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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幾分。見團團和懶懶兩個小孩已經睜不開了眼,于是就讓嬷嬷領着黛玉姐弟去了西跨院。
卻說這回黛玉帶來了一大群下人,其中近百名護院大部分都回了林府,又有一部分小厮被遣去莊子上監工跑腿,剩下的還有百人左右,多數都是丫鬟婆子,被黛玉先行遣去西跨院收拾房間了。臨別賈母之際,賈母仍是塞了鹦哥兒給黛玉,黛玉想着這就是著名的紫鵑了,一心撮合寶黛二人,在原著裏倒是看不出好壞來。只不過自己一等丫頭早已滿了,就讓她繼續做二等丫頭好了。
這西跨院是一間兩進的院子,不過房屋還是比較多的,現下幾個弟弟尚小,黛玉就讓他們都住在了第二進,左嬷嬷金嬷嬷并管事林忠及一幹下人住在第一進,北邊住小厮護院,南邊住嬷嬷丫鬟,中間的廳房隔出南邊的兩間,一間做書房,一間做賬房兼管事彙報之處。并且吩咐安排護院輪班值夜,并巡視幾個小門,安排丫鬟婆子負責第二進的值夜。小廚房在第一進院子裏。這西跨院與外街有兩個小門,對着府內東、北、南三處各開一處小門,東邊出去可以走到鳳姐的院子,南邊就是賈母的屋子了。黛玉遂命令南邊的臨街小門負責進每日的新鮮果菜,以及各種節禮進出,北邊的臨街小門則負責倒泔水垃圾等。
又等到一切安排妥當,又親眼安排了幾個弟弟的屋子,并安排他們睡下後,黛玉已是累得不行了:“左嬷嬷金嬷嬷,二位今日也先休息吧,這擺放屋子的變動就明日看了再說吧。”
這時雪雁忽然進來彙報:“小姐,外面有一個自稱是寶二爺身邊的丫鬟,說要拜訪小姐,向小姐致歉。”
黛玉本不想見這個丫頭的,只不過第一天初來乍到的,強撐着喊這丫鬟入見。
只見一名十歲出頭的女子打着簾進來,行禮道:“奴婢襲人見過林姑娘。”
黛玉早就猜到了,還能有誰,可不就是這“賢惠”的丫頭襲人麽!俗話說小鬼難纏,這襲人在原著裏就以到處散播流言為擅長,最會哄寶玉,本是賈母賜下的奴婢,又是王夫人的忠實走狗。黛玉平素在點看紅樓夢的丫鬟時,便對這位頗多不喜。這番倒是端着一幅代表寶玉致歉的态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正房太太呢!
黛玉倒也沒有為難她,這些人看不慣是一回事,但如果沒有惹到自己身上來,自己若非有必要,也不用去針對人家。在她說明來意之後,就說:“難為你想得這麽周全。今日之事倒是我們勾起了二表哥的傷心事了,原是我們的不是!”便命人厚厚地賞了襲人。
待襲人走後,金嬷嬷搖了搖頭說道:“奴婢這麽多年也算見多識廣了,可從沒見過這樣為主子操心的丫頭!”
