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寄名┃萬一名聲壞了,沒有姑娘要我怎麽辦

“你們、你們……”晉久恒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精神恍惚,說話都有些哆嗦了,看那田螺和車碧君的眼神更是充滿了少兒不宜的想象,最終只憋出來一句,“你們玩得真野啊!”

“你腦子裏在想什麽?”車碧君當時屈辱極了,尖叫道,“不準想!我那是純潔的夾,用我的殼!”

田螺也大聲澄清:“我也是用我的殼戳的,我的屁股在殼裏呢,我是好男孩,怎麽可能露屁股!”

生物成精後真身也會随着變強,像這田螺不止個頭大得驚人,外殼也十分堅硬。

而精怪如果鬥法無法分出勝負,最後就是真身肉搏。

昨晚車碧君便是用他此前對付薛沉那一招,想用自己真身的蚌殼把田螺困住,沒想到田螺也化了真身,用自己外殼尾端的螺尖狠刺了車碧君殼內的軟肉一下。

車碧君吃了這大虧,在田螺逃走時又狠狠夾了他。

所以說這是一場非常硬漢的純潔鬥毆。

晉久恒卻聽得更迷糊了,看着車碧君:“你的殼?你的什麽殼??”

其實他想問的是,你特麽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我家裏?

“晉總好無情哦,早上起來的時候還親親熱熱地撫摸我呢。”車碧君委委屈屈地說道,接着就地一滾,化作一顆巴掌大的河蚌。

薛沉把河蚌撿起來,淡定地看了看晉久恒:“他就是你想買的小蚌。”

晉久恒:!!!

“妖怪!是妖怪!是是、是妖怪!”晉久恒整個眼珠子當場往上翻了好幾翻,好險沒暈過去。

薛沉一言難盡:“不用這樣吧,這裏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妖怪。”

那麽大一顆會說話的田螺擺在眼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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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久恒:“……”

謝謝,更害怕了。

而且,田螺精的事他早有心理準備,但這個蚌精可是突如其來,還跟他一起睡了一晚上啊。

他眼神呆滞地看了看那田螺,又看了看河蚌,最後視線落到薛沉身上……情不自禁抖了抖。

活生生的妖怪,真的很可怕。

可是,活生生的薛沉同學……的拳頭,更可怕。

晉久恒沉默了好一會,終于無助地去看簡蘭斯。

簡蘭斯神色依舊,半點波瀾也沒有,似乎妖怪和鐵拳都無法影響他分毫,終于讓晉久恒感到了一絲安心。

薛沉每次看這些精怪的原型都覺得自己的龍眼在貶值,便對田螺道:“換個樣子說話。”

“是、是。”田螺精抖了抖,滾到地下,又化作先前的少年模樣,雙手垂在胸前,低眉順眼地站着,乖巧地說道,“陽南溪田螺小夥羅織雲見過尊駕。”

“陽南溪?”晉久恒聞言愣了愣,“那不是我老家。”

他一開口,羅織雲便剜了他一眼,小聲譏諷:“可不是嘛,晉帶善人。”

晉久恒這會總算緩過來了,也是看出來,有薛沉在,這些精怪根本不敢造次,于是勇敢地挺起胸膛,作出在公司時候的威嚴狀:“你你你、你為什麽要害我?”

薛沉忍不住用餘光斜了他一下:“……”

這聲音抖的。

畢竟是出了大錢的,薛沉決定給他一點勇氣,便把自己的拳頭提了起來,再去看羅織雲:“坦白從寬,懂?”

“懂懂懂,我這就坦白!”羅織雲就是一哆嗦,忙不疊點頭,看晉久恒的眼神卻依然不善,語氣中更帶了些忿忿,“尊駕,我沒有害他,我只是在提醒他。”

薛沉眉頭微蹙:“提醒他什麽?”

