
月瓊深深嘆息,指頭摸過小妖長長卷曲的睫毛,挺翹的小鼻子,櫻桃的小嘴。作為爹來說,他當然喜歡小妖長得越可愛越好,越漂亮越好,長大了能成為玉樹臨風的偉岸公子。可,可不能長成這樣啊。他長成什麽樣都成,就是不能長成這樣!
「小妖,醒醒,別睡了,爹和您商量事呢。」月瓊狠心地揉揉小妖的臉讓他醒來,揉了一會,小妖哼哼唧唧地醒來,不過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答應他爹的要求,而是「哇」地大哭起來,別看他年紀小才一個月,起床氣大着呢。
「小妖,別哭別哭,爹不吵你了。」月瓊手忙腳亂地哄兒子,可兒子非但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反而越哭越大聲。門開了,有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月瓊,小妖尿了?」
「不是。」
看着黎桦灼一臉心疼地把小妖抱起來,月瓊不敢承認是他把小妖弄哭了,吶吶道:「他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哭了。」
「喔喔,不哭了,不哭了。」黎桦灼拍哄小妖,小妖剛喝了虎奶,不會是餓了。好不容易才又哄睡了小妖,黎桦灼生伯他又哭,抱着他在屋裏走來走去,讓他好好睡。月瓊見狀汗顏,更不敢招認。在小妖睡熟之後,黎桦灼道:「月瓊,我把小妖抱隔間去,你好好睡。」
「哦,好。」心虛的月瓊立刻答應。在黎桦灼把孩子抱走後,他籲了口氣,這樣下去可怎麽辦?小妖可不能再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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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一會:心裏亂亂的,月瓊索性下床走走。修養了一個月,他的傷基本上好了,不過徐大夫說起碼要養三個月。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他早晚會成大胖子。摸摸肚子,還好,小妖出來後他的大肚子終于下去了。說不定過幾個月他又可以跳舞了,當然前提是他不能變成大胖子。哎呀,怎麽想到大胖子去了,他得想想小妖的臉,怎麽能讓小妖長得醜點呢?。
走走坐坐,一個下午就這麽耗過去了,回過神來才發現天已經暗了。咦?這個時辰該是小妖喝奶的時候了吧,桦灼呢?正好這時門開了,月瓊笑着迎上去,是桦灼帶小妖回來了吧。而進來的人臉上的焦急卻把他吓了一跳…
「桦灼,怎麽了?!」
「月瓊……」黎桦灼快哭了,「王爺,把小妖抱走了,說……」
「他說什麽?」月瓊的心怦怦怦直跳,直覺探到了危險。
「王爺說,你若想要回小妖,就去前府,否則……」
「否則什麽?」月瓊的頭發暈。
「否則,就再也不讓你見小妖。」
月瓊後退了兩步,臉色煞白,那人,要帶走他的小妖怪?!
「月瓊,怎麽辦?」
「洪喜洪泰呢?」
「被王爺帶走了。」
「安寶呢?」
「也被王爺帶走了。」
又後退兩步,月瓊的大眼裏是不敢置信,那人幾乎把他的家人都帶走了!
