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小妖怪篇 (2)

繡花枕頭。出征的路上就見他嘴不停地吃吃吃。好吧,不知太子殿下再吃,就連他們的大将軍和國師都在吃。一會一個辣鴨頭、一會一根麻花、一會一個酥餅,他們這是去打仗呢還是去賞花呢?可他們的大将軍都吃了,他們也只能把不滿往肚子裏咽,懷疑誰也不能懷疑他們的任大将軍啊。但是能不能不要天天當着他們的面吃啊,不帶這麽饞人的!

「小怪,你看那些兵士們是不是快饞死了?」嚴小妖撕下一塊鴨肉,放進嘴裏。嚴小怪抽空瞧了一眼,吐出鴨骨頭:「肯定。皇兄,你沒看他們一直盯着咱們手裏的肉嗎?」

嚴小怪眼裏閃過壞心思,朝嚴小怪勾勾手指,嚴小怪策馬湊近皇兄。嚴小妖在他耳邊叽裏咕嚕說了幾句,嚴小怪點點頭。接着就聽他喊:「小丁,你那邊還有幾個辣鴨頭?」

「五個。」

「我用五個鴨翅膀換你一個鴨頭。」

「好咧。」

「阿蠻,你那還有沒有炸丸子了,給我兩個呗。」

「我不多了,喏,只給兩個哦。」

「成。」

跟在後方的兵士們咽咽口水,德勝王太過分了!

「小妖?」國師胤川啃着鴨翅膀策馬過來,低聲問,「怎麽了?勾引那幫家夥的饞蟲不怕他們暴亂啊。」

「有本事就來呗。」嚴小妖順手從國師懷裏的小籮筐(專門放吃的)裏拿了一小節麻花,吃将起來。國師不甘示弱,從他懷裏的小籮筐裏拿過小半塊酥餅,眼珠子轉了轉,敢情他們家太子殿下生氣了啊。不過他也不安撫,有什麽好安撫的?有沒有本事上了戰場就見分曉,多說無益。

那邊亂喊了一陣子,狠饞了一通深厚的兵士們,嚴小怪湊過來小聲問:「皇兄,夠了沒?」

「夠了。」嚴小妖贊賞地喂了他弟兄兩顆炸丸子。

嚼着丸子,嚴小怪低聲說:「皇兄,不要同他們一般見識。」別看嚴小怪有五大三粗的潛質,心裏可亮着呢,知道他皇兄這是不高興了。

嚴小妖啃着鴨翅膀,很嚴肅地問:「小怪你也覺得我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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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小怪仔細瞧了瞧他皇兄,也很嚴肅地說:「皇兄比我長得好看,不過男子哪裏能說漂亮?那是侮辱!皇兄很俊。」

嚴小妖很滿意他兄弟的話,又贊賞地喂了他兩顆炸丸子,說:「我就不明白了,旁人為什麽不敢看我的臉?我又沒多長一雙眼睛。」

嚴小怪同樣不解地說:「誰知到呢。可能是皇兄很俊,可能是皇兄很俊,他們看了皇兄會自慚形稽吧。」

「可你就敢看我的臉,哦,還有國師那奸人。父皇、爹他們不算。」嚴小怪從不覺得自己的臉和別人喲蘇很麽不同,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嘛。

嚴小怪又仔仔細細地把他皇兄的臉瞧了一遍,還是沒瞧出大家為何不敢看他皇兄的臉。小丁、阿蠻他們也不敢看,頂多瞟一眼就馬上移開了。除了家裏人外,好像就真的只有國師敢看皇兄的臉。嚴小怪突然有點胸悶,皇兄長得俊才應該多看看呀,像他就喜歡看皇兄的臉,那才叫賞心悅目。

這邊小丁滿嘴塞着鴨肉不怕死地說:「太子,你不能怪我們啊,誰教你長得那麽……俊,會讓我們的小心肝亂跳。為了我們的小命着想,我們還是少看的好。」

熊阿蠻騎着馬湊過來說:「對對,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太子的臉。連我爹都不敢多瞧,我和阿勇更不敢多瞧了。」

