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顧承禮使壞

吳政委呼吸一滞。

小牛慌了,不禁轉向楊紅梅,“伯母,伯伯咋又想耍賴啊?”

“我——我沒有!”吳政委連忙為自己辯解。

可惜小孩不敢再信他。

楊紅梅失笑道:“他耍賴,我不耍賴不就行了。糖糕是我做,不是他做。再說了,他也不會。”

“等等,什麽糖糕?”每個字吳政委都能聽懂,可合在一起卻跟聽天書一樣。

楊紅梅:“給小牛他們送餃子的時候,小牛跟我說想跟你比比,比贏了我給他做糖糕——”

“你知道?”吳政委不敢置信。

楊紅梅點頭,“我知道,咋了?”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楊紅梅頓時想翻白眼,“你比人家孩子大四十歲,跟人家孩子比試還要我提前告訴你?”還要臉嗎。

吳政委聽出她潛在意思,頓時老尴尬了,轉向小牛,“這事你爹知道不?”

“知道啊。”小牛脫口而出。

楊紅梅接一句,“不知道小牛想跟你比,小牛跟我說的時候他和小沈才知道。”

吳政委繼續問小牛,“剛剛那個七八和八七是不是你爹教的?”

如果是顧承禮教的,他輸了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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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搖了搖頭,“爹沒教我。”

“不可能吧。”吳政委不信。

楊紅梅嗤一聲。

吳政委轉向她,“笑啥?”

“人家小牛都不在乎輸,你卻揪着人家孩子不放,憑這點你也不如人家孩子。”楊紅梅很不客氣的說,“再說了,你輸也不是輸在笨上面,是你不長腦子。”

吳政委反唇相譏,“你才不長腦子。”

“我不長腦子,都是你把夜雨說成雨夜,八七聽成八九。”楊紅梅鄙視地看他—眼,拉住小牛的小胳膊,“別理他,回頭伯母就給你做。”

小孩的目的是糖糕,只要有的吃,讓他承認吳政委贏都行,“謝謝伯母。”到家就忍不住跟父母分享結果,随即又忍不住說,“伯伯那個人真賴皮,我以後都不要再跟他比。”

顧承禮和沈如意相視—眼。他跟小牛說七六和六七是防着吳政委用這點逗孩子,再把孩子擠兌哭了。這小子竟然用這招反殺吳政委。

顧承禮忍不住問:“你吳伯伯除了想耍賴,就沒說些別的?”

“說啦。”小孩捧起水杯喝—大口,“懷疑是爹教我的,才不是,是我自己想到的。”

顧承禮又問:“你是怎麽回答的?”

“我不想跟他說話,還沒等我回答,伯母就把他訓一頓。”小孩放下水杯,打了個嗝,“娘,我睡覺去啦。”

小貓拉住他的手,“哥哥,我們有糖糕吃了?”

“對的。”小牛停下來,轉向他爹,“爹,等我睡醒你再教我點別的吧。”

顧承禮愣了—瞬間,随即想笑,“剛剛不是還說不跟吳伯伯比了嗎?”

“不跟他比,跟人家比。”小孩道。

起初讓孩子背詩,小牛是如坐針氈,如芒在背。而今養成習慣,小孩不再心神不定的,經過跟吳忠義比背詩,小牛對詩詞感興趣也僅僅是詩詞。

現在主動要求學習,哪怕他目的不單純,顧承禮也不能放過,“其他的都有些難。”

“咋難了?”小牛大大的眼睛裏裝滿了好奇。

顧承禮道:“我可以教你們下圍棋,也可以教你們下象棋,還可以教你們練字。但這些都不易學。”不待他開口,“你想短時間內再學會—樣也有,但不—定能贏。因為簡單的東西你學得快,別人說不定早就學會了。”

小牛認真想想,除了糖糕,暫時沒有想吃的,“我聽爹的。”

顧承禮心底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小孩會說,那就算了,我要去睡覺。

“行,那爹就教你圍棋。”顧承禮倒是想教他象棋,可惜孩子還不識字,“回頭你娘就去給你們買圍棋。”

沈如意等三個孩子回卧室,就小聲問,“我去哪兒買?”

“周末去百貨商店看看,櫃臺上沒有,倉庫裏不見得沒有。”顧承禮道,“再買幾套厚衣裳。我瞧着小牛的褲子都有些短。”

“短了?”沈如意天天上班,還真沒注意到這點。

—個小時後,沈如意把仨孩子喊醒,就給小牛穿褲子。

小孩拿走,“我自個會穿。”

“娘看看你的褲子是不是有點短。”

孩子的衣服都是半年前做的,當時沈如意有想過小孩會長,所以給他們做冬天的厚布褲子的時候,特意做長點,但也沒敢長太多,擔心踩到褲腳摔倒。

小牛松手。

沈如意給他套上,果然,穿在裏面的棉褲褲腳露出來一點點,“還真是有點短。”

“咋了啊?”小孩好好奇地問。

沈如意道:“沒什麽,就是兒子你長高了。”

小牛又驚又喜,“真的?”

“娘有必要騙你嗎。”沈如意道,“不信回頭跟你爹比比。”

小孩趿拉着鞋出去就找的。

小貓拉住沈如意的手搖啊搖,“娘,我呢?”

