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宗市是最初決定和英國公司不再合作時,顧忱景就圈定了的儲備供應商,因此他前期和宗市的接觸非常多。

但是正式啓動合作,所以一直也沒正式到訪過。

宗市的供應商對這次林酌光和顧忱景的到訪非常重視,想合作的态度也表露得很有誠意。對于顧忱景提出來的供應方案,宗市沒有太多異議,只是按程序需要內部再确認,待确認後再以正式書面和莫氏做進一步推進。

宗市供應商的負責人對于商談效率和合作前景也非常滿意,他笑着誇:“林總和顧工真是年少有為。”

謙虛客套地笑笑,林酌光和顧忱景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

他們知道彼此都很盡力,但如果要硬誇是他們個人魅力強所以順利拿下項目,那就有點太不自量力了。

林酌光和顧忱景都很清楚,沒有莫氏的名頭,宗市的供應商,和其他幾家仍在儲備名單裏的供應商,絕不可能一直配合着他們完成前期工作,接受被作為備選供應商的方案。雖然這對供應商本身的技術發展也有加成,但誰能不考慮成本,去投入一個可能根本不會啓動的項目?

所以,如果林酌光顧忱景是自己創立新公司,能有秦州重工、晖市和麓川市的第一步A方案就已經是萬幸了,根本不可能有B甚至C的方案留待随時啓動。即使有這個遠見想要提前布局,也會困于資本和信譽,心有餘而力不足。

世界就是這麽現實。因此顧忱景所有的退避,不想讓林酌光跌落出現有圈層的顧慮,都是為了林酌光在考慮。

林酌光看着顧忱景,想起回國後同學聚會上第一次再見顧忱景時,他不知顧忱景遭遇的變故,只覺得他清冷又疏離。

而清冷又疏離,不想在林酌光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顧忱景,從最開始參與自動化制造系統項目,到現在全産業鏈的鋪開,都是為了林酌光。

如果有人說這不算愛情,林酌光一定會妥妥當當地送出一百萬個白眼。

如果顧忱景說這不是愛情,林酌光一定抵死糾纏絕不放手抱定顧忱景不放松。

“林總和顧工這次在我們宗市多留幾天,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吧?”宗市供應商負責人客氣地說。

“不了。我們定了晚上六點半的高鐵回淩北,下次有機會再多打擾。”林酌光客氣有地拒絕,“我有對象,顧工也有,得早點回去陪對象。”

宗市供應商負責人連連點頭:“理解,理解,家庭重要。現在像林總和顧工這麽顧家的人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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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酌光笑得滿足:“因為我和顧工的對象,都是最好的。”

顧忱景屏蔽自我陶醉的林酌光,對宗市供應商負責人表示好意已經心領:“下次一定叨擾。方案就拜托辛苦盡快确認了。”

上了返程的高鐵,顧忱景清醒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又在那單調的循環聲響裏被倦意捕捉了。

林酌光擡起右手,從顧忱景的頸後繞過去環住後背,慢慢施加着力道讓顧忱景靠在了他肩窩裏,再側下頭,右頰貼上顧忱景的額角。他的呼吸間都是顧忱景獨有的味道,幹淨清朗,比他體溫略低的微涼溫度像磁鐵一般,牢牢的吸附着他的心,他放不開,停不下。

林酌光的右手一下一下的用最溫柔的力度輕輕拍着顧忱景肩膀,像母親輕輕拍着入睡的嬰孩,珍惜而幸福。

天色已晚,車燈在車窗上映出他們的側影。

顧忱景工作時全心投入的神采和此刻倦意沉沉的柔軟完全不一樣,林酌光看着自己摟着顧忱景的鏡像,對鏡像中的那個自己毫不克制地笑開了。

高鐵到達淩北市,已經是夜裏十點半了。

林酌光沒有開車,他在快到站時給秦珍珠打了個電話,讓她通知行政部派車來接。

把精力都用在去宗市時消化資料和在宗市時和供應商的交流,顧忱景已經困得睜不開眼。林酌光右手拿着兩個人的文件包,左手拉着精神不濟的顧忱景的右手腕,帶着他下了車,往出站口走。