「月瓊……」黎桦灼上前扶住他,生怕他受不住。
「他……讓我去,前府?」月瓊咽咽唾沫。
「嗯。」
小妖,洪喜洪泰,安寶……月瓊咬咬牙,握緊拳。「走,桦灼,去前府。」
「月瓊,你不怕嗎?」
虎虎生風地走到衣架處拿來棉袍穿好,月瓊怒道:「不怕!誰都不能搶走我的小妖怪和我的家人!走,桦灼,咱們找他說理去。」
黎桦灼笑了:「好!我跟你一道去。」
所有的氣勢在看到「厲王府」三個大字後消失殆盡,月瓊咽咽唾沫,眼前不停地晃出「危險」二字。他的直覺一向準,伫立在他面前的不像是「厲王府」,而是佛祖的「五指山」,會壓得他毫無翻身之地。
「月瓊。」
黎桦灼扯了扯月瓊。突然,緊閉的厲王府大門緩緩打開了,管家嚴萍笑呵呵地走了出來,對月瓊的到來并不驚訝,似乎等了許久。
「月瓊公子,王爺在松苑等着您呢。」
等我?難道他篤定我會來?月瓊咽咽唾沫,危險越來越近了。
「月瓊公子,請吧。」嚴萍身子一側,嚴墨和嚴壯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堵住了月瓊的退路。這是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
月瓊的心怦怦怦直跳,咽咽唾沫,他扯着黎桦灼邁出沉重的腳步。耳垂上的耳飾随着他的走動輕微晃動,晃得月瓊心慌。走進熟悉的厲王府,厚重的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一月的天,月瓊緊張得渾身冒汗。黎桦灼扶着他,朝可怕的松院一步步走去。
沿途沒有遇到什麽公子夫人,都是些侍衛。府內張燈結彩的好不喜氣。轉眼離開王府一年了,月瓊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厲王府還是那個厲王府,可再次踏入的感覺卻和過去截然不同。走在每次侍寝必經的路上,月瓊驚覺自己沒有了當初的那種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不安,一種将要永不得翻身的不安。
磨磨唧唧地進了松院,嚴牟又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伸手攔下了黎桦灼。這幾個在後府對月瓊畢恭畢敬,好生伺候的人到了前府态度卻是陡然一變,無論月瓊的大眼裏閃着如何誠懇的祈求光芒,嚴牟就是視而不見,說不讓黎桦灼跟着進去就是不讓。
「月瓊,我在這裏等你。」黎桦灼給月瓊打氣。月瓊咽咽唾沫,在嚴牟的手勢「驅趕」中,邁向嚴剎的卧房。他為何在卧房?月瓊的心在嗓子眼處怦怦直跳。
掀開卧房的簾子,月瓊就看到一座小山般的人坐在主位上。還不等他放下簾子,嚴牟關上了他身後的門,讓月瓊連逃的機會都沒有。咽咽唾沫,盡可能地靠在門上,月瓊抖着嗓子問:「小妖呢?」
「過來。」
月瓊不過去,嚴剎的臉看起來好可怕,危險臨近。
「過來!」
月瓊的腳動了動,不敢再拖延,磨磨唧唧地小步走了過去。走到嚴剎跟前,他舔舔發幹的嘴:「小妖呢?」
綠眸幽深,嚴剎把手邊的幾張寫滿密密麻麻宇的紙推到月瓊面前:「當初我說過你要拿東西來換小妖的命。簽了這份契約,我就讓你見小妖。」
紙上鬥大的「契約」二字,看得月瓊頭暈眼花。那,那不是這人随口說說的嗎?
「小妖是我的兒子,是厲王世子。今生我不會再娶妻,也只會有他這一個兒子,不過前提是你要簽了這份契約。若你不簽,你永遠都別想見到小妖,我會把他送走。」
「不許!」月瓊頓時頭不暈了,眼不花了,拿起那份契約,「不許把小妖送走!」
「那就簽了它。」
嚴剎連筆都準備好了。
左手發抖地拿着那份契約,月瓊瞪大雙眼。
本契為嚴剎與月瓊二人之契約,自簽訂之日起,雙方要嚴格按照契約行事,若有一方違反契約中之規定,則嚴小妖歸另一人所有。
一,月瓊必須以嚴剎為天,為夫;嚴剎必須以月瓊為妻,為正室,不得納側室納妾。侍寝之公子夫人在府中皆不得超過一年;二,月瓊不得存私房錢,不得變賣府中任何物品,每月所剩例銀需全部交還帳房;嚴剎不得克扣月瓊的一切用度,每月例銀不得少于一百兩;三,月瓊不得對嚴剎有所隐瞞,要開誠布公,要全心信任;嚴剎不得打罵欺負月瓊,每月允許月瓊出府兩王三次;四,月瓊不得私自取下嚴剎所贈之随身物件,可自由選擇府內任何一處居住,包括嚴剎之松院;五,月瓊只得給嚴剎一人跳舞;
六,月瓊不得私下飲酒、吃辣食,但若嚴剎準許,則可;七,月瓊不得拒絕嚴剎的求歡;
八,月瓊不得喜歡他人,不論男女,一旦發現,洪喜洪泰、黎桦灼安寶将被充軍為奴;九,月瓊不得操心不相幹之人,一旦發現,嚴剎有權對月瓊做出任何懲處,此條不列入違反契約之懲罰;十,月瓊不得存有離開嚴剎之心,一旦發現,嚴剎有權囚禁月瓊,且月瓊将終生不得再見嚴小妖,洪喜洪泰、黎桦灼安寶将被充軍為奴。
月瓊全身瑟瑟發抖,為何他的直覺總是這麽準?
