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生死橋┃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一位更實惠的龍君!
“嗚嗚——嗚嗚——”
凄厲的呼嘯聲在龍王廟的正殿中盤旋,那嘯聲如雷,是極為震蕩人心,使人恐懼的。
但是此時,殿中衆人卻都一臉難以言喻的神色。
迷茫、彷徨、懷疑人生……兼而有之。
唯有恐懼,是萬萬沒有的……也不是因為他們膽大,就實在是,恐懼不起來!
發出嘯聲的刀勞鬼眼看着都要被打死了,她背上原本拱起的脊椎已然被薛沉手工掰直,骨刺也被揍得七零八落,有兩根還被薛沉折下來,插到刀勞鬼自己的肩膀上。
虧得她自己就是個毒鬼,被自己的骨刺刺着,肩膀腫了一大塊,倒是沒死。
此時,刀勞鬼牆壁那麽高的身形緊緊縮成一團,努力把自己塞進牆角裏。
恍惚間,仿佛還能看到投在她背上的陰影。
整個背影看起來就:高大、蕭瑟、無助。
那聽起來很可怕的嘯聲正是刀勞鬼在哭泣,她哭得可憐極了,寬闊的肩膀瘋狂地抖動。
“嗚嗚——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吧,我今晚就連夜跑路,再也不回這個傷心地了——嗚嗚——”
“我沒有害過人,我就是騙點供奉,真的,不信你問他們——嗚嗚——”
廣師公等人羞愧捂臉:“……”
死鬼別說了!顯得他們好愚蠢!
關鍵時候,付出了大價錢的晉久恒勇敢地站了出來,大聲斥責道:“你說謊!你哪裏只騙供奉!你明明還要害我我幹媽!”
Advertisement
他說完忍不住叉了下腰!所謂一回生兩回熟,前兩天看薛沉打妖時他還腿軟呢,這次就敢罵鬼了!
刀勞鬼對着薛沉唯唯諾諾,對晉久恒可沒那麽客氣,聞言回頭罵道:“你少污蔑我!我沒害過人!”
她聲音本就恐怖,一生氣還往外噴紅色的氣,吓得晉久恒一個激靈,挺起的胸膛瞬間癟了下來,趕緊又往薛沉旁邊躲去。
“老實點!”薛沉揮了一下拳頭,并很有職業素養地給晉久恒撐腰,“他可不是你能恐吓的普通人,你注意态度!”
刀勞鬼縮了縮脖子,有些驚慌地問:“他、他也會法術?”
看着不像啊?
難道她已經被打得失去判斷力了嗎?
薛沉言簡意赅:“他有錢。”
刀勞鬼:“……”
晉久恒:“……”
嗚嗚有錢真好!他一定要跟薛沉長期合作!
還要把那位傳說中的伏波龍君供起來!
刀勞鬼嘴唇抖了抖,把髒話忍了回去,對晉久恒的态度果然尊敬了一些,哭着說:“但我真的沒有害過人嘛,你幹媽到底是誰啊!”
有錢有薛沉,晉久恒又挺直了腰杆:“就是陽南溪邊的那棵大槐樹,它是我寄名的幹媽,你讓鎮裏砍了它修橋,這怎麽說?”
刀勞鬼呆了呆:“……你說老槐婆啊。”
靠了!這是她沒想過的答案!
“你為什麽要再修一座橋?”薛沉突然問道,“還一定要砍那棵槐樹。”
這是他到陽南後發現的奇怪之處,陽南溪本身是有橋的,而且是挺現代化的水泥橋,怎麽看都不需要再修一座,還指定要用槐樹作樁。
除非這座橋,另有目的。
聯想到新橋的選址,槐樹的用途,薛沉心中其實隐隐已經有了猜測。
刀勞鬼靜默片刻,餘光瞄了一下薛沉的拳頭,料想自己也沒別的選擇,終究還是抽抽搭搭地說出了實情:“因為……我要修的,是一座生死橋。”
晉久恒聞言不解:“生死橋是什麽?”
薛沉淡聲接道:“就是鬼橋。”
陽南鎮衆人:??
晉久恒差點沒跳起來:“鬼橋?!”