「太子,我們都很佩服王爺和國師,我們自認沒有王爺和國師的定力,所以只能瞟你,不能看你。」董率童和董韋書也過來了,董率童說話的時候眼睛看着前方,就瞟了嚴小妖一眼。

這幾個人對太子和德勝王可是絕對的沒大沒小,嚴小妖并沒有因為他們的不敬而生氣,而是很氣悶:「我的臉咋啦!小怪都沒事。」

「所以我們很佩服小怪啊。」幾個人連連點頭,又補充了句,「也很佩服國師那奸人。」

「啧啧,我哪兒奸了哪兒奸了。」國師不滿地上前,「你們自己腦子笨,怎能說我奸。」然後他捋捋胡子,「太子的臉是勾魂兒,看他的時候把他當成一只妖怪就成了。妖怪不都這個樣兒嘛。」

任小丁馬上問:「國師,你平時看太子的時候就是這麽想的?」

「對。」國師胤川點了點頭,無視那張已經非常不高興的「妖容」。

「那我也試試。」任小丁馬上去看太子,可很快,他就紅着臉別開了眼神,「不行。」

「我試試。」董阿蠻正眼去看太子,也就一眼,他別過臉,「不行,來不及。」

「我試試我試試。」董韋書去看太子的臉,他堅持了兩眼,別過臉,「沒用嘛。」

「我就頂着這張臉了,你們愛看不看吧。」嚴小妖策馬跑開了。嚴小怪很不高興地說了句:「怎麽能這麽欺負我皇兄。」說罷就追了過去。

「真佩服小怪啊……」衆人羨慕。胤川偷笑,心想:讓你總說我是奸人!

任缶當然聽到了後面的叽叽喳喳,不過他沒插嘴。嚴小妖雖然是太子,可卻是一點太子的架子都沒有。那些孩子們平時和他說話都沒大沒小的,他們早就習慣了。不過他心裏清楚,那些孩子們是打心底裏佩服太子的。對他沒大沒小也是因為把他當成自家人。嚴小妖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生氣歸生氣,但絕對不會傷了兄弟間的和氣。其實他也不怎麽敢看嚴小妖的臉,他是做長輩的,還是謹慎些好。想到宮裏有一人原本是和太子一模一樣的,任缶就萬般理解他們的皇帝陛下,還是不要變回來的好。

策馬奔了一段路,沒有跑遠,嚴小妖停了下來。嚴小怪追過來了:「皇兄,別惱,小丁他們沒有惡意。」

嚴小妖放馬兒慢走,摸摸自己的臉,他沒忘了不少人會對他這張臉流過口水,起過邪念。扭頭看向擔心的弟弟,他又問:「小怪,你覺得我的臉可怕不?」

「皇兄。」嚴小怪不高興了,「甭理他們。今後誰再說你的臉怎麽找,我揍死他!」

嚴小妖笑了:「夠意思,兄弟。」

嚴小妖極度勾魂的笑看在嚴小怪眼裏僅僅是皇兄高興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氣,說:「皇兄,你像爹,我像父皇,咱倆剛剛好。奶奶說爹是用毒把臉弄爛了重新長才變了臉的,我可不許你變臉,我就要現在的皇兄。」

「成。我就頂着這張臉了。」嚴小妖笑呵呵地一把摟上他兄弟,「今晚我給他們下巴豆。」

「我幫你。」兄弟兩人同仇敵忾。

「太子殿下……我們錯了,求您高擡貴手……」第二天傍晚,全部被下了巴豆洩了一天肚子的任小丁、熊阿蠻、熊阿勇、董率童、同綠樹趴在馬上求饒,再也不敢對太子「殿下」不敬了。嚴小妖心情愉快地吹着小曲,悠哉的躺在馬背上不搭理他們。嚴小怪繼續吃,不為他們說清。