羅織雲撇撇嘴:“我說過好多回了啊,他媽快沒了。”

一說這個,晉久恒火氣“蹭”一下上來了,聲音都不抖了,一拍沙發扶手道:“你少詛咒人,我前兩天剛和我媽視頻過,她在國外度假不知多快活,體檢也很健康,好得很。”

“誰說你國外那個媽了。”羅織雲冷哼,“我說的是你老家那個媽。”

他說着還翻了個白眼,語氣中不無鄙夷,“你媽快沒了,你還幫着出錢害她,真是個不孝子。”

“你在胡說什麽?”晉久恒簡直莫名其妙,“我就一個媽,老家哪來的媽!”

“哇,你個白眼狼!”羅織雲一跺腳,罵道,“陽南溪邊的老槐婆你忘了?你小時候每年還會去祭拜它,我都親眼看過你管它叫幹媽的,現在發達了,就翻臉不認樹了。”

羅織雲大約是真氣急了,說話直嗚嗚,“要我說,老槐婆當初就不應該認你這個幹兒子,白關照你那麽久,你們凡人不是最喜歡說養兒防老嗎,你不給她養老就算了,還害她,老槐婆真是好慘一棵樹。”

晉久恒前頭還只當羅織雲胡言亂語,待羅織雲提起陽南溪和老槐婆的時候,他腦中突然閃過什麽,整個人怔愣了片刻,才有些不太确定地開口:“你說的老槐婆該不會是……陽南溪邊的大槐樹?”

羅織雲“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怎麽,現在想起來了?”

“這、這……”晉久恒一時啞然,錯愕之餘,更有幾分尴尬,“确實是忘了。”

薛沉見狀,隐約明白了過來,問道:“晉總小時候可是寄名了?”

晉久恒沒想到薛沉這麽敏銳,一猜就中,這事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便點頭道:“不錯,我小時候身體不太好,我父母怕養不大,就幫我找了個義母寄名。”

所謂的寄名,是民間由來已久的一種儀俗,一些人家的小孩體弱,怕養不大,就讓其認他人為義父母,以義父母的姓氏另起一名。

或到寺廟中求和尚起名,俗稱叫寄僧名,意謂小孩此後便算出家了。

還有一些地方會把小孩寄名給鬼神,像是觀音大士、文昌帝君、城隍土地,甚至有寄名給無常的。

如此種種,目的都是為了求得鬼神僧道的法力保佑小孩平安長壽。

晉久恒祖籍為陽南古鎮人氏,他小時候身體比較弱,常年生病,調養也不見好,後來經高人指點,他父母決定讓他認個幹親寄名。

不過晉久恒的情況比較特殊,因那高人說晉久恒體弱是因為五行缺木,所以最好是拜樹為幹親。

認樹為親的事在民間也不少見,但認什麽樹也是有講究的,最終高人為他們選了陽南溪邊的一棵百年老槐樹,說那槐樹生于生氣聚合之地,又有百年歲壽,已有木靈,可保晉久恒平安。

再者,古人以槐鼎比喻三公之位,槐乃科第吉兆的象征,意義上也是很好的。

如此,晉久恒就多了一位特殊的“幹媽”。

在他小的時候,每逢重要年節,父母都會帶他去祭拜這棵老槐樹,讓他叫“幹媽”。

後來民風漸開,當地的祭祀風氣消減,加上晉久恒一家到了浮城做生意,漸漸就沒有再去祭祀這位“幹媽”。

再後來,晉久恒長大上學,娶妻生子,生意場上更是忙得不行,哪裏還記得自己小時候還拜過一棵樹為“幹媽”的事。

更不曾想過,自己這半個月來的遭遇,竟與此有關。

直到此時被羅織雲提醒,他才恍然回想起來。

不過,晉久恒依然很不解,讪讪道:“這确實是我忘了,可是你說我幹媽要沒了,又是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嗎?”羅織雲一臉懷疑地說,“陽南溪要修橋,你不是還捐了錢,我在捐款芳名榜上看到你名字了,排在第一位呢。”

“你說那件事啊?”晉久恒愣了一下,疑惑道,“村裏修橋找我捐錢,我就捐了,這有什麽問題嗎?”