手抖了半天,月瓊抖着嗓子道:「小妖,小妖是我的兒子!」你不能搶走!
「他也是我兒子!」板上釘釘。他是錯鑽進我肚子裏的小妖怪,不是你兒子──這話月瓊打死他也不敢說,除非他不想活了。
不講理!抖,抖……「這份契約有失公允!」
「哪裏失了公允?」
抖,繼續抖。「男子和男子,怎能成夫妻?」
「我說能就能!你要我把小妖送走?」
「不許!」不講理!
手下那麽抖了,月瓊據理力争。「不得存私房錢……我若有個急事怎麽辦?不方便總是和你讨吧。還有過年過節,也要給洪喜洪泰、桦灼安寶紅包什麽的,也要錢;還有我若想給小妖買個什麽,也要錢。」
「我會在洪喜洪泰那裏放銀子,你有急事就跟他們要,但每一筆銀子做了什麽你要給我交待清楚。過年過節你給他們的紅包利錢我會給你。小妖的物件嚴萍會去置辦,不需你操心。」
錢眼子!不能攢私房錢這對月瓊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
「不得隐瞞……誰能沒個心事,我不習慣什麽都跟旁人說,我也沒什麽可隐瞞的。」很心虛。
「不習慣也要習慣。」
太不講理了!月瓊的手抖得厲害。
「還有這個,只給你,一人跳舞,這太說不過去了。舞就是跳給人看的。」
「那你就跳給我看!」不得反抗。
月瓊不僅手抖,身子也抖了,氣的。
「什麽叫不得『私下』飲酒,吃辣食……」
「除非我允許,否則你不許飲酒,更不許吃辣食。」嚴剎一把拽過月瓊,摸上他的屁股,「你想做的時候疼?」
月瓊的臉「轟」得燒起來了,這人怎能說如此之粗言!
「那個,若,我不舒服……」月瓊指指「不得拒絕嚴剎求歡」那條。
「你不舒服我不會要你。」
說等于沒說。
「既然是你我的契約,為何要牽連到洪喜洪泰、桦灼安寶?」
「為何一人犯案,要株連九族?」
太,太,太不講理了!
月瓊把契約「啪」地拍在桌上:「小妖是我生的,你無權把他帶走!」
「我無權?」綠眸瞬間幽暗,「你要試試?」
月瓊咽咽唾沫,氣勢立馬降了下來:「我不敢保證自己一條都不犯……萬一是不經意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事不過三。」
那也不行……「能不能,不簽。」
「你說呢?」
不能。月瓊低下頭,心裏慌慌的。這契約怎麽看怎麽對他不利。
「侍寝的人我可以全部逐出府。」
「別,還是,留着吧,我,受,不了。」
月瓊知道自己這樣不對,這樣會害了許多人,可是,若只有他一人他會死的。嚴剎沒有說什麽,只是盯着他,盯得月瓊心更慌了。
「能不能,不要株連洪喜洪泰、桦灼安寶?一人做事一人當。」
「不行!不帶上他們,你絕對會犯。」
你怎麽知道?月瓊舔舔發幹的嘴,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想了許久,月瓊吶吶道:「這契約總要有個期限吧。你,你若成了王,就會娶妃立後,會有自己的子嗣,到那個時候,這份契約就算廢了吧。」
「不會。」
月瓊的心怦怦怦直跳,什麽意思?
「就算我成了王,我也只會有小妖一個兒子,更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妃子。」拉起月瓊的左手,嚴剎粗聲道:「簽了它!」
「等等!」掙紮地收回手,在嚴剎的怒瞪下,月瓊跳個不停的心怎麽也靜不下來。剛剛這人那話是何意?他為何聽不懂?