「太子,你不厚道。」同樣被下了巴豆的果實胤川沒事人般地啃着最後一只辣鴨頭不滿地指責。

「你們不是不敢瞧我的臉?現在趴下了肯定瞧不到了嘛。這幾天吃了這麽多熱氣的東西,洩瀉肚子不上火。」用腳尖勾了勾缰繩,嚴小妖的坐騎加快速度跑開了,嚴小怪一如既往地跟着他皇兄。

「太子也太小心眼了。」任小丁很不滿,肚子裏又開始絞,他急忙跳下馬竄到路邊的草叢裏。

任缶回頭問幾個臉色蒼白的人:「今後還敢不敢招惹太子了?」

「不幹了。」大家紛紛搖頭。

「國師,你怎麽沒事啊?」熊阿勇捂着肚子問。

國師搖搖被啃了一半的辣鴨頭說:「我沒吃。」

「果實!你不厚道!你怎麽不告訴我們!」

「果實!你這個奸人!」

哼哼,胤川在心裏冷笑:讓你們叫我奸人,下回還不告訴你們!

大軍行進了半個月抵達了據被赫拉部族攻陷的昆洲有五裏遠的簡隆鎮。赫拉軍隊攻下昆洲在內的三洲十郡搶劫了一番後就撤回了昆洲,并霸占了昆洲周圍的四個鎮。一來是想把昆洲據為己有,二來适宜此證明自己的實力,讓天朝不敢小觑他們。不過他們占領昆洲已經一個月了,也不見有人來攻打昆洲,赫拉人開始懷疑天朝已經不再是那個強大的天朝了。殊不知萬威帝下了密旨,臨近邊陲嚴加防守,任何人不得救援昆洲。

被下過巴豆的那幾個早就活蹦亂跳了,不過卻不敢再提太子那張臉,怕下一回吃下去的就不是巴豆而是毒藥。軍隊還在紮營,嚴小怪就興奮地沖進他和皇兄已經搭好的大帳篷裏,提着他那兩把大錘子在帳篷裏轉了一圈,然後指指其中的一張床:「皇兄,我睡這張!」

「哦。」随後跟進來的嚴小妖一屁股坐在嚴小怪的床上(靠近帳簾嘛)。「我要沐浴。」

嚴小怪聞聞自己:「我也要。」

侍從馬上燒水擡來兩個大浴桶,半個時辰後,嚴小妖和嚴小怪兄弟兩泡在浴桶內,舒服的哼唧。「髒死我了。」嚴小怪把腳丫子放在浴桶邊,滿足地晃着。嚴小妖嚴小妖頭靠着嚴小怪,也把腳丫子放在浴桶邊,舒服了一會後說:「小怪,今晚去溜達溜達。」

「成。」嚴小怪放下腳,翻過身,「皇兄,給我擦背。」

「哦。」嚴小妖站起來出了浴桶,拿過大布巾裹住下身。嚴小怪趴在浴桶邊,享受着皇兄的服侍,問:「皇兄,你說先鋒是幹嘛的?」

「先鋒就是第一個沖出去揍人的。」

「這我喜歡。」嚴小怪樂了,「爹說窮寇莫追。爹認為我一定沒問題咯?」

「那當然,我嚴小妖的弟弟怎可能是孬種。」嚴小妖不禁自得,幸虧他把那個東西給了爹,不然他可就沒有這麽好的兄弟了。或是那奸人的功勞可以無視。

嚴小怪微微有些失落:「可我就是學不會醫術和毒術,我看見那些藥名就頭暈。老祖和叔公肯定很失望。」他也會自卑的。

嚴小妖不高興了,把頭湊過去說:「我也不會使錘呀。而且今後你一定比我高,比我壯,你什麽都會了我幹嘛?」

嚴小怪笑了:「那也是。」他的功夫可不必皇兄差咧。

嚴小妖繼續給他擦背:「爹就喜歡咱倆各有所長,你想學什麽就學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學不會的就不學呗。」