晉久恒兒時就舉家遷到了浮城,這些年生意忙,已經許多年沒回去過陽南古鎮,但他生意做得大,人也樂善好施,老家那邊有時候修橋修路,他都會捐上一些,在家鄉的名聲很好。

前陣子,老家的親戚跟他說當地準備在陽南溪修一座橋,是村民自發的,費用也由各家攤派,晉久恒知道後,也給随了一筆錢。

卻不知這與那老槐樹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羅織雲急道,“他們沒告訴你嗎,他們準備把橋修在老槐婆長的地方,還要砍了老槐婆做橋樁。”

“他們要砍你幹媽做橋樁,你還捐錢幫着修橋,別說本螺,在老槐婆身上歇過腳搭過窩的鳥都看不下去了,你說你是不是不孝子?”

晉久恒:“……啊!”

直到此時,他總算徹底明白,自己這半個月來碰到的那些怪事是何緣由。

羅織雲說,那老槐婆雖然沒有成精,但是生于生氣聚合之地,又有百餘年歲壽,吸收了許多日月精華,早已有了木靈。

當年晉久恒認它為義母,老槐婆雖然沒有靈智,卻本能地以自身的木靈哺育晉久恒,保得晉久恒平安。

後來晉久恒舉家遷走,不再回來祭拜它,這本也沒什麽,草木畢竟非人,本就罕有人能真情實感地将其當做親人。

一些人小時候在父母的安排下認樹為親,長大後自己未必認可,像晉久恒這樣離開故土,直接忘了的也有。

但如今鎮裏要砍了老槐婆,晉久恒不挺身救母,反而捐錢修橋,就很說不過去了。

這老槐樹與別的樹可不同,它是真實庇佑過晉久恒的。

羅織雲自述,他是陽南溪土生土長的田螺,尚未成精的時候,經常在老槐婆的樹蔭中避暑,也是因吸收了老槐婆的木靈,才能開了靈智,修煉成精,算是承過老槐婆的情。

不止是他,老槐婆枝繁葉茂,生氣蓬勃,許多鳥也得到過它的庇護。

因而此次鎮裏要砍樹修橋,羅織雲和那些鳥都很生氣,而他們最氣的,莫過于老槐婆的不孝子晉久恒,于是不惜千裏迢迢,追殺到浮城來,就為了給老槐婆出這口惡氣。

鳥直接一些,就往晉久恒身上拉屎。

羅織雲畢竟開了靈智,想得多一些,對這不孝子還心存希望,便堅持不懈地罵他,試圖喚醒他的良心,讓他去救一救自己的幹媽。

至于晉久恒聽到的那“嗚嗚”聲,實際是風吹進田螺時發出的鳴響,并非什麽哭聲。

晉久恒被羅織雲的一番譴責說得滿頭大汗,慚愧不已,連聲道:“我一定救槐……幹媽!一定救一定救!”

之前他是真不知道這事,更不知那老槐樹已有木靈,還曾經護佑過他,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薛沉卻很無語,看了羅織雲一眼,說道:“既然是這樣,你直接找晉總說明白不就完了?搞那麽多花裏胡哨的做什麽?”

夜半哭聲,鳥群降屎,還偷偷打掃衛生,小心地不留下一丁點氣息。

這做法就讓龍很看不懂。

“那可不行。”羅織雲連忙擺擺手,辯解道,“晉久恒對自己幹媽都那麽無情無義,萬一他不聽,還對付我怎麽辦?我好不容易成了精,如果叫人間的和尚道士抓住,留下不好的記錄,會影響我的名聲的。”

他雙手乖巧地擺在身前,一臉賢惠,“萬一名聲壞了,沒有姑娘要我怎麽辦,我們田螺小夥可是要操持家務,相妻教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田螺弟弟:我雖然罵人,打架,拿屁股戳人,但我會做家務,帶孩子,我是好男孩。

大人,時代變了,田螺小夥了解一下?