刀勞鬼垂着腦袋,聲音幽幽:“你們不知道,陽南溪的對岸,那些孤魂野鬼,已經漂泊很多年了……”
陽南境內以陽南溪為界,溪的這邊是人煙稠密的陽南古鎮,而對面,是廣袤的曠野和荒山。
但其實最早的時候,陽南是沒有溪,只有山的,而且都是惡山,因格局支離破碎,荒墳衆多,極易滋生陰邪穢氣,積年累月,便聚集了許多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
受此影響,早年陽南鎮一直生機不足,人口稀少,難以發展。
直到百餘年前,經高人指點,當地才開鑿了陽南溪,從亢陽江水網引流,以水繞山,如此改了此地的風水格局,才有了如今蓬勃的陽南古鎮。
但荒山多年滋生的鬼魅不能置之不理,陽南鎮便以三牲六畜并百萬珍寶向亢陽江龍王請來神力,以溪為界,設下禁制,使得山精鬼怪無法泅渡過溪,驚擾生人。
另外,亢陽江龍王每隔十年吐出龍息,随雨水一起灑向陽南的荒山,洗滌此處的惡氣,如此百年之後,風水局大成,那些孤魂野鬼也就能得到解脫,離開此處,去往陰司投胎。
陽南鎮也在本地修建了龍王廟,供奉亢陽江龍王。
這段歷史距今已經有百餘年之久,陽南鎮歷經了幾代人,如今鎮上還知道這樁往事的寥寥無幾。
此時聽刀勞鬼一說,在場的幾人面面相觑,都有些驚奇。
倒是一直管理龍王廟的廣師公有些印象,懵逼地說:“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我在廟裏存放的劄記裏看過相關的記載,怎麽,原來那不是以前的廟祝編出來騙香客的啊……”
其他人:“……”
易攝嘴角抽了抽:“廣師公,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廣師公打了兩聲哈哈,讪讪地撓頭道:“那不是,這年頭小廟不好過,大家都在想辦法提高人流量嘛,我以前去別的廟裏交流過,就有別的廟祝給我傳授過經驗,說各家廟裏現在都會編些典故什麽,用來吸引游客……”
大家:“……”懂了。
別說日益科學的現在,就是放以前,一個廟宇要可持續發展,怎麽也得有幾個故事傍身,神仙顯靈只能算是最基本的标配,當然,胡編亂造的居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廣師公把劄記上的記載當做前人的戲說倒也不奇怪。
“……這個龍王廟建好以後,亢陽江水府那邊就派了個水族過來鎮守,早些年香火也還算興旺。”刀勞鬼繼續說道。
這是自然的,亢陽江流域的龍王廟不知凡幾,龍王無法處處親力親為,除了官方封禪的祖廟,大部分的龍王廟都是下屬水族鎮守,一些小地方則由別處兼管。
陽南地方不大,能有這個待遇,估計還是因為當年曾經以百萬珍寶供奉過亢陽龍王的緣故。
在那之後,每隔十年,鎮守本地龍王廟的水族便會回去亢陽江水府,帶來龍王的龍息,随雨水一起灑向荒山。
如此持續了九十載,只差一次,此處殘留的惡氣就能除盡,風水局成,困于山間的陰魂鬼魅也能逃脫此處,投胎轉世。
不料第九次之後,原本鎮守在這裏的水族升遷調走,換了個新的鎮守過來。
說到這裏,刀勞鬼脹紅的臉色突然開始發紫膨脹,一副氣壞了的樣子,破口大罵道:“我艹他大爺的,那個新來的鎮守也不知是哪個泥塘的臭魚爛蝦,品德極差,一來就嫌這裏廟小香火少,天天做夢要回亢陽水府謀個好差事,我原也忍了,就等時間一到,他回去亢陽江帶來龍王的龍息,結果還沒等到時間,這狗日的就跑路了,也不知怎麽跟上頭說的,反正這龍王廟自此之後,就沒了鎮守。”
刀勞鬼說,那新的鎮守跑路到現在有二十多年了,沒有新的水族接任,也沒人去帶來最後一次龍息,風水局差了一口氣,那些孤魂野鬼只能繼續困在荒山,又沒有祭祀施食,過得苦不堪言,她原本也是當中困苦一員。
直到前些日子,陽南溪邊那棵老槐樹的枝丫伸到了溪面上,事情才有了轉機。
槐這種樹很特殊,“槐”由“木、鬼”二部構成,可見其不但是祿樹,也是鬼木。
古人以槐鼎比喻三公之位,上吊時喜歡選擇槐樹,而槐樹也因為陰氣重,被視為鬼木,鬼能依附于槐樹之上。
加之老槐婆有了木靈,居然能破開陽南溪上的禁制,刀勞鬼便攀着它的樹枝,離開荒山,來到了活人的世界。
但其他的鬼個頭不夠大,修為也沒刀勞鬼高,那細細的一截枝葉卻無法渡他們過來。
好在,刀勞鬼很快發現了一件事。
随着時代發展,許多品種的鬼已經在人間絕跡,而當代人因為沒怎麽見過鬼,對很多鬼的特征也不了解。
不認得她刀勞鬼就算了,居然有傻子把她的呼嘯聲當做龍嘯!