「皇兄,你把胳膊也給我擦了吧。」嚴小怪舉起右手,嚴小妖抓過來給他擦,沒什麽不滿的。

給嚴小怪擦完了,嚴小妖重新泡回去,趴在浴桶邊。嚴小怪光溜溜地從浴桶裏爬出來給他皇兄擦背。擦着擦着,嚴小怪擦拭的動作停下了,嚴小妖扭頭:「咋了?」

「我說我忘了件什麽大事,我剛想起來了。」嚴小怪有點郁卒,「我那還有一包牛肉幹呢,被我藏在枕頭下了。」

「呀!」嚴小妖也郁卒了,「你咋就忘了呢?回去不會壞吧。」

「應該不會。」那可是進貢來的東西,好吃得很,他一直都沒舍得吃。

「沒壞的話回去分我一半呗。」嚴小妖舔舔嘴,想吃。

嚴小怪繼續給皇兄擦背,邊道:「別讓爹知道,爹以為我的已經吃完了。」

「成。」

有幾個人在太子的大帳外走來走去,走來走去,任小丁坐在一個石墩上,對在他面前走來走去的幾人說:「着什麽急啊,不就是一張戰帖嘛。」

熊阿蠻跑到任小丁跟前急吼吼地說:「是打仗打仗!殺人啊!我能不急麽!太子和小怪也真是的,不能晚上再沐浴麽,非要這個時候沐浴。」

任小丁把他推開:「太子和小怪愛幹淨你又不是不知道。」

董韋書走過來坐在任小丁身邊,嘆道:「我太佩服小怪了,不僅能看太子的臉,還能跟太子一起沐浴,要是換了旁人,鼻血估計都噴了一地了。」

任小丁敲了他一下:「小怪是太子的親兄弟,咱們能跟他比麽。」所有人都點頭同意,确實不能比。

大帳內已經清洗幹淨的兄弟兩人一個面色平靜,一個有點不高興了。只套了條褲子,他光着身子頭發還低着水就沖出了大帳,對外頭的幾人吼道:「今後誰再提我皇兄的臉,我跟誰急!是兄弟的就別當玩笑!」吼完,他轉身回了大帳,幾人面面相觑,不說話了,糟糕,把德勝王惹惱了。

任小丁從石墩上下來,走到帳外說:「太子殿下、德勝王,是我們部隊。我保證,今後我們誰都不會再提此事。」

嚴小怪站在帳簾邊,氣悶地說:「大家都是兄弟,我不想沖你們發火。但我不喜歡你們說我皇兄的臉。我皇兄的臉怎麽了?又沒多一雙眼睛一張嘴,不就是比別人俊了點嗎?俊點不好嗎?我就喜歡我皇兄長得俊,看着歡喜、舒坦。你們不敢看我敢看,我就喜歡看!」

熊阿蠻等人都走了過來:「小怪,你別氣我們拉,我們錯啦。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提啦。」

帳簾拉開,一張笑嘻嘻的臉露了出來,對外面幾個在他出來後馬上低下頭的人說:「沒事沒事,小怪這是護着我咧。你們等會,我和小怪馬上就好。」說完,他縮了回去。剛才不小心看到他笑臉的幾個人臉紅地擡起頭,都搓搓臉,心裏納悶小怪為何就不受影響呢?他們發誓他們對太子絕對絕對沒有任何邪念!

拉上帳簾,頭發也還濕着的嚴小妖大力抱住還是不高興的人,在他耳邊小聲說:「嘿嘿,小怪,你覺得皇兄的臉看起來舒坦?」

「恩。」嚴小怪很認真地說,「尤其是皇兄笑的時候。」然後他嘆道:「可惜皇兄很少笑,一點都不像爹。」

「有這回事?」嚴小妖摸上下巴開始反省,見他兄弟很重的點了兩下頭,他說:「平日裏不覺得有什麽好笑的。成,今後咱倆在一起的時候我多笑笑。」說着,他就笑了。

嚴小怪被皇兄的笑感染地也笑了,然後難過的抓起長長的濕發:「皇兄,我想把頭發全剪了。」

「爹不讓。」嚴小妖放開嚴小怪。

「父皇還不是常常剪頭發?小丁也說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嚴小怪嫌惡地看着自己手裏的一把頭發,難受。