「一刻鐘,一刻鐘你不簽,你就不要再見小妖了。」
「契約上不是這麽寫的!簽了之後我若犯錯,你才能帶走小妖!」情急之下月瓊吼道。剛吼完,他就暗呼糟糕。
就見嚴剎拿過筆。
「嚴剎!」
月瓊去搶毛筆,卻被嚴剎死死摟在懷裏動彈不得,他眼睜睜地看着嚴剎在契約最後寫下一條:若月瓊不簽此契約,則嚴剎有權送走小妖。
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讓他簽這個?月瓊心裏的滋味,什麽都有。
「不要牽連洪喜洪泰……」月瓊的聲音中帶了祈求,「我,不會,喜歡上誰……也,也不會,離開……走……」大眼閉上,月瓊的身子發抖。總有一天,他是要走的。
嚴剎咬上月瓊的耳朵:「口說無憑。」
「哇!」裏屋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月瓊睜開眼睛就要沖過去,可他卻被人死死抱着。
「嚴剎!」
「簽了它,我就讓你見小妖。」
月瓊咬緊牙關,他不能簽。
「哇……哇……」
小妖該是餓了。動彈不得的月瓊努力朝裏屋看去,可他只能聽到小妖越來越大的哭聲。
「月瓊,簽了它我就讓你見小妖。」
月瓊的心在聽到小妖的哭聲時揪緊,而嚴剎的催促更星讓他無法喘息。
「為何不敢簽?」扳過月瓊的臉,嚴剎的臉色很不好。
月瓊閉上眼睛,生怕嚴剎看出端倪。可閉上眼睛,小妖的哭聲就更加清楚。這一次,嚴剎沒有逼他,卻是更緊地抱住他。
「哇……哇……」
許久許久之後,月瓊緊繃的身子緩緩放松,他睜開大眼,眼神平靜。「我簽。」嚴剎把筆塞進他的左手。
深深吸了幾口氣,月瓊在那份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而那裏,早已有了嚴剎的名宇。一式三份,嚴剎給了月瓊一份,接着出聲:「進來。」
嚴萍進來了。
嚴剎把另一份拿給他,嚴萍雙手捧着退下,最後一份嚴剎收進自己的懷裏。
哭聲越來越響,一人抱着小妖從裏屋走了出來,是安寶。嚴剎放開月瓊,月瓊急忙奔過去單手把孩子抱在懷裏。
「去拿虎奶。」嚴剎下令,安寶立刻出去拿虎奶。嚴剎走到月瓊身後,伸手環住他和孩子。「明天是小妖的滿月,你可以不出席。」
月瓊低着頭不吭聲,單手費勁地哄小妖。嚴剎把他的右手拿到小妖的身上,月瓊的右手指微微動動,撫摸小妖的臉。嚴剎雙手擁住月瓊和小妖,低頭拿胡子紮月瓊的後頸,月瓊掙紮,似乎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嚴剎也不說話,不停地拿胡子紮月瓊的脖子,紮了有好半天,小妖不哭了,月瓊也不躲了,嚴剎把月瓊轉過來,讓他面朝自己,月瓊不擡頭。某位公子自從「得寵」之後,膽子越來越大了。大掌一攬,嚴剎把月瓊和孩子攬入自己寬厚的懷裏,月瓊皺皺鼻子,撞到了,好疼。
有人敲門,嚴剎放開月瓊。進來的人是黎桦灼和安寶,安寶手上拿着碗,碗裏是剛煮過的虎奶。黎桦灼上前從月瓊懷裏接過孩子,在王爺的示意下兩人帶着孩子到裏屋喂奶去了。還是低着頭,不看嚴剎,不是因為生氣,而是腦袋發暈,接下來他可怎麽辦呀。
小妖吃了奶就睡了,黎桦灼抱走了他,屋裏只剩下月瓊和嚴剎。嚴剎略打橫抱起月瓊,進了內室。內室的門關上,不一會,裏面傳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睜眼,嚴剎已經不在床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睡得香甜的小妖怪。還不知道自己給他爹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吃飽的小妖怪沒心沒肺地呼呼大睡。月瓊握上他的小手,重重嘆了口氣。這下可如何是好。天已經大亮了,依稀可聽到鞭炮聲,今天是小妖的滿月,由此可見今日的厲王府必定熱鬧非常。
「唉……」昨晚被嚴剎拔了兩次蘿蔔的月瓊不想起身,心亂如麻。嚴剎為何要讓他簽那樣一份契約,什麽夫妻,男子和男子哪裏能做夫妻。月瓊的心不受控地亂跳,跳得他更煩了。
