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暴羅犸┃這魚的面相也太差了,建議箍牙整容
薛沉不舍地拒絕了簡蘭斯的邀請,然後罵罵咧咧地換上外套,把車碧君往口袋裏一拽就出門了。
車碧君驚喜地歡呼:“尊駕,可是有什麽需要小的為您效勞?”
薛沉“嗯”了一聲:“準備出趟遠門,怕路上沒東西吃,到時候從你身上割點肉煮湯。”
車碧君:???
車碧君立刻虛弱道:“尊駕,小的懷胎……咳,懷珠多日,身體略有不适,可否讓我在家中休養?”
薛沉冷漠臉:“你學會閉嘴我就不吃你。”
車碧君立刻緊緊合上蚌殼,不敢再出聲。
薛沉這才獲得安寧,在校門口打了車,指揮着司機,順着他察覺到的那一縷氣息的方向前去。
氣息所在之處有些偏遠,這個時間并不堵車,但也開了近一個半小時,從國道下來,進入一段人煙稀少的泥路,一道連綿的山脈出現在前方。
“原來你要來小瀾尾啊。”司機笑道,“早說我就直接給你拉過來了,還指揮大半天。”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浮城與茈滄市的交界處,那山脈正是瀾光山的尾段,被本地人戲稱為小瀾尾。
寬闊的退碧河也自此經過,流入深山之中。
到了山腳下,再往前就是被樹林覆蓋的山路了,司機遲疑了一下,問道:“同學,還要往裏面走嗎?”
“不用,就在這裏停下吧。”薛沉付了車費,打開門下車。
司機收了錢,不忘提醒道:“你不會是來爬山的吧,這地方太偏僻了,一個人有點危險……”
“不要緊。”薛沉沒等他說完,已經徑自往山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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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遠處看他就覺得這山不太對勁,此時進了山裏,那種異常感一下子實質化了。
小瀾尾與瀾光山同出一脈,當中有退碧河蜿蜒經過,從風水上來說外禦凹風,內增氣勢,應該是适宜生靈生長的聚氣之地。
但這山裏的氣息太混亂了,沒有那種陰陽和諧,欣欣向榮的感覺,反而有種擁擠混亂之感,當中更夾雜着暴戾躁動之氣。
薛沉從中走過,不斷有林鳥驚飛,還有窸窸窣窣之聲響起,是蟲子退避的聲音。
“bao亂之象。”薛沉低聲自語,餘光從樹林深處掃過,龍的視力很好,能夠觸及人類看不到的深遠之處,他分明看到有幾頭野生動物躲在林後。
這并不合理,因為這才在山的外緣處,小瀾尾不是荒山,周圍有農莊,經常有村民進山,按理說野生動物應該藏在更深的地方,而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再就是,這裏的氣息真的太滿了,完全打破了正常的平衡。
薛沉能感覺到老四的氣息自此經過,但完全被這暴亂之象所打散,無法分辨出準确的方位。
或者說,老四的氣息出現在這裏,本身就很不尋常。
不管是仙人跳、傳銷,還是綁架之類的犯罪案件,要專門把人帶到這種地方都不是很容易。
也不合理。
薛沉心裏正思索着,前方傳來潺潺的水聲,他的眼前出現一條小河,正是退碧河在山中的岔道。
有水的地方就有水族,對龍來說做事就方便多了。
薛沉精神一振,快步走出樹林,沒有了枝葉掩映,眼前豁然開朗。
他正要往河邊走,旁邊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小沉?”
薛沉聞言一愣,轉頭看去,才發現不遠處的河邊上站着好幾個人。
簡蘭斯就站在人群中,背上背着他的長劍薔薇審判,身姿挺拔,神采英逸。
正所謂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師兄。
“師兄!”薛沉眼睛一下彎了起來,只覺得心情瞬間明媚了不少。
簡蘭斯旁邊的幾個人穿着道袍帶着法器,應該都是玄門人士,為首的正是多日不見的太虛觀高道張鼎玉以及他的徒弟葛秀然。
張鼎玉師徒也看到了薛沉,臉上都露出訝然之色,張鼎玉不解問:“小薛不是說不來嗎?”
葛秀然想到了什麽,吃驚道:“難道薛同學想自己拿下懸賞?”
簡蘭斯:“……”
他沒接葛秀然的話,徑自迎向薛沉,這時薛沉也到了他們近前,打量了那群玄門人士一番,心中已然有了猜測,有些驚訝地問:“鸮面鯨在這附近?”
