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愛

? 看完這章，如果你們有那麽點難受，堵得慌，我就贏了~

“晴雪，記得當初大師兄帶你們去看過那個癡傻的韓雲溪，你為什麽那麽确定他不是我？只是因為單純的相信婆婆麽？”屠蘇雙手扶着晴雪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晴雪仰着頭看着屠蘇注視着她的眼睛，一時無言。對啊，為什麽呢？自己，竟然從來都沒想過。

屠蘇笑笑，放開晴雪“因為你記憶中的我不是那個樣子的，或許說你想象中的我不是那樣的。韓雲溪就算不是玉樹臨風，潇灑倜傥的，也應該是個正常人，不可以也不可能是個只會啃手指流口水的傻子，對麽？”

晴雪望着屠蘇沒有回答

“如果，那個真的是真正的韓雲溪而我僅僅是百裏屠蘇，你還會愛他麽？”

“不是這樣的！”晴雪的眼淚再次留下來“蘇蘇，不是這樣的，我愛的是你，只是你啊。”

“可我們，的确是從韓雲溪開始的啊。”屠蘇用拇指為晴雪抹掉眼淚“晴雪，我想了很久很久。明明我們當初那樣相愛，愛到你可以背叛幽都，我可以放棄師兄。可為什麽走着走着，我們都沒變，這段感情卻不一樣了呢？可能是，我們的開始就不純粹吧。我們的開始只是一個名字，韓雲溪，一個過了太多年你都記不清的人，一個我完全遺忘了的過去。當初你眷戀的韓雲溪，更多的不是我的樣子，而是你想象中那個完美的優秀的有着可憐身世的雲溪哥哥。可那不是我，不是百裏屠蘇。從一開始，你就是為了韓雲溪這個名字才不斷努力的靠近我，以至于愛上了我，以至于我愛上了你。可是時間太短，短到你來不及認識我就發生了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煞氣和鬼面人的重擔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我們需要擁抱着取暖。需要一個人互相依偎，你需要一個韓雲溪，而我剛好是那個韓雲溪。而經歷太多冷暖的我需要一個不在意我所有的人，而你剛好靠近。所以我們理所應該的相愛，我們可以為對方放棄一切，因為當初的我們，是抱着飛蛾撲火的态度相愛，我們從沒想過走多遠，只是想着在愛的時候盡情燃燒，因為我們似乎注定沒有那麽久的日子可以走。越是短暫，越是美好，越是得不到，你就越想要。本以為是一段注定無果的愛情，所以願意為了留住它而放棄一切，一切你擁有的或者沒有的。就像少恭，當初那麽決絕的離開，後來又那麽努力的尋找，都是因為失去了，沒有了。然而我們之間的感情還遠遠比不上少恭和巽芳，少恭經歷太多，能打動他的一定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愛了就代表那是一輩子。而我們不一樣，我們太年輕，不懂愛情，不會經營，依靠的完全是當時的一股熱血上腦的沖動。如果當初我死了，我們的愛情停留在那一剎那，那它依舊是那麽美麗。”

“可現在，我們太快的燃燒掉了愛情，沒有等他發酵成為更深層的感情我們就失去了它。沒有了你堅持的韓雲溪，沒有了當初轟轟烈烈同生共死的澎湃，才不過三年，我們的愛竟然所剩無幾。我不知道再過三年，三十年之後，我們之間還能剩下什麽？是兩看相厭或者更糟麽？我不想這樣，晴雪”

“蘇蘇……”抽噎着抓住屠蘇被她淚水浸的濕漉漉的手掌，雙手剛剛能捧住“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現在的你還能為我毫不猶豫的放棄幽都麽？”

晴雪說不出口，她做不到了。是的，幽都有她太多牽挂，婆婆，大哥，還有幽都的一切。那是她的家，而屠蘇是她愛的人，如此兩難，只能沉默以對。

“你放棄不了，可你依舊愛我對麽？我們不是不愛了，而是長大了。看清了一些事，然後做出一些決定。”屠蘇的眼角也是紅紅的，但沒有淚水“我也做不到再為你放棄師兄了。沒想到當初最頑皮的蘭生，卻是最先長大的一個。他跟我說了很多，有些我不贊同，有些真的無法反駁。他說，愛情從來就不是一切，當愛情轉變成親情那種更沉重而無法割舍的情感，那才是真正的愛。而我們的愛，永遠停留在了蓬萊，随着我們的歲月一同燃燒掉了。我們愛的太快，也走的太快，讓我們的愛情縮短原本的壽命。”

“可是蘇蘇，我還愛你，我舍不得，我做不到。”