「月瓊,你醒了嗎?」是黎桦灼。月瓊急忙道:「醒了。」還好穿着裏衣,他坐起來。門開了,黎桦灼端着早飯笑吟吟地走進來,同他一道進來的自然還有另外三人。洪喜端着熱水,洪泰捧着一身新衣裳,安寶臉上帶笑捧着小妖的新衣裳,還有一對他親手做的小老虎鞋子。
小妖是十二月初九生的,屬虎,滿月穿上虎頭虎腦的新衣裳最合适不過。今天是一月初九,相較往年厲王府今年的新年卻是毫無喜氣,就連年三十的年宴都沒有準備。可今天卻像是過大年,府內到處紅紅火火的,就連嚴剎的臉上都帶了幾分喜色。
前來道喜的賓客們絡繹不絕地進入厲王府,就見身形高大的嚴剎站在「松露閣」門口,接受每一位來賓的道賀,雖然還是那張肅顏,卻俨然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
幫月瓊穿了新衣,黎桦灼安撫道:「月瓊,別難過。有我們幫你瞞着,就算你做了什麽違約之事王爺也不會知道。還有,別顧及我們,若有一天王爺負了你,你只管走就是。」
月瓊勉強笑笑:「我不是因為那份契約難受,我是難過連累了你們。」
「月瓊(公子),你(您)別這麽說。」
黎桦灼笑着給月瓊鼓氣:「沒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月瓊,咱們是一家人。我們四個會随時做好準備,萬一情況不妙,咱們就一起逃。」
月瓊笑了,單手擁住他:「桦灼,到時候咱們抱着小妖一道逃命。」
「好,一道逃命。」
他絕對不會再讓他重要的人因他而喪命。
中午和桦灼安寶、洪喜洪泰在嚴剎的房裏用了飯,月瓊抱着小妖睡了個午覺。滿月酒要連吃七天,這回嚴剎可是下了大手筆,衆人驚嘆之餘對世子的娘更是萬分地好奇。齊王解應宗以身子不适為由沒有親自前來,而是派了他的大兒子解留山前來道賀。安王楊思凱和恒王世子江裴昭都來了,作為皇上的貼身太監,趙公公再一次帶着豐厚的賀禮來到江陵,成為嚴剎的座上賓。
身分尊貴的賓客被安置在厲王府內,嚴剎在「露名軒」設宴款待了他們。席間,嚴剎沒有表現出對誰特別殷勤,仍是那副不茍言笑、不多言語的模樣,李休和周公升依然肩負起了招待貴賓的重任。起碼在朝廷官員的眼裏,嚴剎與其他三王沒有太多的私交。
在晚上的滿月宴開始前,李休、楊思凱、江裴昭以及二人的心腹聚在楊思凱的住處閑聊。江裴昭佯怒道:「李休,怎麽說你我也認識六七年了,小世子的娘究竟是誰,你好歹跟我透露下嘛,我以我爹的在天之靈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去。」
楊思凱跟着說:「就是啊,李休,跟我們你還瞞什麽?我和裴昭都很好奇是怎樣的女子能拴住嚴剎這匹野馬,讓他心甘情願地當爹。話說,怎麽沒見孩子的娘露面?」
李休抿口茶,慢條斯理地說:「安王,世子,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們,而是王爺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洩露夫人的身分。我告訴了你們,我的項上人頭就保不住了。」
「嘶……你這樣說我們就更好奇了。認識嚴剎十來年,我可從未見過他對哪位女子動心。哎,說到動心,我記得六年,不不,嗯,七年,對,大概七年前,嚴剎為了一個男寵差點和解應宗那老混蛋打起來,那個男寵現在如何了?」
楊思凱好奇心極重地問。這件事江裴昭聽先父提過,也是一副好奇的樣子。
李休仍是慢條斯理地說:「他的事王爺不喜歡有人提,我能透露的只有那人現在還在府上,而且深得王爺喜愛。你們也不要猜夫人是誰了,對王爺而言夫人不過是生下世子的女人罷了。你們要看的不是誰生了世子,而是誰養了世子。」
楊思凱立刻問:「此話怎講?」
李休賣了個關子:「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李休,你這樣可不厚道。」江裴昭不幹了,哪有說話說一半的。
「啊,原來你們都在這裏啊。」突然,一道聲音傳來,諸人看去,是解留山。李休、楊思凱和江裴昭馬上笑着起身相迎,楊思凱說:「厲王府裏實在無趣,連個美人都看不到,本來想和嚴剎聊聊他的小世子,奈何人家根本不搭理我。這不,我只能拽着裴昭和李休陪我打發時間。」