黛玉說道:“嬷嬷,我看這賈家的下人規矩都挺奇怪的,以後還是要好好敲打咱們手下的人,千萬別跟着他們學壞了。”
略說了幾句,衆人便各自安歇了。
第八回
黛玉在賈府的日子也算安定了下來,每日便是向賈母請安,吃住都在西跨院內,俨然成了這榮府內的一片小天地。這一日黛玉見到了被自己發配去針線房的鹦哥兒,想起自己為了避免麻煩,還是把這名兒給改成紫鵑吧。
又過了幾日,見書房等都收拾完畢了,黛玉開始着手于幾個弟弟的教育問題。團團和懶懶也算得上早慧,黛玉不過每日念些唐詩并三字經等,也不拘着他們一定要背誦下來,只不過熏陶下罷了。黛玉對身體一事十分看重,逼着幾個弟弟一起每日一杯牛乳,雷打不斷。古時牛乳并不如現代那般口味,雖比羊奶好上許多,但仍舊有些腥膻,黛玉命人加熱,方好了些,但幾個小包子依舊叫苦不疊。
清哥兒也要正經開始讀四書了,黛玉先讓他通讀并記誦,并不先寫什麽文章。又把《論語》、《中庸》等書按字面略解了一番,黛玉本不敢妄解,怕誤導了,林如海卻說:這四書各人有各人的解法,縱使找了那些秀才舉人前來開蒙,不過也是自成一章罷了。黛玉想想也是,盡信書不如無書,這聽人講書也是一個理!不過現下的重點也不在深解之上:因着滿人的身份以及在科舉上的特殊情況,這康熙朝的八旗科舉時開時廢的,幾年前剛規定滿人與漢人同場考試,但也不知會不會恢複原來的情況!林如海當年參加的便是滿漢同考的考試,但也知道八旗科舉主要就是考翻譯科,得做兩手準備。黛玉也知道自己的幾個弟弟因着家風的關系,恐怕以後都是要下場的,自己雖然隐約知道這翻譯科似乎要到雍正年間才重開,卻也深知滿漢相通,以後才能有更大的前途!現下滿漢文之間的互譯就成了清哥兒首先得攻克的一關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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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環境關系,黛玉一家倒是漢化得厲害,滿文反倒并不算精通,因此清哥兒讀四書倒尚算輕松,翻譯倒真是老大難了。若不是看清哥兒年紀尚小,林如海甚至連蒙文都想讓他學了的,黛玉為這個弟弟默哀一下,這古人學習真是可憐啊,怪不得這八旗子弟都不愛讀書科舉一途,當個纨绔的确輕松!
這一日李纨又帶着賈蘭過來,撞上了黛玉正給清哥兒講《論語》的《學而》篇,黛玉笑着說,“可不是有朋自遠方來了麽,什麽風又把大嫂子吹過來了?”
李纨笑着說:“蘭哥兒又想着找小叔叔玩,勸了他小叔叔要讀書也不聽,所以就帶着他過來了,林表妹不要嫌棄我們麻煩!”
黛玉心下感嘆,這也沒有這麽巧的,次次都是撞着點兒過來的!要說這賈蘭雖然比清哥兒還大兩歲,兩人倒是投緣玩得來,黛玉也樂得見弟弟多與人來往,怕拘着他了。
此前因着李纨的屋子離着并不近,又擔心蘭哥兒,來的倒也不多。黛玉教書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也是瞞着上上下下的尤其是賈府衆人,這個時代多是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自己還是低調些好。那日賈蘭獨自跑來了,在外守着的小丫頭也不清楚書房之事,倒是讓他自己偷偷摸了進來。從這之後,大嫂子就經常帶着賈蘭過來了!
黛玉倒是感念賈蘭和李纨都沒有四處說這事,目前賈府恐怕也沒有其他人知道的,于是只對外說叔侄倆投了緣,因而經常到一處玩。李纨的心思黛玉有什麽不明白的?可憐天下父母心,這賈蘭原本是榮府頭一個正經的旗人,卻被隐形成這樣,來和清哥兒這個叔叔玩,總比和賈環這個叔叔玩在一起好吧。李纨雖然父親做過國子監祭酒,自己卻只讀了女戒這些書,賈家族學又是那種風氣,賈蘭也還沒去呢,李纨能教的三字經千字文之類的都交完了,總不見得把女四書教給賈蘭吧?!賈蘭也不好天天過來,黛玉索性告訴了李纨,“這每四日有一天教的是《論語》,就讓蘭哥兒來聽,蘭哥兒今年也六歲了,等到了七歲我也沒法教他了,倒時若是不嫌棄,清哥兒也該學完了,讓他們叔侄倆互相教學去吧!”