蘭斯:知道了,這就學做飯。

第31章 騎士的修行┃一個真正的騎士,應該要勇猛!堅韌!不屈不撓!

大家沒想到羅織雲還有這等志願,一時無言。

羅織雲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繼續說道:“我族中最有名的前輩就是田螺姑娘,還被凡人改編成畫冊傳播,我也要如她一樣,找個事業有成的富婆,呸,找個心心相印的女孩子一起過日子,她主外我主內,她上班我做家務,紅紅火火地過日子。”

晉久恒神色怪異,忍不住道:“那不是姑娘嘛,你一個小夥……”

話沒說完,就被羅織雲振振有詞地打斷了:“小夥怎麽了,姑娘能做的事,我小夥難道不能做?”

晉久恒:“……能。”

他腦門狂冒冷汗,覺得這田螺精的志向怪怪的,但又不敢反駁,生怕被這妖怪給記恨上。

薛沉倒不覺得有什麽,還給羅織雲豎了個大拇指:“挺好的,妖怪就要勇敢追夢。”

羅織雲得到認可,面露喜色,目光也更加堅定了:“所以我得注意名聲,別以為我不知道,晉久恒這些天找了許多和尚道士想抓我,我才不會傻不拉幾地露面呢。”

羅織雲說,他本也沒有害晉久恒的意思,只是實在看不過眼晉久恒的做法,他以為晉久恒既然給陽南鎮捐了錢,必然知道鎮裏要砍樹修橋,所以才堅持不懈地想要罵醒晉久恒。

又擔心被晉久恒找來的人降服,留下案底,壞了他田螺小夥的名聲,因此羅織雲一直很謹慎,只遠遠地以螺鳴傳聲過來,自己堅決不露面。

和尚道士過來的時候,更是小心地連聲音都不發。

只有幾次,羅織雲見晉久恒抽完煙吃完飯不打掃,實在沒忍住,偷偷把家務給幹了,晉久恒家裏風水好,羅織雲摸進來幹家務時留下的那點妖氣,也很快散了個幹淨。

因此,那些大師一直沒能發現他的蹤跡。

直到此次車碧君夾了……打了羅織雲,兩妖結下仇恨,薛沉與簡蘭斯又刻意收斂修為,看起來都只是好看的普通人,羅織雲才終于大着膽子現身。

不過在找車碧君報仇之前,他又忍不住先把晉久恒家裏的碗給洗了。

接着就是正義的鐵拳從天而降。

如此,事情的因由都已明了。

晉久恒深感愧疚,決心明日一早就給老家的人致電,請他們放過老槐樹,同時也對羅織雲心懷感激,請薛沉與簡蘭斯放他一馬。

薛沉與羅織雲本無仇恨,這次完全是收錢辦事,自然不會跟羅織雲計較。

現在的水族也是混得挺不容易的。

如此一番下來,又過去不少時間,晉久恒見夜色深沉,就提議先暫作休息,餘下的明日再處理。

薛沉和簡蘭斯也無二話。

“行了,那我睡了。”薛沉起身打了個呵欠,凡人的身軀還是不太耐用,随便熬個夜就露出疲态。

還好随着他的精魄漸漸修複,這身軀也在增強,不然怕不是跟他的凡人同學一樣,動不動就掉頭發。

思及此,他還下意識看了簡蘭斯一眼,聽說西方的男子容易禿頭,簡蘭斯的頭發卻很濃密。

美人的基因就是好啊。

幾人便要回房,這時羅織雲突然絞了絞手,目光落到一片狼藉的廚房和餐廳處,躊躇片刻,終于勇敢開口:“請問,我走之前,能不能先把那裏給打掃了,我看着難受。”

其他人:“……”

真是一個熱愛家務的田螺小夥!