「成,皇兄給你剪了。」嚴小妖拿過一把鋒利的匕首,嚴小怪在凳子上坐下,「越短越好。」

「你要當和尚?」

「比和尚的頭發長點就成。」

「哦。」

帳外的幾個人又面面相觑,「将在外君命又說不受」是用在這裏的?呃……比和尚的「頭發」長點那是多長?覺得再聽下去會動搖自己從小受到的教導,幾個人火速撤退。他們的太子和德勝王從來不能以常人的眼光來看待。

把碎頭發沖掉,嚴小妖拿布巾把嚴小怪的頭發擦幹,再給他套上幹淨的衣裳。摸摸自己比和尚的頭發長點的腦袋瓜子,嚴小怪呵呵直笑,這下涼快啦。嚴小妖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是第一次嘛,今後他的手藝會越來越好的。順便把自己已經長到腳裸處的長發割去一半,嚴小妖拿了根簪子随便束起來,心想:頭發短些果然舒爽多了。不過他沒有考慮把頭發弄成小怪那樣的,怕回京之後他爹和幹爹受不住打擊。

兩人收拾妥當,拉開帳簾。剛才已經察覺到任小丁他們都走了,嚴小妖和嚴小怪直奔将軍大帳,無視被他們的頭發驚呆在原地的守衛和兵士們。

進了大帳,嚴小妖對各個雙眼大睜,嘴巴大張的人微微一笑,在一片鼻血噴出聲中,他走到監軍的位置坐下。一位白胡子老家夥瞪着他短了半截的頭發,還有嚴小怪堪比和尚的腦袋,突然有種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傷感。

「太子,小怪……」任缶皺了眉。私下裏任缶等一幹老人家喊嚴小妖和嚴小怪也是極其随便的。

「這樣涼快。」嚴小怪摸摸自己的腦瓜子,還樂呵着。

嚴小妖則是直接問:「赫拉是不是派人送戰帖啦?」任缶揉揉額角,不敢去想回到京城後皇上和君侯的反應。

「任叔,頭發灰可以療傷。」嚴小妖突然沒頭沒腦的冒了一句之後,繼續問:「戰帖呢?我瞧瞧。」

「在這兒。」已經完全恢複的國師胤川把戰帖單手丢了過去。嚴小妖一把抓住打開後一字一句的看完了,接着他把戰帖交給嚴小怪。嚴小怪看完之後沒有吭聲,等着任叔和皇兄的決定。

深深吸了口氣,任缶不得不接受這兩個孩子把頭發剪掉的事實,剪都剪了又不可能馬上長回去。這兩個孩子從來就不是會按理出牌的主。緩過來後,他說:「大軍剛剛紮營,需要休整。赫拉就是想利用這點趁我們的兵馬疲憊之時與我們開戰。只是他們的名義上說的是兩軍對壘,實打實的來一場。不過我們要小心他們以此混淆視聽,夜襲我們。」

「就讓他們來呗。」嚴小妖似乎困了,打了幾個哈欠。

熊阿蠻說:「夜襲?誰怕誰!」

「打到他娘都不認得他!」熊阿勇揮舞着拳頭。

初生牛犢不怕虎,幾個精力充沛的小馬駒子可沒有什麽休息的念頭。今晚若赫拉人趕來,他們今晚就敢跟他們打!

嚴小怪被他皇兄傳染了,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後才說:「十萬兵馬挑出五萬精兵即可。赫拉就是欠人收拾。」

「若今晚他們不來,那就不用三日後了。」嚴小妖懶洋洋地喝了口茶,「明日午時開戰。」

「就明日!明日打他狗娘養的!」熊阿蠻和熊阿勇吼起來了,任缶冷冷地瞧了他們一眼,兩人馬上安靜下來,忘了不許說粗言。

任小丁則是冷靜地問:「太子殿下有何妙計嗎?明日的話有些倉促了。」

「你是軍師。」嚴小妖很自覺地把任務丢給了任小丁,「我只負責殺人。」

「我也只負責殺人。」嚴小怪緊跟他皇兄。

「我也只負責殺人。」董韋書。

「我也是。」

「我也是。」

任小丁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都是些什麽人啊。任缶又揉揉額角,突然擔心起萬國的今後,把國家交給這幾個家夥能成嗎?