李纨在榮府內能有什麽選擇,自是連連答應不疊,而且也說了絕不會把黛玉之事說出去。其實黛玉覺得說出去倒也沒什麽,只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自己這麽做一來是清哥兒好容易有了這麽個玩伴,賈蘭看着也是個憨厚的孩子,讀完書也可以一起嬉戲一番,二來這清哥兒學完四書之後,還可以通過教導別人,教學相長,三來到了二十九年也就是明年夏天,林如海也會回京述職一次,估計屆時教書先生也能找好了,賈蘭也算個小伴讀吧!
這賈蘭在賈府素來不受重視,到了這西跨院,好吃的好玩的不少,姑姑和小叔叔都對他和顏悅色的,孩童心性豈不是日日盼着過來?每到了日子便巴巴地早早跑來,還邀了幾次小叔叔到他那兒玩。這賈府傳話的速度不見長,但傳八卦的速度倒是極快的,很快這寧榮二府都知道了這賈蘭和林家大爺玩得好了。王夫人素來不待見李纨母子,對林家姐弟更是一開始就不喜,得知了此事,就讓李纨日日立規矩,可勁兒折騰了這寡母起來,李纨為了兒子也是滿腹委屈往肚裏吞,強忍下不提。
林黛玉聽說了此事真是勃然大怒,這王夫人自己可從來沒惹過她,從入京以來,她倒是一會兒三等婆子一會兒“發月錢不曾”地招呼着,這回倒好,這臉都打到面前了,還能忍氣吞聲不成?自家弟弟是正經的未來爵爺,你家那位寶玉按着規矩可是襲不了爵的!雖說你現在住在榮禧堂,但論身份也不過是個五品宜人,自己有什麽可怕的?
這古代節婦是要被人多尊敬一分的。都不用林黛玉怎麽出手,這賈府的婆子們最喜歡傳話了,榮國府的還礙于王夫人的威勢一些,寧國府的可就無所顧忌了。稍微推波助瀾了下,這王夫人擺婆婆架子,折騰守節兒媳,欺負孤兒寡母的流言立刻就傳開了,甚至還有隐隐流傳到外頭去了。
等到賈母發現這事的時候立時就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的!賈母自是想明白了這事其中關節,但一來林黛玉做的事也不多,也沒留下根據,二來這事的确是王夫人的錯,折騰守節且有幼子的兒媳,放到哪兒都是說不過去的,刺了黛玉一家的面子更是不對!賈母倒也很無奈,她沒想到王夫人心眼這麽小,當初閨閣中的賈敏和她的一點過節也能記到今天!
賈母命人叫來了王夫人,狠狠地申饬了她一通,但也不好多做,畢竟她還是寶玉的生母,落了她的面子寶玉能得什麽好?自己最疼寶玉,自是要幫他謀劃的。
王夫人被削了面子,當下就把林家姐弟給恨上了!這倒也在黛玉的預料之內,這王夫人處處針對自家,恐怕早就得不了什麽好了,以後薛家上京了,金玉良緣什麽的一出來,估計更會針對自家。自家親近她的嫡孫倒還不落好,這王夫人的心倒也不知怎麽長的?倒不如現在就把王夫人當面刺回去算了!自己冷眼瞅着這賈母似乎還有把自己和寶玉湊作一堆的想法,自己光和王夫人打擂臺恐怕還不夠,還得做點別的才能讓賈母打消這念頭!
不多日這機會就來了。寶玉從下人那裏聽說了賈蘭經常往西跨院跑,不禁大喜。原本這林妹妹天仙一般的品貌,卻一直與自己不甚親近,她那身邊的丫鬟婆子,還有幾個外院的護院更是視自己如豺狼一般。這回自己可是有理由去黏着林妹妹了!
寶玉這一日蹬蹬蹬地沖到了西跨院,幾個嬷嬷攔着他不讓他進內院去,這寶玉卻不管不顧地大喊:“林妹妹,我來找你玩啦!”