簡蘭斯點點頭:“前兩日有人來山裏釣魚,被不明怪物咬傷,傷口跟之前被鸮面鯨咬傷的漁民身上的傷口很像,所以張道長他們懷疑鸮面鯨可能藏匿到了這裏。”
跟在後面的葛秀然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禁探頭過來,疑惑地“咦”了一聲,問道:“薛同學你不是來追捕鸮面鯨的嗎?”
“不是。”薛沉搖頭道,“我是來找我舍友的。”
他把老四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簡蘭斯上午也收到了學校發的連環失蹤案的通知,沒想到薛沉的舍友居然也成了其中一員,神色一下凝重了起來。
幾名道長也面面相觑。
葛秀然十分不解:“薛同學,你确定沒弄錯嗎?失蹤那麽多人,如果送到山裏的話,應該早就被注意到了吧?”
浮城市內過來這裏可不近,周圍還有村莊,如果那些人真被弄到這裏來,不太可能一點不被察覺。
簡蘭斯已經意識到了什麽,道:“我覺得,未必是人做的。”
葛秀然神色一變:“難道……”
“現在還不清楚”薛沉道,小瀾尾的情形太異常了,他眼下也無法準确分辨是什麽情況,只能暫且把這話題擱置,轉而問他們,“你們呢,有找到什麽線索嗎?”
見識過薛沉的本事,張鼎玉對他還是很信任的,也沒有隐瞞,說道:“鸮面鯨還沒有找到,但是這山裏……不太對勁。”
他們對風息水氣的敏銳度不如薛沉,不能直觀地感受到這一片混亂躁動的氣息,但也察覺到了一些異常之處。
當中最明顯的一點便是這裏的水。
“你看河裏。”張鼎玉指了指邊上的河流,神色中充滿了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感慨,“好多魚啊。”
薛沉:“……”
他早就發現了。
他們眼前的這個河段裏随處可見游來游去的各種野生水族,除了魚,還有各種螺、蚌和蝦蟹等,甚至有一些罕見的保護物種。
但小瀾尾從來不以漁業出名。
這情況,倒與薛沉在林子裏的所見有些類似。
“不單是河裏。”張鼎玉繼續道,“林子裏也有許多鳥獸爬蟲,太多了,貧道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像小瀾尾這樣生靈豐富的地方。”
“恐怕不是這裏生靈豐富……”薛沉若有所思地擡起頭,沿着河流的方向看向更遠處,“裏面很多魚,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龍對水族有着天生的感應,即使像薛沉這樣從未正式管理過水域的小龍,也能感受到這些河中生物的處境。
這些水族躁動、壓抑、恐懼,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迫着,不得反抗。
張鼎玉一時沒太明白,“你的意思是?”
簡蘭斯已經率先反應過來,眉頭輕輕蹙起:“它們是被迫出現在這裏的?”
張鼎玉和一衆道長面面相觑:“被迫出現?”
“應該說是……”薛沉使用了一個更準确的表述,“驅趕。”
道長們恍然大悟。
這麽一來倒是能解釋得通,這些水生動物原本應該是遍布于整個小瀾尾河段,但或許受到了什麽脅迫,不得不離開原來生活的地方,最終全部擠到了一起。
不止河裏,陸地上也是,所以林子裏才會出現一些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野生動物,那是被從深山裏趕出來的。
但是什麽人這麽霸道,又有這樣的能力,竟然能夠把這麽多不同的動物全部驅趕出來?
那些失蹤的青年男性,又為什麽會被帶到這裏?
張鼎玉想到一個可能,精神一振:“這麽說,鸮面鯨應該就在山裏!”
那鸮面鯨可是成了精的水怪,又極為兇悍,若是沿着退碧河潛入小瀾尾的深山裏,這裏的水族根本不是它的對手,被趕出來也很正常。
“去山裏看看再說。”薛沉道。
按說鸮面鯨确實有能力驅趕這些水族,但他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對,不過在沒有看到裏面的情形之前,也無法輕易下判斷。
再者,老四的失蹤或許也與此有關。
如此一合計,薛沉索性先跟他們一起行動,他對水族的氣息更熟悉,便領着他們,沿着河流往山的更深處走去。
修行者的腳程都很快,不多時一行人到了一個被山壁攔住的彎道。
張鼎玉腳步一頓,回頭問其他人:“你們有沒有聽到聲音?”