或是呵呵笑了幾聲:「打不贏老子扭了你們的腦袋當夜壺。」

「成。」

任缶一口氣喝下一大杯茶,降火。當初可真該讓這幫孩子離這個老不死的家夥遠點!

月黑風高夜,兩抹黑色的人影從大帳內竄了出來。帳外的守衛一早就被人遣走了,沒有人發現異常。兩人快速跳躍朝營地後方竄去。突然,幾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為首的一人說:「你們也太不厚道了!」

「你們不是知道了?」被質問的兩人其中一人說,對方幾人哼了一聲。

「走。」那人一揮手,六人跟着他快速消失在了營地。

國師胤川坐在将軍帳內悠哉的喝着臨行前從宮裏偷出來的極品桂花釀,滿足的咂咂嘴:「這偷來的酒就是好喝。」

任缶則是眉頭緊鎖地問:「你這麽放心太子他們幾個?」

胤川打了個酒嗝說:「他們都長大啦。就是最小的小怪都已經十二歲啦,可以獨當一面啦。放心放心,那幾個孩子看似魯莽,做事細心的很。」

任缶的眉心皺得更緊了。「皇上想借此機會歷練他們幾個,尤其是小怪。我是怕他們今晚忍不住給敵人下毒,暗殺了敵軍将領,那還打什麽?」

原來是擔心這個,胤川擺擺手:「只有小丁和小妖會有那心思。其他人會極力阻止的。」胤川只有在調侃的時候才會喊嚴小妖太子,喊嚴小怪德勝王。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任缶也就放心了,名人嚴加防範,小心今夜敵人偷襲。

七抹黑色的人影不過半個時辰就看到了昆洲的城牆。城牆外赫拉人架起了高高的架子,周圍也點着許多火把。他們密切監視着萬國大軍駐紮的防線。五個人躲在草叢裏,為首的兩人不知去了哪裏。過了約兩刻鐘,兩人回來了。

「東面有一夥人從城牆上下來,朝咱們那兒去了。」說話的人露在外的墨綠色的眼睛在火光下一場炫目。

另一個眸色同樣是綠色的人則小聲說:「皇兄,那咱們就從西面上去?」

「成。」

嚴小妖貓低身子帶着他們朝西面悄悄而去。很快,他們就到了城牆底下,那五人同時向後退去。

熊阿蠻和熊阿勇雙手交疊,蹲下身子。董韋書又向後退了幾步,突然加速跑了過去,接着他一腳踩在熊阿蠻和熊阿勇交疊的手上,兩人猛然使力,董韋書在空中翻了個圈,手裏的匕首深深捅進了牆上的磚縫裏,然後他就挂着不動了。

緊跟着的董率童也是急跑幾步踩在熊阿蠻和熊阿勇交疊的手上,借力使力的朝董韋書躍了過去。董韋書空着的左手在他過來時收肘,然後托住他的腳一個用力,董韋書再次借力使力,向上躍起,随後他一腳踢在城牆上,竟然又向上飛了一段。他手裏的匕首同樣牢牢插進了牆縫裏。兩人放開手跳了下來,推開兩步交疊雙手。

在城牆下巡邏的士兵轉過身去的時候,嚴小怪猛然發力,接着四人的推力,踩着城牆上的兩把匕首,高高地攀在了城牆上方,距離城牆不過五米。他一手握緊插入磚縫裏的匕首,一手垂下。嚴小妖提氣,和之前的幾人一樣借力竄上城牆,腳點在插在磚縫裏的匕首上,身子如鳥般輕盈的朝嚴小妖飛了過去。嚴小妖一把抓住皇兄伸出來的手,憋足一口氣用力把他皇兄抛了上去。嚴小妖的身子在空中轉了一圈,腳穩穩地落在了城牆上。