晉久恒汗了一下:“那就謝謝你了。”

薛沉補充:“別影響我睡覺就行。”

“放心吧。”羅織雲挺胸道,“我會靜悄悄地幹完活,然後驚豔你們所有人的。”

……

皎潔的月光透過明淨的玻璃窗,溫柔地落到窗邊的床上。

簡蘭斯驀地睜開眼睛,眉頭微微蹙起,一股溫熱的氣息正輕輕地,不間斷地呼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半邊頸側不自覺地一僵,又生出一種難言的酥癢。

他緩緩轉過頭,垂下眼眸,就見薛沉的腦袋不知何時已經拱到了他的頸窩裏,高挺秀氣的鼻尖直接頂着他脖頸的一側。

那氣息正是薛沉綿長的呼吸。

他們今晚一開始的計劃是一起在晉久恒房間等待邪祟,晉久恒便沒有讓保姆多準備房間,等到處理完事情要休息的時候,才發現只有一間客房鋪了床。

好在客房的床也挺大,薛沉和簡蘭斯也能将就對付一晚。

簡蘭斯以前從來沒有跟別人共寝過,因自小修行,他的五感極為敏銳,很不喜歡睡覺的時候身旁有別的動靜。

但今晚不知何故,卻是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下來。

只是他以前從不知道,旁邊睡了一個人竟是這般難熬。

不是讨厭,但是旁邊随便一點動靜仿佛都被夜色放大了一般,讓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鼓蕩,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難以再次入睡。

簡蘭斯想要翻身,又怕驚醒薛沉,只好僵硬地保持原本的姿勢,正看着那拱着他的腦袋發呆,旁邊的人突然翻了個身,接着簡蘭斯感到腿上就是一沉。

簡蘭斯:?

如果他沒有感覺錯的話,是薛沉的腿搭到了他的大腿上。

緊接着,薛沉的手臂也摸了過來,順勢摟住他的腰。

薛沉的體溫比簡蘭斯低上些許,他的手腳疊上來時,簡蘭斯感覺涼涼的,但不知為何,內心卻莫名熱了起來。

簡蘭斯只覺得心裏有股說不出的煩躁,這是他修行這麽多年從未有過的感受,對于要求心性堅韌的騎士來說,顯然不是好現象。

他覺得自己應該推開薛沉,但手擡了一半,又放了下去。

一個真正的騎士,應該要勇猛!堅韌!不屈不撓!

且能接受住一切考驗!

比如此時。

這樣想着,簡蘭斯便再次閉上眼睛,準備平複心情,旁邊的人卻又在這時動了動。

龍也是很敏銳的,簡蘭斯的反應雖然很輕微,薛沉也已經有所知覺。

不過薛沉能感覺到旁邊的氣息是安全的,更帶着一股讓龍放心的沉穩,還有他喜歡的溫度。

昂,很舒服。

薛沉便放縱自己的意識繼續保持着混沌的狀态,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甚至本能地又往那處拱了拱,手腳纏得更緊,這是他原型時候喜歡的姿勢。

盤他。

“嗷~”薛沉迷迷糊糊地發出一聲低鳴,不知夢到了什麽,還用牙齒在簡蘭斯的肩膀上蹭了蹭。

隔着柔軟的睡衣,簡蘭斯幾乎能勾勒出薛沉牙齒的形狀。

有一處尖尖的,大約是薛沉的虎牙,就那樣,在他的肩膀上輕劃過去。

幾乎是同一瞬間,簡蘭斯的耳朵脖子都熱了起來,仿佛有火在燒一般,心跳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簡蘭斯喉嚨一緊,根本說不清這是怎麽感覺,但本能讓他意識到,絕不能任由這種感覺發展下去。

他趕緊凝神,調整呼吸,努力讓自己平複下去。

月光缱绻,耳邊傳來薛沉迷糊中的低喃聲。

“愛妃,來給本王磨磨牙。”

聲音細細的,帶着混沌的睡意,簡蘭斯沒有聽清,現在也不是聽夢話的時候。

修心要緊!