“好像有人。”另一名道長說道。
他們的耳力都很靈敏,明顯聽到山壁的另一側有隐隐的交談聲。
這裏地方已經十分荒僻,怎麽會有人在這裏?
幾人對視一眼,紛紛握緊手中的法器,放低腳步聲,拐過那道山壁,視野為之開闊。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幾個有點年紀的大爺聚集在河邊……正在釣魚。
山壁後是一處地勢平坦的山坳,河段到了這裏也變寬了許多。
那幾個大爺明顯是資深釣友,身後擺滿了各種垂釣工具,正老神在在地釣着魚,時不時交頭接耳一番。
道長們:“……”
薛沉也有些無語,他以前就聽水族說過人間的釣友為了釣魚什麽事都做得出,什麽地方都敢去,號稱就算喝了孟婆湯,從奈何橋上經過都要本能地甩一杆子。
這會算是見識到了。
這地方又深又偏僻,居然還有人專門跑這釣魚。
這對薛沉一行人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這山中的情形明顯不太對勁,鸮面鯨很可能就藏匿其中,等下若是碰上了,打起來的話,大妖的波及範圍可是很廣的。
這些釣友很可能成為他們的麻煩。
張鼎玉想了一下,上前作了個揖,開口道:“幾位居士,下午好。”
那幾個釣友轉過頭,看到一大波道士迎面走來,都吃了一驚,其中一人“嚯”了一聲:“怎麽來了這麽多道長?”
另一人調侃:“道長們是專門進山修煉的嗎?不容易哦。”
道長們:“……”
張鼎玉汗了一下,也不好直說他們是來抓妖的,委婉問道:“幾位居士怎麽會到這裏來釣魚?”
一說到釣魚的話題,那幾人的興致明顯高漲了許多。
“還能為什麽?”前頭接話的大爺熱情地拉過張鼎玉的手腕,指了指河裏,“道長你瞧瞧這地方,魚那叫一個多,品種還特豐富。”
另一人跟着道,“我們也是前些日子無意間發現的這寶藏地方,說來也是奇了怪了,小瀾尾附近住着那麽些人呢,怎麽以前都沒人發現這裏這麽多魚呢?”
“哈哈哈,說不定早就有人發現了,人精着,故意不說出去而已。”
葛秀然從旁邊插過來,問道:“那也不用跑到這麽深的地方吧,我們剛從外面進來,外面的河段魚也很多,還比這安全。”
那幾人聞言對視一眼,默契地露出一個神秘的笑來。
大爺“嘿”了一聲:“看你們是道長我才說實話,換了別人我可一個字不透露。”
他挑了挑眉,“我們有位朋友,前兩日在這裏釣到了一條從來沒有見過的魚,那叫一個稀罕,他說外面的河段沒有,要在這裏頭才能找到。”
“有這回事?”葛秀然幾人心裏記挂着鸮面鯨,一聽到陌生魚種,趕緊問道,“是什麽樣子的魚?能形容一下嗎?”
“形容啥啊,給你們看照片。”大爺豪爽地一揮手,從兜裏摸出個手機。
山裏信號不好,但看照片問題不大,他打開相冊,調出一張圖片遞給道長們,“瞧瞧,就這個,特別兇,差點把我們那朋友給咬了,我們管它叫小瀾尾食人魚。”
道長們湊上前一看,圖片裏是一條用網兜網住的魚,魚是銀色的,魚身細長,約有成人的大腿那麽大,魚嘴張開着,露出一口鋒利如鋸的利齒,那網兜被咬破了好幾處。
這魚并不是鸮面鯨,但道長們也看不出是什麽品種。
“這是什麽魚?”薛沉看了一眼,也不禁生出疑惑,按說華夏的水域內應該沒有龍族不認識的水族,但這種魚他竟是從未見過。
他臉上露出嫌棄之色,“這魚的面相也太差了,建議箍牙整容。”
其他人:“……”
這時簡蘭斯突然開口,神色凝重道:“這是暴羅犸……來自北方海域。”
作者有話要說:
沉:我管理的水域裏,不準出現醜魚魚!
暴羅犸設定參考自《海怪(歐洲古海圖異獸圖考)》
北方海域是一個架空的地名,化用《海怪》裏的地名,海怪裏的古海圖也是以前的人幻想的,跟現實對不上。反正大概在歐洲北面一帶的海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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