又到年末,黛玉正在忙着清點莊上出産及賬目,打點節禮等事,聽到動靜就帶着左嬷嬷王嬷嬷以及幾個大丫頭一起出來了:“原來是二表哥來了!”
寶玉喜道:“林妹妹你來得正好,快讓這些老叟婆放了我進去!”
左嬷嬷正要說點什麽,被“老叟婆”三字氣得臉色通紅,黛玉心知寶玉根本不懂這宮裏的嬷嬷需要尊敬,不會聽她說話,少不得要自己來了:“二表哥,你我畢竟只是兩姓表兄妹,還是要注意避嫌的,這內院卻是不能讓你進的。”
寶玉聞言不甘道:“那蘭哥兒怎麽就能往內院兒跑?”
黛玉回道:“《禮記》有訓,男女七歲不同席,蘭哥兒不滿七歲,自是可以來找清哥兒玩。二表哥如果你願意找清哥兒玩,下次讓他到外院來陪你說話。”
寶玉又喊道:“林妹妹!我原以為你天仙一般的人物,竟也和那些國賊祿蠹一般,說那些個規矩之類的話,一定是這些老叟婆把你帶壞的!”
黛玉真是無語了,這賈寶玉惹人生氣的本事還真是高。自己的父親是科舉出身做了大官,自己的弟弟将來也是要走科舉一途的,當着自己的面說國賊祿蠹的,難道他不是國賊祿蠹的錢養活的?這沖破規矩之事,自己倒是佩服他的勇氣,但真論起來,自己一個現代人,懂的思想豈不是比他更前衛?這社會環境本就如此,社會規則還是男人制定的,他勾着女人和他一起去叛逆,最後受傷害最深的還不是那些女子!
黛玉來賈府幾個月,也深深了解了這寶玉對着姐妹胡攪蠻纏的本事,心知不說點重話他是不會走的,于是喝道:“我剛來時二舅母曾和我說過,二表哥有時瘋瘋傻傻的,只叫我不要理你,眼見現下就是了!”希望王夫人能把他頂回去。
誰知這寶玉聽了王夫人的話,依舊不依不饒道:“我就知道,這世間的女子,未出嫁時都是…”
黛玉聽他起了個頭就心知不妙,那珍珠魚眼睛的經典論調可要來了,這可是把賈母王夫人都罵進去了!自己也不知道原著裏王夫人賈母聽到賈寶玉這番論調怎麽也沒什麽反應,但可不能讓他在這裏喊出來,只能忙着笑道:“二表哥剛剛一番‘國賊’之流的論調可不能再說了!現下在我這倒也不要緊,被外人知道了可要是出事的!二舅舅若是知道了,肯定也饒不了你!”
一聽到賈政,寶玉果然蔫了下來,黛玉暗自好笑,又接着說:“二表哥你和蘭哥兒争什麽?你還是人家的嫡親叔叔呢!二表哥這麽聰慧的,以後定是要蟾宮折桂,光宗耀祖的,若是因為我們姐弟讓你放松了學業,豈不成了罪過了?”
寶玉最煩的就是這規勸他上進的話,頓時拂袖而去:“你怎麽也和他們學的一樣的話來?可見我是看錯你了!”
賈母的院子就在旁邊,這裏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她那裏了。
賈母也是嘆了口氣,這黛玉冷眼看着是個好的,家世品貌什麽都好,剛剛寶玉未出口的那番論調自己有什麽不知道的?自己不過當寶玉是小兒之言,這黛玉急急将話兒轉了過去,倒也避免了一番尴尬,果真是個七巧玲珑心的!只可惜這小半年原本是想讓他們好好培養感情的,沒想到倒是沒能親近多少。自己忖着,甄家說是要對林如海下手,這都快過年了還沒什麽消息,可見林如海也是個有點能耐的!這林如海不死,林黛玉的婚事希望可就不大了。再加上王夫人和黛玉如今就不對盤,一個長輩還主動為難客居的女孩子,這黛玉又豈肯嫁進來受罪?