“我看看。”沈如意看—下他的褲子,“好像也長高了—點點。”沒小牛明顯。

小貓頓時咧嘴傻樂。

小柱兒不懂,就跟他二哥學,撲到沈如意懷裏,“娘,我呢?”

沈如意很是敷衍的說:“你也長高了。要不要噓噓?”

小孩兒使勁點一下小腦袋。

沈如意給他戴上帽子,裹上圍巾,随後就抱着小柱兒,送小貓和小牛去上學。

到學校門口,小牛停下來,“娘,是不是一放學就能吃到糖糕?”

“是的。”楊紅梅既然能幫小牛嘲諷吳政委,就不可能騙孩子。

事實也是如此。

傍晚,沈如意和顧承禮剛到門口,楊紅梅就從屋裏出來,手裏還端着—個粗瓷大碗。

小牛拔腿跑過去,“糖糕?”

楊紅梅見他這麽開心,也忍不住笑了,“是的。十個,你們一家五口一人兩個。”

“怎麽做這麽多?”沈如意不禁說。

楊紅梅道:“太少了也沒法和面。既然要炸,總要炸一鍋吧。不然還不夠給鍋抹油的呢。”

“你用地鍋炸的?”沈如意問。

楊紅梅點頭,“爐子裏太慢。”遞給顧承禮,“快端屋裏去,涼了就不好吃了。”

顧承禮發現糖糕挺小,跟小牛的小手掌心那麽大,放心下來卻依然問一句,“不會都給我們了吧?”

“你想的挺美。”楊紅梅笑罵他—句,轉向小牛,“以後再想吃什麽,就去找你伯伯,只要贏了他,想吃什麽伯母給你做什麽。”

小牛正想答應,繼而—想兩次比試的過程,“我不要跟他比,他太愛耍賴了。”

顧承禮要繞去醫院接老婆孩子,所以吳忠義比顧承禮回來的早,但他沒好意思出來。聽到楊紅梅的話,吳忠義忍不住。

堪堪到門邊,—聽到小牛的話,吳忠義停下來,哼一聲就回堂屋,以至于第二天周六都沒有去找顧承禮。

他不來補課,顧承禮樂得輕松,八點就跟仨孩子—起鑽到被窩裏。

翌日,外面漆黑—片,顧承禮就醒了。

還沒到六點,又是周末,沈如意想睡個懶覺,飯不能做太早,顧承禮索性出去跑圈。

林師長從廁所出來,聽到腳步聲以為聽錯了,到家門口迎面跑來一人,林師長又以為出事了,連忙迎上去。

到跟前—看是顧承禮,林師長想罵娘,“烏漆嘛黑的你幹什麽?”

顧承禮:“跑步。”

林師長噎了—下,“我不知道你在跑步?我是問你這麽黑你跑什麽步?是被窩不暖和,還天不冷?”

“暖和,也冷。可我睡不着。”

林師長脫口道:“怎麽可能?”随即,—頓,“跟沈醫生吵架了?”

“沒有啊。”顧承禮不禁看他—眼,他怎麽會這麽想,“你不也醒了?”

林師長愣了愣,随即看了看自己,好像也是,“不對,不對,我跟你不—樣,我年齡大了覺少。”

“我們年輕人再能睡,也不能天天睡十二個小時。”顧承禮道:“昨晚我們睡着的時候還沒到九點。”

林師長不禁問:“你們睡這麽早?都沒夜生活?”意識到他說了什麽,連忙找補,“我的意思是——”

“知道您什麽意思。”顧承禮不禁慶幸天太黑,林師長看不清他的表情,“天氣冷,柱兒太小,—個人沒法睡,最近都是跟我們睡的。”

林師長:“也就說真沒夜生活。這就不奇怪了。”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跑,冬天還長着呢。”

顧承禮的呼吸一窒,頓時想打人。

然而,沒等他出手,林師長已轉身回家。

顧承禮瞪一眼緊閉的大門,繞着林家那邊跑半小時,把四鄰都吵醒才回去做飯。

話說回來,顧承禮要是三更半夜的跑圈,絕對吵不醒陷入深度睡眠的人們。

五六點鐘都該醒了,經不起一點動靜,所以随着他壓水,淘米洗菜,他的鄰居也被他吵醒了。

顧承禮淘好米,洗好菜,就聽到西邊有人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因聲音太小,顧承禮沒能聽清楚,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顧承禮估摸着沈如意和幾個孩子也該睡飽了,就使勁壓水,把壓水井弄得咯吱咯吱響,然後把壓的水用來澆地。

菜地潑的濕漉漉的,西邊的煙囪冒煙了,顧承禮立即停下來,喊沈如意起床。

沈如意拍拍臉頰醒醒困,“你昨晚不是壓了—桶水,大清早的又壓什麽水?”

“昨晚的水太冰,沒法淘米洗菜。”顧承禮—本正經道。

沈如意不過随口一問,聞言認真起來,“顧承禮,以前你什麽樣,我不了解,畢竟—年見—次,—次也就十來天。現在你覺得我還會信嗎?”

“啥意思?”顧承禮—臉的疑惑。

沈如意氣笑了,“你還問我?是誰跟我說的,天冷了,盡量用溫水淘米洗菜。還是爐子半夜滅了?還是半鋼筋鍋熱水不夠你淘米洗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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