走到出站口時,一輛紅色的小polo快速開過來,突然一個急剎,停在了林酌光和顧忱景身邊。

小polo出現得太過于突然,林酌光下意識的把顧忱景護在自己懷裏,顧忱景沒留意發生了什麽事情,搭着林酌光的肩膀眯着眼睛迷惘地看小polo。

小polo副駕駛座的窗降下來,駕駛座的秦珍珠盡力往降下的副駕駛座車窗這邊靠過來:“boss,忱忱,我來接你們了!”

“你?”顧忱景被秦珍珠的大聲吆喝嚷得清醒過來,他不贊同的說秦珍珠,“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在家休息?我們可以自己叫網約車。”

林酌光就沒有顧忱景這麽溫情了,他瞪秦珍珠:“行政部的車呢?”

“下班了就別騷擾別人了,你助理我是十項全能。”秦珍珠解開車門的鎖定,對他們兩人揮手示意快上車,“後面有車,別唠嗑了,上車。”

不甘不願地打開後座的門,讓顧忱景先坐進去,林酌光跟着也坐進了後座:“去我公寓。”

秦珍珠潇灑地一拉手剎,小polo一個急加速,沖了出去。

“這你的車?”林酌光環視了一圈,明明白白的嫌棄,“破。”

“沒辦法,我boss不給我加戲也不給我加薪,以至于我的財力只能匹配可愛的小polo。”秦珍珠邊開車邊賣慘,“恭喜有七個葫蘆娃色跑車的boss喜提開polo的助理一枚。”

顧忱景被“七個葫蘆娃”逗笑了,林酌光啧了一聲:“好好開車,別貧。”

秦珍珠乖巧的閉上了嘴,林酌光的左手又自然而然地去找顧忱景的右手。握住的那一瞬,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用右手一拍駕駛座的頭枕:“秦珍珠,你駕照什麽時候拿的?”

“上個月。拿到駕照我就提了車,效率高吧?”秦珍珠回答着,一轉方向盤,車子向右轉向,慣性帶得林酌光和顧忱景向左擠在了一起。

慣性消失的瞬間,林酌光松開了顧忱景的手:“秦珍珠,停車。”

“怎麽了?”秦珍珠不解地問。顧忱景眼裏也掠過不解。

“我來開車。”林酌光說,“小獅子你坐副駕駛去,秦珍珠你坐後座。”

“不行!”雖然踩了剎車,也在慢慢往路邊準備停車的秦珍珠大聲抗議,“哪讓boss給我開車?”

“我是給你開嗎?”林酌光看一眼顧忱景,放軟了聲音,“她開車太不安全了,我來開,你好好休息。”

林酌光一邊批評秦珍珠的車難開,一邊憑借熟練的技術行雲流水地把車開到了公寓停車場。

終于解脫般地松開安全帶,林酌光邁開長腿下了車,又像想起來似的叫住了往駕駛座鑽的秦珍珠:“辦公室的裝修你盯着點,明天12點前給我具體的進度表。”

秦珍珠比出“OK“的手勢:“我已經做好進度表了,送完忱忱之後我到家就發給boss你。”

顧忱景也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對秦珍珠說:“你剛拿駕照,路不太熟,我家那裏不太好找,我來開車。”

林酌光做作地咳嗽一聲:“讓秦珍珠先回去,我和你再聊聊項目。”

“不能明天再聊?”顧忱景對林酌光的提議不甚贊同。

林酌光指了指秦珍珠:“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送你回去之後再自己開車回家,不安全吧?”