看來也不能光考慮林黛玉一人了,自家娘家的侄孫女史湘雲,也是從小和寶玉一塊兒長大的,兩人感情素來深厚,性子也是大方爽朗的,想必也是相配的!
第九回
眼瞅着冬至節快到了,一日下過了雪,一封請帖投遞至了賈府,卻是裕親王府的,管事林之孝誠惶誠恐接下,心下思量,這裕親王府向來與賈家沒什麽來往,這次請帖所為何事?對了,府上表小姐身邊的兩個嬷嬷不就是裕親王府賜下的,看來是與表小姐有關了。
林之孝所料不假,裕親王府是給林黛玉下了請帖,邀請她次日前去王府賞雪。原來康熙到了年節下,朝堂之事稍稍空閑了些,見着林如海的密折,倒是想起了這麽一碼事,于是就提醒了下自己的哥哥福全,也給章佳氏這幾個孩子撐撐腰。
福全一個大男人,如何懂得這種事,回了府便找到嫡福晉西魯特氏出主意。卻說這裕親王府的已經出生了九個孩子,卻早殇了七個,人丁不旺,這嫡福晉西魯特氏已經殇了一子二女,此後于生育也有礙,正巧側福晉瓜爾佳氏在二十三年生下第五子保绶時難産而亡,留下二十一年出生的第三子保泰和保绶兩個小娃娃,西魯特氏便将這兩個阿哥養到自己名下,又因是府內僅存的孩子,更是悉心教養,視如己出。裕親王府久沒有女孩兒的聲音,西魯特氏倒也有些心動,加之保泰過年就要滿八歲了,這同齡的滿族女兒也開始留發教養,是可以開始慢慢相看嫡福晉人選了。西魯特氏将這一番考量一說,索性建議安排個賞雪會,叫上幾個适齡的貴女。
裕親王福全聽了也是心內一動,這宮裏的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與保泰年歲相近,宮中相看自是費事麻煩些,自己找來一些适齡的貴女,倒算是幫皇弟一個忙了,可以去報備一番。倒是自己的兒子,為了避嫌,還是選個家世不顯的嫡福晉好了,不過這番考量還是不要先說與福晉聽了,自從她幾個兒女都去世後,很少見她這麽開心了,就讓她樂呵樂呵吧!
黛玉雖然穿着素淡,但畢竟已經出了一年的孝期,倒也不會沖撞什麽。到了府上,裕親王福晉在一個小亭子內擺了茶水點心,黛玉也與衆位姑娘互相結識了一番。這次來的姑娘有五位,在随身的金嬷嬷暗地裏提醒下,黛玉倒一一弄清了她們的家世,未來太子妃的妹妹瓜爾佳氏,佟國維家的小格格佟佳氏,董鄂七十的女兒董鄂氏,已故的大詞人納蘭性德的女兒那拉氏,自己則是二品大員、三等侯章佳如海的女兒章佳氏。在這個聚會裏自然不會有庶女的出現,年齡都是六歲至八歲不等。黛玉對小自己兩歲,溫婉又不失爽朗的董鄂格格頗有好感,兩人不一會兒就聊到了一起,這董鄂格格家中出身是武将,平素倒也很有見識,兩人算是氣味相投了。
只是黛玉和董鄂格格長相都是偏柔美型的,五官和身形在諸人之中又隐隐出挑,在場的小格格年歲都不大,說話還沒有學會太多的彎彎繞繞,很快就有人沉不住氣了,佟佳格格第一個跳出來說道:“原以為只有董鄂氏出那種柔柔弱弱的漢女,沒成想這有人在江南住了些年,倒把那做派學了個十成十回來!”另兩人也随着說了幾句含酸之言。黛玉在這些人中年齡居長,加上上輩子活的歲數,自然不會和她們計較那麽許多,便一笑了之,領着董鄂格格向裕親王福晉西魯特氏行李說:“福晉,我們兩人都是坐不住的性子,想四下走走看看,也讓福晉和各位妹妹見笑了。”
裕親王福晉幼時也沒有參加過這等聚會,正不知如何開解這群半大的小女孩兒,手足無措之時,聞得此言正是解了圍了,便笑道:“原是為賞雪而來,叫上幾個奴才領着兩位小格格在府上轉轉便是了!”
