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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見到你死去的朋友?”神下猛盯着美夏的臉, 仿佛她的額頭上長了個角。
藤野十指交叉撐着下巴,“美夏同學,我們這裏是靈異現象研究社, 不是巫術研究社更不是複活社。”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只是……既然是靈異現象研究社,那總該會碰上幽靈之類的東西吧,就算是見到幽靈也好,我想再見一次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是不是前段時間去世的小野夏穗?”神下若有所思地問。
美夏僵硬地點點頭,“是。”
氣氛凝滞了片刻, 藤野主動打破僵局:“你為什麽要重新見她一次?”人都死掉了還能做什麽。
當然後半句失禮的話只是在心裏想想沒有直接說出口。
“我想……”眼淚竟比聲音還快,“我想當面和夏穗道歉,和夏穗說對不起。”
“啊, 真是麻煩, ”神下撓了撓頭, “七香你說該怎麽辦?”
“真是的幹嘛問我?”
“你不是社長嗎?”
“這個時候倒是意識到我是社長了, ”藤野看了眼哭成兔子眼的美夏, “不就是要見到幽靈嗎?有什麽難的,找就行了!”
于是從現在開始, 靈異現象研究社正式開始了第一次社團活動。
時間:寒夜。地點:學校。
積雪沒有化幹淨的路上又濕又滑, 三人聚在舊校舍前。
“手電筒,手機都準備好了嗎?”神下對着另外兩個女生再三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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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很亮,手機的電量和信號都充足, 準備好了!”美夏答道。
藤野看了眼時間,正好是晚上十一點半, “我們出發!”
前腳邁進舊校舍, 地板就發出哀鳴。
“鬼啊!有鬼啊!救命!”藤野立馬發出尖叫把走在前面的美夏抱住。
被限制行動的美夏不得不停下來解釋:“只是地板年久失修發出的聲音而已, 不是鬼。”
神下在旁邊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 然後頭上多出好幾個包。
短暫的小插曲後隊伍繼續往前,這回直到頂樓都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謝謝你們陪我到這裏,接下來的路我一個人走。”畢竟要觸發“沒有盡頭的樓梯”這一傳說,主要條件就是“落單”。
為了能讓美夏和夏穗的幽靈見面,一開始藤野查了好多招魂的資料,三個人也一起在活動室裏進行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儀式,然而什麽都沒招來。既然無法直接找到夏穗的幽靈,那不如換一個角度,找其他的幽靈問問那邊的情況。
神下剛聽到藤野的想法時表示:“太蠢了。”
蠢是蠢但也真的想不到其他辦法。為了最方便快捷地見到傳說中的幽靈,他們決定就地取材,直接從學校裏最流行的“十大不可思議”入手,看看如果真的做了這些恐怖怪談裏禁止的事情是不是會見到幽靈。
首先選中的是“沒有盡頭的樓梯”這個校園傳說。
無其他原因,主要是這個實踐起來最為方便。
“大聲報數,我們站在這裏聽着,要是發生什麽危險的情況一定要大聲呼救。”藤野不放心地囑咐一遍。
美夏點頭,“我知道。”
開始往下走了。
美夏每下一步臺階就報一個數:“一,二,三,四……”
手電筒發出來的燈光讓樓道裏的黑暗不那麽滲人,但同時也更加凸顯了黑暗的濃重,仿佛一張嘴要把美夏一點點吞噬。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已然看不到美夏背影的神下和藤野屏住呼吸,等待着二十八後面是否有別的數字繼續延伸。
美夏閉上眼睛,腳往下一探,還有一級階梯。
“二十九。”
堅硬的石階在腳踩上去的一瞬間變軟,不是踩在毛毯上的柔軟而是踩在□□上的那種紮實又軟和的感覺。
美夏睜開眼往下看,腳下踩着的是夏穗的胸口,她橫躺在石階上,不知是哪裏受了傷,鮮血順着臺階流下去,好多好多,滿眼鮮紅。
“美夏。”夏穗顫巍巍地開口,抓住她的腳踝。
*
有富江的事做前車之鑒,學校這次的信息封鎖工作做得很好。美夏失蹤的詳細經過除了當晚在場的藤野,神下以及幾位口風嚴的老師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這麽做一來是為了挽救學校這段時間在外界急劇下滑的口碑,二來是避免有其他學生效仿這種行為導致更多的人發生意外。
我算是口風嚴的老師之一。
如果是單純的刑事案件還能移交給警方處理,但像這種突然【神隐】的情況估計連警方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入手查,最後很可能會不了了之。日本每年失蹤的人口那麽多,最終能被找回來的也少之又少。
美夏失蹤的當晚我失眠了,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她遞給我情書時的笑容,她穿着黑色的裙裝去參加夏穗葬禮的畫面。
“我只是個普通人,這種事情要管也輪不到我管,跟着做同樣危險的事說不定最後也把自己搭進去。”一晚上我都在拼命給自己做思想工作,不過效果不佳。
把自己搭進去。
美夏死了,她的父母會因為失去至親至愛的人而傷心。但如果我死了,沒有人會為我難過。
也不能說這麽絕對,會難過的人還是有的。說過喜歡我的學生,關心我的小姨,辦公室裏的同事。
但是,他們很快就會把我忘記。人類很擅長遺忘。這是人類不斷往前邁進,不斷讓傷口愈合的最有效方式。在這漫長的愈合過程中,唯有失去至愛之人的造成的傷口無法愈合。
有時它看起來是愈合了,但只要一點小小的暗示詞,真切的痛苦就能從大腦裏複活。
美夏有至愛之人,也被人真摯地愛着。我沒有摯愛之人,也不是誰的摯愛。
如果在她和我之間非要死一個人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就算不能救她,我也想弄明白她失蹤的原因。
半夜冒着寒風去學校也太為難我,可能沒到學校我就會遭遇其他不測,所以去舊校舍的時間我選在白天。
舊校舍周圍拉起了不高不矮的警戒線,但周邊沒有巡邏的警員,估計是怕越是嚴加看管越會招人懷疑。不管怎麽樣,我很輕松混了進去,目标直奔從三樓到四樓的那段臺階。
之前的臺階都很正常,直到我踏上了三樓到四樓的第一級臺階。
周圍的一切消融扭曲在黑暗裏,只剩腳下這沒有盡頭的漫長臺階,一直延伸到很遠的看不到盡頭的遠方。
不是說要數到臺階在原本的基礎上多出一級的時候才會看到沒有盡頭的臺階嗎?現在這算什麽?