銀光閃過,發現他的守衛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就倒在了地上,又是幾道銀光,其他幾名守衛面門上的暗器幾乎沒入。無聲無息的,這些發現敵襲的守衛們連呼叫的機會都沒有。解決了城牆上的八名守衛,嚴小妖輕松的從懷裏掏出繩索抛了下去,在兄弟們爬上來之前,他饒有興致的看了看周圍,這裏真涼快啊。

很快,大家都爬上來了。把匕首塞回腳裸,嚴小怪說:「皇兄,我還要殺人咧。」

「我知道我知道,會把它們留給你們過瘾的。」嚴小妖走到另一邊向下看了看:「其實我也不想燒糧草。那麽多糧草夠百姓們吃不少日子呢,還能剩下許多銀子。」

「那我們今晚來做什麽?」不下毒,不刺殺,不少糧草,難道來賞景?其他幾人不解。

「賞景。」丢下一句,嚴小妖縱身跳下了十幾米高的城牆,其他人急忙跟上,不會真來賞景吧!

七條黑影在赫拉營地內如入無人之地,嚴小妖不住的搖頭:這防守也太松散了嘛。讓劉偉兄弟湊過來,他這般那般、那般這般地吩咐了一通,六人點點頭,然後快速分散開沒一會就不見了。嚴小妖站在原地摸摸下巴(明顯受某人影響),勾魂的眼睛彎了彎,身子一躍,人就沒了。

赫拉大元帥查查木的帥帳內,他神色凝重的坐在那裏,一人心浮氣躁的在他面前走來走去,走了會,他停下問:「周副将他們能得手吧。」

屋內坐着的另一人道:「王兄,坐下喝完奶子酒吧。周副将他們離開也不過一個時辰,哪有這麽快回來?」

被喚作王兄的大王子伊休裏走到那人身邊走下,接過一碗奶子酒,卻沒有喝而是道:「萬國這次派了太子和德勝王一起出征,只要擒了他們其中一人,萬國就必須得答應咱們的條件。若能擒到兩個就最好不過了。」

「聽說萬國太子嚴小妖長了一副傾國傾城的絕色妖容,而德勝王嚴小怪今年也不過十二歲,王兄希望周副将捉回來的是太子還是的聲望呢?」二王子伏提羅臉上帶着明顯的笑。

伊休裏有些狼狽的避開伏提羅的注視,沉聲道:「不管抓到的是哪個,對我赫拉部族來說都異常重要。」

伏提羅假裝認同的點點頭:「若能趁機燒了他們的糧草,殺了他們的主帥任缶,剩下的那幫孩子就成不了什麽氣候。哈,萬國已經無人了,萬王也只能派些孩子上戰場。」

查查木則開口說:「萬王嚴剎是一個心機極重的人。他隐忍六年,最終把古年拉下王座。他能在不動聲色之間就得到各方的響應,是個極厲害之人。此次他只派出了老将任缶,其中必定有詐。王子殿下還是小心為好,據探子回報,嚴小妖和嚴小怪武功極強,不好對付。」

伏提羅嘲笑道:「嚴剎在如何厲害也終究是個粗人,瞧他給他的兩個皇子起的名。小妖、小怪,和在一起就是小妖怪。身為太子和王爺,居然只是兩只小妖怪,噗!笑死人了。」

「哈哈哈……」伊休裏和查查木也笑了起來。

趴在帳頂上,嚴小妖摸摸下巴,他和小怪的名兒很可笑嗎?他怎麽從來沒覺得過?而且他們也錯啦,他和小怪的名兒不是父皇起的,是爹起的。平日裏爹只要叫聲「小妖怪」就把他和小怪叫齊了,多省事,所以說蠻夷就是蠻夷,啊,不不,他和小怪身上可是有胡人血統咧,嗯,赫拉人就是赫拉人,沒學問。

嚴小妖又摸摸下巴,眼裏閃過歷光。他們想抓他和小怪?聽剛剛那兩人說的話,意思好像是更想抓他咧。傾國傾城的絕世妖容……國師那奸人也說他是妖容……那就妖吧,妖死他們。聽夠了,他毫無聲息的從大帳頂跳了下去。越過三名被他用藥弄傻的守衛,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消失了。