“你曾經說你想回幽都（參考第二部原點，尼瑪！這個伏筆終于用上了，再不用我都忘了個屁的。），而之後的事你想不到，或許說，你根本沒有去想。因為回了幽都，你就回到了家，就像天墉城于我。回到了家，你不用再考慮什麽，有婆婆有千殇，他們會把對你好的都給你。越長大，越戀家，當我們的愛情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你的第一反應就是回家。”屠蘇把晴雪摟在懷裏，任由晴雪的眼淚打濕他的胸口“哭吧，哭完好好想一想，再做決定。”

“蘇蘇，你做決定了麽？”晴雪的聲音依舊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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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晴雪哭了很久，直到睡着。屠蘇把晴雪抱回房間，為她蓋上被子。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晴雪了，現在細細看着晴雪帶着淚痕的臉頰。和記憶中上一世的晴雪一模一樣，卻又不一樣了。

屠蘇打濕了帕子給晴雪擦臉，然後帶上門離開。

他是愛晴雪的，或許是蘭生說的一樣，是愛過。

蘭生後來和襄鈴說的那些話和孫月言說的那些話，屠蘇都聽見了，清清楚楚一字不落。蘭生，确實是長大了。不再被愛情沖昏頭腦，他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愛情——孫月言。那種天長地久的甜蜜，而不是一時的渴求與沖動。

而自己呢？或許，他想要的，他以為一輩子也不會得到的，早都有人全都給了他。只是自己沒有注意，只是自己看不清。

還有一點，蘭生說的也很對，愛情不只是一時的轟轟烈烈，更多的是陪伴彼此和一生的相濡以沫。

其實，就算是那個呆傻的韓雲溪，就算自己真的是個傻子。總會有，那麽至少一個人，會一如既往的待他。

這麽想着，屠蘇露出笑容。無論是不是愛情，但屠蘇知道，至少那一定是愛。如果有那麽一個人，能真真正正的一輩子也不會讓自己感到疲憊的話，恐怕只有他了。真高興，自己并不晚，真高興自己來得及。

本以為重生一次是為了改變一些人的命運，但真的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沒什麽不好。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但如果有機會追回來，那麽請一定不要再次放手，也為不是每次錯過都有機會重新開始，你也沒那麽幸運有個人會一直等在原地。

歐陽少恭這些日子整日在藥廬忙活，屠蘇進門的時候陵越正在睡着。這幾天歐陽少恭不動聲色的換了藥，晚上也不再探查他的靈魂。雖然少恭沒說，屠蘇也沒說，但陵越知道，他們一定交流了些什麽。

身體壞了不代表陵越腦子也壞了，很多事情，哪怕一個眼神陵越都能發現痕跡。只是，屠蘇不說，自己也就當做不知道。屠蘇長大了，自己不需要在管束他，也管不了了。陵越不知道自己可以支撐多久，但他相信屠蘇，就算沒有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看到屠蘇現在那麽成熟，蘭生也成家立業，陵越也終于放下心來，充當了太久的保護者，他也很累了，終于有機會歇息。想趁着現在，安安靜靜的看着屠蘇和蘭生，就這麽看着，哪怕看不了太久，陵越就很滿足了。

所以，陵越沒有趕屠蘇和蘭生他們走，他怕他們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了。陵越雖然沒想過死，但從來也沒害怕死，死亡不過是一個新的開始。只是有些放不下，放不下蘭生，更放不下屠蘇。特別是屠蘇，他再好，都想多看看他，再多看看他，就算他不看着自己，也想看着他。睡覺的時候，常常會夢見屠蘇小的時候，因為那時的屠蘇，只和他一個人親近，是他一個人的小屠蘇，沒有痛苦，沒有沉重，哪怕永遠長不大，陵越還是想念那個小小的屠蘇。醒來的時候，陵越偶爾也會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如果，屠蘇一直沒有長大多好，一直和自己留在天墉城，一起修仙。沒有這些是是非非，不會受傷，自己也可以一直保護他照顧他。

這麽想着陵越又會笑話自己，越來越像個老人家了，頭發白了似乎連心也老了。

屠蘇像小時候陵越給自己掖被角一樣，為陵越整理被褥，把陵越露在被子外面有些涼的雙手放進被子。陵越現在不會出門，多數時候是在床上躺着，天氣特別好的時候也會在院子裏走走。頭發已經很久沒束了，雪白的、披散在枕塌或者肩頭。要是陵越自己倒是會把頭發一絲不茍的束好，只是他現在沒有力氣，也不想麻煩別人，幹脆披散着。頭發很長，披下來已經過了腰際，就是屠蘇不喜歡這顏色。

總是回想起上一世最後的陵越，也是雪白的頭發，還有唇邊的猩紅。每次想起來，屠蘇的心口就酸澀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