正好那新鎮守跑路以後,這裏的龍王廟就敗落了,年前鎮上還計劃推了這廟建文化廣場,刀勞鬼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托夢給管廟的廣師公,裝起了亢陽江龍王。
刀勞鬼能預測風雨來臨的時間,于是頻頻向廣師公這些人預報“降雨”的時間,以前她到人間都得收斂自己的叫聲,現在也不用了,一到下雨就鬼叫一通。
陽南鎮的人果然沒有懷疑,還直呼龍王顯靈,龍王廟的香火居然又重新旺了起來,刀勞鬼也借此騙了不少供奉。
作為當年荒山的大姐頭,刀勞鬼自己過上了好日子,也沒忘記老家的兄弟姐妹。
刀勞鬼一邊抹淚一邊說:“我這段時間在人間學習了許多新思想,你們人間現在的政府不是在搞脫貧攻堅嘛,孤魂野鬼跟貧困戶也沒什麽區別,我就想帶他們脫貧致富……”
風水局不能成,荒山的鬼魅無法洗清惡氣前去投胎,但是如果能破開陽南溪的禁制來到活人的世界,好歹能得一些供奉施食,免去饑餓之苦。
雖然老槐婆的一截枝葉無法渡那麽多鬼過來,但老槐婆生長于生氣聚合之地,又有木靈,如果能将它砍了在原地修橋,就能以生渡死。
鬼木作鬼橋,以生氣為引,破開禁制,将孤魂野鬼渡往彼岸紅塵。
這就是生死橋。
如此,個中緣由已經明了。
陽南鎮的幾個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後怕不止。
如果這次不是晉久恒與他帶的兩個年輕人趕來,真讓這生死橋修成了,那得有多少鬼怪度過陽南溪,陽南古鎮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子。
萬幸是攔下了。
廣師公與其他幾人連連擦汗,趕緊打電話通知伐樹工人收拾東西離開,保下了老槐樹。
接着又圍着晉久恒、薛沉和簡蘭斯三人道謝。
晉久恒也沒想到救幹媽還能碰上這種事,一時覺得世界真奇妙。
不知這次回去,得給薛沉付多少錢合适……好會賺錢的大學生!
不過,這邊道謝完了,就怎麽處理刀勞鬼的問題上又讓人犯頭疼,雖說刀勞鬼所做的事情于陽南有害,但是從她的角度看,她其實也是受害者。
不止是刀勞鬼,還有荒山那邊的無數野鬼,也讓知道真相的這些人又害怕又同情。
這麽多鬼與他們隔着溪相對,想想都讓人不放心,萬一哪天那禁制又出了問題怎麽辦?
但仔細一想那些鬼其實也很可憐,困在荒山不能離去,還常年忍饑挨餓,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
也實在叫人不落忍。
晉久恒現在對薛沉充滿了信任,當即向他請教:“薛同學,你看這事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
“這不都是亢陽水府的鍋嗎?”薛沉還當真給他出了個主意,“要不你們組團上亢陽江龍王的祖廟去抗議維權?讓他把第十次龍息交出來?拖欠這麽久,我建議你們順便要點利息。”
“我支持!”刀勞鬼在角落裏舉手附和,“記得順便舉報那個跑路的臭魚爛蝦。”
薛沉:“……你說話會噴氣你知道吧?對着牆說。”
刀勞鬼:“哦哦。”
晉久恒汗了一下,與廣師公幾人對視一眼,都有差不多的為難表情。
讓他們上亢陽江龍王祖廟維權肯定是不敢的,不說這事過去那麽久,龍王還認不認這筆賬,也不說他們有沒有這個能力請到龍王。
關鍵是,人龍王那祖廟是國家封禪的,那是能讓他們鬧事的地方嗎!
“要不,你們覺得這樣行不行?”廣師公好歹管了那麽多年的龍王廟,也看過劄記上的記載,此時倒是多了一些思路,說道,“找龍王要債恐怕不行,但是可以試試再向龍王供奉……”
這也是一個思路,百餘年前,陽南鎮的先人既然是以供奉請來的龍王神力,現在他們完全可以再去亢陽江進行祭祀,請龍王送來龍息,反正也就差一次了。
其他人一聽,都覺得這個主意挺好,不過是不是可行,還得請教看起來更專業的人。
“薛同學,你覺得呢?”晉久恒毫不猶豫地鎖定專業人士,結果一轉頭猛地被吓了一跳。
“薛同學,你表情好興奮!”
“我在為你們高興啊。”薛沉目光閃閃,十分積極地應道,“我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也不用去亢陽江龍王,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一位更實惠的龍君!”
大型祭祀!三牲六畜!百萬珍寶!
這個單子不交給伏波君不合适吧?!
其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
沉:來大單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