泥色的臺階上黏糊糊濕噠噠的,上面全是粘稠的帶着碎組織的血,濃重的血腥味讓我覺得不舒服。但繼續傻站在這裏也沒用,于是我擡腳往上走。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當我的腳動起來時,每跨出一步,走過的臺階就變得光亮如新,血跡消失露出象牙白的顏色。慢慢地,腳下也不再黏糊糊。
這奇異的景象讓我感覺自己是自帶淨化光環的聖徒,去往聖殿的路途上不管碰到什麽樣的污穢都會被我淨化。
可是……這麽長的樓梯要走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我想象中的妖怪和美夏都不見蹤影,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裏不停地爬樓梯。
什麽鬼啊!
走一會兒走累了,我幹脆坐在臺階上休息,不抱什麽希望地喊:“美夏!美夏!你在哪兒?能聽到我在叫你嗎?”
對于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裏的一年級生而言,今天是難得平常的一天。不用出任務,剛下課的三個一年級生在暖洋洋的教室裏談論着日常的話題,就好似普通的高中生般。
是可貴的日常。
五條悟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單手插在衣兜裏,聲音又懶又痞:“喲,看起來氛圍不錯嘛。”
“哦五條老師!你出任務回來了嗎?”虎杖悠仁從小夥伴們的話題中抽身,擡眼和他打了個招呼。
“是啊,不過馬上又要走了。”
“好辛苦。”虎杖悠仁真誠地感慨。
“沒辦法,誰讓我是最強嘛。”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露出難言的神色。
虎杖悠仁很上道地吹捧:“老師确實是最強的。”
“哈哈哈,言歸正傳,這次的任務悠仁要和我一起去哦。”五條悟伸出食指晃了晃。
“我嗎?”虎杖悠仁指了指自己,“去哪裏?”
“橫濱。”
“橫濱?我也想去!我要去中華街購物!”本來還一臉無所謂的釘崎野薔薇在聽到兩人要出任務的地點後立馬來了興致,人都精神了好多。
“呀,老師當然是想把可愛的學生都帶去的。”五條悟假裝為難地看着釘崎亮晶晶的小狗眼,“但是你和惠還有別的任務要出,所以沒辦法啊。”
“是要對付一級甚至是特級咒靈嗎?”伏黑惠問,畢竟普通等級的咒靈還輪不到五條悟出手,或者說讓他去對付普通等級的咒靈就是在浪費資源。
“這個嘛……”五條悟摸着下巴沉思片刻,然後用小孩子的可愛聲音說:“不知道喲。”
“開什麽玩笑!”
“是真的不知道啦,我們的【窗口】傳遞來的信息模糊不清,本來從校園怪談中誕生的這一類咒靈最多也就二級,但這次的事件似乎有些特殊。”
“特殊?”伏黑惠問。
“這次的咒靈似乎是能夠變成人形說話騙人的咒靈。”
五條悟的話無異于投下重磅口彈,教室裏立馬熱鬧起來。
虎杖悠仁呆呆地說:“除了之前那個火山頭,我好像還沒見過能與人無障礙交流的咒靈。”更別提還能化作人類的樣子混在人群中,他見過的咒靈更多是半獸半人的心性,把殺戮當做完全的享受。
釘崎野薔薇也沒在嚷着要去橫濱的事,一臉沉重地思索着。
伏黑惠皺眉:“那不就是特級咒靈嗎?”
“五條老師,目前有人遭遇不測了嗎?”虎杖悠仁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五條悟拉了把椅子,跨坐在上面,長腿都似乎不太好找地方擱,“現在有兩人下落不明,一個是深夜去舊校舍探險的女學生,還有一個是見過咒靈的女老師。”
下落不明這個詞沒比死亡這個詞好到哪裏去,畢竟遭遇詛咒能找回全屍都算得上是幸運兒,這失蹤的兩人,無疑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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