卻說這一日上書房早早下了學,宮中妃嫔都忙于年節之事,一時八阿哥胤禩無處可去,有些郁結于心,卻也不想回阿哥所,倒是向皇上報備過,帶着随從侍衛溜出宮去了。八阿哥母家身份低微,因此出了宮倒也無處可去,想到素來皇阿瑪的疼愛都分不到自己身上,自己又是這麽個出身,不由一陣感傷。這些話又不好對着小九小十出口,生怕這兩個真心相交的弟弟也就此看低了自己,而且她們母妃不是位分高就是得寵,如何能理解自己的心境。想着也就皇伯父對自己沒有什麽偏見,反倒比起其他兄弟多了幾分疼愛,于是就命侍衛帶路一行人往裕親王府去了。
進了王府裕親王并不在,保泰保绶都在睡午覺,一時找不到人說話,聽說裕親王福晉擺了個小宴,便興起偷偷看一眼的心思。八阿哥此時也是少年心性,便命侍衛在遠處候着,自己躲在長廊的柱子後面卻見遠處兩位小姑娘踏雪而來,八阿哥的眼神直被其中年紀稍長的一位吸引住了!只見她眉如煙,眼含露,膚色雪白,五官精致,一絲英氣讓整個人顯得嬌美卻不顯嬌弱,踏雪而來,仿佛仙人之态。八阿哥一時看呆了,愣在了那裏。
這時得着信的裕親王福全已經回到府中,見到守着的侍衛命他們噤聲,自己一人走入長廊中。自己平素最喜歡這個侄兒,年紀尚小卻是個溫潤如玉的性子,又知其在宮中艱難,見其與保泰年歲相近,倒也多了幾分憐惜。這侄兒自幼便嘗遍百般滋味,一直是小大人一般,何嘗見過他如此童趣的失态行狀?心下便有了計較,向福晉打探了個清楚,倒是将此事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和康熙提了提。康熙平素不甚在意這個兒子,卻也知曉自家哥哥一向喜歡自己的八阿哥,當時見裕親王府上子嗣艱難,自己還曾經動過将八阿哥出繼的念頭,聽裕親王這麽說了,倒是在心中記了一筆。
黛玉回賈府的路上終于反應過來,這董鄂格格的年齡家世,豈不就是未來的九福晉?