隔天,薛沉神清氣爽地醒來,給簡蘭斯豎了個大拇指,贊賞道:“師兄,你睡相真好,我一晚上都沒有被吵醒。”

龍對氣息可是很敏感的,薛沉在宿舍的時候跟舍友不睡一個床,都時常覺得舍友的呼吸很煩龍,簡蘭斯居然一晚上都沒有發出動靜,那睡相必然是非常穩重的。

不愧是騎士!

薛沉不僅沒有被吵醒,還做了個愉快的美夢,夢到他娶了一個賢惠的龍妃,龍妃還讓他咬着磨牙了。

薛沉從幼龍長成青春期龍的過程中,有一顆牙長得比較緩慢,時不時會有一些發癢,每當那時候,他就總想咬些東西磨一磨。

昨晚不知為何,他又夢到被那顆牙折磨的時候,好在夢裏他有了龍妃,就化作龍身,盤在龍妃身上磨蹭。

可惜夢裏龍妃依然沒有露臉,不過想也知道,一定有一張絕美的面孔。

因為不美薛沉是不可能盤着的!

雖然得到了薛沉的肯定,但簡蘭斯:“……”

“咦,師兄,你黑眼圈好重喔。”薛沉見他沒說話,又多看了他一眼,才發現一向精神奕奕的簡蘭斯眼下居然生出了一圈青黑,頓時不解,“不應該啊,你睡得不是挺好嗎?”

都沒動過,絕對的深層睡眠才對啊。

簡蘭斯再次陷入了沉默,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需要的睡眠時間比較長。”

“懂了。”薛沉點點頭,看了一眼時間,發現他們一共睡了七小時,不由感慨,“人需要的睡覺時間可真長啊。”

簡蘭斯神色一言難盡,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說。

這時,房間外傳來晉久恒的聲音,似乎是跟誰在吵架,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我什麽時候用錢壓過你們了!我說了那是我小時候拜的幹媽,你們不能這麽對它……陽南溪那麽長,我不信就沒別的地方能建橋!

……什麽東西?龍王親自選的地址,你開什麽玩笑?”

龍王?

就像設置好的關鍵字被觸發一樣,薛沉對龍的要素不要太敏感,聞言當即與簡蘭斯對視一眼,一起開門出了客廳。

晉久恒已經挂上了電話,正坐在沙發上喘氣,看起來氣得不輕。

簡蘭斯與他打了聲招呼,問道:“晉叔這是怎麽了?”

晉久恒心裏正憋着氣,見他問起,當即就罵上了:“我剛給老家的人打了電話,想讓他們換個地方修橋,不要砍我幹媽,但他們死活不同意,我說修橋的費用全部我來出也不行,還說我拿錢壓人,你們說氣不氣人。”

“我好說歹說,他們來一句那地方是龍王指示選的,不能改,改了就是全陽南的罪人。”

簡蘭斯蹙眉:“什麽龍王?”

提到這個,晉久恒臉色更黑,但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陽南那邊多山多田,很重視雨水,鎮上有座龍王廟,供奉着亢陽江龍王,在我小的時候香火很鼎盛。”

他說着又不由有些疑惑,“說起來,我記得那個龍王廟早許多年已經沒落了,年前我媽……我是說現在在國外那個親媽,回去過老家一趟,當時還聽說鎮裏打算把龍王廟拆了建廣場,怎麽現在又信起來了?還說是龍王親自選的地方?”

“是很奇怪。”薛沉接過話頭,一臉若有所思,“亢陽江龍王掌管着一條大江,哪有時間指導一個小鎮怎麽修橋?除非他去進修建築系的學位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面露驚恐,“這個該不會是他的畢業設計吧!”

簡蘭斯、晉久恒:“……”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真正的騎士,應該要勇猛!堅韌!不屈不撓!

堅守住一切考驗!

蘭斯:ma了個巴子,不修了,給龍龍磨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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