顧忱景這才露出了贊同的神色。

保持着“我辦事,boss你放心”的昂揚姿态,秦珍珠一個快速急轉彎,開着車走了。

看着慢慢遠去的車尾燈,顧忱景輕笑:“她這車開得……”

“她開碰碰車應該第一名。”林酌光按下停車場電梯的上行按鍵,電梯從一樓快速降了下來。

“你什麽時候回莫氏複職?”拉着顧忱景的手腕把他往電梯裏帶,林酌光問。

“再等等……過完五一?”顧忱景斟酌着時間。

“最晚下周一,最好是明天。”林酌光說,“我一分鐘都不想等了。”

林酌光眼裏漫出掩不住的渴望和期待,燙得顧忱景心裏一顫,他下意識地擡頭看電梯裏的監控攝像頭,後退了半步,脊背整個抵上電梯的玻璃內牆。

林酌光挑了挑眉,嘴角泛出一絲志在必得的笑,又貼近過來,幾乎全身都貼在了顧忱景的身上。

“你……”顧忱景緊張地說,“注意場合。”

“明天。明天你回來上班。”林酌光沉着嗓子說。他沒退後,反而更靠近,把膝蓋抵進了顧忱景的雙膝之間,眼裏的渴望快速翻騰,蒸出了欲望的深色。

顧忱景終于放棄了堅持:“好,我下周一去莫氏報道。你退後。”

“我不退呢?”林酌光紋絲不動。

“你保證,今天離我三步遠的。”顧忱景小聲提示,“不算數?”

林酌光觸電一般快速移開了緊貼顧忱景的身體,退到電梯門邊,舉起雙手投降:“算數。”

嘴上說着算數,行動也算了數,但他的表情明顯對這說話算數的委屈得很。

電梯門打開,林酌光往門側靠了靠,對顧忱景做一個“請”的姿勢,表情更委屈了。

打開公寓的門,林酌光又往門側靠,對顧忱景再做出一個“請進”的姿勢。

他的表情……顧忱景已經沒眼看了。

顧忱景踏進玄關,換好鞋,站定在客廳和玄關之間,看着林酌光也換好了鞋。

林酌光催他:“你快去沙發上坐着,今天你太辛苦了。”

顧忱景輕輕“嗯”一聲,卻不動。他看着林酌光,輕聲說:“你可以靠近……兩步的距離了。”

林酌光眼底一亮,扭曲的委屈霎時飛灰湮滅。邁開腿跨了兩大步,他和顧忱景之間只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靠近兩步……這樣可以嗎?”林酌光的手靠近顧忱景垂在身側的手,用小手指勾住了顧忱景的小手指,滿意地晃了晃。

顧忱景低頭看了看林酌光和自己的手,又微微仰起頭看林酌光,說:“不。”

林酌光緊張地松開了勾住顧忱景的小指。

顧忱景泛起一個軟得讓林酌光心裏綻開萬千煙花的笑:“還是三步吧。”

“三步?”林酌光又緊張又雀躍,往前一小步,和顧忱景接近到微微低頭,就能吻住他的距離。

“嗯。”

“這樣呢?可以嗎?”溫熱的唇覆蓋住顧忱景的唇,呼吸交織,混沌的天地被緊緊的擁抱打破,交換的溫度蒸發掉沉沉壓住心口的霾雲,從輕柔逐漸濃郁急促的呼吸讓所有感官都升了溫,灼熱地把欲念蒸騰得滿滿當當。

唇舌短促分開,又糾纏在一起。

反複幾次,顧忱景終于用舌抵出了林酌光的舌。林酌光把顧忱景抱得更緊,舌尖仍然在他唇上流連,帶着不壓抑的喘息說:“小獅子,你成精了。”

林酌光松開顧忱景,雙手拉住顧忱景的手,慢慢慢慢地和他五指交扣,唇依舊貼住他的唇:“你是人參娃娃,你會跑。我要用紅線綁住你。我要把你固定在我的地裏。”

顧忱景的手指緊了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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