有看官可能要問:為何不見歷史上的八福晉郭絡羅氏?卻說這郭絡羅氏的外祖安親王岳樂也是個倒黴角色,自從順治曾起過将大位傳于他的念頭之後,就成為後世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了,一大把年紀被康熙折騰來折騰去,終于在這年的年初駕鶴西去了,裕親王卻深知帝王并沒有這麽輕易放過安親王一脈,其在正藍旗幾十年經營,勢力做大,岳樂的幾個兒子更是少有的走科舉出身,讓康熙已經有所忌憚,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找個由頭降了他的爵位,好讓世人知曉他的态度。裕親王自是不會請與這一脈相關之人,給自己找不痛快。
康熙有三個兒子在這個年齡段,他的心裏也對這幾個小姑娘也早有一本帳。這幾位也算是同齡中家世最出衆的了。其他富察氏、鈕钴祿氏的嫡系人家,女孩兒倒也不少,嫡女卻鳳毛麟角。這倒也是滿族大家的通病,但皇帝必須以身作則正嫡庶之分,因此有選秀以來嫡女和庶女的差距自算是天差地別的,每個年齡段家世好的嫡女竟也能數的出來,作為指婚人的康熙自然是清楚得很。那拉氏已經無父無母,生母官氏雖說出身也不低,卻也只是個繼福晉的身份,這恐怕是看在明珠以及已逝的容若的面子上拉來湊數的。瓜爾佳氏康熙已經內定了太子妃,她的妹妹恐怕就不适合做皇子福晉了。而佟佳氏是自己的母家,最為親密的關系,自是不會将他家的嫡女指給皇子,免得引起什麽誤會。
康熙想着自家的八阿哥沒有一點母家勢力,自己原先想找個外家勢力雄厚的岳家給他,也算是對各皇子勢力的平了。本想着富察家的嫡女,未曾想富察家米思翰一支的四兄弟馬斯喀、馬齊、馬武、李榮保,卻都是兒子一個個蹦出來,女兒卻難生下的,都快傳為京城的奇事了,都說這家出來的女兒肯定是個旺男送子的。前幾年馬斯喀有個适齡的嫡女,還夭折了,馬齊的嫡女年齡又不合适,要麽還是留給十二阿哥胤祹吧。康熙一直有收編正藍旗勢力的想法,原先想找個與岳樂沾點親的,那個岳樂側福晉所出的一個和碩格格,嫁給了郭絡羅氏,她雖已不在了,但留下了個女兒,倒一直在自己的考慮範圍內。現在蹦出的這個章佳氏倒也讓自己眼前又是一亮。這支章佳氏自是與尹泰的那支鑲黃旗章佳氏無關,幾代列侯,都在這正藍旗經營,論起歷史來比岳樂一支的根基還要深厚,對于正藍旗盤根錯節的勢力關系也是清楚。自己把林如海放到了揚州去,倒是對他的子女不甚了解了。他們一支與安親王那一脈從來走的也不近,倒像是更好的人選。不過現在孩子年紀都尚小,這兩個人選究竟哪個更合适,再相看幾年也不遲。
黛玉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當成皇子福晉的候選人了,她自是知道這次聚會有相看未來兒媳的意思,卻以為自己不過是裕親王府給的人情拉去湊數的。在她自己看來,自己出身不過是下五旗,漢人又講究無母長姐不娶,卻忘了林如海說的沒錯,這滿人的确是不甚在意這些的。要知道歷史上的八福晉和孝賢皇後都是無母的情況,前者其父為了保住和碩額驸的名頭也沒有續娶,後者甚至是無父無母的,不也被兩代帝王選中了?
而出身下五旗的皇子福晉更是不少,且不論這歷史上的八福晉就是出自正藍旗,乾隆時期的五福晉鄂爾泰的孫女,那西林覺羅氏可也是下五旗出身,不是依舊指給了當時最被乾隆看好的繼承人永琪了?再加上林如海身上還帶着個三等侯的爵位,雖比不上公爵之家,卻也比未來的十二福晉父親馬齊身上帶的伯爵還要高出一級呢!林黛玉對于清朝封異姓功臣爵位的數目概念還是有些不清,她讀歷史野史小說的時候,看到的自然一片一等公一等侯的,卻不知這整個清朝封到伯爵以上的人家數目是十分有限的,要不這四大家族如何能到京裏還這麽嚣張?
不過黛玉的從小說裏看來的一個錯誤觀念,也在見到了那拉氏後,被糾正了過來:原來這八旗選秀并非只有四品以上官員女兒才能參加,據金嬷嬷所說,只是這八旗人數衆多,第二輪入宮選秀不可能準備許多測試才藝的材料,且選秀時間有限,不能留秀女在宮中留宿,因此初選時會規定入選秀女的家世最低門檻,對于京官和外地官員要求也有不同,總不能讓別人都送女兒回京選秀吧?但也沒有四品那麽高的門檻!