解留山溫文爾雅地說:「留山沒有擾了哥哥們的談興吧。」
「沒有沒有,你來得正好,我還正嫌人少呢。」楊思凱似是無意地看了江裴昭一眼,熱情地把解留山按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突然,一人起身頭也不回地進了屋,楊思凱愣了,解留山也愣了。
江裴昭反應極快地說:「留山莫在意,葉公子這是在跟安王鬧別扭呢,安王剛剛光顧着跟我們閑聊,冷落了佳人。」說着,他還沖楊思凱暧昧地笑笑。
楊思凱尴尬地苦笑:「讓留山見笑了。」
解留山連忙擺手:「哥哥切莫這麽說。」
李休眼裏閃過深思,笑呵呵地給解留山斟滿茶,道:「聽說齊王身子不适,不知是何毛病,可嚴重?」
解留山嘆了口氣,随即抿嘴一笑:「父王上了年紀,總會有些這樣那樣的毛病,都是早年随皇上四處征戰落下的。皇上寬仁,派了禦醫,禦醫說要好生休養,重在調理。父王最近正在練太極拳,精神已經好了一些。」
楊思凱感慨道:「對齊王,我是異常敬佩。老王爺還是将軍時在沙場上毫不在乎個人生死,不管多麽危險,老王爺總是沖在最前面,那份氣度是我等無法相比的。說起來,自從封王之後,我就甚少見到老王爺了,距上一次見面,大約有三年了吧。」
解留山感動道:「父王常在我們兄弟面前說他與您、恒王、厲王當年一同作戰的往事,留山很敬佩哥哥們的骁勇,父王也總是教導我們要成為像安王、厲王那樣的英勇之人。這次留山能有幸前來為厲王道賀,是萬分高興。」
李休這時候舉杯:「休也是有幸能見到大公子,來,讓我們為這『幸事』喝一杯。」
江裴昭笑道:「要喝也該喝酒才是,不過晚宴上的好酒少不了,咱們就先以茶代酒,待會可要一醉方休啊。」
「好!一醉方休!」
屋外一片祥和之氣,屋內剛才毫不給解留山面子離位的葉良聽着外面的歡聲笑語,雙拳緊握。解應宗、嚴剎、江裴昭全部都是他的仇人!即便是救了他的命、對他極好的楊思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他的仇人。而這四人中,他最恨的就是古年最忠心的屬下解應宗,是他們讓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葉良閉上眼睛壓下心中的苦澀。
快到晚宴了,楊思凱讓李休等人先去,江裴昭又是對他暧昧地笑笑,解留山似乎也嗅出了是什麽事,微笑地和江裴昭、李休先離開了。待他們離開後,楊思凱臉上的笑容褪去,一臉擔心地進了屋。
一進屋,他就問:「良,剛才怎麽突然生氣了?」
葉良低着頭,淡淡道:「沒什麽。」
「怎麽會沒什麽?」楊思凱走上前,對方退了一小步,他只能停下。壓下無奈,他又問:「良,有什麽事不能和我說嗎?你是不是,不喜歡解留山?」何時這人的心才不會是空的,能有喜歡?
葉良擡頭,削瘦的臉龐透着厭惡。「讨厭。」
「他怎麽惹你了?」楊思凱心裏納悶,良見過解留山嗎?
葉良轉過頭不說話,楊思凱見狀立刻說:「你不想說就算了。晚上的宴席要和我一道去嗎?」葉良抿抿嘴:「我不去。」
楊思凱并不意外,嘆口氣道:「好吧,你留在屋裏,我讓人給你拿吃的來。」
葉良沒有吭氣,楊思凱伸手,想想又放下。「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吃飯。」葉良還是不出聲,楊思凱忍着失望,叮囑了仆從之後這才離開。
他走後,葉良擡起頭,眼裏是愧疚。他不是不知道楊思凱對他的好,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和仇人成為朋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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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