營地裏響起幾聲好聽的鳥叫,誰都沒有去注意,不過是晚上出來活動的鳥兒罷了。而從營地的幾個角落裏,閃過五六道黑影,朝鳥叫之地而去。很快,他們在赫拉營地的一處小竈房內找到了那只「鳥兒」。換了赫拉軍服的「鳥兒」正在吃鍋裏煮着的宵夜。六人見狀很是自覺的拿了碗勺,各盛了一碗香噴噴的羊湯喝了起來。角落裏是六個被打暈脫光了衣裳的士兵。

「喝完湯你們換上他們的衣裳,我要去抓人。」嚴小妖啃着羊骨頭含糊道。

嚴小怪問:「抓誰?」

嚴小妖把萬裏最大的羊肉舀到嚴小怪的碗裏,邊說:「不知道叫啥,是兄弟倆,我就聽其中一人叫另一人『王兄』。」

其他五人愣了下,任小丁立刻說:「赫拉王佐圓爾有十六個兒子。最得勢的是大王子伊休裏和四王子伏提羅,應該是他們倆。這麽好的一個搶軍功的機會,他們兩人會讓給別人就是傻子。」

嚴小怪則比較關心另一個問題:「他有十六個兒子啊。赫拉王後一年生一個也要十六年,真厲害。」他很佩服佐圓爾的老婆,他出生的時候可是因為讓爹疼了許久而被父皇敲了屁股。

任小丁噗嗤一聲笑了:「所願而有一百多個妻妾,十六個兒子不算多。」

「啊!」嚴小怪吃驚不已,接着一臉的厭惡,恨不能接受這種事情。

嚴小妖摸摸弟弟的腦袋:「管他有幾個老婆,反正跟咱們沒關系。小怪,待會我抓那個弟弟,你抓那個哥哥。」

「成。」嚴小怪沒有什麽疑惑。

不過有人不懂了,熊阿蠻問:「圍殺小怪抓哥哥?」

嚴小妖不滿的回道:「因為那個弟弟說我是妖容,說我父皇是粗人,說我和小怪是小妖怪。」

「皇兄!我抓弟弟!」嚴小怪一聽怒了。

「也成。」嚴小妖一向有好處先留給兄弟。

深夜,等了許久的幾人也沒有等回那支偷襲萬國軍營的人馬回來。赫拉大王子伊休裏和四王子伏提羅暫時回各自的營帳內休息。在他們帳外低着頭的守衛在他們進了營帳後擡起了頭,每一個帳篷外都有一人的眼睛墨綠墨綠的,閃着歷光。

好聽的鳥叫響起,守在伊休裏帳外的兩人突然未經允許的掀開帳簾闖了進去。伊休裏剛要出聲質問,就被一顆小石子點了啞穴,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敲暈了。董韋書學了幾聲鳥叫,嚴小妖把暈過去的伊休裏塞進麻袋,扛了起來。

而伏提羅這邊就沒這麽快了,沖進去的嚴小怪沒有弄暈他,而是脫下自己的臭襪子塞進他嘴裏,照着他的臉就是一頓狠揍。居然敢說他皇兄是妖容,居然敢說他父皇是粗人,居然敢說他和皇兄是妖怪!只有家裏人能喊他們妖怪!「鳥兒」開始催促了,他把被他打暈的人裝進麻袋裏扛起來,決定回去後接着揍。

嚴小怪出來後學了幾聲鳥叫,躲在暗處的熊阿蠻、熊阿勇和任小丁提着油桶跑了出來。三人把油潑在兩位王子的帳篷上,緊接着丢了一支火把。

「轟」地一聲,火光沖天,帳篷迅速着了起來。嚴小妖和嚴小怪已經扛着人跑了,任小丁用赫拉語大喊:「敵襲!敵襲!快救王子殿下!」

查查木從帥帳中沖了出來,一看兩位王子殿下的大帳起火了,急忙命人去撲火,火光中,他看到有人對他陰險的笑了笑,定眼一看,男人卻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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