此處暫且按下不表,卻說金陵那裏,這四大家族唯一留在原籍的一支也打算上京了。
因着孝懿仁皇後剛逝世不到半年,這個年京中人家倒是過的比平素簡樸了些。年後這一日,黛玉至賈母處請安時,卻見王夫人與王熙鳳在拆看一封信,又有王子騰家派來的幾個媳婦一起說話的。黛玉随後就明白,這是薛家打死人的官司之事了。
黛玉想着這原著之中,對于黛玉和寶釵進府時間的間隔就交代的甚是不清,有人前推後推說是一年多,有人說是兩年多,也有人說幾個月的,現下看來,自家推遲了一年上京,倒依舊在薛家之前了。
只聽王夫人對賈母說道:“薛家的哥兒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因着他家的姐兒要選公主侍讀,舉家就搬入京來,目前已經在半路上了。我哥哥又是剛升了官要離京,恐怕顧不上他們,您看是不是咱們留下他們?”
賈母倒是不反對這事,薛家豪富,且又是多年的家族聯系。王子騰升遷的事自己自然是清楚的,現下這薛家的哥兒鬧出這等事來,入京之後也沒個大人管教,鬧出什麽事來還不是要幾家幫着收拾,倒不如拘在自己府裏了!在這一點上賈母王夫人薛姨媽三人的想法倒是如出一轍,都盼着賈政這個姨爹去約束蟠哥兒呢!
黛玉聽了倒是暗暗好笑,這薛家上京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估計也就騙騙賈府的下人們和不知外事的小姐罷了。這選公主侍讀是要進宮的,可是要把家裏幾代都查清楚的。就算薛家這一支擡了旗,目前不過在內務府領個三品的虛職,并不親自從商了,但這薛蟠弄出的假死之事,又豈是能瞞得過的?這薛家再怎麽渾,這其中的關節也該想清楚了,這薛寶釵選公主侍讀,恐怕就是個幌子吧!
不過這薛寶釵若是真去選了公主侍讀,目前宮中與薛寶釵适齡的公主也就是皇六女了,這可是後世赫赫有名的固倫恪靖公主,傳說中的“海蚌公主”,其他公主嫁在京中的都多數早逝呢,她能把漠西的蒙古人調教好,自己當上了一地的女皇,活得滋潤極了,是在是再精明不過的人了!薛寶釵如果去她那兒也算有好戲看了!不過這一切估計是看不到了,這薛家恐怕上京來就壓根沒考慮再去選侍讀的事情吧!
作者有話要說: CP已經出來啦...
其實要不是劇情不允許,真想寫寫薛寶釵VS海蚌公主的,想想就有意思!
----以下部分又臭又長可以選擇不看----
關于八福晉的事情,其實歷史上安親王這一脈二十九年開始就夾着尾巴做人了,岳樂幾個兒子走科舉倒是真有本事的,但也沒怎麽得重用,個人認為歷史上八福晉的象征意味要比實際權力大
很多人都認為八福晉的婚事是意味着康熙讓八阿哥去收回正藍旗勢力,其實也是很有道理的
後來八阿哥勢大,雍正搞死了他之後,不是讓十三去了正藍旗又收編了回勢力?
瓜爾佳氏若不是做太子妃 這個姓氏倒可以同時出兩個皇子福晉的 鳌拜一支敗了 費英東一支 鑲紅旗羅壁一支 正白旗太子妃娘家一支 能想到的顯赫的就已經有這麽多了 怪不得瓊瑤奶奶寫文都會寫到這個姓氏
順便說點題外話,歷史上三福晉和九福晉雖然都是董鄂氏,而且董鄂七十和董鄂彭春是親兄弟,都是哲爾本的兒子,和碩圖的孫子,不過順治朝遺留下來的董鄂氏名将的确是多啊!尤其做了代善女婿的這一支是人才濟濟,孝獻皇後那一支,孝獻皇後的弟弟費揚古也是大名将啊!可惜這個姓氏似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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